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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洪月亮(下)

    施昂说:“她不会。”

    高湘莲抿嘴笑了。

    施昂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路走的不长,拐了两个弯,来到一所住宅前。高湘莲把门推开,说:“进来吧,施昂少爷。”

    房间比较大,里面摆放的各种家具用品十分讲究体面。

    施昂再次提醒高湘莲说:“不许喊少爷。”

    高湘莲低头在偷偷地笑,说:“对不起,我就是记性不好,请多多担待。请坐,我来沏茶。”

    “你家小姐呢?”

    “四点钟还没有到,你急什么呀?不过,小姐留下一张纸片,要我告诉你,你必须选其中一个数字。你看呀,我把纸片放在桌子上。”

    施昂扭头看到,书本大小的厚纸片,两张和为一体,用订书钉从四圈订住,上面一张厚纸片中间留空处清楚地写出一道简单不能再简单的数学题:1+2=3。施昂想到老板的话语,担心其中有诈,头一甩,说:“不猜。”

    “为什么不选?”

    “没空。”

    “你不想要货款?”

    “什么道理?”

    “我家小姐说了,你不选,她就不来!”

    “小姐在哪,她能够看到我选不选?你在蒙我。”

    “嘿,人呀,一天有三迷,不知道迷在那一会。你现在就是。”

    “她在门外不远地方?”施昂说罢走到门口,左看右看没有洪月亮,到有两个身体健壮的家人站在门外,堵住门不让他出去。

    施昂抬头看见远处花园里有一处凉亭,凉亭里面有人,是女人。花园里面各种花儿旺盛,遮住了视线。看不清凉亭里面的人有没有洪月亮。

    “回来吧,选一个数字多简单。施昂少爷,别自找麻烦呀,听到没有?嗨,我又称你施昂少爷了,记性不好。”

    施昂不得不转回身,来到桌前,看了一眼,不急不忙地说:“1。”

    高湘莲说:“空口无凭,你用笔画个勾。不费事吧?”

    施昂无奈,提起笔草草画一个勾。

    高湘莲高兴地拍手,说:“我替小姐高兴。”

    施昂问:“替小姐高兴?”

    不知为什么,高湘莲特意地交待说:“你如果累了,里面还有一个房间,小姐已经交待,你可以进去休息。放心吧,洪府不会欠你钱的。你怕什么?喝茶吧。”

    施昂有点儿生气,说:“一个小丫头,不值得搭理,时间马上到了,哪里扯到什么累不累。”

    施昂看看手表,离四点钟还差五分钟。快了,耐心等等吧。他没有喝茶。转身欣赏挂在墙上的装饰用的镜框里的图画。再看手表,还有一分钟,时间过得好慢。不由得说:“你家小姐挺准时么。”

    精明的高湘莲立即说:“你言外之意,我家小姐怠慢你了?”

    “我没有说。”

    “来了。施昂少爷,你看还不是小姐一人,还有两个小姐陪着哩。”

    “在哪?”

    “看不见?从花园里走来了。”

    施昂从窗户向外望时不免大吃一惊,连忙用手扯过窗帘掩住自己。他看清楚了,洪月亮是走来了,她的身旁还有两个漂亮的外国姑娘,一同走过来。

    他诧异地看清,一个是凯瑟琳,一个是苏菲,一对美丽的法国巴黎姑娘。

    施昂到法国巴黎勤工俭学时,放学后在美容公司打工。美容公司老板的两个女儿一起看中了才华横溢又能够吃苦耐劳的中国留学生施昂。姐姐要掏钱给施昂交学费,等施昂第二年大学毕业后立即和施昂成婚。妹妹一心要抢在姐姐前头,要和施昂来中国结婚。施昂被日军飞机大肆轰炸重庆激怒,离开巴黎返回祖国参加新四军积极抗日。现在,施昂感到事情有些太奇怪了,这两个巴黎女郎为什么来到上海,她俩人怎么认识洪月亮?今天又为何会和洪月亮并肩走到了一起?

    三个女孩的说笑声已经可以听到,施昂转身推开里面房间门,身体一闪走了进去。

    丫鬟高湘莲看在眼里,笑在心中。她说:“小姐们来了,施昂少爷怎么不出去和他说话?施昂少爷,你怕谁呀?法国年轻姊妹俩多漂亮,你不喜欢吗?”

    她微微点头,自言自语说:“还不错,经得起考验。我替小姐放心了。”

    洪月亮热情地请法国两个姑娘进房间坐下,高湘莲一一为大家沏上茶水。

    洪月亮介绍说:“这是杭州西湖龙井茶。两位姐姐,觉得味道如何?”

    凯瑟琳称赞说:“香醇,好茶。”

    洪月亮吩咐说:“湘莲,拿两包一样的茶叶送给两位姐姐慢慢品尝。”

    “是。”高湘莲转身离开了。

    洪月亮热情地问:“两位姐姐,不知找到你们要找的人没有?”

    凯瑟琳叹气说:“哪里找呀。那天,你家小弟被施昂救起,我们见到他一面。以后,就再也没有找到他。”

    苏菲生气地说:“施昂哥哥,你在哪里啊?上帝呵,让施昂哥哥快出来吧。”

    里面房间里的施昂听到后大吃一惊,是洪月亮告诉了苏菲,苏菲知道自己躲在这里?要自己出去见面?不会吧?”

    他轻步走近房门,以极其轻微动作无声地拉开门,现出一条细小门缝。看见凯瑟琳和苏菲坐在桌前喝茶,好在俩人背对着房门,不然事情一下子会变得麻烦起来。他小声说:“自己错怪了洪月亮,洪月亮把座位安排的很好。”

    他同时发现,洪月亮明亮的眼睛似乎正注视着自己,说:“不要急呀。”

    施昂在想,洪月亮这话是对自己说,还是对凯瑟琳姊妹说的?他开始觉得洪月亮这个女孩不简单。

    洪月亮笑着说:“二位姐姐,如果找到施昂,有什么打算,可以告诉我吗?”

    凯瑟琳说:“能够和施昂见面,一定是上帝的安排。我要和施昂细细谈谈我们今后的打算,把日后的生活安排好。这是我的心愿,上帝啊,请您为我们祝福吧。”

    苏菲心直口快地说:“能够见到施昂哥哥,我决不放他走。姐,我们首先和他结婚。然后——”

    洪月亮问道:“你们?是哪一个姐姐?”

    苏菲说:“我和姐姐俩人呀,有什么不可以吗?”

    “你们二位一起嫁给施昂?”

    “是。我和姐姐一起嫁给施昂哥哥,组成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施昂哥哥那么漂亮,又那么有才华,我们有了孩子,一定是漂亮聪明的宝宝。洪月亮,请您祝福我们吧。”

    洪月亮含笑地说:“你的话太动人,施昂啊,你如果听到了,一定非常高兴!”

    施昂躲在里屋,完全听明白了洪月亮的话音,洪月亮在嘲笑自己哩。施昂醒悟地说:“我被洪月亮绕进去了。她话中有话。今天的这个场面,是洪月亮精心设计安排。好吧,不信,我施昂要是栽在你个小丫头手中。那还怪了!耐心等,凯瑟琳,你带着苏菲赶快走啊。嗨!”

    关在房间里出不去,施昂只能从门缝里望出去。望着洪月亮,施昂突然想到宋人的一首诗,不由得小声自语说:“‘自有嫣然态,风前欲笑人。涓涓朝露泣,盎盎夜生春。’若是用来形容洪月亮,可能再贴切不过。洪月亮既有妩媚动人的嫣然美态,还有本身娇羞婀娜的‘笑’。”

    高湘莲脚步匆匆走进房间,手里拎着两包茶叶,说:“小姐,采购部经理说,有外地重要客商来了,请小姐立即过去和客人商谈铜材供货事情。”

    凯瑟琳站起身,说:“妹妹,你有事情,不能再打扰。我们有空再见面吧。”

    洪月亮客气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湘莲,你带我送客吧。”

    高湘莲陪同凯瑟琳和苏菲走了。洪月亮对房门外面的跟班说:“韩辉,进来。”

    韩辉走进房门,说:“小姐吩咐。”

    洪月亮说:“到时候了,饭菜准备好了吧?”

    韩辉回答说:“刚刚备好,就在隔壁房间里。”说完,他似乎还有话说,又自己止住,慢慢退出房间。

    洪月亮敏感得很,说:“韩辉,进来。还有什么事情,说吧。”

    韩辉返身走上两步,先望望里屋,小声说:“他?”

    洪月亮说:“不碍事,你说你的。”

    韩辉说:“你表兄魏始初来了,在老爷房间,听话音,是对他——”

    洪月亮说:“讲清楚呀。”

    韩辉继续说:“魏始初怀疑施昂是共产党。而且,怀疑他们大华贸易公司大老板陈一鸣也是共产党。”

    洪月亮说:“施昂少爷,还不出来?”

    施昂虽然身在里屋,外面房间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他大步走出,从窗户担心地向房外望望后,才开口问:“这个魏始初讲话根据是什么,有吗?”

    洪月亮问:“韩辉,这么机密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姐,因为我是你的跟班,所以老爷吩咐我一定要保护好你。老爷平日对我很信任,什么话都和我说。魏始初刚走,老爷吩咐我寻找机会告诉你,叫你提高警惕才好。”

    施昂一口否定,说:“简直是无中生有。魏始初是干什么的,知道吗?”

    洪月亮告诉施昂:“魏始初是我妈妈的外甥,但是我妈妈不知道他投靠了日本人,是七十六号行动队的头头,是一个心狠手毒的家伙。还经常在我面前嬉皮笑脸,不是个好东西。”

    韩辉说:“小姐,饭菜要凉了。”说完,他朝施昂看了一眼走了出去。施昂明显地感觉到了韩辉眼光里有种别样的含义。

    有人曾经说洪月亮如天宫里的美人那么高冷,这话不对。她心中有一团烈火烘烘燃烧。她暗下决心,那就是有一个男孩休想逃出她的手掌。洪月亮讲自己不是父母心中的白面捏做的人,早已经从青涩中度过,在岁月洗礼中变红。她为了自己更好,无时无刻都在发散着身体内独有的青春魅力。家中众姐妹中,只有她十一岁能够画出像样的山水画,十三岁能够倒背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篇乐府诗《琵琶行》。小小年纪的她才华遮都遮不住。

    洪金泰十五个孙女,洪月亮最小。洪月亮的十四位姐姐没有一个人能够出国上学。家中大人们说:“女孩么,能够上到中学已可以了。”

    洪月亮大声说:“爸妈,我要到国外上最好的学校。”

    爸爸说:“不行,你的姐姐们没有一人出国,就你能!”

    洪月亮跟爷爷哭闹,半夜在爷爷们口树上拴绳闹自尽。

    爷爷洪金泰解掉绳子,把她搂在怀中,疼爱地说:“我的小月亮呵!爷爷答应了。”

    只是出了个施昂,洪月亮出国上学的态度又变了,不愿意出国上学了。

    洪月亮说:“施昂,你看看这个字片,我有你亲自画押的物件,相信你不会抵赖。”

    施昂说:“什么画押,莫名其妙了。”

    洪月亮手指着字片,言语甚是咄咄逼人,说:“上面是你自己画的勾吧?”

    施昂说:“是”

    洪月亮说:“你自己承认就好。请你自己看看吧。”

    洪月亮用手指甲把钉在一起的两张纸片上的一个订书针扯开时,“啊”了一声,血从手指上渗出。

    施昂伸出手,刚接触到洪月亮的手,又缩了回来。他把手伸到洪月亮面前,待洪月亮把纸片放在他手上,他退到桌前坐下,用指甲翘动订书钉,说:“这种粗话,不是女孩子能干的,该我这样的男人做。”

    洪月亮心中一热,心中在说:“刚刚,施昂手触到我的一瞬间的模样,说明面前的人是一个正人君子。都是男人,那个魏始初嬉皮笑脸,多大的反差。”

    她问:“巴黎的女孩子优雅而浪漫。呵,姊妹俩从巴黎追到上海。在法国,你们之间一定很亲密吧?”

    她没有料到施昂冷着脸说:“我是一个中国穷孩子,人穷志不穷。我可不是下三赖。”

    施昂手中的纸片分开了,下面的纸片上有三行字。

    第一行字是:施昂选中的人是

    第二行字是:1+2=3,是世界上最简单的算术式。

    第三行字和第二行数码子相对应,1的下面写着洪月亮,2的下面写着凯瑟琳苏菲,3的下面写着洪月亮、凯瑟琳、苏菲。

    看完,施昂爽快地笑了,说:“有人为了算计我,设下了如此的奇巧字谜,让施昂无处可遁,佩服。”

    洪月亮一双眼睛乌黑明亮,很有韵味。她红着脸说:“爷爷呵,这是天命吧。我该怎么办啊?”

    施昂脸也红了,说:“人人都说,你爷爷是洪家的稳秤砣。我知道了,这张表是爷爷设计的。”

    洪月亮把话岔开,说:“施昂,魏始初的话,你怎么说?”

    施昂说:“洪月亮,有人诬告我是共产党,要下毒手害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洪月亮说:“魏始初是妈妈的外甥,他几次央求妈妈,把我嫁给他,我没有同意。可能看我和你来往频繁,他嫉妒心爆发,起了坏心思。好,我会告诉爷爷。爷爷最恨投敌卖国贼。爷爷知道了魏始初的真面目,一定会好好收拾他。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爷爷常说对待恶人,一定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走,吃饭去。”

    施昂说:“月亮,我的付款单呢?”

    洪月亮指责说:“怕我不给你?小气鬼。告诉你,下午四点钟我已经让采购部经理方明斗送到大华贸易商场大掌柜手中,放心了吧。”

    施昂说:“谢谢月亮,也谢谢你的饭菜,我得回去了。”

    洪月亮气恼地抛出一个白眼,说:“急于和巴黎来到的二位小姐相会去吧?两个年轻漂亮又有钱的法国巴黎姊妹俩,一起嫁给你,组成三口之家,多惹周围的中国人羡慕呀。还不快去嚒!”

    施昂脚步一顿,说:“心眼小了。不然,你派个人跟着。”

    洪月亮不屑地说:“笨得伤心,那你走哇。”

    说完,她转身往另一处宽大院落走去,嘴里为难地说:“怕只怕,我如果稳住了莲花步,他会被巴黎来的两个漂亮女孩抢走。如果我主动上前,那可能会得不到他的足够的尊重。左也难,右也难,难的我无颜去见爷爷的面呀。施昂,你能够理解我的一颗心吗?”

    施昂准备离开,两个壮汉快步走来,堵住路不让走,其中一人是韩辉,说:“施昂,是爷爷安排我们这样做。回去吧,不要为难我们动手脚,那样肯定不好。你看小姐脚步慢了,等你一同吃饭呐。”

    见施昂仍然不动,韩辉双手推着施昂一起走,小声说:“我俩来自丁家庄武馆,丁保国是我们师父。快去吧,爷爷也在等你,可能有大事和你商量。”

    听到丁家庄丁保国,施昂立即想到老板陈一鸣。他心中平稳多了,也想到洪府可能有别的情况出现。不然,月亮爷爷为什么要见自己?施昂心中一横,脚步加快,追上了洪月亮。他说:“对不起啊,我陪你吧。”

    “你能回来就好。饭菜已经凉了。不过,湘莲已经重新热好,等我们哩。”

    施昂感到好奇,说:“你怎么知道?”

    洪月亮自信地说:“我们俩人是一个人,懂了吧,施昂少爷。”

    施昂说:“怎么又是少爷,不要这样!”

    洪月亮说:“你的姓名是施昂两字,少爷是我加的。我高兴加少爷二字,不行吗?告诉你,爷爷要见你。”

    施昂说:“什么事情,月亮,能够告诉我吗?”

    洪月亮头一摆,一字一字地说:“不知道。”

    施昂说:“哼,你明明知道,不愿意告诉我。”

    洪月亮扭开脸笑了,说:“我高兴!现在就不告诉你,怎么样?你说,是先吃饭,还是先见爷爷?”

    施昂说:“你的话,明显是要我去见爷爷。见爷爷吧。饿一顿两顿无所谓,只要不饿坏你千斤大小姐。”

    洪月亮认真地看了施昂一眼,说:“难怪你文采出众,原来你的头脑够用呵。”

    什么,文采?洪月亮何故说出此言,是法国女郎凯瑟琳告诉她的?

    洪月亮领着施昂来到洪府内一处较大的院内,走进大厅。

    洪金泰坐在大桌旁,一双眼睛里闪动着严厉的目光,盯住施昂的脸不作声。洪月亮要施昂站在大厅中央,自己默默地走到爷爷身旁站住。

    洪金泰开口说:“把身体转过去。”

    施昂站在大厅中间,听话地就地转过身,他不知道洪金泰要做什么。

    “身体转回来。小伙子,我这么做,你怎么想?”

    施昂望着洪金泰,诚恳地说:“爷爷,你是长辈。我没有怎么想。”

    洪金泰脸色开始缓和,说:“坐吧。我刚才看了,你身体不错。”

    施昂轻轻点头,他在等待洪金泰的下文。

    洪金泰说:“小伙子,请你过来,我想请你办一件事情,不知你是否愿意?”

    施昂恭敬地说:“爷爷,我不知道您要我办的事情是什么,不好立刻回答您。如果方便,把事情告诉我,如果能办,我决不推辞。”

    洪金泰说:“你有头脑。是这样,两天前我家遇到一件事情,只有家中寥寥几个人知道,是家中的秘密。但是,我现在非常需要外面人的帮助。找谁呢,选来选去想找你。先给你打个招呼,此事有风险,就是说十分危险,很考验一个人的胆识。月亮,你把事情告诉他,我等他的回话。月亮,你也坐吧。”

    洪月亮眼睛里含泪,说:“是,爷爷。施昂,爷爷的话已经说的十分明显。两天,也就是前天,我们家出事了,而且是一件大事。”

    洪月亮说着,眼睛里已经泪水汪汪。

    但是,她硬是忍住泪水,继续说:“我的大伯父突然从国外回来,他是白天到上海,在外面躲了一天。他捱到深夜,没有从大门进府,而是翻墙走进院子。是我的跟班韩辉发现他,捉到他时,他要求带他立即见洪金泰,说他是洪金泰的大儿子洪元祥。爷爷看到他时,伯父手中除了一只皮箱,再无它物,模样十分凄惨,让爷爷伤心极了。”

    是洪元祥!施昂想到了组织上交给红宝石突击队的新任务,寻找和保护回国避难的科学家洪元祥。他诧异地问:“洪府家大业大,洪昌机械厂业绩在上海有目共睹,可圈可点。大伯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洪月亮说:“大伯父如今四十岁,在英国一家大型轮船公司设计师任设计室主任,是高级工程师,在船舶设计上有一套独特的设计理念和设计方案。可以使军舰上军事装备得到重大改进,迅速提高军舰的军事装备的性能。这引起世界各军事强国极大的兴趣和密切关注。开始,傲慢保守的英国海军部队推说没有经费不愿意使用他的崭新的军舰设计方案。战争时期,德国在英国有很多间谍,闻知消息密谋绑架他去德国。美国人知道此项发明,也要把他抢走。”

    “伯父去美国了?”

    “美国在英国的代理人狡诈阴险,许了很多好处后,提出一个先决条件,要伯父先交出先进军舰设计图纸。这明显是要抢夺知识产权。同时,德国人在英国也有不少间谍,他们鼻子长,最先在伯父住处附近布下埋伏,要绑架伯父去德国。极其危险情况下,伯父同一设计师的英国朋友得知消息,伸出了援手,半路上截住伯父的轿车,把危险告诉了伯父。他们还帮助伯父登上一艘来自中国香港的英国货轮,让伯父匆匆逃出了英国。”

    施昂喘了口气,说:“谢天谢地,伯父终于回来了。既然回到家了,不从正门进,夜晚翻墙进家,其中还有什么问题吗?”

    洪月亮说:“一般人看来,本来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但是,伯父却不愿意见任何人。他忧心忡忡地要求我和爷爷,不要把他回到家中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他认为还有人要找他麻烦。我以为是伯父一路颠簸疲劳累过度,造成了精神紧张。还是爷爷老谋深算,把伯父藏在家中后面密室。除了我和韩辉少数人,不让家中其他人知道伯父回来的消息。为了伯父的安全,爷爷要我出门暗暗打听动静。上午,你为什么见不到我,知道原因了吧。”

    施昂问:“月亮,上午打听到异常情况?”

    洪月亮点头说:“花了一笔钱,中间人从警察局副局长李齐万哪里得知,上海日本军方已经要求,秘密布控寻找归国华侨洪元祥。情况紧急呀,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把你救下弟弟的事情,还有我从法国姊妹俩哪里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爷爷。爷爷同意我的建议,想请你帮助。事情的前前后后,已经向你交了底。施昂,你的态度呢?爽快些,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哇。我不得不警告你,你不愿意帮忙不要紧,算我月亮瞎了眼。但是,你不得对外讲出半个字!否者,别怪我洪月亮不讲情面,我会把你交给魏始初!”

    “爷爷,施昂听明白了。”施昂想到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老板领导的红宝石突击队面临的新危险,就是狠毒的七十六号魏始初。他凭什么怀疑自己是共产党,还说陈一鸣也是共产党。

    他说:“月亮,伯父是国家的栋梁人才,在国外遇到危险回来,这里是他的祖国,每一个中国有良心的人,都应该帮助他。请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伯父,帮助他。还有,我应该谢谢你的信任,告诉我面临的危险。爷爷,请放心,施昂说话算数。月亮,为了保护伯父,我可以提个建议吗?”

    洪月亮说:“施昂,请说。”

    施昂说:“不知为什么,我已经预感到,伯父的危险已经在一步步逼近。洪府大门外面马路上,可能有魏始初布下的眼线,伯父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大门。我现在必须走,哪怕抢先一步,都非常重要。我必须截住魏始初,不能让他带领七十六号的人走进洪府。只要魏始初走进洪府,他一定会搜查到伯父。”

    洪月亮诧异地说:“魏始初是七十六号行动队头头,来的人不会少。你一个人怎么能够截住他?”

    施昂坚定地说:“月亮,请放心,我会有办法。解决魏始初后,按照爷爷的要求,我将伯父转移出洪府,找一个隐蔽地方躲藏。”

    爷爷说:“你认为魏始初会带人包围洪府?他是月亮母亲的外甥。”

    施昂说:“爷爷,魏始初敢于投降日本人,足以说明他的本性。他来抓人的背后,要的是赏金。为了钱,变节者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同时,他会提出另一个要求。”

    爷爷问:“这个畜生,还想干什么?”

    施昂说:“你的孙女月亮。”

    洪月亮把牙咬得“格格”响,说“休想!”

    爷爷说:“谢谢施昂少爷。月亮,你送他出府吧。我们应该相信施昂。”

    洪月亮说:“是,爷爷。”

    施昂说:“爷爷,为了抢时间,可以借一辆自行车用吗?”

    爷爷说:“完全可以。”

    施昂骑着自行车急匆匆赶回商场,抬手敲敲商场北门。

    章同新打开门,说:“大家都在等你,老板也来了。”

    在大掌柜办公室里,陈一鸣说:“可回来了。说说情况,现在都是自己人。”

    “老板,出现新情况,七十六号行动队队长魏始初怀疑老板和我都是共产党。还有一件事情,洪元祥是洪金泰的大儿子。他从国外逃回后,正在遭受日伪敌特以及军统的追捕。洪金泰信任我,请求我把洪元祥带出洪府秘密藏起来。”

    陈一鸣不由得说:“知道了洪元祥的下落,很好。”

    施昂说:“老板,我建议,立即想办法截住魏始初。七十六号想立功,魏始初更是立功心切,今晚可能要对洪府采取行动。再有,魏始初是洪月亮母亲的外甥,几次提出要和洪月亮成婚,都被洪月亮拒绝,这次,魏始初更不会放过洪月亮。”

    大掌柜说:“最好活捉魏始初,能够了解更多情况。”

    陈一鸣当机立断说:“同志们,我们红宝石突击队除了密切关注和准备摧毁敌人五号地区,还要肩负起保护国家人才的重任。从美英德日在华势力搜寻中国科学家洪元祥的缝隙中,千方百计保护洪元祥,目的是为中华民族的崛起积极储备战略人才。我们应该立即行动起来,现在大家做行动准备。”

    陈一鸣问乔明柱说:“嫂子呢?”

    “蓝玉在房间哄宝宝睡觉,我去喊她。”

    陈一鸣乘空打了一个电话。

    蓝玉抱着宝宝过来,宝宝半睡未睡,看见陈一鸣立即说:“妈妈,我要叔叔抱。”

    大家想笑没有笑出来,遇到这么严重情况,谁心中都沉甸甸,现在是整装待发时刻。

    陈一鸣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给宝宝。宝宝笑咪咪地说:“叔叔真好。”说完,双手紧紧抓住糖果,头一歪又睡着了。

    陈一鸣对蓝玉说:“我们都去办事情,请你看家。我已经打过电话,马上公司门卫魏祥敏和江正宇来到,俩人都是红宝石突击队成员。告诉他们,这里情况你熟悉,要他们听你指挥。”

    蓝玉毫不犹疑地回答说:“老板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责任。”

    陈一鸣等人乘两辆小车,由施昂带队直奔洪昌机械厂。

    施昂介绍说:“洪昌机械厂大门的左侧,是洪府大门。两个大门基本连成一体,中间有一个宽大的墙垛。”

    金童开车,施昂和陈一鸣,乔明柱坐一个车。施昂说:“老板,看,还有半条马路就是洪昌机械厂。那边是洪府。”

    陈一鸣告诉乔明柱说:“你和后面车上人在附近看守,我把施昂送过去,然后,我在那边堵截。如果不能活捉魏始初,可以用狙击枪直接把魏始初干掉,不要放过这个家伙,先搅乱敌人阵营。”

    乔明柱回答说:“老板,明白。”

    陈一鸣开车来到洪府大门前,施昂跳下车,快步向大门走去。洪府大门内路灯灯光不太亮,依稀看到人影走动。

    施昂走近时,韩辉在里面把小门打开,说:“少爷,你来了。”

    施昂问:“有什么情况吗?”

    “小姐要我守大门等你,我这里安静。”

    “魏始初没有来?”

    “没有。他来了,逃不过我的眼睛。”

    施昂交待说:“请告诉小姐,施昂已经回来,在外面给她放哨站岗。一定帮她处理掉魏始初。”

    韩辉说:“我会报告小姐知道。”

    施昂转回身,快步赶上小车,坐上后,说:“老板,这个人你认识吧,他叫韩辉,他告诉我,他是丁家庄武馆馆长丁保国的徒弟,是你师弟。可是他年纪比你大。”

    “武馆不论年纪大小,而是看谁先拜师。韩辉值得信赖。和我们同路。”

    “同路?是自己人?”

    “他是丁保国发展的党员。舅舅按照上级指示,为了掩护和支持我们红宝石突击队完成任务,派了六名师兄弟如同撒豆子一样撒在上海各个地方,各人都有一身功夫,会用枪。在上海这个混乱世界,必要时能够镇住一方地头蛇。可以防止他们和敌伪勾结在一起兴风作浪。”

    “啪”一声枪响,从乔明柱方向传来。陈一鸣听到一片混乱叫喊声音,他和施昂回头看去,约七八个人纷纷向后面仓促退去,不一会不见了身影。晚间的马路上,又渐渐恢复平静,只是路上行人稀少。

    施昂说:“老板,他们完成了任务。”

    陈一鸣说:“魏始初死了。你把情况和洪月亮沟通一下。”

    施昂说:“老板,你先回吧。我马上也回去。”

    陈一鸣回到商场,乔明柱向他报告说:“魏始初领着八个人摇摇晃晃走过来,酒气一片。但是,他们个个枪在手中,凶的狠,想活捉魏始初已经不可能。我和章同新商量后,决定干掉魏始初。魏始初一死,没有了头,剩下的七十六号特务吓得掉头就跑。”

    蓝玉和魏祥敏江正宇走过来,蓝玉说:“老板,这里一切正常。”

    陈一鸣对魏祥敏和江正宇说:“你们先回公司吧,我等施昂回来。”

    不久,施昂回来,说:“老板,那边出现情况。我们行动的同时,有人把归国的洪元祥接走了。”

    陈一鸣问:“是谁?”

    施昂说:“不知道。奇怪的是,洪金泰和洪月亮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陈一鸣说:“不知道是谁,怎么会同意把洪元祥接走呢?”

    施昂说:“我见到洪金泰,老爷子急的团团转。月亮见我不相信,她立刻发誓说她和爷爷绝没有撒谎。月亮说,来人是翻墙进入洪府。告诉说情况紧急,魏始初已经带一批人在来洪府的路上,大门出不去,只有从墙头出去。月亮说他们绝不是日本人,如果是日本人,日本人不会这么客气。”

    陈一鸣问:“他们一共多少人?”

    施昂说:“三个人。个个手脚麻利。一人先上墙,一人在下面,让洪元祥登上肩,他站起身把洪元祥顶起,上面人把洪元祥接到墙头。他们把人接走了。”

    陈一鸣说:“洪月亮精明,不会不问把人送到什么地方?”

    施昂回答说:“洪金泰要了他们三人地址,我抄了一份,这是地址。”

    陈一鸣感到蹊跷,拿在手中看后,对乔明柱说:“明柱,我们要立即追踪,把事情搞清楚。至少,要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是不是好人。”

    “老板,我带人按地址找,不信他们能够上天入地。施昂章同新,我们走。”

    夜深沉,风不大。

    不久,乔明柱带人回来了,告诉陈一鸣说:“哪里又发生了意外。不知为什么,特高课比我们先到一步,对准一户房屋机枪扫射,接着冲进去。听到他们说,房间里面没有一个人,里面的人从后门逃走了。”

    陈一鸣感慨地说:“可以说,接走洪元祥的人不是坏人。他们消息怎么如此准确,行动如此迅速,他们是谁?又把人带到哪里去了呢?一个新的未解之谜开始了。明柱,这件事情我们的责任未尽!洪元祥是国家的人才啊。一个国家若没有人才,国将之不国,还谈什么发展和进步,我的多灾多难的祖国。”

    乔明柱说:“听明白了。老板,我们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