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家中是非一

    通过队长爱人的劝说和介绍，陈云芳才初步了解了袁和以及这个家庭。袁和这个院子在边缘地区位置是很好的，背后是队长家，队长家西面是队长家堂兄弟齐整的三代人。而袁和这个院子西侧就是婆母还有小叔子、小姑子，最西边就是袁老汉堂兄弟儿子夫妻两以及他们儿子还有个老妈，袁老汉堂兄比袁老汉去世的都早，东侧和南面都是农田。一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袁和，原来是个二杆子，加上新婚就遇到这样大的变故，这着实让陈云芳心里很难受，想找袁和问清楚，可袁和已经随着一群搬走东西的人退去，也毫无声息的一起溜了。无助的陈云芳，望着空荡荡的家，连一捆柴草都没有，米缸都被人搜刮了一遍，内心委屈极了很想回娘家去，可有心里各种害怕，彷徨无助的坐在三间房的屋檐下。临到中午还是队长让其爱人，抱了几捆稻草，还有五斤米过来。

    新婚第二天的中午，陈云芳就喝了几碗稀饭，就着前日新婚剩下的一些菜。午饭后袁老汉堂兄家的儿子媳妇，也就是袁和的堂兄弟夫妻和老妈妈一起过来了，拿着一块腊肉，还有几斤米以及陈旧的两个条凳，和一张桌子搬进三间房里，还有几个碗碟什么的。堂嫂子不发一言，脸色黑沉，堂兄放下东西，说有困难就叫他然后带着堂嫂就走了，老妈妈，也就是袁老汉的嫂子，袁和的婶娘，拉着陈云芳的手好一顿安慰。说务必不要置气，等到了回门的时间在回家说，现在跑回去娘家脸面也不好看，女人出嫁了什么事都会遇到，要自己扛起来，不然那么过下去。并说出了袁和一直未见的姐姐去向，以及这个家庭的复杂性。袁母正式改嫁过来时大女儿已经六七岁岁懂事了，袁和怀着六个月的的样子，当年袁和父亲自戕，一来是各种当时的压力和遭受的对待，二来就是三十来岁还没儿子，和袁母颇为不和，那次就是置气后，加上白天挨了整一身伤，想不开就自戕了。如果当时知道袁母已经怀上，或许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至于袁母家姓李，是以前方圆百里有名的大姓人家，虽然袁母的父祖兄弟都没什么大出息，但祖上阔的没边，她们家这支解放前也还有上千亩的土地，但是后来没几年，就只剩下袁母和两个哥哥了，其他家人全没了。所以谢家当年娶她是冒了大风险的。可袁母这位李家的小姐，即使遭逢巨变，也是不改做派的，从来是指不沾阳春水的，在谢家的时候就是吃三顿饭去教教书，由谢家当时还没过世的婆婆，料理家里事和种地带孩子。等谢家老大也就是袁和爸死了，谢家兄弟姐妹实在看不惯她的小姐做派，以及自己大哥为了维护她一直没有离婚，才会受到那么惨的整，可她却不感恩也不心疼，还弄的人英年早逝了，因此联手逼她出户，也就谢老大死了一个多月，袁老汉就听说她过不下去了，想来是李家这位小姐，托人带信去的吧，毕竟隔了二三十里的路。随后没几日袁老汉就用鸡公车把她推着，带回了自己家，没想到才安顿下来就发现怀孕了，那年代饮食差，月信不准甚至不来也正常，没想到却是怀上了，袁老汉倒也没嫌弃，不但养着谢老大的女儿，也让怀着的孩子生下来没去打掉，还想袁母考虑了一段时候，所以最后正式结婚扯证的时候，已经怀了六个月。

    一开始谢家人没什么反映，等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娃，而且很确定就是谢老大的种，谢家婆婆在孩子满月后，就独子走了当时不算太平的二三十里路过来，登门索要孙子，要给谢老大续上香火。袁老汉不好说什么，袁母却是一口回绝，刚出月子的袁母甚至和前婆婆发生了推搡，当时闹的很难看，等袁和两三岁的时候，谢家婆婆就咽气了。临终前叮嘱儿女务必照顾好这个孙子，加上袁和生父平反后，给一家人带来的红利，才会有谢家那么溺爱的事情，加上袁和大姐时刻窜捣自己弟弟，搞得袁和无法无天。为此袁母没少打过袁和大姐，而袁和就打了一次，谢家人就上门闹了许久，导致袁和自此就很难管教，袁母只要一管教，袁和大姐就带着袁和跑回谢家去。为此袁老汉也一直心里难过，明明对两个孩子不错，视若己出可怎么就是养不熟，也想过放弃不管了，可又于心不忍，就一次次给袁和惹事擦屁股。

    而这个大姑娘就是个祸坨子，从小也是学她妈，什么也不做，家里全靠袁老汉一个人养着她们母子五张嘴，下地、做工回来还给她们做饭，好在小女儿十岁不到就懂事，开始帮着袁老汉做饭，袁老汉才能省事点。而这个大姑娘中学毕业就开始四处耍，没钱了就和袁老汉要，几次议亲不是嫌弃这个就是嫌弃那个，拖到二十三四还没出嫁，就那么在家耍起天天赶场，地里的活从来不沾手，吃饭都要等现成，不然就不吃要么街上去买饼子。那时候袁老汉已经患了病，身体日渐的不太行，但还是强撑到赚钱，给袁和修了一院子三间房，大致要修好了的样子，正准备给他说个亲，找个女人管到他，定下女方家里就立马给他屋头打地坪，在修两间猪圈什么的。但是袁和中学毕业超了几年二流子，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正血气方刚的时候，和人打架下手重惹了祸事，别人找上门来，袁老请了自己妹夫来当中人说和，赔礼道歉又出了钱，弄了半个多月才摆平，袁和妈就来气的很，每天都要逮到袁和开骂，这个大姑娘一看弟弟挨骂，就和自己妈争吵甚至还动手打了袁母。被两个小的和袁母一起按倒在地一顿打，大姑娘这就负气出门了，以前挨了骂就离家出走一段时间，家里人也没有放心上，但连到两个多月没音讯，袁老汉就急了，托人四处打听还去了谢家问，谢家也是马上到处找，愣是找了个把月还是没得一点音讯。还是袁老汉妹夫，让镇里的所在全力去找，在从几个老二杆子嘴里晓得，大姑娘让镇上他一个相好的男勒老汉卖给人贩子了，说是带去南方打工，实际就是把人给贩子了。

    袁老汉当时原本病情就有点不好，因为找大姑娘被急的又有点犯病，听说了这事就上门找人，结果在那家人屋头太激动，一口气没上来晕了，抬到人民医院，三天不到就断气了，但临死前还回光返照，睁眼要见二娃子（袁和），袁和那次是唯一很乖的一次，很快就出现了，虽然没说话但握到袁老汉的手哭的伤心的很，袁老汉这才安心闭眼了地，所以袁老汉妹妹妹夫，虽然气袁和以及他姐姐不懂事，但看着袁老汉一生都那么为自家人考虑，也是爱屋及乌还是很照顾袁和的。至于后头为啥子不照顾了，就是袁和自己造孽，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