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斥候必须死
佐和山城。
太阳初升，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随着一声清亮急劲的号角，山间便沸腾了起来。
原本树立在山城附近的山林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本该在山间抵抗的浅井武士全都被逼到了城中。取而代之的是漫漫黑色木铠，如同遍野针林，在一夜后便长出的遍地果实。
骤然之间，妖气暴涨，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又如八岐大蛇缓缓苏醒，似痛苦又似怒号的声音响彻山谷。
声音中属于人的部分迅速消散，细碎的金光稳定而迅速地爬满山坡，浓郁如血的眼眸点燃黑烟，略过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定在了远处的城墙上。
城墙之上烧起浓烟，看着大军妖化产生的稍许骚乱很快便在血腥味中散尽。城墙上依旧残留着烟熏火燎后的烟痕，城门微微凹陷，却依旧坚实。
随着黑蛇凄厉的怒吼声，漆黑海潮涌动，阔步震颤山峰，席卷而来。
大批妖魔刹那间便撞上了城墙。无需借助云梯，利爪深深嵌入城墙，黑潮顿时势头一折，直顺城墙而上。
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滚木上嵌了满满长钉，自城墙上滚下，碾过后也只剩了一地血污。礌石、滚油如雨般瓢泼而下，将死不旋踵的妖魔拖下地面。
城门在妖魔的撞击下嗡嗡震颤着，丝丝土石从头顶落下，融入满是血渍的土地。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吞没。
待一大早便跟随矶野员昌飞驰而来的陈竑和无明踏上山坡，看到的就是这山河震颤，宛如末日般的景象。
六角军于昨日晚便在佐和山城前覆灭。数千大军的血肉就那么淋漓涂抹在地上，不甘地被妖魔踏过。见证了那一切的浅井军，在胆寒之后不免产生兔死狐悲之感。
稍事修整，重整之后的斋藤军于清晨发动总攻。
由于骑兵目标太大，矶野员昌靠近佐和山城后，命几名斥候带陈竑二人从侧翼接近战场，而自己则率领军队，去与小谷城方向来的浅井长政汇合。
“现在怎么办？”无明手不由紧了紧，扑面而来的刺鼻泥土气味让她有些窒息。
陈竑皱了皱眉，眼下带他们来的斥候已经离开，远方斋藤本阵清晰可见，但潜入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本山城用来防守，优势便在于崎岖的山林，以及较高的地势。结果现在斋藤义龙直接清空了附近的所有树林，强行造了一片开阔地出来，几乎没有多少可以用来掩蔽的东西。
更何况，战场之上都是妖魔，哪怕可以用妖力迷惑智商不高的外道兵，他们两个人看起来也会相当显眼。
在战场之上针对刺杀本就几乎不可能。不说本阵周围随时警戒的亲兵，踏入战场之后，往哪个方向走可就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了。他出发之前本打算在围城时找机会潜入，谁知道斋藤军可以化身妖魔，直接跳过了围城这个阶段。
“……只能等了。”
“等？等什么？”
“矶野员昌大概率是与浅井长政汇合，周边据点驰援眼下应该也快到了。”陈竑蹲下身子，在地上简单地画出几道线条，“佐和山城四周都被围死，反而能让守军继续坚守下去。但妖魔攻势凶猛，如果不想全灭，就得想点别的手段。但矶野员昌手里只剩了一百多号人，加上浅井长政也很难与妖魔军对碰。剩下唯一的方法，应该和我们一样。”
“斩首吗……”
“嗯。”陈竑点了点头，“佐和山城是浅井的重要据点，肯定要争一下；斋藤义龙虽然也知道这一点，在本阵着重留了不少人手；但毕竟时间紧迫，应该没有多少剩余实力。此地也是山区，只要小心斥候，派出奇袭部队，哪怕是把他逼走，胜算也会多不少。”
“这样啊……”无明可惜地长叹一声，“那短时间没我们事了？那么多的妖怪，看起来怪可惜的。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
“不……”出乎无明的意料，陈竑摇了摇头，拍拍手站起身来，“我们只有两个人，被斥候发现也不会立马报信。我们去找他们玩玩。”
“哈？”无明鄙夷地皱皱鼻子，“你是不是和斥候有仇？又是杀人抢衣服那一套？你一个忍者，怎么老想着偷人衣服？”
“话能不能说得好听点？不杀斥候被看见了怎么办？这叫主观能动性，这么管用的法子肯定要用。”陈竑脸上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而且至少在战场上，看得到你身上属于同军的颜色，把脸藏得好一些，很难被发觉。更何况……特殊之时行特殊之事，哪有忍者要在战场上刺杀首大将的？”
无明挑挑眉毛：“对浅井军也适用，你知道的吧？”
“所以我昨晚顺了矶野员昌他们几条旗子。”陈竑变魔术一般抖出两面靠旗，炫耀地抖了抖，“去他们军阵里，不做点准备怎么行。削根长木棍插背上就能用。到时候浅井上风，我们就插上旗子靠过去；斋藤上风，我们就带上斗笠，穿着铠甲过去。当然能整几条亲兵的靠旗就更好了。”
“……你什么时候偷的？”
“忍者的事，能叫偷吗？”陈竑摇了摇手指，据理力争，语重心长，“我一个忍者，顺东西能让你看见？”
无明连连摇头，经过了两人的打岔，原本有些低沉的心情缓缓平复了下来，有些好笑道：“……卑鄙。”
“这叫年长者的智慧。”看到她回到了原先的模样，陈竑在心底松了口气，打着哈哈把靠旗团在腰包里，用光了自己的小道具，正好用来装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事情要考虑周全。”
“……啧。赶紧走吧。”
无明最后看了一眼远处飘摇的城墙，和陈竑一起，如清晨的幽灵一般，沉下了低矮的山坡。
熟悉的阴影笼罩全身，无论是身为忍者的陈竑，还是猎妖人无名，潜伏的阴影都是他们最好的友人。阴暗的丛林只会给他们以安全感。而追寻猎物，也是他们的长处。
不属于森林的特殊气味，新鲜的泥土印记，划过树干的浅浅印痕，以及时不时惊起的鸟群，都在标记着目标的方向。而那些惨遭劫掠后的尸体散落的布匹，也如同不甘的冤魂一般，为二人指引着形迹。
很快，陈竑嗅到了几分新鲜的血腥气息。他伸手拉住无名，二人对视一眼，拨开了身前的灌木。
……
清晨时分，微微的阳光照下来。
远处隐隐传来战争的声音，却转瞬被飘摇的树叶磨去。
晨露沾湿地面，将大量人马路过的痕迹清晰地印照在地上。马蹄印，人脚印，无序地散步开去，一路延伸至远方。被压碎了的稍许草叶打着旋落下，又被轻轻的微风吹落在泥泞中。
两道身影从树荫中探头出，看了一阵，方才打了几个手势，站起身来。
看着一路指向佐和山城的马蹄印，两人微微从树荫中走出身子，一人警戒，另一人蹲下身子，试图确认大概的数目。
风停了下来，清晨的几缕微光打在背后，映出了他们身上单薄的皮甲。二人腰间佩有兵刃，左手正警戒地搭在鲤口，随时注意着风吹草动。
灵敏无声的动作之间，粗略确认了浅井军有支援部队的二人对视一眼，缓缓后退至树荫当中。
令人心安的阴影重新覆上身躯，斥候缓缓蹲入草丛，下巴却忽地触碰到了一丝冰凉。
一柄胁差似乎本就应该在那里一般，无声地注视着他主动进入环抱。一只手轻柔地略过眼帘，不忍地覆至双目，遮住了陡然喷出的血液。
宛如赤身进入三九天，寒意顿时渗入五脏六腑。他的左手按住颈间，胁差却已错开他的动作，消失不见。仿佛全身力气都被瞬间抽离，他踉跄几步，坐倒在地，鲜血止不住地从手间喷出来了。
陈竑箍着怀里斥候的脖子，手臂不由松了松，瞪大了眼睛看向这边。无明看他一眼，学着他鼓了鼓眼：“怎么了？”
手中温热的人体一阵瘫软，跌在地上。陈竑顺脚踩在那人后背，有些没转过弯来：“你就这么给他做掉了？”
“我说了我很擅长隐匿。多谢你的胁差了……”无明歪了歪头，眨眨眼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陈竑的问题，“啊，你说我为什么杀他吗？你舍不得？”
“什么舍得舍不得的……”陈竑敬佩地咧了咧嘴，“就是第一次见你办这种事。干脆，利落，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无明把胁差抛给他：“怎么阴阳怪气的……”
陈竑把胁差甩了甩，血滴落入灌木，他指了指被血喷满，通体血红的皮甲，“谁负责的，谁穿。”
“……”无明这才反应过来，盯着那尸体好久，有些纠结。
“啧。”好响的咂嘴声。
“呼……”无明长出了一口气，瞪他一眼：“我穿！这仇我记下了！”
“你不是吧，关我什么事……喂！”
刻意压低的吵闹声惹动了树叶，撞上远方血气四散的嚎叫声中，缓缓消散了开来。
太阳初升，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随着一声清亮急劲的号角，山间便沸腾了起来。
原本树立在山城附近的山林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本该在山间抵抗的浅井武士全都被逼到了城中。取而代之的是漫漫黑色木铠，如同遍野针林，在一夜后便长出的遍地果实。
骤然之间，妖气暴涨，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又如八岐大蛇缓缓苏醒，似痛苦又似怒号的声音响彻山谷。
声音中属于人的部分迅速消散，细碎的金光稳定而迅速地爬满山坡，浓郁如血的眼眸点燃黑烟，略过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定在了远处的城墙上。
城墙之上烧起浓烟，看着大军妖化产生的稍许骚乱很快便在血腥味中散尽。城墙上依旧残留着烟熏火燎后的烟痕，城门微微凹陷，却依旧坚实。
随着黑蛇凄厉的怒吼声，漆黑海潮涌动，阔步震颤山峰，席卷而来。
大批妖魔刹那间便撞上了城墙。无需借助云梯，利爪深深嵌入城墙，黑潮顿时势头一折，直顺城墙而上。
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滚木上嵌了满满长钉，自城墙上滚下，碾过后也只剩了一地血污。礌石、滚油如雨般瓢泼而下，将死不旋踵的妖魔拖下地面。
城门在妖魔的撞击下嗡嗡震颤着，丝丝土石从头顶落下，融入满是血渍的土地。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吞没。
待一大早便跟随矶野员昌飞驰而来的陈竑和无明踏上山坡，看到的就是这山河震颤，宛如末日般的景象。
六角军于昨日晚便在佐和山城前覆灭。数千大军的血肉就那么淋漓涂抹在地上，不甘地被妖魔踏过。见证了那一切的浅井军，在胆寒之后不免产生兔死狐悲之感。
稍事修整，重整之后的斋藤军于清晨发动总攻。
由于骑兵目标太大，矶野员昌靠近佐和山城后，命几名斥候带陈竑二人从侧翼接近战场，而自己则率领军队，去与小谷城方向来的浅井长政汇合。
“现在怎么办？”无明手不由紧了紧，扑面而来的刺鼻泥土气味让她有些窒息。
陈竑皱了皱眉，眼下带他们来的斥候已经离开，远方斋藤本阵清晰可见，但潜入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本山城用来防守，优势便在于崎岖的山林，以及较高的地势。结果现在斋藤义龙直接清空了附近的所有树林，强行造了一片开阔地出来，几乎没有多少可以用来掩蔽的东西。
更何况，战场之上都是妖魔，哪怕可以用妖力迷惑智商不高的外道兵，他们两个人看起来也会相当显眼。
在战场之上针对刺杀本就几乎不可能。不说本阵周围随时警戒的亲兵，踏入战场之后，往哪个方向走可就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了。他出发之前本打算在围城时找机会潜入，谁知道斋藤军可以化身妖魔，直接跳过了围城这个阶段。
“……只能等了。”
“等？等什么？”
“矶野员昌大概率是与浅井长政汇合，周边据点驰援眼下应该也快到了。”陈竑蹲下身子，在地上简单地画出几道线条，“佐和山城四周都被围死，反而能让守军继续坚守下去。但妖魔攻势凶猛，如果不想全灭，就得想点别的手段。但矶野员昌手里只剩了一百多号人，加上浅井长政也很难与妖魔军对碰。剩下唯一的方法，应该和我们一样。”
“斩首吗……”
“嗯。”陈竑点了点头，“佐和山城是浅井的重要据点，肯定要争一下；斋藤义龙虽然也知道这一点，在本阵着重留了不少人手；但毕竟时间紧迫，应该没有多少剩余实力。此地也是山区，只要小心斥候，派出奇袭部队，哪怕是把他逼走，胜算也会多不少。”
“这样啊……”无明可惜地长叹一声，“那短时间没我们事了？那么多的妖怪，看起来怪可惜的。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
“不……”出乎无明的意料，陈竑摇了摇头，拍拍手站起身来，“我们只有两个人，被斥候发现也不会立马报信。我们去找他们玩玩。”
“哈？”无明鄙夷地皱皱鼻子，“你是不是和斥候有仇？又是杀人抢衣服那一套？你一个忍者，怎么老想着偷人衣服？”
“话能不能说得好听点？不杀斥候被看见了怎么办？这叫主观能动性，这么管用的法子肯定要用。”陈竑脸上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而且至少在战场上，看得到你身上属于同军的颜色，把脸藏得好一些，很难被发觉。更何况……特殊之时行特殊之事，哪有忍者要在战场上刺杀首大将的？”
无明挑挑眉毛：“对浅井军也适用，你知道的吧？”
“所以我昨晚顺了矶野员昌他们几条旗子。”陈竑变魔术一般抖出两面靠旗，炫耀地抖了抖，“去他们军阵里，不做点准备怎么行。削根长木棍插背上就能用。到时候浅井上风，我们就插上旗子靠过去；斋藤上风，我们就带上斗笠，穿着铠甲过去。当然能整几条亲兵的靠旗就更好了。”
“……你什么时候偷的？”
“忍者的事，能叫偷吗？”陈竑摇了摇手指，据理力争，语重心长，“我一个忍者，顺东西能让你看见？”
无明连连摇头，经过了两人的打岔，原本有些低沉的心情缓缓平复了下来，有些好笑道：“……卑鄙。”
“这叫年长者的智慧。”看到她回到了原先的模样，陈竑在心底松了口气，打着哈哈把靠旗团在腰包里，用光了自己的小道具，正好用来装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事情要考虑周全。”
“……啧。赶紧走吧。”
无明最后看了一眼远处飘摇的城墙，和陈竑一起，如清晨的幽灵一般，沉下了低矮的山坡。
熟悉的阴影笼罩全身，无论是身为忍者的陈竑，还是猎妖人无名，潜伏的阴影都是他们最好的友人。阴暗的丛林只会给他们以安全感。而追寻猎物，也是他们的长处。
不属于森林的特殊气味，新鲜的泥土印记，划过树干的浅浅印痕，以及时不时惊起的鸟群，都在标记着目标的方向。而那些惨遭劫掠后的尸体散落的布匹，也如同不甘的冤魂一般，为二人指引着形迹。
很快，陈竑嗅到了几分新鲜的血腥气息。他伸手拉住无名，二人对视一眼，拨开了身前的灌木。
……
清晨时分，微微的阳光照下来。
远处隐隐传来战争的声音，却转瞬被飘摇的树叶磨去。
晨露沾湿地面，将大量人马路过的痕迹清晰地印照在地上。马蹄印，人脚印，无序地散步开去，一路延伸至远方。被压碎了的稍许草叶打着旋落下，又被轻轻的微风吹落在泥泞中。
两道身影从树荫中探头出，看了一阵，方才打了几个手势，站起身来。
看着一路指向佐和山城的马蹄印，两人微微从树荫中走出身子，一人警戒，另一人蹲下身子，试图确认大概的数目。
风停了下来，清晨的几缕微光打在背后，映出了他们身上单薄的皮甲。二人腰间佩有兵刃，左手正警戒地搭在鲤口，随时注意着风吹草动。
灵敏无声的动作之间，粗略确认了浅井军有支援部队的二人对视一眼，缓缓后退至树荫当中。
令人心安的阴影重新覆上身躯，斥候缓缓蹲入草丛，下巴却忽地触碰到了一丝冰凉。
一柄胁差似乎本就应该在那里一般，无声地注视着他主动进入环抱。一只手轻柔地略过眼帘，不忍地覆至双目，遮住了陡然喷出的血液。
宛如赤身进入三九天，寒意顿时渗入五脏六腑。他的左手按住颈间，胁差却已错开他的动作，消失不见。仿佛全身力气都被瞬间抽离，他踉跄几步，坐倒在地，鲜血止不住地从手间喷出来了。
陈竑箍着怀里斥候的脖子，手臂不由松了松，瞪大了眼睛看向这边。无明看他一眼，学着他鼓了鼓眼：“怎么了？”
手中温热的人体一阵瘫软，跌在地上。陈竑顺脚踩在那人后背，有些没转过弯来：“你就这么给他做掉了？”
“我说了我很擅长隐匿。多谢你的胁差了……”无明歪了歪头，眨眨眼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陈竑的问题，“啊，你说我为什么杀他吗？你舍不得？”
“什么舍得舍不得的……”陈竑敬佩地咧了咧嘴，“就是第一次见你办这种事。干脆，利落，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无明把胁差抛给他：“怎么阴阳怪气的……”
陈竑把胁差甩了甩，血滴落入灌木，他指了指被血喷满，通体血红的皮甲，“谁负责的，谁穿。”
“……”无明这才反应过来，盯着那尸体好久，有些纠结。
“啧。”好响的咂嘴声。
“呼……”无明长出了一口气，瞪他一眼：“我穿！这仇我记下了！”
“你不是吧，关我什么事……喂！”
刻意压低的吵闹声惹动了树叶，撞上远方血气四散的嚎叫声中，缓缓消散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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