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 红楼梦外的故事之十九
宝玉憋着一股劲，到了老太太屋里，他的心又虚了。
原来太太、宝钗已在老太太屋内，正聊着探春的事。
只听老太太道：
“既是同乡的人，就很好。只是听说那孩子到过我们家里，怎么你老爷没有提起？”
王夫人道：
“连我们也不知道。”
老太太道：
“好便好，但是道儿太远。虽然老爷在那里，倘或将来老爷调任，可不是我们孩子太单了吗。”
王夫人道：
“两家都是做官的，也是拿不定。或者那边还调进来；即使不然，终有个叶落归根。况且老爷既在那里做官，上司已经说了，好意思不给么？想来老爷的主意定了，只是不做主，故遣人来回老太太的。”
老太太道：
“你们愿意更好。只是三丫头这一去了，不知三年两年哪天可能回家？若再迟了，恐怕我赶不上再见她一面了。”
说着，掉下泪来。
王夫人道：
“孩子们大了，少不得总要给人家的。就是本乡本土的人，除非不做官还使得，若是做官的，谁保得住总在一处。只要孩子们有造化就好。譬如迎姑娘倒配得近呢，可是偏偏就死了。老太太想想，这倒是近处眼见的，若不好更难受。倒亏了大太太也不理会他，大老爷也不出个头！我想探丫头虽不是我养的，老爷既看见过女婿，定然是好才许的。只请老太太示下，择个好日子，多派几个人送到他老爷任上。该怎么着，老爷也不肯将就。”
老太太道：
“有他老子作主，你就料理妥当，拣个长行的日子送去，也就定了一件事。”
王夫人答应着“是”。
宝玉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说，听这老太太和太太的话语，实是再难回头。
见王夫人随即起身告辞出去，他也送了出来，一径回到自己房中，并不与袭人说话。
袭人司空见怪，也不去哄他，独自一个做活。
只到宝钗来了，袭人才丢下手中线活，同宝钗又讲起探春出嫁之事，又说那湘云也已经订好了亲，不日出嫁。
宝玉听了，啊呀的一声，哭倒在炕上，唬得宝钗袭人都来扶起说：
“怎么了？”
宝玉早哭得说不出来，定了一回子神，说道：
“这日子过不得了！我姊妹们都一个一个的散了！大姐姐呢已经死了，这也罢了，没天天在一块；二姐姐呢，碰着了一个混帐不堪的东西；三妹妹又要远嫁，总不得见的了；史妹妹又不知要到哪里去。这些姐姐妹妹，难道一个都不留在家里，单留我做什么？”
袭人知道他又发瞋了，忙又拿话解劝。
宝钗摆着手说：
“你不用劝他，让我来问他。”
因问宝玉道：
“据你的心里，要这些姐妹都在家里陪到你老了，都不要为自己终身的事想了吗？这么说起来，我同袭姑娘各自一边儿去，让你把姐姐妹妹们都邀了来守着你。”
宝玉听了，两只手拉住宝钗、袭人道：
“我也知道。可为什么散的这么早呢？等我化了灰的时候再散也不迟。”
袭人掩着他的嘴道：
“又胡说，若是你又闹翻了，我也不管了。”
宝玉慢慢的听她两个人说话都有道理，只是心上不知道怎么才好，只得强说道：
“我却明白，但只是心里闹的慌。”
宝钗也不理他，暗叫袭人快把定心丸给他吃了，慢慢的开导他。
宝玉在这里悲天怨地，那边探春的嫁妆等一应物品已经准备好，没三天就要走了。
这天，宝玉同太太、凤姐几众姐们一直把她送到码头。
宝玉突然发了怔，乘人不备，爬上船去，死活不下来，哭着喊着，说要把探春送到老爷的任上。
探春摸摸他的头，叹口气：
“我这一去也不是生死离别，我们迟早会见面，既然这世不见，下一世一定会见到的，你可要等着我。”
宝玉这才擦擦眼泪，连连应道:
“一定，我一定等着你。”
探春也含着泪，连哄带骗才把宝玉劝下了船。
匆匆过了数月，贾政外任回来了，就一起安排吃酒。
正吃着，忽见大管家赖大急忙走来，道：
“有锦衣府堂官赵老爷说来拜望，请老爷子速去迎接。”
贾政心中一沉，一边想着自己与这锦衣卫赵堂官并无来往，一边抢步出来。
只见赵堂官满脸笑容，并不说什么，一径走上厅来，后面跟着五六位司官，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总是不打话。
贾政心里越发惊慌，赶紧让其他人回避，只留下宝玉。
此时，赵堂官才拉着贾政的手，笑着寒暄几句。
贾政正要问正事，只见家人慌张来报：
“西平王爷到了。”
贾政又慌忙去迎接，已见王爷进来，没问他事，先看宝玉：
“这位就是含玉而生的宝玉？”
贾政连声道是。
西平王点点头：
“倒是不错。”
又转向赵堂官，赵堂官会意，便道：
“王爷已到，随来的老爷们带领衙役把守好前后门。”
这下贾政终于证实了心中的噩梦，这要出大事了，连忙向西平王要行跪礼。
西平王用两手扶住，笑嘻嘻道：
“无事不敢轻造，有奉旨办事，要赦老接旨，一众亲友不必盘查。”
亲友们一听，一溜烟飞地出去了。
贾政已经唬得面如土色，浑身发颤。
王爷慢慢说道：
“小王奉旨带领锦衣卫来查抄贾赦家产。”
贾政忙问怎么回事，王爷道：
“有圣旨：贾赦交通外官，依势凌辱，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着葛去世职。钦此。”
赵堂官一声令下：
“拿下贾赦，其余皆看守。”
说完，带着一班司员番役，分头拿人，按房查抄登帐。
众衙役连抄带拿，把贾赦屋里屋外已搞得不成样子。
却有一人走到西平王面前：
“东方炒出两箱房子地契，又一箱借票，都是违例取利的。”
赵堂官道：
“好个重利盘削，很该全抄。”
此时，王熙凤并未走远，一听此言，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恰此时，又有人远远报着：
“主上特命北静王到这里宣旨。”
这边说着，跟着北静王已经走了进来。
“赵全听旨：着锦衣卫惟提贾赦质审。余者交西平王查办。”
赵堂官领了旨，贾政则请西平王和北静王进宅喝茶，任由一番衙役去查抄。
可是，虽有西平王和北静王坐镇做主，房内还是被抄的一塌糊涂，金银财宝，裘衣羽缎，加上佛像念珠，丢的丢，碎的碎。
这也是没得办法的事，历来抄家都是如此，是抄家衙役发财的机会，两王也不好阻拦，既然跟着来办事，总要落点甜头，否则就没有人跟着那么鞠躬尽力。
原来太太、宝钗已在老太太屋内，正聊着探春的事。
只听老太太道：
“既是同乡的人，就很好。只是听说那孩子到过我们家里，怎么你老爷没有提起？”
王夫人道：
“连我们也不知道。”
老太太道：
“好便好，但是道儿太远。虽然老爷在那里，倘或将来老爷调任，可不是我们孩子太单了吗。”
王夫人道：
“两家都是做官的，也是拿不定。或者那边还调进来；即使不然，终有个叶落归根。况且老爷既在那里做官，上司已经说了，好意思不给么？想来老爷的主意定了，只是不做主，故遣人来回老太太的。”
老太太道：
“你们愿意更好。只是三丫头这一去了，不知三年两年哪天可能回家？若再迟了，恐怕我赶不上再见她一面了。”
说着，掉下泪来。
王夫人道：
“孩子们大了，少不得总要给人家的。就是本乡本土的人，除非不做官还使得，若是做官的，谁保得住总在一处。只要孩子们有造化就好。譬如迎姑娘倒配得近呢，可是偏偏就死了。老太太想想，这倒是近处眼见的，若不好更难受。倒亏了大太太也不理会他，大老爷也不出个头！我想探丫头虽不是我养的，老爷既看见过女婿，定然是好才许的。只请老太太示下，择个好日子，多派几个人送到他老爷任上。该怎么着，老爷也不肯将就。”
老太太道：
“有他老子作主，你就料理妥当，拣个长行的日子送去，也就定了一件事。”
王夫人答应着“是”。
宝玉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说，听这老太太和太太的话语，实是再难回头。
见王夫人随即起身告辞出去，他也送了出来，一径回到自己房中，并不与袭人说话。
袭人司空见怪，也不去哄他，独自一个做活。
只到宝钗来了，袭人才丢下手中线活，同宝钗又讲起探春出嫁之事，又说那湘云也已经订好了亲，不日出嫁。
宝玉听了，啊呀的一声，哭倒在炕上，唬得宝钗袭人都来扶起说：
“怎么了？”
宝玉早哭得说不出来，定了一回子神，说道：
“这日子过不得了！我姊妹们都一个一个的散了！大姐姐呢已经死了，这也罢了，没天天在一块；二姐姐呢，碰着了一个混帐不堪的东西；三妹妹又要远嫁，总不得见的了；史妹妹又不知要到哪里去。这些姐姐妹妹，难道一个都不留在家里，单留我做什么？”
袭人知道他又发瞋了，忙又拿话解劝。
宝钗摆着手说：
“你不用劝他，让我来问他。”
因问宝玉道：
“据你的心里，要这些姐妹都在家里陪到你老了，都不要为自己终身的事想了吗？这么说起来，我同袭姑娘各自一边儿去，让你把姐姐妹妹们都邀了来守着你。”
宝玉听了，两只手拉住宝钗、袭人道：
“我也知道。可为什么散的这么早呢？等我化了灰的时候再散也不迟。”
袭人掩着他的嘴道：
“又胡说，若是你又闹翻了，我也不管了。”
宝玉慢慢的听她两个人说话都有道理，只是心上不知道怎么才好，只得强说道：
“我却明白，但只是心里闹的慌。”
宝钗也不理他，暗叫袭人快把定心丸给他吃了，慢慢的开导他。
宝玉在这里悲天怨地，那边探春的嫁妆等一应物品已经准备好，没三天就要走了。
这天，宝玉同太太、凤姐几众姐们一直把她送到码头。
宝玉突然发了怔，乘人不备，爬上船去，死活不下来，哭着喊着，说要把探春送到老爷的任上。
探春摸摸他的头，叹口气：
“我这一去也不是生死离别，我们迟早会见面，既然这世不见，下一世一定会见到的，你可要等着我。”
宝玉这才擦擦眼泪，连连应道:
“一定，我一定等着你。”
探春也含着泪，连哄带骗才把宝玉劝下了船。
匆匆过了数月，贾政外任回来了，就一起安排吃酒。
正吃着，忽见大管家赖大急忙走来，道：
“有锦衣府堂官赵老爷说来拜望，请老爷子速去迎接。”
贾政心中一沉，一边想着自己与这锦衣卫赵堂官并无来往，一边抢步出来。
只见赵堂官满脸笑容，并不说什么，一径走上厅来，后面跟着五六位司官，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总是不打话。
贾政心里越发惊慌，赶紧让其他人回避，只留下宝玉。
此时，赵堂官才拉着贾政的手，笑着寒暄几句。
贾政正要问正事，只见家人慌张来报：
“西平王爷到了。”
贾政又慌忙去迎接，已见王爷进来，没问他事，先看宝玉：
“这位就是含玉而生的宝玉？”
贾政连声道是。
西平王点点头：
“倒是不错。”
又转向赵堂官，赵堂官会意，便道：
“王爷已到，随来的老爷们带领衙役把守好前后门。”
这下贾政终于证实了心中的噩梦，这要出大事了，连忙向西平王要行跪礼。
西平王用两手扶住，笑嘻嘻道：
“无事不敢轻造，有奉旨办事，要赦老接旨，一众亲友不必盘查。”
亲友们一听，一溜烟飞地出去了。
贾政已经唬得面如土色，浑身发颤。
王爷慢慢说道：
“小王奉旨带领锦衣卫来查抄贾赦家产。”
贾政忙问怎么回事，王爷道：
“有圣旨：贾赦交通外官，依势凌辱，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着葛去世职。钦此。”
赵堂官一声令下：
“拿下贾赦，其余皆看守。”
说完，带着一班司员番役，分头拿人，按房查抄登帐。
众衙役连抄带拿，把贾赦屋里屋外已搞得不成样子。
却有一人走到西平王面前：
“东方炒出两箱房子地契，又一箱借票，都是违例取利的。”
赵堂官道：
“好个重利盘削，很该全抄。”
此时，王熙凤并未走远，一听此言，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恰此时，又有人远远报着：
“主上特命北静王到这里宣旨。”
这边说着，跟着北静王已经走了进来。
“赵全听旨：着锦衣卫惟提贾赦质审。余者交西平王查办。”
赵堂官领了旨，贾政则请西平王和北静王进宅喝茶，任由一番衙役去查抄。
可是，虽有西平王和北静王坐镇做主，房内还是被抄的一塌糊涂，金银财宝，裘衣羽缎，加上佛像念珠，丢的丢，碎的碎。
这也是没得办法的事，历来抄家都是如此，是抄家衙役发财的机会，两王也不好阻拦，既然跟着来办事，总要落点甜头，否则就没有人跟着那么鞠躬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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