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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的别宅不大却很是精致,家具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正厅挂着几幅字画摆了些古董花瓶,寝室恰恰好有五间可以供他们休息。

    丁山得意洋洋地在正厅中央一坐,一边拿起旁边的花瓶把玩一边说:“怎么样,我就说我的领导有方,我的决策都没问题的吧,咱们迷路来到这张家镇恰恰都是在我的计划之中,你们看啊,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去挑战那个老贼明显就有点儿……有点儿那个以……以卵击石,不过要是再加上我师父那就不一样了,我师父的剑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毫不夸张的讲,我要是能学到我师父一半的剑法我就可以独步江湖,只可惜我年少无知不好好练剑只学了个皮毛,就算我师父不和咱们一同前行,我也可以求他老人家把绝世剑法传授给我,然后还可以找白羽帮忙,这白羽一看也是个练家子而且还是个热心肠,虽然比不上我师父不过估计也还不错。”

    “我总觉得这个白羽太过于热情了。”薛吹花说。

    “热情还有错了?”丁山白了薛吹花一眼。

    “我觉得白公子不像坏人。”公孙小声说。

    “放心吧,我看人很准的,白羽不是坏人,你多虑了。”丁山放下花瓶伸了个懒腰。

    “但愿如此。”薛吹花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

    “我觉得这个白公子很好啊,长得又帅又有气质说话的声音还那么温柔。”公孙一提到白羽两只眼睛就放光,她这幅模样让丁山有些不爽,但又不好说什么。

    “这个白公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似乎很有钱。”小卢绕着屋子转了一圈说。

    “富家公子这是显而易见的,除此之外,从他从船上一跃而下那稳健的步伐可以推断他下盘功夫不错。”薛吹花皱着眉一脸凝重地说,“我还观察到他左手手指有很厚的茧,应该是常年握刀或者是练剑留下的,但是在车上喝酒和用筷子吃点心的时候他用的却是右手,这就让我感觉有点儿困惑了,另外他在和我说到镇上的村民的时候眼神沉稳和深邃得叫我有些许不安。”

    “人家眼神沉稳你还不安,非得躲躲闪闪你才开心?”丁山撇撇嘴,“人家对咱们如此坦诚,咱们又何必去猜疑人家,更何况,正好咱们现在身上没钱,你说老天爷给咱们派来这么一个财神爷,这得是多大的幸运啊!”

    “你还好意思老提没钱这个事。”薛吹花说着抖开丁山的包袱拿出来一块儿锈铁,“要不是你拿我妹妹的金钗去换了这么一个这破玩意儿,咱们至于像现在这么狼狈?还得寄人篱下。”

    丁山一把抢过那锈铁,气呼呼地说:“跟你说过多少遍别老提这档子事,而且别乱动我包袱,我跟你说,这宝贝以后一定会有大用处的,你就等着瞧吧!”

    既然提到这块儿锈铁,我就来简单的跟大家介绍一下。其实这是前不久发生的事,那时他们的盘缠已经是捉襟见肘,作为一帮之主,为了帮会的健康运作,丁山决定出去搞点儿钱。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赚钱比花钱要难得多,想做生意一是一窍不通二是没有本钱,街头卖艺可除了一身蛮力连最基本的剑招都耍不好,去卖苦力可作为堂堂的一帮之主实在是拉不下去脸面,坑蒙偷骗捞偏门这些事虽然说之前经常干可现在已经立志要成为一代大侠便万万不能再重操旧业。在丁山去市场上闲逛寻找挣钱的路子的时候薛吹花想出一个主意,说让老裴干回扎纸人的老本行,扎出各大武林豪侠的小纸人放到市场上去卖,老裴说他不认识什么武林豪侠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子,薛吹花说没事,你不认识大街上那些人他们也不认识,你说他是他就是,还可以在上面写上那些大侠的名字说这是亲笔签名,那就更真实更有卖点。小卢说骗人是不对的事情,薛吹花说这不算骗人,就比如说做个纸人薛吹风,谁规定做得不像就不许叫薛吹风了,而且谁规定叫这个名字就必须是那个白衣剑侠,你可以叫薛吹风,他可以叫薛吹风,谁都可以叫薛吹风,所以这不算骗人。公孙也认为这个主意不错,可等丁山回来之后拿起老裴扎的纸人“薛吹风”时,在那愣住端详了半天嘴里蹦出来仨字,这是啥?薛吹花说这是薛吹风。丁山又愣了一会说你哥死了?薛吹花白了他一眼说你哥才死了!丁山说你哥没死你扎这小纸人干嘛,瞧这小脸儿画的真他娘吓人,再多看一会儿晚上准得做噩梦。薛吹花把整个想法和他说了一遍,丁山又是愣了半天问,你整这玩意儿咋卖?卖给谁?谁会买?买回去干啥?摆屋里怪他娘吓人的,这玩意儿只能摆灵堂。

    否决了薛吹花的想法之后,丁山一脸神秘还洋洋得意地一边说给大家看个宝贝一边掏出来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就是我在前面提了好多遍的那块锈铁,不过当时丁山说它是九天玄铁。

    丁山讲了他在市场上遇见一个波斯商人推销这块九天玄铁的经过——这其中所言皆为丁山所述,至于他有什么艺术修饰或者是他当时是不是飞了叶子脑袋不大清醒这我便不得而知——那波斯商人先是拿它的一个角对着一块石板轻轻一划,那石板登时断成两截,然后他又用它对这一块铁块儿轻轻一拍,那铁块儿随即变成铁片,紧接着他从头上揪了一绺头发放在那玄铁边缘用嘴轻轻一吹,那绺头发瞬间从中间被切断飘落在地。波斯商人讲这九天玄铁乃是当年女娲娘娘补天时所遗落,当时遗落了两块,大的那块被欧治子捡走锻造成了名剑湛卢,小的这块几经飘零落到了波斯国王手上,而这个波斯商人的父亲恰恰就是国王的宝库总管,某晚巡夜时被这块九天玄铁发出的奇异光芒所吸引不能自拔,顿时起了贪念冒着生命危险将它偷了出来,事情没多久便暴露,国王暴怒,除了这个波斯商人带着这宝贝逃了出来,他家上到八十老母下到家里养的怀孕两个月的大黄狗全都被国王下令处死,说到这那波斯商人还挤出来几滴眼泪。

    薛吹花拿过那九天玄铁仔细研究了一番说怎么感觉这像是块锈铁。

    小卢接过来看了看说确实像是锈铁。

    公孙拿过去颠来倒去端详了一会儿说这可能就是块锈铁。

    老裴拿起来颠了颠说,对!

    丁山一把夺回嘟囔着说你们懂个屁一个识货的也没有,让老子给你们表演一下给你们开开眼。

    趁着他找表演的东西的时候薛吹花忽然想起什么,问丁山是哪来的钱买的这个大宝贝。

    丁山一手拿着那九天玄铁一手拿着一块青砖耸耸肩说他是拿薛吹花妹妹的金钗换的。看薛吹花的眼睛要冒火,忙又让他先别着急,说薛吹花就算现在冲过来要揍他一顿他现在手上拿着这些东西他也不占什么优势,他说他知道那根金钗是他们最后的积蓄,但是这生意他铁定是赚大发的!就这大宝贝,到时候他找一大师给铸造一下,那可是比肩湛卢的存在!这湛卢大家都知道的,那藏剑阁的全部宝剑加起来可都比不过它,虽说这宝剑湛卢已经失传很久,但是,在不久的将来,湛卢的亲弟弟,这把绝世宝剑就会名震江湖!紧接着他手舞足蹈地踮着手里的两块重物说先给大家表演一番然后再好好琢磨给这未来的绝世宝剑取一个什么好名字。

    说罢他把青砖放在地上拿起九天玄铁用力一划,那青砖安然无恙。又是一划,那青砖还是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丁山尴尬地挠挠头铆足劲儿连划几下,青砖依旧是完整如初。他站起来用一脸尴尬的微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小声说可能是自己发力的方式不对。说罢他从头上揪下来两根头发,一边疼的嘬牙花子一边把头发放在玄铁的边缘,可任凭他怎么使劲吹,那头发都只是随着他吹出来的风肆意飘扬。丁山这回急了眼,一拍大腿一边大叫着说,对对对!那家伙是用的一绺头发!得好多根!说着便去薅头发。

    薛吹花说,丁山你就算是把自己薅成了秃子,也改变不了它是块锈铁的这个事实。

    这便是丁山用金钗换锈铁的大致经过。

    薛吹花起身去欣赏墙上的字画,小卢指着一副狂草问这写的是什么。薛吹花在那研究了半天研究出来落款可能是叫张芝,其他的十个字里面勉强可以认出来一两个。

    “搞不懂写这种东西的意义何在。”丁山说罢指着另一幅字说,“你看这写的多工整多好看。”

    薛吹花看了看,那副字落款是蔡邕。

    “存在即为合理。”小卢说,“一个字的不同写法有不同角度的美感,就像这个世界一样,每一面都很精彩。”

    丁山白了小卢一眼:“你少在这装蒜,认的字还没我多呢,装的自己多有文化似的。”

    这时响起敲门声,老裴走出去开门,过了会儿领着驼背老奴德叔走了进来。德叔恭恭敬敬地递给丁山一张拜帖:“我家主人请各位到府上小聚一下。”

    “好,我们过会儿就去。”丁山接过拜帖说。

    德叔双手作揖鞠躬,这样让他高高隆起的后背显得更加显眼,毕恭毕敬地说道:“门外已经备好了马车,各位收拾妥当了随时可以出发,老奴就先去外面候着了。”

    看他退出门外后丁山打开拜帖看了看说:“这白羽的字写得颇有大家风范。”

    “你字都认不齐懂个屁的大家风范!”薛吹花一把夺过拜帖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