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一堂课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就直接开讲了，知识点我只讲一遍，没听懂的课后问我，发言前记得举手。”尤莱亚清了清嗓子，双手往讲台上一杵正打算讲课，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你们要不要来下那个，就是每个人站起来自我介绍之类的？”
“别别别别别！”教室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正好省事了。”尤莱亚随手翻了翻讲义，然后把它丢到了一旁：“好，第一个问题……”
啥，这就开始了？格伦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羽毛笔和笔记本，他还以为少说得先讲个半小时的开场白，什么学院历史和未来展望之类的，没想到这老师直奔主题都不带喘气的。
“魔法是什么？魔法从何而来，分几个派系？法术种类有无上限，派系之间是否相通？”尤莱亚扫视了一圈：“还有我个人研究了很久的课题，法术和巫术的区别、或者说界限在哪？”
好家伙，真希望有人能教教他“一”是什么意思，格伦感觉羽毛笔都快被自己的书写速度给拧断了。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巫术？
“老师，按规定巫术是不能在公共场合讨论的吧？”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格伦看了一眼，是伊丝塔，和克莱门一样坐在第一排，那头醒目的金发想不注意到都难。
“教会的规定，跟我们法师有什么关系。”尤莱亚的视线似乎若有若无地从格伦身上扫过：“最近情况特殊，维斯顿周边又出现了巫师活动的迹象，你们多了解些总没坏处。”
学生之间有些骚动，部分人的视线明显转向了格伦和梅拉斯等人身上，看样子这些学生也听说了边界林事件的始末。
“你们知道巫术和法术最明显的区别在哪么？”尤莱亚用木炭笔在木板写了起来。
“代价。”尤莱亚转过身，格伦看清了黑板上的板书——
[巫术五大派系：
诅咒派系
血腥派系
毁灭派系——法术招来学派&法术附着学派
诱变派系
精神派系]
“我们使用法术时，除了魔力和精神的消耗，并没有其他代价，或者说，起码我们察觉不到有什么代价。”尤莱亚指了指板书：“但巫术不同，这五大派系中的大部分巫术都会让使用者承受一定代价，比如皮肤的腐朽、内脏的衰竭、甚至精神失常。”
这里的学生大多受过魔法备校的教育，对魔法基础知识都有一定的了解，因此不少人上课前都觉得《近代魔法学概论》只是门他们早就熟知的无聊课程。没想到尤莱亚不按常理出牌，一开口就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巫术知识，反而让这些骄傲的学生挺直了身子，认真做起了笔记。
沙沙的书写声在教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
“基于这个差异，主流观点一直认为，巫术和法术的力量源泉截然不同，无论巫师们是用什么发动了巫术，那都绝对不是魔力。”尤莱亚指了指毁灭派系后面标注的两个分支：“但是，我求证了大量文献，整理了诸多相关记录里巫师所使用的招式，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巫师的法术附着派系与法师的变化系魔法极其相似，而法术招来派系中的部分巫术也和升腾系魔法有同样的特质。”
“老师，你的意思是巫师有可能伪装成升腾系或者变化系的法师？”有学生问。
“我没听说过类似的案例，不过这是个很有趣的推论，我们对巫师的了解有时间上的断档，正因如此才需要一些大胆的假设。”尤莱亚笑了笑：“还有，下次发言前记得举手。”
“在讲下一步之前，先考你们一个基础知识，你们知道‘升腾系’的命名由来吗？”
教室里静默了片刻，格伦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不知道，不过自己一个变化系法师不知道也正常。
“不会吧？我记得我们班有好多升腾系的学生啊，你们把基础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尤莱亚的语气隐隐有些嘲弄的意味。
“啧。”夏托举起了手。
“请讲。”
“法术原理中有个公认的定律：魔力总是从高品阶向低品阶耗散。光、雷、火、暗这些肉眼可见的法术是魔力的高阶显像，魔力本身则是它们的低阶形态，将魔力从低阶的原初形态转化为高阶的可见形态，这就是所谓的升腾。所以那些玩火玩电的家伙被统称为升腾系。”夏托虽然表情不耐烦，但表述得清晰流利。
“没错，升腾这一行为违背了魔力由高向低的耗散性质，因此在进行这一逆向过程时施法者自身会有所损耗，这就是升腾系法师施法时所耗费的精神力。大家注意到没有，这本身就是一种‘代价’，只是这种代价是可恢复的，我们施法时才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尤莱亚走下了讲台，和学生离得很近。
“越高阶的法术，精神力消耗越大，换句话说支付的代价越多。但这只是量的增减，没有质变，没有谁会出现施法过猛让自己精神失常的情况。”尤莱亚扫视了一圈：“那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如果我们将魔力的品阶定为0阶，把法术定为1阶，我们施法这一行为就是完成0至1的跨越。在这基础上，如果还有-1阶或3阶乃至4阶的存在，在这之中进行超越0至1的品阶跨度，施法者会支付怎样的代价？”
格伦目瞪口呆地盯着尤莱亚，这个才见第一面、看上去有些精神萎靡的老师，他在阐述怎样一个惊世骇俗的猜想，他是想把魔法和巫术归入同一个体系吗？
周围有不少同学和格伦一样，看尤莱亚的眼神就跟看鬼似的，还有些学生压根就没听懂，手中的羽毛笔迷茫地停了下来。
尤莱亚给了学生一些缓冲的时间，等了片刻才开口：“现在我们回到课堂最初的问题，魔法是什么？魔法来自何处？”
“没人知道，”尤莱亚挑了挑眉：“不仅我不知道，整个法师协会都没人敢下定论。每年法师协会总部会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信件，总有那么一些所谓的奇人异士宣称自己参悟了魔法的本质，但到头来他们的论证错漏百出，或者完全就是臆测。我敢跟你们保证，要是你们中的哪位真的证实了魔法的本质，那法师协会里不管地位多高的大佬见到你都得叫你一声亲爹或者亲妈。”
有几个学生轻笑了几声，教室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真好啊，真想被人叫一声爹啊。”一旁的梅拉斯不知什么时候睡醒了，在那喃喃自语。格伦想凑过去问候一声，但考虑到还在上课就没搭理他。
“刚才我说的巫术只是一个小小的启发。我们伴随着魔力而生，却对这股囤积在我们体内的力量一无所知，一代代的先贤们留下了使用这股力量的规则，但没人能洞悉其本质。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把更多的知识纳入这个体系之中，以求离真相更进一步。”尤莱亚看着讲台下的一双双眼睛：“法师之间从来没有盛行过类似于‘法师之神’这样的传说，因为历史上从没有哪个时期的法师们放弃对魔法本源的探索、转而去宣称这是神明的赋予。你们在银火的校园生涯中可以学到很多，但终究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们这些教师只能传授你们现有的知识，剩下的，就是帮助你们形成自己的探寻方式，期待着你们有一天能自己找到那份答案。”
“所以别被那些所谓的禁令桎梏了思想。法术如何，巫术又如何，无非都是人的手段，有什么不能了解的？”尤莱亚嘴角划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当然，明面上有些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第一堂课在尤莱亚后续的讲解中结束了。格伦握着笔杆，定定地注视着讲台上密密麻麻的板书，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恍若隔世地瞪大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太精彩、太密集了。各种原先从未接触的知识和观点在尤莱亚的讲述下犹如潮水般涌入了格伦的脑海，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大热天光着屁股连做了五十个俯卧撑又啃了个西瓜一样，敞亮、劳累，又酣畅淋漓。
“这老师可真是个不得了的激进派。”克莱门不知何时走到了格伦身边。
“太强了。”格伦往椅背上一躺，呆呆地仰望着天花板：“这种课都能讲得这么酷炫，我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课程了。”
“哈哈，不过他的有些观点我们可不能全部照搬，以后出了校园可是会惹出麻烦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克莱门的神情也是肉眼可见的兴致高昂，这家伙的右手小拇指边缘沾满了墨水。
“下节课是啥？”格伦意犹未尽地问。
“哲学课。”
“……”
“别别别别别！”教室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正好省事了。”尤莱亚随手翻了翻讲义，然后把它丢到了一旁：“好，第一个问题……”
啥，这就开始了？格伦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羽毛笔和笔记本，他还以为少说得先讲个半小时的开场白，什么学院历史和未来展望之类的，没想到这老师直奔主题都不带喘气的。
“魔法是什么？魔法从何而来，分几个派系？法术种类有无上限，派系之间是否相通？”尤莱亚扫视了一圈：“还有我个人研究了很久的课题，法术和巫术的区别、或者说界限在哪？”
好家伙，真希望有人能教教他“一”是什么意思，格伦感觉羽毛笔都快被自己的书写速度给拧断了。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巫术？
“老师，按规定巫术是不能在公共场合讨论的吧？”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格伦看了一眼，是伊丝塔，和克莱门一样坐在第一排，那头醒目的金发想不注意到都难。
“教会的规定，跟我们法师有什么关系。”尤莱亚的视线似乎若有若无地从格伦身上扫过：“最近情况特殊，维斯顿周边又出现了巫师活动的迹象，你们多了解些总没坏处。”
学生之间有些骚动，部分人的视线明显转向了格伦和梅拉斯等人身上，看样子这些学生也听说了边界林事件的始末。
“你们知道巫术和法术最明显的区别在哪么？”尤莱亚用木炭笔在木板写了起来。
“代价。”尤莱亚转过身，格伦看清了黑板上的板书——
[巫术五大派系：
诅咒派系
血腥派系
毁灭派系——法术招来学派&法术附着学派
诱变派系
精神派系]
“我们使用法术时，除了魔力和精神的消耗，并没有其他代价，或者说，起码我们察觉不到有什么代价。”尤莱亚指了指板书：“但巫术不同，这五大派系中的大部分巫术都会让使用者承受一定代价，比如皮肤的腐朽、内脏的衰竭、甚至精神失常。”
这里的学生大多受过魔法备校的教育，对魔法基础知识都有一定的了解，因此不少人上课前都觉得《近代魔法学概论》只是门他们早就熟知的无聊课程。没想到尤莱亚不按常理出牌，一开口就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巫术知识，反而让这些骄傲的学生挺直了身子，认真做起了笔记。
沙沙的书写声在教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
“基于这个差异，主流观点一直认为，巫术和法术的力量源泉截然不同，无论巫师们是用什么发动了巫术，那都绝对不是魔力。”尤莱亚指了指毁灭派系后面标注的两个分支：“但是，我求证了大量文献，整理了诸多相关记录里巫师所使用的招式，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巫师的法术附着派系与法师的变化系魔法极其相似，而法术招来派系中的部分巫术也和升腾系魔法有同样的特质。”
“老师，你的意思是巫师有可能伪装成升腾系或者变化系的法师？”有学生问。
“我没听说过类似的案例，不过这是个很有趣的推论，我们对巫师的了解有时间上的断档，正因如此才需要一些大胆的假设。”尤莱亚笑了笑：“还有，下次发言前记得举手。”
“在讲下一步之前，先考你们一个基础知识，你们知道‘升腾系’的命名由来吗？”
教室里静默了片刻，格伦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不知道，不过自己一个变化系法师不知道也正常。
“不会吧？我记得我们班有好多升腾系的学生啊，你们把基础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尤莱亚的语气隐隐有些嘲弄的意味。
“啧。”夏托举起了手。
“请讲。”
“法术原理中有个公认的定律：魔力总是从高品阶向低品阶耗散。光、雷、火、暗这些肉眼可见的法术是魔力的高阶显像，魔力本身则是它们的低阶形态，将魔力从低阶的原初形态转化为高阶的可见形态，这就是所谓的升腾。所以那些玩火玩电的家伙被统称为升腾系。”夏托虽然表情不耐烦，但表述得清晰流利。
“没错，升腾这一行为违背了魔力由高向低的耗散性质，因此在进行这一逆向过程时施法者自身会有所损耗，这就是升腾系法师施法时所耗费的精神力。大家注意到没有，这本身就是一种‘代价’，只是这种代价是可恢复的，我们施法时才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尤莱亚走下了讲台，和学生离得很近。
“越高阶的法术，精神力消耗越大，换句话说支付的代价越多。但这只是量的增减，没有质变，没有谁会出现施法过猛让自己精神失常的情况。”尤莱亚扫视了一圈：“那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如果我们将魔力的品阶定为0阶，把法术定为1阶，我们施法这一行为就是完成0至1的跨越。在这基础上，如果还有-1阶或3阶乃至4阶的存在，在这之中进行超越0至1的品阶跨度，施法者会支付怎样的代价？”
格伦目瞪口呆地盯着尤莱亚，这个才见第一面、看上去有些精神萎靡的老师，他在阐述怎样一个惊世骇俗的猜想，他是想把魔法和巫术归入同一个体系吗？
周围有不少同学和格伦一样，看尤莱亚的眼神就跟看鬼似的，还有些学生压根就没听懂，手中的羽毛笔迷茫地停了下来。
尤莱亚给了学生一些缓冲的时间，等了片刻才开口：“现在我们回到课堂最初的问题，魔法是什么？魔法来自何处？”
“没人知道，”尤莱亚挑了挑眉：“不仅我不知道，整个法师协会都没人敢下定论。每年法师协会总部会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信件，总有那么一些所谓的奇人异士宣称自己参悟了魔法的本质，但到头来他们的论证错漏百出，或者完全就是臆测。我敢跟你们保证，要是你们中的哪位真的证实了魔法的本质，那法师协会里不管地位多高的大佬见到你都得叫你一声亲爹或者亲妈。”
有几个学生轻笑了几声，教室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真好啊，真想被人叫一声爹啊。”一旁的梅拉斯不知什么时候睡醒了，在那喃喃自语。格伦想凑过去问候一声，但考虑到还在上课就没搭理他。
“刚才我说的巫术只是一个小小的启发。我们伴随着魔力而生，却对这股囤积在我们体内的力量一无所知，一代代的先贤们留下了使用这股力量的规则，但没人能洞悉其本质。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把更多的知识纳入这个体系之中，以求离真相更进一步。”尤莱亚看着讲台下的一双双眼睛：“法师之间从来没有盛行过类似于‘法师之神’这样的传说，因为历史上从没有哪个时期的法师们放弃对魔法本源的探索、转而去宣称这是神明的赋予。你们在银火的校园生涯中可以学到很多，但终究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们这些教师只能传授你们现有的知识，剩下的，就是帮助你们形成自己的探寻方式，期待着你们有一天能自己找到那份答案。”
“所以别被那些所谓的禁令桎梏了思想。法术如何，巫术又如何，无非都是人的手段，有什么不能了解的？”尤莱亚嘴角划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当然，明面上有些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第一堂课在尤莱亚后续的讲解中结束了。格伦握着笔杆，定定地注视着讲台上密密麻麻的板书，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恍若隔世地瞪大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太精彩、太密集了。各种原先从未接触的知识和观点在尤莱亚的讲述下犹如潮水般涌入了格伦的脑海，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大热天光着屁股连做了五十个俯卧撑又啃了个西瓜一样，敞亮、劳累，又酣畅淋漓。
“这老师可真是个不得了的激进派。”克莱门不知何时走到了格伦身边。
“太强了。”格伦往椅背上一躺，呆呆地仰望着天花板：“这种课都能讲得这么酷炫，我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课程了。”
“哈哈，不过他的有些观点我们可不能全部照搬，以后出了校园可是会惹出麻烦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克莱门的神情也是肉眼可见的兴致高昂，这家伙的右手小拇指边缘沾满了墨水。
“下节课是啥？”格伦意犹未尽地问。
“哲学课。”
“……”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