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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邢宇归来

    外面厮杀声震天,没了高达在身边的徐达也不敢擅自行动,只得待在地牢里来回踱步。

    忽然,他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从外缓缓而来,还以为是高达回来了,便满心欢喜地朝门口跑去:“怎么样?密信抢到没?”

    来人却不是高达,而是一身玉色锦袍,身披斗篷,贵气逼人的源昭。

    徐达的笑僵在脸上。

    源昭的出现与这污浊血腥的地牢分外不搭,不染纤尘的他此时笑容可掬,可看在徐达眼里,却如死神降临。

    “徐大人是在找这个吗?”

    他从袖中随意地掏出一沓信纸,正是徐达口中保命用的密信。

    昔日的保命符,如今落到别人手中,就成了催命符。

    源昭平白出现在这不该他出现的地牢,周围却没有一个人阻拦,纵横官场多年的徐达自知大势已去,不由得面色灰败地瘫坐在地。

    源昭不想看见他这副丑样子,吩咐人将他带下去后,这才加快步伐朝地牢深处走去。

    纵然早已有了思想准备,可看到烟那副血淋淋的惨样时他仍不忍卒睹,连忙解下披在身上的斗篷裹在了烟的身上。

    烟睁开眼看见是他,忍不住露出一抹笑,还有心情调侃:“来得刚刚好,再晚一点,我可能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源昭的面色却没那么轻松,他面色一沉,少有地肃起脸来,朝烟道:“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地牢里我不是都换成自己人了吗?是他们不听你的话?”

    烟连忙解释:“不关他们的事,是我想演得逼真一点,才让他们下的狠手,你别看看着这么吓人,其实都没伤到要害,只是血流得多了些,而且我多聪明啊,一开始就用淬了麻药的银针将身体各处都麻痹了,感觉不到太疼的,不然我哪里会下这么大的血本。”

    她说得轻快,源昭却不轻松,他板着脸看她:“你还很得意不是?”

    “那可不。”烟正要回话,就听源昭道,“邢宇回来了。”

    烟的笑僵在当场。

    “他怎么会?”烟说完,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催促他,“快将我抱回去,可不能让他看见我这模样。”

    “看见了会怎样?”

    “看见了他会……”

    话还没说完,烟忽然意识到刚才问话的不是源昭。她闻声望去,就见牢门外站着一道身影。

    对方显然是一路赶回来的,身上都是尘土的气息,甚至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都乱了,脸上满是青胡茬。

    “邢宇。”烟莫名地眼眶发红,却一个劲往源昭怀里钻,“快赶他出去。”

    源昭叹息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要是我不知道,刚才第一个进来的也不会是我了。”

    烟将脸埋在斗篷里,却忽然觉得身下一轻,原来是被人抱起来了。

    她还以为是源昭在抱她,悄悄抬头看去,却见到了一个更加坚毅的下巴。

    “你没事吧?”烟瓮声瓮气地问道。

    对于初见的那一幕,烟还记忆犹新,她知道邢宇看不得她这样,却不知道这次,他为何还能忍得住。

    邢宇没有回话,抱着她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紧得就算打了麻药烟也察觉出痛来。她不由得皱紧了眉,下意识地道:“好痛。”

    “现在知道痛了?”邢宇瞪她一眼,手上的力道却慢慢放轻,他加快步子,整个人几乎是飞奔一样地朝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放狠话,“回去了再跟你算账。”

    还知道生气,就证明此事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烟心里渐渐放松下来,因为失血过多,人也显得疲乏起来,眼下悬在心口的石头落下,她便不由得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眼前是熟悉的蚊帐,烟知道,她这下是回到源昭的别院了,她还住着之前的那个房间。

    明明离去也不过三四天的功夫,再次看到周围的景致时,却恍如隔世。

    烟的动作触发了悬在床头的金铃,铃声响动,门外很快就有人推门进来。

    “陈姑娘你醒了啊,你昏睡了好多天,都不能进食,家主说了,你醒来一定得先把这药膳喝了。”

    烟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听她这么一说,确实觉得浑身乏力,便在她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侍女端来茶水给她漱口,以清除口中的异味,这才端过药膳,一口一口地喂她。

    吃完药膳,还有一碗黑糊糊的汤药,烟满脸拒绝,却也不得不咽下。

    “现在知道苦了吧,当初也不知道谁胆子那么大。”

    不见其人,便闻其声。

    烟一抬头,果然是源昭过来了。

    “后来怎么样了?”烟问。

    源昭大咧咧地在她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摇着扇子道:“挺好的呀,徐达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密信也到了手,张陶一直被我软禁在别院里,就连御状我都替你写好了,就等你什么时候身子好了送你上京告御状呢。”

    烟却白了他一眼,道:“我问的又不是这个。”

    源昭明知故问:“那你问的是哪个呀?你说得又不清楚,我还以为你冒了这么大风险去抓徐达,眼里就只有案情呢。”

    见烟就算忍痛也要扑过来打他,源昭也不逗她了,连连求饶:“行行行,我知道你问的是谁了,那位啊,那天晚上抱你回来后就去后山砍了一夜的树,可怜我的山,都快被他薅秃了。”

    “砍树?”烟咋舌。

    “是啊,可不是嘛,一身精力无处发泄,又不能砍人,只好去砍树了。你是不知道,他那眼神,要是有人站在他面前,保准跟树一样被他砍掉,先前你说他有病我不信,如今算是见到了,这人平日里看起来还挺冷静自持的,可一发起疯来真的是六亲不认,神挡杀神,魔阻杀魔。”

    说完又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道:“还好有你能镇得住他,否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这天下怕也是要生灵涂炭了。”

    说是“生灵涂炭”可能有点夸张,不过:“什么叫还好我能镇得住他?别老说一些有的没的,毁人清誉你知道吗?”

    烟作势就要去打他,可这看在源昭眼里就是嘴硬。

    他一边闪躲一边防止烟把伤口崩裂,想了想便改口道:“但至少面对你的时候,还是有几分神智在的,你说是也不是?”

    烟仔细想想,说得也没错,初见时邢宇发病那眼神,确实跟猛兽没什么区别。这次虽然有源昭提前拿斗篷将她盖住了,但也不知邢宇见到多少,能忍住将她安全送回后再发疯,便是一大进步了。

    见源昭还在那碎碎念邢宇砍了他多少树,烟忍无可忍:“行了,后面再让人给你种回去不就行了?平白无故给你当了一回伐木工,你就偷着乐吧。”

    源昭脸上这才见了笑,摇着扇子说得头头是道:“要想富,多种树,这树生长缓慢,经济价值却极高,你们砍了我的树,可不得种回来嘛,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吗?”

    烟没想到他的目光如此长远,却也没多说,只是提起来另一个话题:“你刚才说的进京告御状,我不去。”

    源昭很是意外,倾身看她:“就差你临门一脚了,你不去,谁去啊?”

    烟却下意识地抵触。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她自认身手不错,论计谋却不行。光是活捉徐达这次就耗费了她大量的精气神,若是跟着源昭进京,这一路上不知道还要遇到多少勾心斗角的事呢,比起杀人不见血的朝廷,还是以拳头论输赢的江湖更适合她。

    更何况——

    “高达没有来劫狱对吧?”

    源昭点点头:“那天他从地牢里出来后,就不见了踪迹,既没去抢鸣冤鼓,也没在徐达入狱后出现,似乎真的放弃他了。”

    烟想起他落在地上的那根手指头,也许那时,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偿还完徐达的恩情了吧。

    “对了,那块玉佩的主人你查到没有?”

    源昭继续点头:“是徐达的一位下属,当年徐达是想从奴隶市场买个马夫,恰巧遇见了这一对双生子,徐达本来不想买他们,因为朝廷的人都跟皇家一样觉得双生子不吉利,但那名下属动了恻隐之心,就拿出自己的玉佩以徐达的名义,让徐达当了这个善人。那名下属后来在一次酒宴后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这枚玉佩也就顺势落到了徐达手中。至于那名下属的死因背后有没有隐情,时间紧急我就没继续往下查下去。”

    烟点点头,斯人已逝,她也不是善心泛滥之人,确实没必要替人查得这么清楚。

    当初她在地牢里胡诌的关于玉佩的主人是她爹的说法,不过是她为了离间二人现场瞎编的,想借机动摇高达报恩的想法,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与她说的也差不离,她就说,一个本性为善的人,后期就算再被环境影响,也不会发展得无恶不作,连一丝丝恻隐之心都无。原来一切都是有内情的,徐达根本就不是那种有善心的人。

    两人说着话,烟也渐渐有了困意,她本就身体虚弱,跟源昭说这些话早就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眼下话说完了,身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起来,烟正要躺下,却看到一个眼熟到让她近乎排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