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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

    “你怎么来了?”

    什么叫“垂死病中惊坐起”?说的就是烟现在的状况。

    “怎么,我不能来吗?”元齐笑得很是纯良。

    源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站起身:“你们,真的认识?”

    烟便拉过他的衣袍,看着元齐阴恻恻地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跟屁虫吗,就是他,真的太奇怪了,你说世界这么大,怎么走哪都有他呢?”

    这话虽然是对着源昭讲的,但完全是说给元齐听的。元齐听完也不恼,和煦的脸上满是无奈:

    “陈姑娘这话,听得着实令人伤心,说起来,此番还是邢兄请我过来的呢。”

    “邢宇?”烟满是不可置信。

    他明知道自己有多讨厌元齐,怎么还好意思请他过来?

    源昭忙在一旁解释:“你是不知道你回来后烧得有多厉害,我把闽地最好的大夫都请过来了,他们也束手无策,都说你要是熬不过去,就没了。你烧了三天,邢宇也睡了三天,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恰巧遇到元公子进城卖些药材,这就赶忙邀请他来给你看病。”

    烟抓住重点,问道:“邢宇怎么会睡了三天?”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源昭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他摸摸鼻头,看着她面有讪讪地道:“还不是之前我跟你联合起来设计他,他为了追你的替身,三天三夜没合眼,后面知道中计了,又一路施展大轻功回来,回来的时候早就体力耗尽,结果又发了一次疯,差点走火入魔,说起来也是元公子开药给他压下来的呢。”

    提起这个,源昭还道:“其实元公子一开始还不肯来呢,还好我跟邢兄说了此事,邢兄后面又亲自去请他,他才过来的,元公子不愧是神医,一副药下去,没几个时辰你就退烧了,就连这几日调理身体的药膳,也都是他开的。”

    烟不知道内里还有这么多曲折,此时听源昭解释了也觉得自己态度有些不对,正想说些什么,跟在元齐身后久不作声的书墨适时地开口,语气中满是傲娇:“我家公子可不是谁的病都给看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元齐笑着接话:“当时不知道病的是陈姑娘,加上元某与源家主确实不熟,因此就贸然拒绝了,还好邢兄亲自上门,不然错过了诊疗的最佳时机,陈姑娘你就算治好了,也会落下后遗症的。”

    烟不是没少听说过发烧把人脑子烧糊涂的,没想到自己也差点在鬼门关走一遭,不由得心有惴惴。

    想到自己的态度确实不好,便朝元齐二人道:“原来是我误会你们了。”

    想到什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眯起眼:“元齐,源昭,乍一听你们的名字,还以为是一家人呢。”

    被点名的两人皆是一愣,愣过之后俱是一笑,却朝对方拱手道:

    “若是有幸与源家主成为一家人,倒是元某之幸。”

    “若能跟元神医攀上亲戚,倒为源某祖上添光了。”

    皆是一样的动作,说的也是一样的客套话,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源昭的面容与何昭源太过相似,她总觉得看源昭做这些动作就十分顺眼,反观元齐,却有几分道貌岸然的味道。

    不过她也不在这个时候再拿元齐开涮,听他们说了几句就推说头晕要休息,总算将一干人等赶了出去。

    烟睡了个好觉。

    再次醒来天已擦黑,房间里都燃起烛火来了。她起身一看,竟有个人坐在屋内。

    邢宇坐在桌前,背影挺直,衣衫整洁,就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的,跟她昏迷前那个风尘仆仆、满脸胡茬的人判若两人。

    察觉到她的动静,邢宇转过身道:“吵到你了?”

    烟此时还有些迷糊,但看到他的人,忽然就想起源昭说的话来。邢宇为了她三天三夜没合过眼,还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和体力,于情于理,她都欠他一句道歉。

    “对不住啊。”她声音哑哑的,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潮红,邢宇半扶起她,给她端了一杯刚倒的凉茶,烟就着这个姿势,却忽然想到了数日前的那个夜晚,也是相似的场景,相同的姿势,不禁有些愣怔。

    邢宇看她愣住,接了一句:“放心,这茶里没下东西。”

    不说还好,一说烟整张脸瞬间爆红,原来他都知道了呀。

    本来想借养病躲避跟他之间的接触的,不期然却在今天晚上就见到了他。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冷茶,末了,说了一句:“谢谢。”

    邢宇神色自然地拿手帕抹去她唇角的茶渍,扶她躺下,又转身放了茶碗,这才重新端坐在她床前。

    烟见他神色严肃,人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双手紧拽着被角,眼巴巴地望向他。

    邢宇从没见过她如此“弱势”的一面,虽然心知她多半是装的,但他仍忍不住放松了眉眼。

    烟正暗自得意呢,冷不防听他薄唇里蹦出一句话来:“我准备娶你。”

    毫不夸张地说,烟一整个傻眼。

    “为为为……为什么啊?”

    因为太过吃惊,烟话都说不利索了。

    想起什么,她连忙解释:“如果你是想为那天晚上的事负责,那大可不必,其实我也是骗你的,我们最后什么也没发生,你不用对我承诺什么。”

    邢宇却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他继续道:“就算最后没有发生什么,但你我也算有了肌肤之亲,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应当对你负责。”

    他态度诚恳,眼神不躲不闪,烟却忽然好奇他是基于什么原因想要娶她,便忍不住试探道:“可是我接近徐达,用的是美人计,我与他也有了肌肤之亲,难道我也要嫁给他?”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好似凝结了一般。

    邢宇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烟还以为他在意这个,不知怎的,心下有一阵说不出的失望。

    却听邢宇道:“我知道你没有,而且你做事有分寸,不会胡来。”

    心中的失望淡去,还没等烟高兴呢,又听他道:“但这次的事情,再不许有下一次了。”

    烟还以为他说的是她用美人计的事,顺嘴答道:“行啊,天下貌美的女子那么多,也不是非得我上,下次我就……”

    邢宇打断她的话,语气严肃:“我是说这种以身犯险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烟:“嗯???”

    她被组织收养后,接受最多的教育就是如何用最短的时间取得最大的收益,为此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要能达成目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不算损失。

    但此时此刻,邢宇却告诉她,不要再这么做了?

    他以为他是她的谁啊?

    这么想,烟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邢宇道:“我以后是你的夫君,自然能够要求你这么做。”

    啊呸!

    难怪他刚才说的是“准备娶她”,而不是想娶她,敢情根本就没准备征求她的意见?

    烟天生反骨,你要是好好与她说道,她兴许还能听得进去,见邢宇语气如此坚决,她也恼了,怒道:“我做事风格就是如此,你要是看不惯,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还没成婚呢就对我要求这、要求那的,我又不是嫁不出去,用不着你可怜我。”

    说完竟是忍着痛将身后靠枕抽出,奋力砸到他身上。

    “滚!”

    一场好好的道歉闹成这样,就连蹲在窗底下听墙角的源昭都惊呆了。

    说好的死里逃生、互诉衷肠呢,怎么还急赤白脸起来了?

    眼见邢宇被赶了出来,源昭连忙迎上去,苦口婆心地劝道:“女人都耳根子软喜欢听好话,我看陈姑娘对你也并非无意,邢兄你好好哄一哄人家说不定就答应你的求娶了啊,干嘛话说得这么直呢。”

    邢宇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回身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中无端生了股郁气。

    “我若不跟她说清楚她还当自己机智过人、神通广大呢。”

    “可是陈姑娘确实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解决了一桩搁置了半年已久的冤假错案啊。”虽然这里面也有他给她铺路的成分,但源昭明智地没在这时提。

    邢宇却是闭了闭眼,似想到什么。

    他道:“我不想再见到她浑身浴血的模样了。”

    源昭张了张嘴,忽然就明白两人的问题出在了哪。

    烟就像一只雀儿,原本自由自在,翱翔天际。

    邢宇偶然遇到这只雀儿,喂养了一段时间。

    忽然一场大雨,将雀儿击落在地,染上些许泥泞,邢宇怜惜这雀儿,想给她遮风挡雨,不再受暴雨欺凌。

    于是他造了个笼子,这个笼子名叫“婚姻”。

    难怪烟会抗拒,换做是他,他也会抗拒——自在惯了的人,是不可能拘泥于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的。奈何这世间就是有很多人不懂,一厢情愿地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建造一个又一个牢笼。

    源昭有心想劝,但又无从开口。从烟的角度,从邢宇的角度,他们都没有错,但如果两人都这么固执己见,不肯为对方变通,那只会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