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灯影阑珊不见君
专案组办公室。
一块巨大的黑板被竖立在空旷的场地中央。黑板前，几名成员围着方桌坐着，人手一本笔记本。
白烨站在画满箭头和圈圈的黑板前，手中紧紧抓着一支短短的粉笔，“现在我们所能利用的条件极为有限。既然是连环案件的话——不如，就让我们站在死者的角度来分析一下。”
两名死者的名字被分别写在黑板中央的两个圈里——一个是江主任，一个是小芸。
“除去极端情况的变态杀手之外，一般的连环杀手，尤其是作案方法相同的连环杀手，对于‘猎物’的选择总存在一点共性。”白烨缓缓说道，“我和晨依先前试着去分析了二人的共同点——二人都在各自的行业圈里具有一定的名声，但是光鲜亮丽的外表背后都具有一些鲜为人知的黑暗一面，比如江主任的徇私；对于小芸的初步了解来看，她之所以能红火的背后，是有公司里有钱老板的支持和追求。再加上她昨晚目前已知的连续和两个男人有过出入，有违一般模特行业的职业素养。
“这是我们目前所发现的，两人身上最大的共同点。”白烨将黑板上的圈来回画了几下，引申出一个箭头，指向一旁二人“前后对比极大”的共同点。“人的共性是相通的。如果杀手真的是注重这一点的话，我认为我们在对可疑人员进行排查的时候，需要着重探询。”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唰唰的写字声。白烨稍候了一阵，看向姚晨依，“晨依，你来。”
姚晨依受宠若惊地再一次走上主讲的位置——还好这一次台下的人多，她并不如上一次那般紧张。
“那我就接着白烨刚刚的角度继续说吧。”她先是没有拿粉笔，“上一次我跟大家说过，在江主任那起案件的论坛下面，有可疑人员进行评论。先前白烨同志已经对查明的IP地址进行了走访，虽然证据不足，且没有查出什么可疑的迹象，但是此人注销账户的行为，确实是一个极大的可疑点。
“向日葵是两起命案的共同联立点。”姚晨依清了清嗓子，“大家不妨想一想，向日葵在生活中象征什么？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又象征着什么？”
“光。”孟小先没有迟疑。
姚晨依认可地点点头，“对，是光。是面朝太阳，是无比的圣洁和光明。加之先前所说的，两位死者皆有不良的一面，这或许是杀手的……一份忠告。他所处的位置，要么和正义很近，要么就是深渊谷底。
“两起命案，死者身上除了一击致命的钝器击打外，杀手并没有施加更为残忍的方式。所以在我看来，此人的心理变态程度并不高。但是凶手在杀完人的第一时间不是选择销毁证迹，也不是选择离开现场，而是用心地刻上一朵向日葵——可见其极大的胆量与极高的心理素质，甚至以之为享受。
“加上精美的图样刻画，说明凶手的动手能力和创造能力极强，甚至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样的一幅作品了事拂衣去，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艺术细胞极强——也是我认为凶手所具备的一大特征。综上所具备的一些特点，希望可以在日后对嫌疑人的排查里，给大家尽可能地带来一点帮助。”
掌声。姚晨依说完这一番话，仍有些紧张的心才放下。
她感觉自己当年的“学神”风范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坐回座位上后，除了白烨投来的赞许的目光，就是孟小先的“姚姐，你厉害”。
能被你这神童一夸，我倒是三生有幸了。姚晨依默默说。
“很好。”姚先明在后面冒出一句，“谁来说说嫌疑人方面？”
“还是我来吧，毕竟这两天我走得多。”白烨立刻起身走到前面，手里捧着一沓文件，“根据走访记录、笔录调查等等的汇总，我们共梳理出以下几位嫌疑人。但是目前看来，他们更像是独立于两起案件中的任何一起，尚未发现什么有效的关联。
“方夏，徇私案的原告，对于被告人江主任具有一定的不良看法，声称自己上诉的行为是‘秉持正义’。但是由于他案发当晚提供的不在场证明，经核实，情况属实，嫌疑较小；
“胡英杰，无业游民，先前做过导演，由于资金问题半途而终。他在死者生前论发布过对于死者的辱骂言论，甚至多条言论和案件中的信息相关。一是考虑到证据问题，二是此人真的出示了其在家中种植的向日葵，三是走访后其对于原账号进行了注销，仍具有一定嫌疑，后续将继续跟进对此人的调查。
“小芸的老板，兼职艺术总监，自称是对小芸的狂热追求者，自称在其死前的凌晨将其送回过家。目前并未在摄像头里发现相关人员或车辆，不排除情杀的可能，同时符合先前所说的‘艺术细胞’一点，具有部分嫌疑。
“koko，小芸的摄影师，声称在死者死前曾一同饮过酒，情况属实。不排除其可能在酒中掺杂致迷致幻药物的可能，等尸检结果下来再作定论。”
语毕，他向众人鞠了一躬。
“谢谢。”姚先明起身走到前面，“目前案情的进展大致有些方向了，真相大白之前，大家切勿放松，务必抓住每一条可利用的线索，顺藤摸瓜，争取尽早水落石出！”
“是。”
会议结束前，他还颇有感慨地感叹了一句：“听完这么精彩的心理侧写，我们搞传统刑侦的，也不要拖后腿啊。”他说这话的时候尾音拖长，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散会。”
————————————
法医在晚间给专案组送来了尸检报告。
白烨快速翻看了一遍，还特意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心想不能犯上次会上漏掉的错误。确认无误后，一些重要的关键信息立即被提取到脑子里——
死亡时间凌晨四点二十到四点五十之间，死亡方式仍是钝器击打，四肢多处擦伤，鉴定结果为皮肤与地面摩擦造成；死者胃液里除了食物残渣和正常范围内的酒精，并未发现其他成分；无被性侵痕迹。
——还不错，提供了他预想范围之内的信息，尤其是胃液成分的提取，推翻了他对死者生前酒里可能被投放药物的离奇推断。
自己当时怎么就想到了这一点？白烨也不知道是自夸还是自嘲，是思维广度，还是纯纯多虑？他自己也不明白。
恰逢姚晨依递交完工作报告书，正好经过白烨的办公桌，看着他聚精会神地盯着白色的尸检报告，一旁的电脑屏幕上写满密密麻麻的代码，随即问了一句：“IP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白烨放下报告单，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其一，还是你多次提到的证据不足；其二，这次这个人的IP前面加了很多层加密网，短时间内我还无法破解。与其去钻这些亦真亦假的牛角尖，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切实的案件上。”
姚晨依双手抱胸，“嗯……你说的也对。可是我怎么总感觉，这个‘fog’，和上次的那个家伙有点关联？”
“从取名的角度来说，同样提及的‘雾’的元素，加上类同的发言特征，说实话，我也有同感。”白烨点点头，“后续再看吧。就算我现在破解了，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的话，IP也八成是假的。有空多做做杀手的侧写和嫌疑人分析吧，网上的事是下下策，等后续再说。”
“好。”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转头看见他伏在办公桌上没精打采的身影，心里想，他这两天真的是憔悴了一点。
————————————
蜗居在狭小的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地看着监控，让赵坚总算有了收获。
反复确认了嫌疑的画面片段后，他拿起对讲机的手都在颤抖，“喂，专案组。”
“在，请说。”话筒那头是略带一丝疲惫的白烨。
“那个老板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赵坚不放心，甚至又回去看了几遍，“目前能看到身影的只有路口的监控——我看了好几遍了，凌晨十二点三十八分，死者小芸从他的车里下来，两人一起走回了住宅；十分钟后，其老板回到车中，驱车回家，大路上的监控可以证明。”
“好的，谢谢。”白烨随手在笔记本上对于嫌疑人的论证栏里进行实时记录——这也是他查案两年来养成的习惯。
十二点半，远早于四点多钟的死亡时间，如此看来，这份嫌疑也是要被排除了。
“还有什么？”白烨放低了声音，把对讲机调小音量放在桌上，生怕吵到其他正在冥思苦想的警员。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赵坚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微微抖动的声带，“死者小芸家正对着的路是西北-东南走向。在路两头的监控不难发现……五点十分前后，几乎同时出现了一个行为近乎相同的身影。”他顿了顿，补充道：“对，和上次一样。但是后面两个人都进了盲区，抓拍下来的画面只有模糊的背影。”
白烨先前也听闻了上次一模一样身影的事，但从小不信妖魔鬼怪的他，只道是什么巧合，加上画面模糊，拍下的人员体型不好比对，于是并没有将其看作什么关键线索。
如今赵坚的一番发现，彻底点醒了他沉闷的大脑。
“赵坚，麻烦你把两起画面合并，尽早发来。”他思索片刻，立即下达一个清晰的指令，“我马上派人去做清晰化处理。”
一旁低头的警员听见他激动的语调，忙抬起头问：“老白，有发现了？”
白烨没工夫细讲，“来活了，今晚谁也别想早回家。”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些想笑，但是迫于局势紧张，他一时并不笑得出来。
天色已黑。外面亮起彻夜灯火，宣告长久以来人们对不夜城的不懈追求。
殊不知，云雾弥漫几时散。
回望处，灯影阑珊不见君。
一块巨大的黑板被竖立在空旷的场地中央。黑板前，几名成员围着方桌坐着，人手一本笔记本。
白烨站在画满箭头和圈圈的黑板前，手中紧紧抓着一支短短的粉笔，“现在我们所能利用的条件极为有限。既然是连环案件的话——不如，就让我们站在死者的角度来分析一下。”
两名死者的名字被分别写在黑板中央的两个圈里——一个是江主任，一个是小芸。
“除去极端情况的变态杀手之外，一般的连环杀手，尤其是作案方法相同的连环杀手，对于‘猎物’的选择总存在一点共性。”白烨缓缓说道，“我和晨依先前试着去分析了二人的共同点——二人都在各自的行业圈里具有一定的名声，但是光鲜亮丽的外表背后都具有一些鲜为人知的黑暗一面，比如江主任的徇私；对于小芸的初步了解来看，她之所以能红火的背后，是有公司里有钱老板的支持和追求。再加上她昨晚目前已知的连续和两个男人有过出入，有违一般模特行业的职业素养。
“这是我们目前所发现的，两人身上最大的共同点。”白烨将黑板上的圈来回画了几下，引申出一个箭头，指向一旁二人“前后对比极大”的共同点。“人的共性是相通的。如果杀手真的是注重这一点的话，我认为我们在对可疑人员进行排查的时候，需要着重探询。”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唰唰的写字声。白烨稍候了一阵，看向姚晨依，“晨依，你来。”
姚晨依受宠若惊地再一次走上主讲的位置——还好这一次台下的人多，她并不如上一次那般紧张。
“那我就接着白烨刚刚的角度继续说吧。”她先是没有拿粉笔，“上一次我跟大家说过，在江主任那起案件的论坛下面，有可疑人员进行评论。先前白烨同志已经对查明的IP地址进行了走访，虽然证据不足，且没有查出什么可疑的迹象，但是此人注销账户的行为，确实是一个极大的可疑点。
“向日葵是两起命案的共同联立点。”姚晨依清了清嗓子，“大家不妨想一想，向日葵在生活中象征什么？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又象征着什么？”
“光。”孟小先没有迟疑。
姚晨依认可地点点头，“对，是光。是面朝太阳，是无比的圣洁和光明。加之先前所说的，两位死者皆有不良的一面，这或许是杀手的……一份忠告。他所处的位置，要么和正义很近，要么就是深渊谷底。
“两起命案，死者身上除了一击致命的钝器击打外，杀手并没有施加更为残忍的方式。所以在我看来，此人的心理变态程度并不高。但是凶手在杀完人的第一时间不是选择销毁证迹，也不是选择离开现场，而是用心地刻上一朵向日葵——可见其极大的胆量与极高的心理素质，甚至以之为享受。
“加上精美的图样刻画，说明凶手的动手能力和创造能力极强，甚至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样的一幅作品了事拂衣去，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艺术细胞极强——也是我认为凶手所具备的一大特征。综上所具备的一些特点，希望可以在日后对嫌疑人的排查里，给大家尽可能地带来一点帮助。”
掌声。姚晨依说完这一番话，仍有些紧张的心才放下。
她感觉自己当年的“学神”风范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坐回座位上后，除了白烨投来的赞许的目光，就是孟小先的“姚姐，你厉害”。
能被你这神童一夸，我倒是三生有幸了。姚晨依默默说。
“很好。”姚先明在后面冒出一句，“谁来说说嫌疑人方面？”
“还是我来吧，毕竟这两天我走得多。”白烨立刻起身走到前面，手里捧着一沓文件，“根据走访记录、笔录调查等等的汇总，我们共梳理出以下几位嫌疑人。但是目前看来，他们更像是独立于两起案件中的任何一起，尚未发现什么有效的关联。
“方夏，徇私案的原告，对于被告人江主任具有一定的不良看法，声称自己上诉的行为是‘秉持正义’。但是由于他案发当晚提供的不在场证明，经核实，情况属实，嫌疑较小；
“胡英杰，无业游民，先前做过导演，由于资金问题半途而终。他在死者生前论发布过对于死者的辱骂言论，甚至多条言论和案件中的信息相关。一是考虑到证据问题，二是此人真的出示了其在家中种植的向日葵，三是走访后其对于原账号进行了注销，仍具有一定嫌疑，后续将继续跟进对此人的调查。
“小芸的老板，兼职艺术总监，自称是对小芸的狂热追求者，自称在其死前的凌晨将其送回过家。目前并未在摄像头里发现相关人员或车辆，不排除情杀的可能，同时符合先前所说的‘艺术细胞’一点，具有部分嫌疑。
“koko，小芸的摄影师，声称在死者死前曾一同饮过酒，情况属实。不排除其可能在酒中掺杂致迷致幻药物的可能，等尸检结果下来再作定论。”
语毕，他向众人鞠了一躬。
“谢谢。”姚先明起身走到前面，“目前案情的进展大致有些方向了，真相大白之前，大家切勿放松，务必抓住每一条可利用的线索，顺藤摸瓜，争取尽早水落石出！”
“是。”
会议结束前，他还颇有感慨地感叹了一句：“听完这么精彩的心理侧写，我们搞传统刑侦的，也不要拖后腿啊。”他说这话的时候尾音拖长，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散会。”
————————————
法医在晚间给专案组送来了尸检报告。
白烨快速翻看了一遍，还特意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心想不能犯上次会上漏掉的错误。确认无误后，一些重要的关键信息立即被提取到脑子里——
死亡时间凌晨四点二十到四点五十之间，死亡方式仍是钝器击打，四肢多处擦伤，鉴定结果为皮肤与地面摩擦造成；死者胃液里除了食物残渣和正常范围内的酒精，并未发现其他成分；无被性侵痕迹。
——还不错，提供了他预想范围之内的信息，尤其是胃液成分的提取，推翻了他对死者生前酒里可能被投放药物的离奇推断。
自己当时怎么就想到了这一点？白烨也不知道是自夸还是自嘲，是思维广度，还是纯纯多虑？他自己也不明白。
恰逢姚晨依递交完工作报告书，正好经过白烨的办公桌，看着他聚精会神地盯着白色的尸检报告，一旁的电脑屏幕上写满密密麻麻的代码，随即问了一句：“IP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白烨放下报告单，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其一，还是你多次提到的证据不足；其二，这次这个人的IP前面加了很多层加密网，短时间内我还无法破解。与其去钻这些亦真亦假的牛角尖，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切实的案件上。”
姚晨依双手抱胸，“嗯……你说的也对。可是我怎么总感觉，这个‘fog’，和上次的那个家伙有点关联？”
“从取名的角度来说，同样提及的‘雾’的元素，加上类同的发言特征，说实话，我也有同感。”白烨点点头，“后续再看吧。就算我现在破解了，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的话，IP也八成是假的。有空多做做杀手的侧写和嫌疑人分析吧，网上的事是下下策，等后续再说。”
“好。”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转头看见他伏在办公桌上没精打采的身影，心里想，他这两天真的是憔悴了一点。
————————————
蜗居在狭小的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地看着监控，让赵坚总算有了收获。
反复确认了嫌疑的画面片段后，他拿起对讲机的手都在颤抖，“喂，专案组。”
“在，请说。”话筒那头是略带一丝疲惫的白烨。
“那个老板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赵坚不放心，甚至又回去看了几遍，“目前能看到身影的只有路口的监控——我看了好几遍了，凌晨十二点三十八分，死者小芸从他的车里下来，两人一起走回了住宅；十分钟后，其老板回到车中，驱车回家，大路上的监控可以证明。”
“好的，谢谢。”白烨随手在笔记本上对于嫌疑人的论证栏里进行实时记录——这也是他查案两年来养成的习惯。
十二点半，远早于四点多钟的死亡时间，如此看来，这份嫌疑也是要被排除了。
“还有什么？”白烨放低了声音，把对讲机调小音量放在桌上，生怕吵到其他正在冥思苦想的警员。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赵坚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微微抖动的声带，“死者小芸家正对着的路是西北-东南走向。在路两头的监控不难发现……五点十分前后，几乎同时出现了一个行为近乎相同的身影。”他顿了顿，补充道：“对，和上次一样。但是后面两个人都进了盲区，抓拍下来的画面只有模糊的背影。”
白烨先前也听闻了上次一模一样身影的事，但从小不信妖魔鬼怪的他，只道是什么巧合，加上画面模糊，拍下的人员体型不好比对，于是并没有将其看作什么关键线索。
如今赵坚的一番发现，彻底点醒了他沉闷的大脑。
“赵坚，麻烦你把两起画面合并，尽早发来。”他思索片刻，立即下达一个清晰的指令，“我马上派人去做清晰化处理。”
一旁低头的警员听见他激动的语调，忙抬起头问：“老白，有发现了？”
白烨没工夫细讲，“来活了，今晚谁也别想早回家。”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些想笑，但是迫于局势紧张，他一时并不笑得出来。
天色已黑。外面亮起彻夜灯火，宣告长久以来人们对不夜城的不懈追求。
殊不知，云雾弥漫几时散。
回望处，灯影阑珊不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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