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重逢未必曾相识
江滨市已然步入初秋时节，走在街上，满目尽是泛黄的叶，大簇大簇地笼在枝头，仿佛金色的童话。
姚晨依从父亲车里下来的时候，目光就落在大院里的枫树上。记忆里墙边的枫树仅仅是齐墙高，而今已然长成院落的屏障，缀在枝头的叶漾过一年又一年，落在柏油路漆黑的湖水里。她站在原地凝望了一阵，想着时间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走到二楼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左拐，向着原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姚先明本来走在她前头，不知出于何种缘故，甚至头也没回就从脚步声中听出了女儿错误的行进路程，当即轻咳两声。
姚晨依大老远就听闻熟悉的声响，看了看脚下的路，这才意识到走错了。为了避免尴尬，她还是等楼梯上父亲的皮鞋声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之前就有说过。当时局里为了便利专案组工作，特意规划了一个办公区便于案情的交流与分析。现今这里已经被确立为真正意义上的他们的办公区，地理位置还是位于二楼，不过是楼梯口右手边的位置，以至于姚晨依一开始并没有很习惯。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快步走了进去。屋里除了孟小先，并没有其他人到。姚晨依看到自己醒目的名牌，还是靠窗的位置，于是呼了口气。孟小先仍在她前面的位置。
就当是服从组织安排吧。姚晨依放下包后轻叹着起身，环顾着新办公室的环境——除了小了些，只有六张桌子，其余和先前并无什么两样。白烨的位置是在她这一列最靠前的位置，自然无愧于他队长的身份——然而姚晨依现在还并不知道他的这个身份。小朱的座位在白烨的左手边，后面是赵坚的位置。
总的来说，姚晨依对小组的成员很是满意。但看到身旁空着的座位时，她疑惑了——除了电脑主机和显示器外并无他物，俨然一个崭新的座位。除此之外，甚至连侧边的名牌都是空着的。
“小先，”姚晨依凑上前问，“你知道这个座位是谁的吗？”
孟小先这才把在书里埋得深深的脑袋抬起来，不疾不徐地看了看，“不知道，姚姐。或许这个组目前只有我们五个人？”
“好吧。”姚晨依嘟着嘴坐了下来。
熟悉的桌椅已然习惯，尽管是大为相同的角落位置，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一轮，那上面的按键仍然冰冷。
孟小先对于她的想法也非常同情。他转头说：“姚姐，既然已经从实习生‘进阶’为正式职员了，还是要习惯生活上的一些变数，你说对吧？”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仍无端敲打着键盘的手指上，让姚晨依脸一红，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不愧是跳级的，有觉悟。
剩余的三人陆续来了，晨间的办公室总算恢复了热闹。见都是熟人，众人格外欢喜，但对于那个空荡的座位，都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姚局会来说的。”白烨耐心地向大家解释，“张局之前不是在会上说了吗？姚局负责具体事宜。”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尽管换了个位置，属于自己的岗位和工作任务仍然没有变。办公室里继续响起有条不紊的按键敲击声。
姚晨依一边呷着从饮水间刚打来的还冒烟的热水，一边用手托着腮，死死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上面是冰冷的文字。她以为破案完了就是结束了，没想到论文生硬的文字愣是把她逼上了一条新的绝路。一段下来的文字删的删，改的改，最后竟一个字也没留下。
她刚想绝望地趴下来冷静冷静，就听见耳畔传来的脚步声。刚要打起精神抬起头来，就看见带着笑走来的白烨，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我早饭吃过了，多买了一份，你要不要？”
免费的午餐，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自己早上也确乎没吃饱……念着她的人情世故，她不放心地问：“你真吃过了？”
“嗯。”白烨温柔地答，沉稳的嗓音像一阵秋风。
姚晨依还在思索，这时赵坚开玩笑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你们两个人啊，要就赶紧拿着，别你让我让的，不行就给我吃……”
小先别过头凑热闹，“赵哥，你怎么好心办坏事啊？”
赵坚脸上写着为难的表情，装作无事般地揉了揉耳朵，“哎哟我这听力，最近……”
姚晨依都要被他逗笑了，只好接过盒子放在桌上。
白烨转过头看着赵坚若无其事的背影，说：“赵哥，改天一定有您一份。”
“那我一定会谢谢的。”赵坚的语气很坚定。
谈笑间，姚先明果然如白烨所说的那样来了。办公室里的众人立刻起身迎接。白烨也立刻尴尬地回到座位上立正站好，就像一个犯错误罚站的小孩。
姚先明先是对他笑笑，然后朗声道：“咱们小组成立第一天，大家饱满的工作热情还是没有变嘛……不过既然初来乍到，张局也给了我‘委任状’，我还是先来交代一下基本事宜。
“首先就是小组的主要负责方向。大家平日里的工作与原先无异，可以理解成换位置办公。但是，当有案情发生的时候，这里会成为最主要的案情分析场所，所以届时大家的任务会重一些。不过既然大家能有幸被选到这里，我相信各位也是具有一定的能力的。
“其次，我来交代一下小组的名称与人员分配。名称我和张局想了很久，最后定下为‘曙光’。这个名字并没有很高端大气，但其中所蕴含的，便是希望各位能踊跃奋进，不惧艰险，破解疑云，为全市人民谋幸福公正，为社会国家谋和平复兴。——题外话扯远了，总的就是说，局里对大家寄予厚望，各位就是我们江滨市的曙光。”
他说到这里，掌声已然响起来了。纵然只有五个人，仍是气势不减。
“分配上呢，目前白烨任小组队长。朱泽任小组助理。祝愿大家各司其职，奋勇争先，为我市治安管理事业作出不懈努力。”他顿了顿，“另外，我的办公室不做变动。尽管我并不是名义上的曙光组的成员，但负责人的名号一直会在。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三楼找我。”
“谢谢姚局。”众人一并道。
姚先明做了个摆手的姿势，“一次小讲话而已，不必把我捧上神坛。”他笑了笑，目光看向门外，“最后，请允许我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局从总局引入的新成员，同时也是上级决定的，成为我们曙光组的新血液。”话说到这里，大家的目光已然是又回到了那张桌子上了——白烨还真是神预言，啥事都给他安排好了。姚晨依默默感叹。
话音刚落，只见门口走进一个衣着整洁的男人，头发被梳成精致的中分，黑色的外套装穿在身上，无端增添了几分厚重。
“这位是温诗南同志。”姚先明缓缓说，“他是总局调过来的刑侦精英，在局里具有一定的声望。既然总局能够‘忍痛割爱’，也说明上级对我们这个专案组的高度重视。其他的话我也不再多说，就希望大家日后和谐相处，共创佳绩吧。”
“大家好。很荣幸能加入这个组织。”温诗南的声音低低的，整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刚来这里，可能不太适应。下午东西会一一送来。”姚先明在他耳边说。
“是。谢谢组织关照。”温诗南点点头。
姚先明最后看向众人，“那好，今天我就说这么多。白烨，”此言一出，白烨的目光立刻聚焦过去，“新人刚到……也不是新人了。反正是新成员，你是队长，多加照顾一下。”
“好的，姚局。”白烨立即揽下这活。
姚先明在温诗南耳边说了什么就离开了。温诗南没再去迎合众人热烈的目光，确认了角落那个空荡的留给自己的座位，就径直走过去坐下。
众人也一并坐下来。人员变动在局里是很常见的事，各人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讶，很快便各自投入到属于自己的工作里去。
白烨回头看了看有条不紊整理着东西的温诗南，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动身，于是心思沉下去，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屏幕。
唯有姚晨依仍然托着下巴，仔细打量着左边这个奇怪的人，并且隐约觉得这张脸很眼熟，感觉就在哪里见过，但是绞尽脑汁又什么都想不起来。过了一阵，眉头紧锁的她只好作罢，打开面前的盒子，三明治的清香扑面而来，是沁人心脾的美味。她俯身轻轻咬了一口，温度适中，正合秋的温度。如此一来，美食也算是一定程度上帮她打消了疑虑。
可是吃完了三明治，她打着键盘还是无法集中注意力，脑子里在想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她的目光无意间瞟过去，就看见他已然收拾得井然有序的桌面——侧边陈列着整齐的书本，小巧的蓝牙鼠标和键盘位居中央，墙边是一盆小小的多肉。谁能想到这么多东西竟然只来自……一个背包？
姚晨依就一边惊叹一边回想，然后就突然想起来，自己工作之后，有一天晚上好像自己回去，过马路时是不是被一辆自行车撞到了？
记忆似乎突然明朗起来。印象中骑自行车的男人也穿着这样的一身衣服，在她的印象里并不像一个好人。
她仔细比对记忆里骑车男人的脸和面前这位新同事的脸，大概确定了——这俩家伙八成是同一个人！
没想到就在这时，刚得出结论从而有些释然的她，视线偏偏就不偏不倚地和投来疑惑目光的温诗南撞到了一起。
温诗南没有开口。为了避免尴尬，姚晨依还是决定低声问他，“同志，我们是不是有一天晚上见过啊？”
温诗南的表情中显然写着震惊与不解，但还是淡淡地说：“或许。”
姚晨依也正好伺机把他的正脸看了个遍，面前的这个人绝对是那天晚上的那个人！
她索性如启蒙老师般开导记忆，低声说道：“你记不记得，前不久有天傍晚，你骑自行车在这附近的路口撞倒过一个女的……”
温诗南闻言皱了皱眉，像是听懂了，又像是处在云里雾里。
“自行车倒是骑过。”他的声音仍是风轻云淡，“其他事情，我记性一概不好。”
“……”
他没有再说话。只留姚晨依无地自容地看着他，在她眼里，他是比深秋还要神秘深邃的存在，就像永远飘飞在半空的一片叶，没完没了地涣散着归途。
姚晨依从父亲车里下来的时候，目光就落在大院里的枫树上。记忆里墙边的枫树仅仅是齐墙高，而今已然长成院落的屏障，缀在枝头的叶漾过一年又一年，落在柏油路漆黑的湖水里。她站在原地凝望了一阵，想着时间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走到二楼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左拐，向着原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姚先明本来走在她前头，不知出于何种缘故，甚至头也没回就从脚步声中听出了女儿错误的行进路程，当即轻咳两声。
姚晨依大老远就听闻熟悉的声响，看了看脚下的路，这才意识到走错了。为了避免尴尬，她还是等楼梯上父亲的皮鞋声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之前就有说过。当时局里为了便利专案组工作，特意规划了一个办公区便于案情的交流与分析。现今这里已经被确立为真正意义上的他们的办公区，地理位置还是位于二楼，不过是楼梯口右手边的位置，以至于姚晨依一开始并没有很习惯。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快步走了进去。屋里除了孟小先，并没有其他人到。姚晨依看到自己醒目的名牌，还是靠窗的位置，于是呼了口气。孟小先仍在她前面的位置。
就当是服从组织安排吧。姚晨依放下包后轻叹着起身，环顾着新办公室的环境——除了小了些，只有六张桌子，其余和先前并无什么两样。白烨的位置是在她这一列最靠前的位置，自然无愧于他队长的身份——然而姚晨依现在还并不知道他的这个身份。小朱的座位在白烨的左手边，后面是赵坚的位置。
总的来说，姚晨依对小组的成员很是满意。但看到身旁空着的座位时，她疑惑了——除了电脑主机和显示器外并无他物，俨然一个崭新的座位。除此之外，甚至连侧边的名牌都是空着的。
“小先，”姚晨依凑上前问，“你知道这个座位是谁的吗？”
孟小先这才把在书里埋得深深的脑袋抬起来，不疾不徐地看了看，“不知道，姚姐。或许这个组目前只有我们五个人？”
“好吧。”姚晨依嘟着嘴坐了下来。
熟悉的桌椅已然习惯，尽管是大为相同的角落位置，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一轮，那上面的按键仍然冰冷。
孟小先对于她的想法也非常同情。他转头说：“姚姐，既然已经从实习生‘进阶’为正式职员了，还是要习惯生活上的一些变数，你说对吧？”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仍无端敲打着键盘的手指上，让姚晨依脸一红，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不愧是跳级的，有觉悟。
剩余的三人陆续来了，晨间的办公室总算恢复了热闹。见都是熟人，众人格外欢喜，但对于那个空荡的座位，都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姚局会来说的。”白烨耐心地向大家解释，“张局之前不是在会上说了吗？姚局负责具体事宜。”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尽管换了个位置，属于自己的岗位和工作任务仍然没有变。办公室里继续响起有条不紊的按键敲击声。
姚晨依一边呷着从饮水间刚打来的还冒烟的热水，一边用手托着腮，死死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上面是冰冷的文字。她以为破案完了就是结束了，没想到论文生硬的文字愣是把她逼上了一条新的绝路。一段下来的文字删的删，改的改，最后竟一个字也没留下。
她刚想绝望地趴下来冷静冷静，就听见耳畔传来的脚步声。刚要打起精神抬起头来，就看见带着笑走来的白烨，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我早饭吃过了，多买了一份，你要不要？”
免费的午餐，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自己早上也确乎没吃饱……念着她的人情世故，她不放心地问：“你真吃过了？”
“嗯。”白烨温柔地答，沉稳的嗓音像一阵秋风。
姚晨依还在思索，这时赵坚开玩笑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你们两个人啊，要就赶紧拿着，别你让我让的，不行就给我吃……”
小先别过头凑热闹，“赵哥，你怎么好心办坏事啊？”
赵坚脸上写着为难的表情，装作无事般地揉了揉耳朵，“哎哟我这听力，最近……”
姚晨依都要被他逗笑了，只好接过盒子放在桌上。
白烨转过头看着赵坚若无其事的背影，说：“赵哥，改天一定有您一份。”
“那我一定会谢谢的。”赵坚的语气很坚定。
谈笑间，姚先明果然如白烨所说的那样来了。办公室里的众人立刻起身迎接。白烨也立刻尴尬地回到座位上立正站好，就像一个犯错误罚站的小孩。
姚先明先是对他笑笑，然后朗声道：“咱们小组成立第一天，大家饱满的工作热情还是没有变嘛……不过既然初来乍到，张局也给了我‘委任状’，我还是先来交代一下基本事宜。
“首先就是小组的主要负责方向。大家平日里的工作与原先无异，可以理解成换位置办公。但是，当有案情发生的时候，这里会成为最主要的案情分析场所，所以届时大家的任务会重一些。不过既然大家能有幸被选到这里，我相信各位也是具有一定的能力的。
“其次，我来交代一下小组的名称与人员分配。名称我和张局想了很久，最后定下为‘曙光’。这个名字并没有很高端大气，但其中所蕴含的，便是希望各位能踊跃奋进，不惧艰险，破解疑云，为全市人民谋幸福公正，为社会国家谋和平复兴。——题外话扯远了，总的就是说，局里对大家寄予厚望，各位就是我们江滨市的曙光。”
他说到这里，掌声已然响起来了。纵然只有五个人，仍是气势不减。
“分配上呢，目前白烨任小组队长。朱泽任小组助理。祝愿大家各司其职，奋勇争先，为我市治安管理事业作出不懈努力。”他顿了顿，“另外，我的办公室不做变动。尽管我并不是名义上的曙光组的成员，但负责人的名号一直会在。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三楼找我。”
“谢谢姚局。”众人一并道。
姚先明做了个摆手的姿势，“一次小讲话而已，不必把我捧上神坛。”他笑了笑，目光看向门外，“最后，请允许我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局从总局引入的新成员，同时也是上级决定的，成为我们曙光组的新血液。”话说到这里，大家的目光已然是又回到了那张桌子上了——白烨还真是神预言，啥事都给他安排好了。姚晨依默默感叹。
话音刚落，只见门口走进一个衣着整洁的男人，头发被梳成精致的中分，黑色的外套装穿在身上，无端增添了几分厚重。
“这位是温诗南同志。”姚先明缓缓说，“他是总局调过来的刑侦精英，在局里具有一定的声望。既然总局能够‘忍痛割爱’，也说明上级对我们这个专案组的高度重视。其他的话我也不再多说，就希望大家日后和谐相处，共创佳绩吧。”
“大家好。很荣幸能加入这个组织。”温诗南的声音低低的，整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刚来这里，可能不太适应。下午东西会一一送来。”姚先明在他耳边说。
“是。谢谢组织关照。”温诗南点点头。
姚先明最后看向众人，“那好，今天我就说这么多。白烨，”此言一出，白烨的目光立刻聚焦过去，“新人刚到……也不是新人了。反正是新成员，你是队长，多加照顾一下。”
“好的，姚局。”白烨立即揽下这活。
姚先明在温诗南耳边说了什么就离开了。温诗南没再去迎合众人热烈的目光，确认了角落那个空荡的留给自己的座位，就径直走过去坐下。
众人也一并坐下来。人员变动在局里是很常见的事，各人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讶，很快便各自投入到属于自己的工作里去。
白烨回头看了看有条不紊整理着东西的温诗南，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动身，于是心思沉下去，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屏幕。
唯有姚晨依仍然托着下巴，仔细打量着左边这个奇怪的人，并且隐约觉得这张脸很眼熟，感觉就在哪里见过，但是绞尽脑汁又什么都想不起来。过了一阵，眉头紧锁的她只好作罢，打开面前的盒子，三明治的清香扑面而来，是沁人心脾的美味。她俯身轻轻咬了一口，温度适中，正合秋的温度。如此一来，美食也算是一定程度上帮她打消了疑虑。
可是吃完了三明治，她打着键盘还是无法集中注意力，脑子里在想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她的目光无意间瞟过去，就看见他已然收拾得井然有序的桌面——侧边陈列着整齐的书本，小巧的蓝牙鼠标和键盘位居中央，墙边是一盆小小的多肉。谁能想到这么多东西竟然只来自……一个背包？
姚晨依就一边惊叹一边回想，然后就突然想起来，自己工作之后，有一天晚上好像自己回去，过马路时是不是被一辆自行车撞到了？
记忆似乎突然明朗起来。印象中骑自行车的男人也穿着这样的一身衣服，在她的印象里并不像一个好人。
她仔细比对记忆里骑车男人的脸和面前这位新同事的脸，大概确定了——这俩家伙八成是同一个人！
没想到就在这时，刚得出结论从而有些释然的她，视线偏偏就不偏不倚地和投来疑惑目光的温诗南撞到了一起。
温诗南没有开口。为了避免尴尬，姚晨依还是决定低声问他，“同志，我们是不是有一天晚上见过啊？”
温诗南的表情中显然写着震惊与不解，但还是淡淡地说：“或许。”
姚晨依也正好伺机把他的正脸看了个遍，面前的这个人绝对是那天晚上的那个人！
她索性如启蒙老师般开导记忆，低声说道：“你记不记得，前不久有天傍晚，你骑自行车在这附近的路口撞倒过一个女的……”
温诗南闻言皱了皱眉，像是听懂了，又像是处在云里雾里。
“自行车倒是骑过。”他的声音仍是风轻云淡，“其他事情，我记性一概不好。”
“……”
他没有再说话。只留姚晨依无地自容地看着他，在她眼里，他是比深秋还要神秘深邃的存在，就像永远飘飞在半空的一片叶，没完没了地涣散着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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