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等一个公道
白烨和小朱并行在拥挤的住院部走道里，很快到了指定的病房，当即看见满眼都是熟悉的警员，还有清一色的白衣，姚先明毅然站在人群中央。
“姚局，调查结果如何？”白烨问。
“医疗用品检测报告目前只出来了一部分。对于其余同批输液袋的情况，我们还在检测。”姚先明答，“我们现在正在对相关医生进行调查，周边病房的病人已经被调离至其余空病房。为了不耽误医院工作的继续进展，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是。”
据悉，涉事病人名叫严思菱，是一名肾炎患者。她十五天前住院治疗，治疗方案确定后面病情逐渐开始稳定并有良好趋势，没想到一日换药输液后病情突变危重，遂转入ICU治疗。先前闹事的男人名叫严自逸，是严思菱的哥哥，嗜酒成性，工资并不高。严思菱被确诊肾炎后，他倾尽一切帮助妹妹治疗，本来家中父母体弱多病，情况已然比较困难，现今妹妹再转入ICU，对于这名家庭的顶梁柱来说无疑一场巨大的打击，也难怪会发生砸瓶子的事情。
严自逸在当晚被保安管控住，才没有导致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他被批评教育后便允以释放。负责严思菱的一名大夫和两名护士已然被叫去问询，而严自逸自找到他的那时起，他就坐在住院部的楼梯间里，迟迟不愿挪动。
白烨来到楼梯口的时候，看见周围一两个警员站在那里。他问认识的同事：“情况如何？”
“还是不愿意走。”同事说，“我们也不敢多说，生怕无故惹出什么事端，影响案情进展。姚局让我们在楼梯口看守。”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白烨回头望向拿出笔记本的小朱，向他使了个眼色，然后问同事：“我可以进去了吗？”
同事四下看了看，确定无其他情况后，说：“可以。”
白烨把脚步声放得很轻，看见楼梯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背影，喝尽的酒瓶放在手边，悠悠长息吐出一缕烟。
“这里不允许抽烟。”白烨道。
严自逸闻声，头微微侧转，却并未回头，兀自熄灭了烟，说：“如果你是来劝我的，那么大可不必。请回吧。”他的声音里写满了沧桑，仿佛一个垂垂暮老的老翁。
“‘请回’？”白烨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双脚没有移动，“这是公共场合。”
严自逸回头看向来人，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点不一样。
“要说什么？”他问，语气仍有些不耐烦。
“喜欢医院吗？”白烨缓缓走近，确认了面前男人的戒备心正逐渐放松后，索性蹲了下来。严自逸低垂着头，“除了那些牟取私立的资本家之外，又有谁会喜欢这种鬼地方？谁不愿意健康无病？这种天价又有谁可以受得了……”
白烨见他渐渐打开的话匣，继续问道：“怎么看待医生这个行业？”
严自逸的头忽而抬了起来，目光冰冷，“视人命如草芥的骗子……有点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这种人渣凭什么可以安居在这个社会的一角？”他焦虑的眉头皱了起来，“那可是我亲妹妹啊！你懂吗？……”
白烨静静地听着。他可以理解病痛给一个家庭带来的巨额痛楚，因为他小时候就生在那样一个家庭里。他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浮灰，抬头看见落地床上直入的霞光。白烨问：“严先生，你妹妹的病是怎么患上的？”
“我不知道。”严自逸说这话时尤为痛心，“我们家族没有谁是有急性炎症史的……”
“那她在社会上是否有一些……仇家？”
严自逸的语气这时尤为坚定，“这点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没有。”他随即也起了身，说：“这所医院，我们没有任何认识的人。你们都想复杂了，肯定是那些素未谋面的医生想要伺机欺负我们这些无助的百姓……”
“药物检测报告结果出来了，你要听吗？”白烨想着还是转移话题。严自逸激动的目光随之投了过来，“什么结果？”
果然有效。
“的确是药物的问题。”白烨说到这里伸出了手，示意他先听完，“但是你要明白。一个医生，不管是如传言中的冰清玉洁，还是如你所设想的那般草菅人命，他们的时间总是有限的，他们对待每个人也多都是平等的。我们也会尽力为你讨回公道，请你务必不要采取极端手段来解决目的。”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平等的，”严自逸忿忿地说，“那就不会有罪发生了。”
“所以，”白烨一语作结，“请你积极生活，把时间交给我们。”他把手放在严自逸那双粗糙的手上，看着他淡淡的浑浊的眸，“我们有时候需要相信。”
严自逸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在想些什么。
他说：“我会等。我等一个公道。”
————————————
“记好了吗？”狭长的医院走道上，白烨问小朱。
小朱方才一直静静地站在门后旁听，随即晒出满满一页笔记，“那肯定。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白烨扫了一眼那上面的关键信息，满意地点了点头。
原先走廊上的警员已经离开了大半，围观的悠闲病人也因饭点的到来次第离开。人群中，白烨远远就看见姚先明还站在那里，高大得像一座山。
“怎么样？”姚先明也看见了走来的二人，“那个家伙据说很难接近，你们搞定了吗？”
“小意思。”白烨得意地笑笑，“至少要对得起我大学四年对心理学的深入研究。”
姚先明投去赞许的目光，“局里那边对大夫和护士的笔录也差不多结束了。现在就差另外一批的药物报告结果出来，我们今天差不多就可以收官了。”
对讲机里忽传出赵坚的声音，“报告姚局，病房周边的监控都排查过了，并无可疑迹象。”姚先明当即回复了收到，让他先收工会局里，然后笑着看向二人，“你看看，这还有个支线任务，我倒是给忘了。”
众警员向医方的积极配合道谢并致歉后，就匆匆回到了局里。姚先明吩咐白烨道：“事出紧急，大家应该都先下班了。你们两个辛苦一下，加个班，把相关报告写出来，明早开会。”
“是，姚局。”二人领命，小跑回到了办公室。——里面的人确乎是都下班了，但仍然亮着灯。赵坚的座位尚未收拾，他人还不知道去了哪里。
姚先明等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才心安理得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突然想起女儿的事情，不知她今天怎么回家？当即打了个电话过去。
其时姚晨依已然抵达家楼下，“……喂？……嗯嗯，到家了……坐出租车回来的……我没事，都多大个人了！……冰箱里有菜是吧……好好……拜拜。”
她已然料到，也即将习惯。
挂下电话的姚先明继续打开电脑工作，不久又想起法医报告的事，于是打给局里的法医，咨询报告出来的大致时间。
“不好意思，姚局。”法医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今天设备出了点问题，他们带回家检查了……您很急着要吗？”
姚先明想了想，还是没有问责，“不急。大概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明早之前一定能。”法医信誓旦旦地说。
“那好，明早九点前发到我邮箱，届时有一个会。”姚先明嘱咐道。
“好的姚局。”
放下手机，生硬的电脑文字依旧冰凉。
————————————
第二日的会议照常举办，只不过相比以往，繁多的人员只精简成了七个人——曙光组各成员以及姚先明。
“事情太过突然，”白烨起身说，“以至于昨天并不是我们的每一个成员都详细了解了案情的始末，我就先来简述一下案情的经过。
“报案人，严自逸，男，36岁；受害者，严思菱，女，29岁，为报案人的亲生妹妹，肾炎患者。一次换药输液后，受害者的病情突然加重，并转入ICU病房。报案人当晚在医院闹事未果，被医院保安拦下并进行批评教育。
“负责受害者的一名大夫和两名护士分别是第三人民医院的在职员工，工龄十年有余。据了解，大夫只负责对病人的病情进行分析，并作出相关治疗规划，给出一定的治疗建议；护士只负责对病人日常药液的更换与生活需要的适当护理，他们的相关规划及工作手段都是合乎要求的。而对于输液袋来说，他们仅仅起到了选择、拿取与更换的作用，而导致受害者病情加重的根本因素在与药液的更迭——这也是对受害者所输药液进行初步检查的结果，为激素和抗生素的超标摄入。所以，他们可以首先洗脱嫌疑。”白烨说到这里便做了下来，“这是我们昨天初步分析调查的结果。”
“监控查了吗？”温诗南低着头听着，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我昨晚去医院的监控室排查过了。”赵坚接着说，“对受害者的病房内部及门口的走廊这几天所有护士进去的镜头都进行了排查，并无发现异常情况，监控室里也有相关工作人员帮助检查。”
姚先明一边聚精会神地听着，一边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桌面上，点开自己的邮箱，一份报告如约而至。
“有关药液的二次检查结果出来了。”他把电脑屏幕投影在白板上，“这次的结果很出乎意料。”
姚晨依好不容易才睁大了眼看清那强光照射下的投影文字，但看见晦涩难懂的医学名词，她还是想劝退了，于是问一边的孟小先，“你看懂没？”
孟小先回答得极其自然，“姚姐，我只学过化学，没有学过医学。”
“……”
姚先明随后说：“我来简单说一下第二次的检查结果。——抽样调查结果显示，不仅是严思菱一人，其余同期病人的输液袋中也有不少出现药液添加过量、甚至远远超过国家规定的剂量范围的情况，且占比极大，在我们抽取的几十袋样品中占百分之二十四。”
他冷静地看向众人，“所以，各位，我想这一次的方向已经很明显了。问题应该出在仓库上。”
“我这就去查。”白烨拍桌起身，紧锁的眉头中就像是要射出一道光线。
姚先明看着他，刚要说什么，忽然看见坐他对面的缓缓举起的一只手。
“报告，”温诗南缓缓地说，“请务必批准我一同前去。”
“姚局，调查结果如何？”白烨问。
“医疗用品检测报告目前只出来了一部分。对于其余同批输液袋的情况，我们还在检测。”姚先明答，“我们现在正在对相关医生进行调查，周边病房的病人已经被调离至其余空病房。为了不耽误医院工作的继续进展，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是。”
据悉，涉事病人名叫严思菱，是一名肾炎患者。她十五天前住院治疗，治疗方案确定后面病情逐渐开始稳定并有良好趋势，没想到一日换药输液后病情突变危重，遂转入ICU治疗。先前闹事的男人名叫严自逸，是严思菱的哥哥，嗜酒成性，工资并不高。严思菱被确诊肾炎后，他倾尽一切帮助妹妹治疗，本来家中父母体弱多病，情况已然比较困难，现今妹妹再转入ICU，对于这名家庭的顶梁柱来说无疑一场巨大的打击，也难怪会发生砸瓶子的事情。
严自逸在当晚被保安管控住，才没有导致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他被批评教育后便允以释放。负责严思菱的一名大夫和两名护士已然被叫去问询，而严自逸自找到他的那时起，他就坐在住院部的楼梯间里，迟迟不愿挪动。
白烨来到楼梯口的时候，看见周围一两个警员站在那里。他问认识的同事：“情况如何？”
“还是不愿意走。”同事说，“我们也不敢多说，生怕无故惹出什么事端，影响案情进展。姚局让我们在楼梯口看守。”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白烨回头望向拿出笔记本的小朱，向他使了个眼色，然后问同事：“我可以进去了吗？”
同事四下看了看，确定无其他情况后，说：“可以。”
白烨把脚步声放得很轻，看见楼梯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背影，喝尽的酒瓶放在手边，悠悠长息吐出一缕烟。
“这里不允许抽烟。”白烨道。
严自逸闻声，头微微侧转，却并未回头，兀自熄灭了烟，说：“如果你是来劝我的，那么大可不必。请回吧。”他的声音里写满了沧桑，仿佛一个垂垂暮老的老翁。
“‘请回’？”白烨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双脚没有移动，“这是公共场合。”
严自逸回头看向来人，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点不一样。
“要说什么？”他问，语气仍有些不耐烦。
“喜欢医院吗？”白烨缓缓走近，确认了面前男人的戒备心正逐渐放松后，索性蹲了下来。严自逸低垂着头，“除了那些牟取私立的资本家之外，又有谁会喜欢这种鬼地方？谁不愿意健康无病？这种天价又有谁可以受得了……”
白烨见他渐渐打开的话匣，继续问道：“怎么看待医生这个行业？”
严自逸的头忽而抬了起来，目光冰冷，“视人命如草芥的骗子……有点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这种人渣凭什么可以安居在这个社会的一角？”他焦虑的眉头皱了起来，“那可是我亲妹妹啊！你懂吗？……”
白烨静静地听着。他可以理解病痛给一个家庭带来的巨额痛楚，因为他小时候就生在那样一个家庭里。他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浮灰，抬头看见落地床上直入的霞光。白烨问：“严先生，你妹妹的病是怎么患上的？”
“我不知道。”严自逸说这话时尤为痛心，“我们家族没有谁是有急性炎症史的……”
“那她在社会上是否有一些……仇家？”
严自逸的语气这时尤为坚定，“这点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没有。”他随即也起了身，说：“这所医院，我们没有任何认识的人。你们都想复杂了，肯定是那些素未谋面的医生想要伺机欺负我们这些无助的百姓……”
“药物检测报告结果出来了，你要听吗？”白烨想着还是转移话题。严自逸激动的目光随之投了过来，“什么结果？”
果然有效。
“的确是药物的问题。”白烨说到这里伸出了手，示意他先听完，“但是你要明白。一个医生，不管是如传言中的冰清玉洁，还是如你所设想的那般草菅人命，他们的时间总是有限的，他们对待每个人也多都是平等的。我们也会尽力为你讨回公道，请你务必不要采取极端手段来解决目的。”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平等的，”严自逸忿忿地说，“那就不会有罪发生了。”
“所以，”白烨一语作结，“请你积极生活，把时间交给我们。”他把手放在严自逸那双粗糙的手上，看着他淡淡的浑浊的眸，“我们有时候需要相信。”
严自逸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在想些什么。
他说：“我会等。我等一个公道。”
————————————
“记好了吗？”狭长的医院走道上，白烨问小朱。
小朱方才一直静静地站在门后旁听，随即晒出满满一页笔记，“那肯定。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白烨扫了一眼那上面的关键信息，满意地点了点头。
原先走廊上的警员已经离开了大半，围观的悠闲病人也因饭点的到来次第离开。人群中，白烨远远就看见姚先明还站在那里，高大得像一座山。
“怎么样？”姚先明也看见了走来的二人，“那个家伙据说很难接近，你们搞定了吗？”
“小意思。”白烨得意地笑笑，“至少要对得起我大学四年对心理学的深入研究。”
姚先明投去赞许的目光，“局里那边对大夫和护士的笔录也差不多结束了。现在就差另外一批的药物报告结果出来，我们今天差不多就可以收官了。”
对讲机里忽传出赵坚的声音，“报告姚局，病房周边的监控都排查过了，并无可疑迹象。”姚先明当即回复了收到，让他先收工会局里，然后笑着看向二人，“你看看，这还有个支线任务，我倒是给忘了。”
众警员向医方的积极配合道谢并致歉后，就匆匆回到了局里。姚先明吩咐白烨道：“事出紧急，大家应该都先下班了。你们两个辛苦一下，加个班，把相关报告写出来，明早开会。”
“是，姚局。”二人领命，小跑回到了办公室。——里面的人确乎是都下班了，但仍然亮着灯。赵坚的座位尚未收拾，他人还不知道去了哪里。
姚先明等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才心安理得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突然想起女儿的事情，不知她今天怎么回家？当即打了个电话过去。
其时姚晨依已然抵达家楼下，“……喂？……嗯嗯，到家了……坐出租车回来的……我没事，都多大个人了！……冰箱里有菜是吧……好好……拜拜。”
她已然料到，也即将习惯。
挂下电话的姚先明继续打开电脑工作，不久又想起法医报告的事，于是打给局里的法医，咨询报告出来的大致时间。
“不好意思，姚局。”法医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今天设备出了点问题，他们带回家检查了……您很急着要吗？”
姚先明想了想，还是没有问责，“不急。大概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明早之前一定能。”法医信誓旦旦地说。
“那好，明早九点前发到我邮箱，届时有一个会。”姚先明嘱咐道。
“好的姚局。”
放下手机，生硬的电脑文字依旧冰凉。
————————————
第二日的会议照常举办，只不过相比以往，繁多的人员只精简成了七个人——曙光组各成员以及姚先明。
“事情太过突然，”白烨起身说，“以至于昨天并不是我们的每一个成员都详细了解了案情的始末，我就先来简述一下案情的经过。
“报案人，严自逸，男，36岁；受害者，严思菱，女，29岁，为报案人的亲生妹妹，肾炎患者。一次换药输液后，受害者的病情突然加重，并转入ICU病房。报案人当晚在医院闹事未果，被医院保安拦下并进行批评教育。
“负责受害者的一名大夫和两名护士分别是第三人民医院的在职员工，工龄十年有余。据了解，大夫只负责对病人的病情进行分析，并作出相关治疗规划，给出一定的治疗建议；护士只负责对病人日常药液的更换与生活需要的适当护理，他们的相关规划及工作手段都是合乎要求的。而对于输液袋来说，他们仅仅起到了选择、拿取与更换的作用，而导致受害者病情加重的根本因素在与药液的更迭——这也是对受害者所输药液进行初步检查的结果，为激素和抗生素的超标摄入。所以，他们可以首先洗脱嫌疑。”白烨说到这里便做了下来，“这是我们昨天初步分析调查的结果。”
“监控查了吗？”温诗南低着头听着，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我昨晚去医院的监控室排查过了。”赵坚接着说，“对受害者的病房内部及门口的走廊这几天所有护士进去的镜头都进行了排查，并无发现异常情况，监控室里也有相关工作人员帮助检查。”
姚先明一边聚精会神地听着，一边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桌面上，点开自己的邮箱，一份报告如约而至。
“有关药液的二次检查结果出来了。”他把电脑屏幕投影在白板上，“这次的结果很出乎意料。”
姚晨依好不容易才睁大了眼看清那强光照射下的投影文字，但看见晦涩难懂的医学名词，她还是想劝退了，于是问一边的孟小先，“你看懂没？”
孟小先回答得极其自然，“姚姐，我只学过化学，没有学过医学。”
“……”
姚先明随后说：“我来简单说一下第二次的检查结果。——抽样调查结果显示，不仅是严思菱一人，其余同期病人的输液袋中也有不少出现药液添加过量、甚至远远超过国家规定的剂量范围的情况，且占比极大，在我们抽取的几十袋样品中占百分之二十四。”
他冷静地看向众人，“所以，各位，我想这一次的方向已经很明显了。问题应该出在仓库上。”
“我这就去查。”白烨拍桌起身，紧锁的眉头中就像是要射出一道光线。
姚先明看着他，刚要说什么，忽然看见坐他对面的缓缓举起的一只手。
“报告，”温诗南缓缓地说，“请务必批准我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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