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就这么死了
作为父亲，他给我的回忆太少了。我总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不入他的眼，原来，竟是这样。
“呵，原来你早疯了。”我听到青冥说。
看着那双怨恨的双眼，我习惯地轻笑道：“他的性子你既然知道，那也该明白，孩子是不是他的，他自然分得清。就算不是他的，也是我娘的。他为了我娘，宁愿去养别人的孩子。这样都不要你，看来你啊，什么都不是啊。”
我俯身看着她：“先前你说二十年前输过一次，原来是这样，真悲哀啊。”
“呵呵，我悲哀？我悲哀不过你们焰氏一族的诅咒！焰七逃不掉，你也逃不掉！”她不怒反笑，话语中没了先前的怨愤，却充满了阴狠。
“是我的，我不会躲，不是我的，我也不会白白受下。”我说着，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阴诡，让我控制不住地生出一丝慌乱。
青冥率先迈步，我跟上他的脚步。凤娘的情绪很不稳定，一会儿低声咒骂自言自语，一会儿又不断大笑，但言语间总是那几句，念叨着那几个名字。
眼看就要走出树林，突然间，背后的风乱了气息。
余光瞥见一条长鞭，我连续几个转身，那鞭子跟不上反应，被我一把抓在手里。此时的青冥，也对上了另一股力量，也是火。
我看着仍在地缠中神志疯癫的人，看来垂涎魔域真诀的人，确实不少。
来人倒是与我想的不同，持鞭的是一个少女，穿一身墨绿道袍，挽着一个道士发髻。另一个，算是旧识。
他的火焰掌气劲延绵，攻势迅猛，但远比不上凤娘的霸道诡谲。火焰扑到水上很快被浇熄，偶尔翻腾出几个火光，也较为微弱。青冥对着他，稳稳占着上风。
水气先是被动抵抗，然后发起反攻，自上下两路席卷而去，那双火焰掌被迫停下攻击，对抗着水气，一步一退。绿衣少女想扔下手中被我握着的长鞭，想要上前帮忙，在她转身之时，风刃已出直逼向她。
本以为就此拿下两人，不想风刃被一道气劲打开，偏离几寸，绿衣少女趁势闪过。掌下风力再起追向她，又撞上一团云气。那云气看似稀薄，但与风周旋，不攻不退，将我生生拦下。
他到底出手了。
我一直以为顾沄亭修的也是水性，云雾只是以水化气的一种形式。没想到，他修的是气，御气之道。
气，三命之一。如风一样，不可名状，无处不在。
顾沄亭见我停下攻击，转身去帮厉阳。青冥接下他的招式，两人对抗起来。水花翻涌，触到云气后变成水雾腾升，把两人围进一片朦胧。虽看不真切，却依然能听得到两人拳脚相触的声音。
我捡起绿衣少女扔下的鞭子，手中一挥。长鞭舞动，既拦住了她，也拦住了青冥中途丢下的对手。
厉阳认出了我，火焰掌显出几分犹豫，反观那少女却是招招用劲，拼着全力。
“厉阳！你怎么了，能不能用心点，我们两个难道打不过他一个吗？”绿衣少女埋怨道，一双圆圆的杏眼紧紧盯着我，“帮不了顾师兄够丢脸了！要把他拿下才行！”
她这一说，似是说掉了厉阳的犹豫，他的掌法变得凌厉起来。我周旋在二人之间，一边看着青冥。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到什么，猛然回身。只见凤娘不再言语，一只手扭曲地朝前伸着，似是要指向什么。另一只手拼命地抓着自己的脖颈，头拼命向后仰着。
这是窒息的姿势！
“青冥！”我大喝一声，手中长鞭连番挥动，不再留情，逼住二人攻势。那头的人听到我的声音也退了出来，先一步朝凤娘走去。
水雾散去，我看了眼站在那里的顾沄亭，手里长鞭一挥，甩向了他，那二人立刻朝顾沄亭跑去。
“怎么样？”我急急问道。
青冥松开了摁在她颈脉上的手，她的颈上有两个明显的红孔，像被什么东西扎过。
“我要去见玲珑啦，我要找她报仇！”她一边笑着一边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我点住她身上几个大穴，但无济于事。她剧烈抽动着，一张脸泛着紫青。
“青冥——”我看向青冥，他朝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个女人要死了。
“丫头…这封信…回去交给你爹，”她断断续续地说，“别偷看，不然…不然就没有意义了。”
“写的什么？”我抓着她伸出的手问道。
“不过…一些陈年旧事…我怕他忘了。”她用力抓着我的手，“按道理…你…你应该叫我一声姨母…答应…姨母，一定…一定要交给他！”
“你……”
“以后…你在这世上就没有…没有亲人了…”她说着，另一只手抚上我的头发，我下意识一躲，她的手悬在半空后缓缓垂下。
“我有我爹。”
她只是笑笑，抬起手颤抖着伸向空中。她看着在手的尽头，好像那儿有什么，我随着她看去，却是一片开阔。
“风哥……风哥……”她的眼神涣散，手再度垂下，另一只被我揣着的也向下一落。
她到最后想看到的人，是我爹，或许，她是真的爱他，真的很爱他。
“哎，你醒一醒。”不知何时，她整个身体已在我的怀里，我摇着她说，“你醒一醒，什么叫没有亲人了，你把话说清楚。”
她一次次算计我，对付我，甚至想杀我，但她确实是我的亲人，血脉是不会骗人的，她是我生命中见过的第二个亲人。如今，就这么没了。就像转瞬即逝的烟火，连最后弥漫在空中的尘埃，也将全部散去。
“霓裳——”青冥的手抚上我的双肩，“逝者已矣，完成她的心愿，查出害她的凶手都要由我们完成，听到没有！”
青冥说得没错，她的死并不意味着结束，反而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我伸手摸向她怀中，果然有一封信，封口很薄，像是被人抚摸了一遍又一遍后，磨损掉一层。
信面正中写着，焰扬风亲启。
“这信，你打算怎么办？我总觉得有些蹊跷。”青冥说道。
“容我想想吧。”我放下怀里的人，把信收了起来。
“尸体呢？带回去？”
“烧了吧。”我环顾四周，有不少能点着的枯枝。
“我去搭火架，你替她整理一下吧。”
其实没什么可整理的，她身上没有一件首饰，一根珠钗，我理了理她散乱的头发，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青冥抱着一大捆树枝回来，还拖着几根粗大的木桩。他搭着床架，但一双手顾得了这里，顾不好那里。
我准备去帮他，却见一个身影扶住了一块正要倒下的横木。那人没有说话，青冥转身看向我，似在征求意见。
我看着那人，他正巧也看了过来。本不想他插手，可对上他的双眼，又没了主意。我不再看他，朝青冥挥了挥手。
那两人也上前想帮忙，被青冥直接拒绝了，顾沄亭让他们去捡枯枝。有了帮手，床架很快就搭好了，我抱起凤娘，走向了架台，顾沄亭递来火把。
“青冥，替我拿一下。”
我退后几步，提起长袍，对着床架跪了下去，完完整整叩了三个头。叩完后我去拿青冥手上的火把，大概是沾了土，他在我额上轻轻擦了几下。
火落到枯枝上，燃得很快。周围的空气被烧的有些模糊，我隔着火焰，看着躺在那里的人，渐渐被火焰吞噬。
那火还在烧着，青冥问道：“骨灰呢？”
“我会处理，你带着信先回去。”我心中早有了适合的地方。
“你呢？不打算回去？”
我摇了摇头。
“不是还没到十四吗？”青冥问。
“快了，正好还有些其他事，处理完我就回来。”
“我可以陪你。”
“小事罢了，况且现在回去……”
“你信她？”
我不知如何回答。
“也罢，”青冥一扭头，指向不远处的三个人问道，“那他们呢？你一个人打得过？”
我看着他们，顾沄亭没什么反应，厉阳的目光有些闪躲，倒是那绿衣少女从头到尾浓浓的敌意，不加掩饰。手中的长鞭紧紧握着，随时准备着攻击。
“顾沄亭，你们的人一来，她就死了，”我说着，目光定格在另两个人身上，“你该去查查是否如此凑巧，而不是浪费时间与我为难，对吗？”
“呵，原来你早疯了。”我听到青冥说。
看着那双怨恨的双眼，我习惯地轻笑道：“他的性子你既然知道，那也该明白，孩子是不是他的，他自然分得清。就算不是他的，也是我娘的。他为了我娘，宁愿去养别人的孩子。这样都不要你，看来你啊，什么都不是啊。”
我俯身看着她：“先前你说二十年前输过一次，原来是这样，真悲哀啊。”
“呵呵，我悲哀？我悲哀不过你们焰氏一族的诅咒！焰七逃不掉，你也逃不掉！”她不怒反笑，话语中没了先前的怨愤，却充满了阴狠。
“是我的，我不会躲，不是我的，我也不会白白受下。”我说着，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阴诡，让我控制不住地生出一丝慌乱。
青冥率先迈步，我跟上他的脚步。凤娘的情绪很不稳定，一会儿低声咒骂自言自语，一会儿又不断大笑，但言语间总是那几句，念叨着那几个名字。
眼看就要走出树林，突然间，背后的风乱了气息。
余光瞥见一条长鞭，我连续几个转身，那鞭子跟不上反应，被我一把抓在手里。此时的青冥，也对上了另一股力量，也是火。
我看着仍在地缠中神志疯癫的人，看来垂涎魔域真诀的人，确实不少。
来人倒是与我想的不同，持鞭的是一个少女，穿一身墨绿道袍，挽着一个道士发髻。另一个，算是旧识。
他的火焰掌气劲延绵，攻势迅猛，但远比不上凤娘的霸道诡谲。火焰扑到水上很快被浇熄，偶尔翻腾出几个火光，也较为微弱。青冥对着他，稳稳占着上风。
水气先是被动抵抗，然后发起反攻，自上下两路席卷而去，那双火焰掌被迫停下攻击，对抗着水气，一步一退。绿衣少女想扔下手中被我握着的长鞭，想要上前帮忙，在她转身之时，风刃已出直逼向她。
本以为就此拿下两人，不想风刃被一道气劲打开，偏离几寸，绿衣少女趁势闪过。掌下风力再起追向她，又撞上一团云气。那云气看似稀薄，但与风周旋，不攻不退，将我生生拦下。
他到底出手了。
我一直以为顾沄亭修的也是水性，云雾只是以水化气的一种形式。没想到，他修的是气，御气之道。
气，三命之一。如风一样，不可名状，无处不在。
顾沄亭见我停下攻击，转身去帮厉阳。青冥接下他的招式，两人对抗起来。水花翻涌，触到云气后变成水雾腾升，把两人围进一片朦胧。虽看不真切，却依然能听得到两人拳脚相触的声音。
我捡起绿衣少女扔下的鞭子，手中一挥。长鞭舞动，既拦住了她，也拦住了青冥中途丢下的对手。
厉阳认出了我，火焰掌显出几分犹豫，反观那少女却是招招用劲，拼着全力。
“厉阳！你怎么了，能不能用心点，我们两个难道打不过他一个吗？”绿衣少女埋怨道，一双圆圆的杏眼紧紧盯着我，“帮不了顾师兄够丢脸了！要把他拿下才行！”
她这一说，似是说掉了厉阳的犹豫，他的掌法变得凌厉起来。我周旋在二人之间，一边看着青冥。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到什么，猛然回身。只见凤娘不再言语，一只手扭曲地朝前伸着，似是要指向什么。另一只手拼命地抓着自己的脖颈，头拼命向后仰着。
这是窒息的姿势！
“青冥！”我大喝一声，手中长鞭连番挥动，不再留情，逼住二人攻势。那头的人听到我的声音也退了出来，先一步朝凤娘走去。
水雾散去，我看了眼站在那里的顾沄亭，手里长鞭一挥，甩向了他，那二人立刻朝顾沄亭跑去。
“怎么样？”我急急问道。
青冥松开了摁在她颈脉上的手，她的颈上有两个明显的红孔，像被什么东西扎过。
“我要去见玲珑啦，我要找她报仇！”她一边笑着一边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我点住她身上几个大穴，但无济于事。她剧烈抽动着，一张脸泛着紫青。
“青冥——”我看向青冥，他朝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个女人要死了。
“丫头…这封信…回去交给你爹，”她断断续续地说，“别偷看，不然…不然就没有意义了。”
“写的什么？”我抓着她伸出的手问道。
“不过…一些陈年旧事…我怕他忘了。”她用力抓着我的手，“按道理…你…你应该叫我一声姨母…答应…姨母，一定…一定要交给他！”
“你……”
“以后…你在这世上就没有…没有亲人了…”她说着，另一只手抚上我的头发，我下意识一躲，她的手悬在半空后缓缓垂下。
“我有我爹。”
她只是笑笑，抬起手颤抖着伸向空中。她看着在手的尽头，好像那儿有什么，我随着她看去，却是一片开阔。
“风哥……风哥……”她的眼神涣散，手再度垂下，另一只被我揣着的也向下一落。
她到最后想看到的人，是我爹，或许，她是真的爱他，真的很爱他。
“哎，你醒一醒。”不知何时，她整个身体已在我的怀里，我摇着她说，“你醒一醒，什么叫没有亲人了，你把话说清楚。”
她一次次算计我，对付我，甚至想杀我，但她确实是我的亲人，血脉是不会骗人的，她是我生命中见过的第二个亲人。如今，就这么没了。就像转瞬即逝的烟火，连最后弥漫在空中的尘埃，也将全部散去。
“霓裳——”青冥的手抚上我的双肩，“逝者已矣，完成她的心愿，查出害她的凶手都要由我们完成，听到没有！”
青冥说得没错，她的死并不意味着结束，反而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我伸手摸向她怀中，果然有一封信，封口很薄，像是被人抚摸了一遍又一遍后，磨损掉一层。
信面正中写着，焰扬风亲启。
“这信，你打算怎么办？我总觉得有些蹊跷。”青冥说道。
“容我想想吧。”我放下怀里的人，把信收了起来。
“尸体呢？带回去？”
“烧了吧。”我环顾四周，有不少能点着的枯枝。
“我去搭火架，你替她整理一下吧。”
其实没什么可整理的，她身上没有一件首饰，一根珠钗，我理了理她散乱的头发，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青冥抱着一大捆树枝回来，还拖着几根粗大的木桩。他搭着床架，但一双手顾得了这里，顾不好那里。
我准备去帮他，却见一个身影扶住了一块正要倒下的横木。那人没有说话，青冥转身看向我，似在征求意见。
我看着那人，他正巧也看了过来。本不想他插手，可对上他的双眼，又没了主意。我不再看他，朝青冥挥了挥手。
那两人也上前想帮忙，被青冥直接拒绝了，顾沄亭让他们去捡枯枝。有了帮手，床架很快就搭好了，我抱起凤娘，走向了架台，顾沄亭递来火把。
“青冥，替我拿一下。”
我退后几步，提起长袍，对着床架跪了下去，完完整整叩了三个头。叩完后我去拿青冥手上的火把，大概是沾了土，他在我额上轻轻擦了几下。
火落到枯枝上，燃得很快。周围的空气被烧的有些模糊，我隔着火焰，看着躺在那里的人，渐渐被火焰吞噬。
那火还在烧着，青冥问道：“骨灰呢？”
“我会处理，你带着信先回去。”我心中早有了适合的地方。
“你呢？不打算回去？”
我摇了摇头。
“不是还没到十四吗？”青冥问。
“快了，正好还有些其他事，处理完我就回来。”
“我可以陪你。”
“小事罢了，况且现在回去……”
“你信她？”
我不知如何回答。
“也罢，”青冥一扭头，指向不远处的三个人问道，“那他们呢？你一个人打得过？”
我看着他们，顾沄亭没什么反应，厉阳的目光有些闪躲，倒是那绿衣少女从头到尾浓浓的敌意，不加掩饰。手中的长鞭紧紧握着，随时准备着攻击。
“顾沄亭，你们的人一来，她就死了，”我说着，目光定格在另两个人身上，“你该去查查是否如此凑巧，而不是浪费时间与我为难，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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