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滴水之恩
紫鹃怎地来了？
因为有人看见蒋玉函进了薛家，林黛玉顿时就恼了。
要你来，你不来，原来是去了她家，简直是物以类聚。
不想管他了，和贾母告辞，王熙凤也趁机要走，她们二人一路做伴安步当车，不免说起了今天的事。
王熙凤感激方才黛玉替自己说话，笑着听林黛玉发完牢骚后，对她说道：“好妹妹，嫂子教你个巧的。他不是去了薛家么，那就派人去给他找回来。”
“何必呢。”林黛玉不愿意：“我也不是不知道他肯定是撞过去的，只是恼这个人不知道个轻重罢了。府里为了平息和忠顺王府的龌龊，已经同意了炼丹。他不说赶紧的来见见府里的人，跑去薛家做什么？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他成了什么，一个优伶勾连三家炼丹，取死之道也。既然不识好歹，我又何必管他。”
“人家还救了你呢！”王熙凤打趣起来黛玉。
“事急从权，一报还一报。”
王熙凤哈哈大笑，凑近了黛玉小声的说道：“嫂子可都听说了，他是抱住了你的。你还怎么还他一抱？宝玉当时看见了没给气死？”
林黛玉小脸一红，一顿足：“就知道会被你们笑话！我算是给你们落下了话把！你也不是好人，先一个笑我的就是你！”
王熙凤见她恼了，只好哄着：“好好好，嫂子错了，不该笑你。所以呀，嫂子帮你遮过去这件事算作赔罪，你看如何？”
“我行事清风霁月，有什么可遮挡的。宝玉要气，先气他自己不尊重。要不是为了他，我又怎能被人撞见。”林黛玉尤不肯嘴头输阵。
王熙凤嗯了一声：“先不管宝玉的心思，让他好好反省一阵子。只是那人不能任由他在咱们家结交薛家，这不合规矩。紫鹃，你来，带着人去找他，当着薛家人的面，给他带走。戏子不懂规矩就算了，她家也不懂吗，做客来的人，想会友，外面会去，借主人家的地会友，这不是扯臊吗！”
紫鹃领命而去，走的快了些，正赶上蒋玉函黄昏路旁见宝钗的戏码，赶紧的出声，将他截走。
知道身旁的是紫鹃，蒋玉函彻底放了心，随着她们众人寻路而行。
约莫走了一刻钟，到了一处抱厦，众人止步，紫鹃交代蒋玉函：“公子稍等，容奴婢进去回话。”
蒋玉函说了声请便。
紫鹃要走未走，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蒋公子，请先恕奴婢无礼。待会进去见了我家小姐时，还请莫要对今天的事多言。其中道理，不讲您自知。可否？”
蒋玉函明白是自己那一抱的事，虽然说事急从权，但也要分个身份。自己此时和她天差地别，多看几眼都是错，别说上手了。
再者说，男女有别，就是放在自己的世界，无缘无故的去抱一个陌生的女性，大嘴巴子也是管够。
硬要牵扯说救人，蒋玉函也不愿承认，他是被补天石推出去的，不是他的本意。
听见紫鹃姑娘这样说，蒋玉函故作装傻：“今日有何事？小生都不记得了。诶呀，小生倒是一天还未用饭呢，不知府上可管饭？无有长物，唯玉泉水一瓶，换顿饭可否？”
紫鹃抿嘴垂首一乐，果然是个妙人，怪不得藕官迷他，还是有几分缘故。
伸手接过一个石瓶，没回他的话，先进屋回王熙凤的话。
“道左相逢？”王熙凤一愣：“还是香菱带着来的？”
林黛玉也听得傻了，这薛家的规矩，也太...太不一般了吧。
唯独一人不觉奇怪，噗嗤一笑，诶呀一声说道：“哎呀！真不愧是他薛大傻子能做出来的事。也难怪，琪官与我等都熟识，他是个戏痴，不肯在女人身上花心思。常言若是长得还不如他，那宁肯不娶。薛大傻子对他放心，又是个热心肠，想着让他的女人多见见你，以后也好说话。”
“是么？”王熙凤怀疑，天下还有这等自恋的男子乎？
“男人家想事多半直来直去，可没你们那些花花肠子。”
“哟！”王熙凤眉毛一竖：“琏二爷的肠子是白的？那外面那些什么多姑娘少姑娘的，她们不是花的，难道是绿的？”
林黛玉扭脸就笑，这两口子三句话就能吵到一起，真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陪着她俩等着见蒋玉函的，正是贾家的二爷，荣国府的嫡长子，王熙凤的夫君---贾琏。
这才是王熙凤行事的特点，为了你们贾家的事，不能让我和林妹妹两个妇道人家出头露面。从哪论，你贾琏都该见见蒋玉函，何况你们还熟识，有些话你说比我们说便宜。
所以她特意来了她日常主事的抱厦，又让平儿请来了贾琏，堂堂正正的见蒋玉函，商量贾家的大事。
贾琏好没趣，当着表妹的面，媳妇是一点面子不留，多没脸。幸亏这是林黛玉，自己带着她风里雨里扬州京城的来回奔波，彼此相熟的很，换个妹妹在这，我这做长兄的，还要不要威仪。
“你够了啊！还见不见人，不见我可走了。”
王熙凤白了贾琏一眼：“见见见！难得二爷肯陪着我理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让他进来吧。”
紫鹃诶了一声：“这就去请。可有一件事要说，他还没吃饭呢，方才在门口问咱家管饭不管？还说用水换顿吃的。”
王熙凤傻了眼，贾琏哈哈大笑：“这才是琪官呢！他去谁家不是席面摆着等他入席，别看只是个戏子，能唱到京城尽知的，没几根傲骨，怎么能入众人的眼。把那水拿来我看看，是不是京西玉泉山上的深泉水。”
“还真是怠慢了？”王熙凤看向林黛玉，你带来见我的人，你说句话，给不给他饭吃，妹妹说了算。
林黛玉坐在右手椅子上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跟紫鹃说道：“主雅客必勤，不能失了咱家的分寸。用我的名去厨房唤顿席面来，别让哥哥嫂嫂担亏空。”
贾琏赶紧拦住：“不像个话。妹妹在我家，想要什么都是应当应分的事，这顿我请了，正好和他有日子没见过面，亲近亲近。”
要说这话没什么深意，只不过是句做哥哥该说的话，也是该做的事。请人吃饭的事，怎能让妹妹破费不是。
偏是他们三个人说的，就有意思了。
王熙凤暗暗脸红，也说黛玉：“轮谁也轮不到你，你且随我回到后面去，咱们歇着喝茶吃果子，听着他们聊。有话就问他，有我在，不妨事。”
林黛玉点点头，起身跟着王熙凤转进了屏风后，婆子丫鬟们流水似的上了一桌子的瓜果，雪雁瞧见了茶炉，不让别人倒水，自己要烹茶。
京西有山名玉泉，山中有深井幽泉，那处的水最是甘甜爽口，用来烹茶最是绝妙。
故此，天家在那里取水自用，有兵士和内监看守，等闲人家想喝也喝不着。所以蒋玉函拿瓶水用作送礼，也是极雅之事。
蒋玉函在心里鄙视补天石：“一瓶水就能让你的绛珠仙子肯垂青？石兄，你会开朵花么？我把你开的花给她看，或许能行。”
补天石强辩：“蒋兄大错特错矣！那不是一般的水，让你说是玉泉水，不过是搪塞他人耳目！那是灌愁海畔三生石边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源的花露水。”
蒋玉函差点笑喷了出来，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花露水，你还真会整词！是叫做六神的吗？不是不要。
“想当初，神瑛侍者就是用它灌溉的绛珠仙草。”
“哦？”蒋玉函立即有了精神，事关贾宝玉，他就不困也不饿了。
“玉函兄，前世之事不可追，今生之事但可为！他浇花，你浇人，绛珠一旦饮了这水，必定须臾离不开。脱籍放良的事，不就手到擒来了吗！莫要总怪我无用，该有的好处，我尽全力给你，只要你我一心谋得通灵宝玉，愚兄我予取予求。”
“成交！”蒋玉函痛快的答应下来。
只见自屋内出来一世家公子，蒋玉函抱拳拱手喊兄长：“琏兄，多日不见如隔三秋。不想今日却在贵府中见了面，真是妙不可言。”
贾琏端的也是好相貌，也爱蒋玉函的为人和颜色，只是不得求而已。
“好你个琪官，装神弄鬼的哄弄王府，还把我们家装了进来。不罚你几杯酒，你今日是走不了的！快快随我进来，你我兄弟痛饮几杯，你跟我说说这里面的关窍。”
贾琏最是于机路上能言善辩察言观色的好手，荣国府的大事小情，均是他在外张罗。所以说他们两口子一主内一主外，最是风光无限。
“正要和兄长禀明内情，请。”
“请！”
两位俊俏佳公子一前一后进了正堂，已经摆好了席面，冷菜六碟，三荤三素，温着一壶好酒，香味扑鼻。
蒋玉函真是饿了！
今日这一天，自上午赶路回了京城，直到此时月已升空时，他才只吃了一顿早饭。又是被打，又是绕路，早就身心俱疲饥肠辘辘。
忍住了口水，先和贾琏饮了三杯见面酒，抄起筷子直奔碟中的牛肉。
贾琏失笑起来：“玉函，怎地饿成了如此？”
蒋玉函头也不抬的说道：“被人算计了，绕着贵府整整兜了两个大圈子，直到方才还水米不沾牙呢。”
贾琏不知道是林黛玉所为，还嚷着要惩罚不懂事的下人。
屏风后面的林黛玉低着头饮茶，水是真好喝，灵魂深处都在呻吟，苦旱久已盼甘泉，今日终能如愿。
王熙凤笑的揉肚子，一点林黛玉的额头，就知道是你做的好事，恼他抱过了你，所以让他跑腿兜圈子，累得那人一天都没吃上饭，真是个促狭鬼！
“贤弟莫急，想吃什么尽管说。”
蒋玉函猛地停下了筷子，若有所思，他再想一道菜：“听闻贵府有一道茄鳌做的甚绝。”
后面的王熙凤差点摔杯子，怒目看着屏风外面的蒋玉函。才两圈，怎么够！绕京城两圈才行！
贾琏也难为情，刚想要他换道菜，哪知蒋玉函是大喘气，后面的话没说完：“想来一定很费功夫，眼下是吃不到了。这样吧，琏兄长再许我一顿贵府的佳肴，我给哥哥讲讲丹药变方药，大家一起发财的事，好不好？”
林黛玉好奇的抬起了头，透过屏风缝隙看向蒋玉函，原来你早有打算了，丹药是假，方药是真。借贾府之势之银，空手套出一个富贵来呀。
好算计，好心机。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嗯...只要你每天都能给我送来这水的话，我也可帮你一二，要他几瓶呢？
因为有人看见蒋玉函进了薛家，林黛玉顿时就恼了。
要你来，你不来，原来是去了她家，简直是物以类聚。
不想管他了，和贾母告辞，王熙凤也趁机要走，她们二人一路做伴安步当车，不免说起了今天的事。
王熙凤感激方才黛玉替自己说话，笑着听林黛玉发完牢骚后，对她说道：“好妹妹，嫂子教你个巧的。他不是去了薛家么，那就派人去给他找回来。”
“何必呢。”林黛玉不愿意：“我也不是不知道他肯定是撞过去的，只是恼这个人不知道个轻重罢了。府里为了平息和忠顺王府的龌龊，已经同意了炼丹。他不说赶紧的来见见府里的人，跑去薛家做什么？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他成了什么，一个优伶勾连三家炼丹，取死之道也。既然不识好歹，我又何必管他。”
“人家还救了你呢！”王熙凤打趣起来黛玉。
“事急从权，一报还一报。”
王熙凤哈哈大笑，凑近了黛玉小声的说道：“嫂子可都听说了，他是抱住了你的。你还怎么还他一抱？宝玉当时看见了没给气死？”
林黛玉小脸一红，一顿足：“就知道会被你们笑话！我算是给你们落下了话把！你也不是好人，先一个笑我的就是你！”
王熙凤见她恼了，只好哄着：“好好好，嫂子错了，不该笑你。所以呀，嫂子帮你遮过去这件事算作赔罪，你看如何？”
“我行事清风霁月，有什么可遮挡的。宝玉要气，先气他自己不尊重。要不是为了他，我又怎能被人撞见。”林黛玉尤不肯嘴头输阵。
王熙凤嗯了一声：“先不管宝玉的心思，让他好好反省一阵子。只是那人不能任由他在咱们家结交薛家，这不合规矩。紫鹃，你来，带着人去找他，当着薛家人的面，给他带走。戏子不懂规矩就算了，她家也不懂吗，做客来的人，想会友，外面会去，借主人家的地会友，这不是扯臊吗！”
紫鹃领命而去，走的快了些，正赶上蒋玉函黄昏路旁见宝钗的戏码，赶紧的出声，将他截走。
知道身旁的是紫鹃，蒋玉函彻底放了心，随着她们众人寻路而行。
约莫走了一刻钟，到了一处抱厦，众人止步，紫鹃交代蒋玉函：“公子稍等，容奴婢进去回话。”
蒋玉函说了声请便。
紫鹃要走未走，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蒋公子，请先恕奴婢无礼。待会进去见了我家小姐时，还请莫要对今天的事多言。其中道理，不讲您自知。可否？”
蒋玉函明白是自己那一抱的事，虽然说事急从权，但也要分个身份。自己此时和她天差地别，多看几眼都是错，别说上手了。
再者说，男女有别，就是放在自己的世界，无缘无故的去抱一个陌生的女性，大嘴巴子也是管够。
硬要牵扯说救人，蒋玉函也不愿承认，他是被补天石推出去的，不是他的本意。
听见紫鹃姑娘这样说，蒋玉函故作装傻：“今日有何事？小生都不记得了。诶呀，小生倒是一天还未用饭呢，不知府上可管饭？无有长物，唯玉泉水一瓶，换顿饭可否？”
紫鹃抿嘴垂首一乐，果然是个妙人，怪不得藕官迷他，还是有几分缘故。
伸手接过一个石瓶，没回他的话，先进屋回王熙凤的话。
“道左相逢？”王熙凤一愣：“还是香菱带着来的？”
林黛玉也听得傻了，这薛家的规矩，也太...太不一般了吧。
唯独一人不觉奇怪，噗嗤一笑，诶呀一声说道：“哎呀！真不愧是他薛大傻子能做出来的事。也难怪，琪官与我等都熟识，他是个戏痴，不肯在女人身上花心思。常言若是长得还不如他，那宁肯不娶。薛大傻子对他放心，又是个热心肠，想着让他的女人多见见你，以后也好说话。”
“是么？”王熙凤怀疑，天下还有这等自恋的男子乎？
“男人家想事多半直来直去，可没你们那些花花肠子。”
“哟！”王熙凤眉毛一竖：“琏二爷的肠子是白的？那外面那些什么多姑娘少姑娘的，她们不是花的，难道是绿的？”
林黛玉扭脸就笑，这两口子三句话就能吵到一起，真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陪着她俩等着见蒋玉函的，正是贾家的二爷，荣国府的嫡长子，王熙凤的夫君---贾琏。
这才是王熙凤行事的特点，为了你们贾家的事，不能让我和林妹妹两个妇道人家出头露面。从哪论，你贾琏都该见见蒋玉函，何况你们还熟识，有些话你说比我们说便宜。
所以她特意来了她日常主事的抱厦，又让平儿请来了贾琏，堂堂正正的见蒋玉函，商量贾家的大事。
贾琏好没趣，当着表妹的面，媳妇是一点面子不留，多没脸。幸亏这是林黛玉，自己带着她风里雨里扬州京城的来回奔波，彼此相熟的很，换个妹妹在这，我这做长兄的，还要不要威仪。
“你够了啊！还见不见人，不见我可走了。”
王熙凤白了贾琏一眼：“见见见！难得二爷肯陪着我理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让他进来吧。”
紫鹃诶了一声：“这就去请。可有一件事要说，他还没吃饭呢，方才在门口问咱家管饭不管？还说用水换顿吃的。”
王熙凤傻了眼，贾琏哈哈大笑：“这才是琪官呢！他去谁家不是席面摆着等他入席，别看只是个戏子，能唱到京城尽知的，没几根傲骨，怎么能入众人的眼。把那水拿来我看看，是不是京西玉泉山上的深泉水。”
“还真是怠慢了？”王熙凤看向林黛玉，你带来见我的人，你说句话，给不给他饭吃，妹妹说了算。
林黛玉坐在右手椅子上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跟紫鹃说道：“主雅客必勤，不能失了咱家的分寸。用我的名去厨房唤顿席面来，别让哥哥嫂嫂担亏空。”
贾琏赶紧拦住：“不像个话。妹妹在我家，想要什么都是应当应分的事，这顿我请了，正好和他有日子没见过面，亲近亲近。”
要说这话没什么深意，只不过是句做哥哥该说的话，也是该做的事。请人吃饭的事，怎能让妹妹破费不是。
偏是他们三个人说的，就有意思了。
王熙凤暗暗脸红，也说黛玉：“轮谁也轮不到你，你且随我回到后面去，咱们歇着喝茶吃果子，听着他们聊。有话就问他，有我在，不妨事。”
林黛玉点点头，起身跟着王熙凤转进了屏风后，婆子丫鬟们流水似的上了一桌子的瓜果，雪雁瞧见了茶炉，不让别人倒水，自己要烹茶。
京西有山名玉泉，山中有深井幽泉，那处的水最是甘甜爽口，用来烹茶最是绝妙。
故此，天家在那里取水自用，有兵士和内监看守，等闲人家想喝也喝不着。所以蒋玉函拿瓶水用作送礼，也是极雅之事。
蒋玉函在心里鄙视补天石：“一瓶水就能让你的绛珠仙子肯垂青？石兄，你会开朵花么？我把你开的花给她看，或许能行。”
补天石强辩：“蒋兄大错特错矣！那不是一般的水，让你说是玉泉水，不过是搪塞他人耳目！那是灌愁海畔三生石边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源的花露水。”
蒋玉函差点笑喷了出来，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花露水，你还真会整词！是叫做六神的吗？不是不要。
“想当初，神瑛侍者就是用它灌溉的绛珠仙草。”
“哦？”蒋玉函立即有了精神，事关贾宝玉，他就不困也不饿了。
“玉函兄，前世之事不可追，今生之事但可为！他浇花，你浇人，绛珠一旦饮了这水，必定须臾离不开。脱籍放良的事，不就手到擒来了吗！莫要总怪我无用，该有的好处，我尽全力给你，只要你我一心谋得通灵宝玉，愚兄我予取予求。”
“成交！”蒋玉函痛快的答应下来。
只见自屋内出来一世家公子，蒋玉函抱拳拱手喊兄长：“琏兄，多日不见如隔三秋。不想今日却在贵府中见了面，真是妙不可言。”
贾琏端的也是好相貌，也爱蒋玉函的为人和颜色，只是不得求而已。
“好你个琪官，装神弄鬼的哄弄王府，还把我们家装了进来。不罚你几杯酒，你今日是走不了的！快快随我进来，你我兄弟痛饮几杯，你跟我说说这里面的关窍。”
贾琏最是于机路上能言善辩察言观色的好手，荣国府的大事小情，均是他在外张罗。所以说他们两口子一主内一主外，最是风光无限。
“正要和兄长禀明内情，请。”
“请！”
两位俊俏佳公子一前一后进了正堂，已经摆好了席面，冷菜六碟，三荤三素，温着一壶好酒，香味扑鼻。
蒋玉函真是饿了！
今日这一天，自上午赶路回了京城，直到此时月已升空时，他才只吃了一顿早饭。又是被打，又是绕路，早就身心俱疲饥肠辘辘。
忍住了口水，先和贾琏饮了三杯见面酒，抄起筷子直奔碟中的牛肉。
贾琏失笑起来：“玉函，怎地饿成了如此？”
蒋玉函头也不抬的说道：“被人算计了，绕着贵府整整兜了两个大圈子，直到方才还水米不沾牙呢。”
贾琏不知道是林黛玉所为，还嚷着要惩罚不懂事的下人。
屏风后面的林黛玉低着头饮茶，水是真好喝，灵魂深处都在呻吟，苦旱久已盼甘泉，今日终能如愿。
王熙凤笑的揉肚子，一点林黛玉的额头，就知道是你做的好事，恼他抱过了你，所以让他跑腿兜圈子，累得那人一天都没吃上饭，真是个促狭鬼！
“贤弟莫急，想吃什么尽管说。”
蒋玉函猛地停下了筷子，若有所思，他再想一道菜：“听闻贵府有一道茄鳌做的甚绝。”
后面的王熙凤差点摔杯子，怒目看着屏风外面的蒋玉函。才两圈，怎么够！绕京城两圈才行！
贾琏也难为情，刚想要他换道菜，哪知蒋玉函是大喘气，后面的话没说完：“想来一定很费功夫，眼下是吃不到了。这样吧，琏兄长再许我一顿贵府的佳肴，我给哥哥讲讲丹药变方药，大家一起发财的事，好不好？”
林黛玉好奇的抬起了头，透过屏风缝隙看向蒋玉函，原来你早有打算了，丹药是假，方药是真。借贾府之势之银，空手套出一个富贵来呀。
好算计，好心机。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嗯...只要你每天都能给我送来这水的话，我也可帮你一二，要他几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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