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三锅拍案少主惊心
牛车支呀的晃在大路上，身后左右不时地有兵卒飞驰而去，穆莳感觉很不好。
蒋玉函也感觉不对，停下了牛车闪在道旁，等着过来的人多了，他才去拦住去路问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父子俩，一车的青菜原封未动，唉声叹气的告诉了蒋玉函：“也不知道兵爷发什么疯呢，在前面的官道上设下了卡子，挨个的盘查过往的人。我们父子俩被盘问了半天，幸亏我爹不是光头，否则真要抓了我们走。”
蒋玉函谢过他们的告知，回来跟穆莳商议。
“冲着咱们师徒来的，还指明要查光头，您怕是过不去。”
“儿啊。”
“什么事师父。”
蒋玉函在慢慢适应与穆莳的相处，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我是不承认，省的以后翻旧账。
这条路是通往玄武湖的必经之路，蒋玉函走这条路也是为了早点与林黛玉会合，借用她的官船入长江，直奔姑苏。
现在前面被封了路，穆莳只好动用他的手段了。
“改道走六合县，不进县城，城外有个金牛湖，我们走水路去玄武湖码头。”
“行得通吗？”
穆莳呵呵笑道：“小子，为父要教教你这官场的掣肘。封路的是江南大营，归史家的史鼐管辖，他是你皇爷爷的人，他要找为父，必定是受了你皇爷爷的密诏；
而金陵除去他以外，还有三个人手里有兵权。一个是旧相识贾化贾雨村，他现在是金陵太守，有府兵之权；
最后一个吗，就是为父的人了，金陵水军统帅，王家的王子胜；是为父将他送到了这个位置，也让昔日的都统治伯王家一分为三。这条路我一直未动，本是想在迫不得已时，乘船远赴海外再不回中原而预备下的。眼下有了你，境况大不同，该是联络他的时候了。”
“王家一分为三？是算了贾家的媳妇么？”
事关自己“娘舅”家，蒋玉函不得不问个明白。
牛车转上了岔路，穆莳好好地给“儿子”上了上课，把这“护身符”的由来讲个明明白白。
“她不算。王家有兄弟三人，长子王子远，留在金陵袭爵，如今已经递减为了一等子，他的女儿嫁给了刚才见过的小子贾琏。这叫长子娶长女，门当户对。”
蒋玉函方知王熙凤为何那么气势，她是长门嫡长女，规矩学的好脾气更是大，想必在家时也是无人敢惹的存在。
“次子王子腾，跟随贾代善多年，贾代善致仕前原本想将京营节度使的位子留给贾赦；这样一来，代化的长子是为父的东宫詹事，代善的长子是九门的提督。为父的位子可说是稳得很呐。可惜你皇爷爷不肯，无奈下牺牲了贾赦，成全了王子腾，也因此王家为对贾家表忠心，将长女王淑清嫁给了贾政。你比较一下贾琏的媳妇就明白了，长女嫁次子，王家是赔着人情呢。”
蒋玉函哦的一声笑了起来，怪不得王熙凤敢跟她姑姑放对呢，除了不愿被架空外，里面隐约还有一层身份的优越，她才是王家正儿八经的门当户对嫁出去的姑奶奶，自己那位“娘”，合着是用来赔人情的。
把自己所想说给穆莳听，穆莳好生奇怪：“你一个男儿家，怎么对内宅的事颇有见地？”
“我是看戏看的多。”
穆莳还真信了，却不知道蒋玉函说的是大千世界的宅斗宫斗剧，各种的撕扯混狗血，令人叹为观止。
穆莳心酸起来，自己的儿子从小被送过来做小和尚就够苦的了，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送他去做了贱业，真是情何以堪。
蒋玉函不以为然，倒是劝穆莳赶紧说王家老三王子胜的故事。
穆莳没了兴致，淡淡一语带过：“原本想给史家老三史鼎的，没想到史家长子史镬的战死沙场，你皇爷爷顺势收了史家的心，为父只好给了王子胜。”
蒋玉函咂摸了一会儿，噗嗤又笑了。
穆莳抽了跟柴枝敲了他后背一下：“不成体统，为父给你讲朝中秘闻，你怎地如此的惫懒？”
蒋玉函哎哟一声喊痛，还是笑容不减：“师父您冤枉我了，我是听着史家三兄弟的名字好笑。您想想啊，史镬、史鼐、史鼎，三口大锅，如何不让人发笑。”
穆莳也忍俊不禁，又抽了一下蒋玉函，哈哈笑着说道：“人家可是周礼重器，到你嘴里成了做饭的家伙，真是不学无术。”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蒋玉函真想问问自己的“奶奶”史太君如何称呼，或许能得知真相。
又一想还是尊重些吧，万一有一天自己“认祖归宗”，怎么面对那一家人啊，还真是有够心累。
不过，有了穆莳的教导，蒋玉函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贾史王薛四家被誉为金陵四大家，一个个都身兼重任，而且还都是南北兼治，四家又用联姻捆绑在一起，甄家那么大的势力，都不能与他们相比，可见这四家的底蕴之深。
一路避开大路专走小道，临近正午时分，终于到了金牛湖畔，穆莳指引着路，来到一处野渡口，那里停着一艘船。
蒋玉函勒住了老牛仔细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急忙回头问穆莳。
“师父，那船和船上的人，不会是您安排的吧？”
穆莳让他搀着下了牛车，自得的说道：“狡兔尚有三窟，为父岂能没有几条退路。要知道当年为父可是东宫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蒋玉函想笑又怕他抽打，神色古怪的来回打量着穆莳和那船。
穆莳看出了他的古怪，略一思索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该不会见过了她们吧？”
“岂止！”蒋玉函一拍胸脯：“要知道是她们，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要知道徒儿我的面子也不小呢。”
轮到穆莳面色古怪了，一树枝打了过去，边打边骂：“沦为贱业我就不说什么了，你还敢眠花宿柳流连青楼，今日为父就要动动家法。”
蒋玉函绕着牛车躲他，嘴里大喊起来：“冤枉啊师父！我只是教她们乐曲而已！哎哟，你轻点打！清漪！青莲！都出来给我作证！”
他这一嗓子，惊动了那船上的人，第三层船楼的窗户轻轻的被推开一扇，一位娇娘露出头来看是谁在乱吼。
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只见一个农夫老汉正追着蒋公子不停的抽打，连忙喊了一声且慢。
“老丈且慢！有话好说，这位公子是好人。”
穆莳戴着斗笠又穿着旧衣，不怪船上的小娘认不出来。可听了这话后，更是生气，被你们喊做好人的还能是好人吗？我亲手安排的你们是做什么用的我还不明白，这倒好，别的用处还没用上呢，先把自己“儿子”陷了进去，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追的更急，蒋玉函还不敢跑的太快，生怕跌伤了师父，只能不停的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
不多时，船上趋步跑来两个美娇娘，一个是清河班主青莲，一个是头牌清漪。
小跑着到了近前后，齐齐拦住了穆莳，清漪还生气起来：“你这个老汉真是不知好歹，都与你说了这位公子是好人，你怎地还不饶他？你且说他是欠了你的钱，还是惹了你的祸，只要有理，我们包赔的！要是没理，哼哼！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送你去见官，看你怕不怕！”
青莲扶着蒋玉函嘘寒问暖：“可打伤了哪里？快快随我走，我有伤药。”
蒋玉函见她俩如此的关心自己，浑身就打了一个激灵，连说不用，生怕又惹恼了穆莳。
穆莳哼了一声，将斗笠一摘，用树枝一指青莲：“我让你交游四方，你可倒好，先勾引了小主人。我不打他，就要罚你，你可认罚？！”
青莲一怔，清漪也看的傻了，二人满面惊疑的去看蒋玉函，他是小主人？我的那个乖乖，真是隆地东啊！
蒋玉函也感觉不对，停下了牛车闪在道旁，等着过来的人多了，他才去拦住去路问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也是父子俩，一车的青菜原封未动，唉声叹气的告诉了蒋玉函：“也不知道兵爷发什么疯呢，在前面的官道上设下了卡子，挨个的盘查过往的人。我们父子俩被盘问了半天，幸亏我爹不是光头，否则真要抓了我们走。”
蒋玉函谢过他们的告知，回来跟穆莳商议。
“冲着咱们师徒来的，还指明要查光头，您怕是过不去。”
“儿啊。”
“什么事师父。”
蒋玉函在慢慢适应与穆莳的相处，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我是不承认，省的以后翻旧账。
这条路是通往玄武湖的必经之路，蒋玉函走这条路也是为了早点与林黛玉会合，借用她的官船入长江，直奔姑苏。
现在前面被封了路，穆莳只好动用他的手段了。
“改道走六合县，不进县城，城外有个金牛湖，我们走水路去玄武湖码头。”
“行得通吗？”
穆莳呵呵笑道：“小子，为父要教教你这官场的掣肘。封路的是江南大营，归史家的史鼐管辖，他是你皇爷爷的人，他要找为父，必定是受了你皇爷爷的密诏；
而金陵除去他以外，还有三个人手里有兵权。一个是旧相识贾化贾雨村，他现在是金陵太守，有府兵之权；
最后一个吗，就是为父的人了，金陵水军统帅，王家的王子胜；是为父将他送到了这个位置，也让昔日的都统治伯王家一分为三。这条路我一直未动，本是想在迫不得已时，乘船远赴海外再不回中原而预备下的。眼下有了你，境况大不同，该是联络他的时候了。”
“王家一分为三？是算了贾家的媳妇么？”
事关自己“娘舅”家，蒋玉函不得不问个明白。
牛车转上了岔路，穆莳好好地给“儿子”上了上课，把这“护身符”的由来讲个明明白白。
“她不算。王家有兄弟三人，长子王子远，留在金陵袭爵，如今已经递减为了一等子，他的女儿嫁给了刚才见过的小子贾琏。这叫长子娶长女，门当户对。”
蒋玉函方知王熙凤为何那么气势，她是长门嫡长女，规矩学的好脾气更是大，想必在家时也是无人敢惹的存在。
“次子王子腾，跟随贾代善多年，贾代善致仕前原本想将京营节度使的位子留给贾赦；这样一来，代化的长子是为父的东宫詹事，代善的长子是九门的提督。为父的位子可说是稳得很呐。可惜你皇爷爷不肯，无奈下牺牲了贾赦，成全了王子腾，也因此王家为对贾家表忠心，将长女王淑清嫁给了贾政。你比较一下贾琏的媳妇就明白了，长女嫁次子，王家是赔着人情呢。”
蒋玉函哦的一声笑了起来，怪不得王熙凤敢跟她姑姑放对呢，除了不愿被架空外，里面隐约还有一层身份的优越，她才是王家正儿八经的门当户对嫁出去的姑奶奶，自己那位“娘”，合着是用来赔人情的。
把自己所想说给穆莳听，穆莳好生奇怪：“你一个男儿家，怎么对内宅的事颇有见地？”
“我是看戏看的多。”
穆莳还真信了，却不知道蒋玉函说的是大千世界的宅斗宫斗剧，各种的撕扯混狗血，令人叹为观止。
穆莳心酸起来，自己的儿子从小被送过来做小和尚就够苦的了，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送他去做了贱业，真是情何以堪。
蒋玉函不以为然，倒是劝穆莳赶紧说王家老三王子胜的故事。
穆莳没了兴致，淡淡一语带过：“原本想给史家老三史鼎的，没想到史家长子史镬的战死沙场，你皇爷爷顺势收了史家的心，为父只好给了王子胜。”
蒋玉函咂摸了一会儿，噗嗤又笑了。
穆莳抽了跟柴枝敲了他后背一下：“不成体统，为父给你讲朝中秘闻，你怎地如此的惫懒？”
蒋玉函哎哟一声喊痛，还是笑容不减：“师父您冤枉我了，我是听着史家三兄弟的名字好笑。您想想啊，史镬、史鼐、史鼎，三口大锅，如何不让人发笑。”
穆莳也忍俊不禁，又抽了一下蒋玉函，哈哈笑着说道：“人家可是周礼重器，到你嘴里成了做饭的家伙，真是不学无术。”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蒋玉函真想问问自己的“奶奶”史太君如何称呼，或许能得知真相。
又一想还是尊重些吧，万一有一天自己“认祖归宗”，怎么面对那一家人啊，还真是有够心累。
不过，有了穆莳的教导，蒋玉函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贾史王薛四家被誉为金陵四大家，一个个都身兼重任，而且还都是南北兼治，四家又用联姻捆绑在一起，甄家那么大的势力，都不能与他们相比，可见这四家的底蕴之深。
一路避开大路专走小道，临近正午时分，终于到了金牛湖畔，穆莳指引着路，来到一处野渡口，那里停着一艘船。
蒋玉函勒住了老牛仔细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急忙回头问穆莳。
“师父，那船和船上的人，不会是您安排的吧？”
穆莳让他搀着下了牛车，自得的说道：“狡兔尚有三窟，为父岂能没有几条退路。要知道当年为父可是东宫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蒋玉函想笑又怕他抽打，神色古怪的来回打量着穆莳和那船。
穆莳看出了他的古怪，略一思索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该不会见过了她们吧？”
“岂止！”蒋玉函一拍胸脯：“要知道是她们，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要知道徒儿我的面子也不小呢。”
轮到穆莳面色古怪了，一树枝打了过去，边打边骂：“沦为贱业我就不说什么了，你还敢眠花宿柳流连青楼，今日为父就要动动家法。”
蒋玉函绕着牛车躲他，嘴里大喊起来：“冤枉啊师父！我只是教她们乐曲而已！哎哟，你轻点打！清漪！青莲！都出来给我作证！”
他这一嗓子，惊动了那船上的人，第三层船楼的窗户轻轻的被推开一扇，一位娇娘露出头来看是谁在乱吼。
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只见一个农夫老汉正追着蒋公子不停的抽打，连忙喊了一声且慢。
“老丈且慢！有话好说，这位公子是好人。”
穆莳戴着斗笠又穿着旧衣，不怪船上的小娘认不出来。可听了这话后，更是生气，被你们喊做好人的还能是好人吗？我亲手安排的你们是做什么用的我还不明白，这倒好，别的用处还没用上呢，先把自己“儿子”陷了进去，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追的更急，蒋玉函还不敢跑的太快，生怕跌伤了师父，只能不停的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
不多时，船上趋步跑来两个美娇娘，一个是清河班主青莲，一个是头牌清漪。
小跑着到了近前后，齐齐拦住了穆莳，清漪还生气起来：“你这个老汉真是不知好歹，都与你说了这位公子是好人，你怎地还不饶他？你且说他是欠了你的钱，还是惹了你的祸，只要有理，我们包赔的！要是没理，哼哼！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送你去见官，看你怕不怕！”
青莲扶着蒋玉函嘘寒问暖：“可打伤了哪里？快快随我走，我有伤药。”
蒋玉函见她俩如此的关心自己，浑身就打了一个激灵，连说不用，生怕又惹恼了穆莳。
穆莳哼了一声，将斗笠一摘，用树枝一指青莲：“我让你交游四方，你可倒好，先勾引了小主人。我不打他，就要罚你，你可认罚？！”
青莲一怔，清漪也看的傻了，二人满面惊疑的去看蒋玉函，他是小主人？我的那个乖乖，真是隆地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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