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苏州街市
汽笛长长鸣响，硬帆还未升起，福船便在众人错愕之中缓缓开动。
长江上很少见二号福船航行，众人站在甲板上览视江中矮小的舱山船，变得都很兴奋。
只有刘宗周面容肃穆，脸上毫无兴奋之色，他盘坐在船头，望着前方滚滚东逝的江水沉默。
看了几眼蒸汽机的烟囱，他谓然长叹，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说出一个让众人十分吃惊的决定：“老夫将要在德州开设学院。”
“不对呀！”
刘宗周是蕺山学派创始人，现在他这是准备在德州择地会讲？
方楠虽然不知道刘宗周是怎么想的，但却非常高兴，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很郁闷。
“汝若是走上歧途，吾将以死铭志，号天下之群英，踏平工坊。”
方楠这才明白，刘宗周不是看他长的帅气可爱，才去德州开筵会讲，而是要去监督自己。
刘宗周的学识，强过刘荣嗣一筹，他怎么会看不明白，蒸汽机将会对这个时代，产生多么大的影响。
福船升起半帆，顺流而下航速极快，汽笛不断鸣响，提示江中小船避让。
有些航行较慢的货船，看到福船轰隆隆破开江面，与货船交错而过，被水波击荡的左右摇晃，引得艄公们站在船头高声叫骂。
“千里江陵一日还呐！”
汪福光神清气爽步上了前甲板。
刘宗周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欣赏江上的风景。
“和光老弟说个数，这艘船老哥要。！”
“咯咯咯”
“好啊！好啊！”
汪桃儿嘻笑着，挤在汪福光身侧。
“汪兄，可别后悔呀！”
汪福光急切问道：“方老弟，这话怎么讲？”
方楠双手抱肩笑了笑：到了船坞福光兄便知。
萧思音捧着琴，青采端着小桌儿，这时走上甲板。
刘宗周肃然盘坐，轻抚一下琴弦。
“铮，铮，铮”
几声琴音响起，驱散四周嘈杂。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
方楠与萧思音游览于苏州街市之上，汪桃儿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缀在两个人身侧，不时插科打诨增添了许多欢乐。
方楠前世对苏州慕名已久，但从未去过，萧思音初涉江南，也是逛的兴致盎然。
苏州街市人流攒动非常热闹，街道两边商铺茶肆林立，商旅行人川流不息，溶入小桥流水之间，述说着市镇繁华。
小巷深处，偶尔会传出“笃笃”的织机声，使行人顷刻间，便联想到精美的丝绸锦缎。
酒肆茶舍之中，三五成群士子，或慷慨激昂抨击朝政，亦或轻摇折扇吟诗作赋。
街市之中，商铺鳞次栉比，偶尔也会出现几间规模不小的泰西店铺，在其悬挂的门匾上可以看出，他们各自经营着不同商货。
有的商铺之中，摆放着各种毛皮，有牛皮、马皮、鹿皮、沙鱼皮、虎、豹、水獭皮以及名贵的鸟毛，如翠毛、孔雀尾等。
有的商铺门口，则堆放着“白藤、棕竹和名贵的木料，如乌木、紫檀，以及玳瑁、象牙、犀角、牛角、龟甲等工艺品的材料。”
一名棕色头发的泰西小二，站在门口，操着一口苏音汉语，不住夸耀着店中的“青布、苾布、暗花打布、沙连布、勿那朱布、各样粗布、交阯绢、暹罗红沙，兜罗被。”
而一旁贩卖“玳瑁盒、玳瑁盂、玻璃瓶、香泥瓶、嘉文席、”的商铺则是门可罗雀，老板在胸前划着十字，面带愁容的与两名身穿黑袍的泰西教士交谈，看其表情显然是对生意有所不满。
当然，泰西商铺在这里是凤毛麟角，街边更多的是售卖盐，粮，丝，绸，笔墨纸砚，与各色商货的本地店铺。
汪桃儿来苏州显然不止一次，她对一些装潢精美的商铺如数家珍，小嘴不停在向方楠二人介绍，各家商品的特色，尤其是对一些酒楼菜品，描绘得更加细致诱人。
方楠发现街边有一家规模不小的“青莲商号”，率先抬腿迈了进去。
素婵这家分店，分为上下两层，店中购买商品的多是三三两两的女子。
下层三分之一柜台，售卖着大小不一的肥皂，另外三分之二售卖的是丝绸布匹，其中还有一个柜台，摆放着柳河春酒。
方楠实在是想不明白，素婵为何将这几种商品，混搭摆放在一层售卖。
让他惊诧的是，几名女子不但挑选了布匹丝绸，临行时还购买了肥皂，其中的一人，最后还买了两瓶柳河春。”
“客官需要购买什么商品？”
一名年青的女小二，发现方楠东张西望就是不关注商品，立刻警惕站到他的旁边。
“我们只是随便看看。”
这时萧思音走入店中，轻描淡写帮助方楠化解尴尬。
一对白眼在方楠面前飞过，带着满满的鄙疑，好似在说：“你有这么漂亮的女伴，还四处乱看什么？”
如此一来，方楠只好收住心神中规中矩跟在两女身后。
步上二楼，他看到这一层售卖的是香皂，香汤，与几十种胭脂水粉，铺满了所有柜台。
这里售卖的香皂，色彩缤纷晶莹剔透感观极好，有淡绿，翠绿，葱绿，樱草绿。浅粉，浓粉，红粉。降色，桃红，朱红，彤红，海棠红，樱桃红，石榴红。月白，雪白，莹白，霜色。
并且，每种色彩都拥有与众不同独特的草药香味，有檀香，木香，藿香，降香，沉香，乳香，安息香，虽然都是药汤勾兑出来的合成香味，却也是极受欢迎。
方楠没有想到皂坊竟然经营的这么好，大出自己意料，这才理解方宝平时表现出那种，既有青春期，还掺杂着更年期的情绪。
“过段时间应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了。”
方楠这时才体会到堂弟操持工坊，着实非常辛劳。
二楼青年女子明显比一层多，而且都是衣着讲究，一看便知，她们多是富贵人家的妻妾子女。
萧思音和汪桃儿，显然比方楠更熟悉这些商品，片刻后每人购买了一瓶白芷香汤，拉着方楠走出青莲商号。
“思音姐”
“你说这间酒楼的菜肴好吃吗？”
汪桃儿指向街边一家酒楼，装萌似的向萧思音问道。
“咯咯咯”
萧思音轻笑两声看向方楠。
“九肴居”
自己不差钱，只要是挂幌就敢闯，看了一眼酒楼牌匾，方楠提起下摆，笑着迈了进去，
忽然一条身影迎面撞过来。
方楠久经战阵撕杀，身体立刻做出反应，右脚向后一措，身体微躬，顺手以扇为刀挥刺而出。
“哎呦”
撞向方楠那人，这时捂着肋部，蹲在地上痛的直跳。
方楠右腿伤势未愈，向后支撑时牵动伤口，痛的他也没有站稳，退了两步之后，被萧思音和汪桃儿扶住身体。
“诶”
汪桃儿惊异了一声：“是个泰西人。”
方楠站稳身体，看到蹲在地上的人，正是刚才那个愁眉苦脸的泰西商贩。
此时，他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慢慢呼吸着缓缓站了起来。
“以后走路小心些，那位仁兄若是手持锐器，你就没命了。”
一个中年壮汉在旁边经过，看了眼泰西商人，向方楠略一抱拳颔首，便匆匆而过。
“拉斐尔，见过公子。”
泰西商人这时站起身向方楠拱手施礼。
“刚才一时心急，走的快了些还请公子包涵？”
“没有伤到你就行！”
方楠随即回礼以示慰问。
“你是哪的人？怎么来到了这里。”
这是方楠见到的第一个西方商人，此时兴趣盎然，看向这个二十多岁的泰西商人。
“在下是威尼斯人，在这里开了一家杂货铺子。”
方楠用折扇指向圆桌，拉斐尔随他一同坐了过去。
萧思音与汪桃儿，坐到旁边另一张桌子，招呼着小二点菜。
方楠叫了壶茶水，为拉斐尔斟满一杯：“现在很多人都去美州发财，你怎么来到了东方？”
拉斐尔闻言一愣，他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一个对泰西有些了解的明人。
他来到明国已经两年了，方楠还是第一个，向他问起这些事情的人。
“公子去过泰西吗？”
拉斐尔也对方楠产生了兴趣。
“呵呵呵”
“以前遇到过一个传教士，所以才对泰西有点了解。”
长江上很少见二号福船航行，众人站在甲板上览视江中矮小的舱山船，变得都很兴奋。
只有刘宗周面容肃穆，脸上毫无兴奋之色，他盘坐在船头，望着前方滚滚东逝的江水沉默。
看了几眼蒸汽机的烟囱，他谓然长叹，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说出一个让众人十分吃惊的决定：“老夫将要在德州开设学院。”
“不对呀！”
刘宗周是蕺山学派创始人，现在他这是准备在德州择地会讲？
方楠虽然不知道刘宗周是怎么想的，但却非常高兴，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很郁闷。
“汝若是走上歧途，吾将以死铭志，号天下之群英，踏平工坊。”
方楠这才明白，刘宗周不是看他长的帅气可爱，才去德州开筵会讲，而是要去监督自己。
刘宗周的学识，强过刘荣嗣一筹，他怎么会看不明白，蒸汽机将会对这个时代，产生多么大的影响。
福船升起半帆，顺流而下航速极快，汽笛不断鸣响，提示江中小船避让。
有些航行较慢的货船，看到福船轰隆隆破开江面，与货船交错而过，被水波击荡的左右摇晃，引得艄公们站在船头高声叫骂。
“千里江陵一日还呐！”
汪福光神清气爽步上了前甲板。
刘宗周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欣赏江上的风景。
“和光老弟说个数，这艘船老哥要。！”
“咯咯咯”
“好啊！好啊！”
汪桃儿嘻笑着，挤在汪福光身侧。
“汪兄，可别后悔呀！”
汪福光急切问道：“方老弟，这话怎么讲？”
方楠双手抱肩笑了笑：到了船坞福光兄便知。
萧思音捧着琴，青采端着小桌儿，这时走上甲板。
刘宗周肃然盘坐，轻抚一下琴弦。
“铮，铮，铮”
几声琴音响起，驱散四周嘈杂。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
方楠与萧思音游览于苏州街市之上，汪桃儿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缀在两个人身侧，不时插科打诨增添了许多欢乐。
方楠前世对苏州慕名已久，但从未去过，萧思音初涉江南，也是逛的兴致盎然。
苏州街市人流攒动非常热闹，街道两边商铺茶肆林立，商旅行人川流不息，溶入小桥流水之间，述说着市镇繁华。
小巷深处，偶尔会传出“笃笃”的织机声，使行人顷刻间，便联想到精美的丝绸锦缎。
酒肆茶舍之中，三五成群士子，或慷慨激昂抨击朝政，亦或轻摇折扇吟诗作赋。
街市之中，商铺鳞次栉比，偶尔也会出现几间规模不小的泰西店铺，在其悬挂的门匾上可以看出，他们各自经营着不同商货。
有的商铺之中，摆放着各种毛皮，有牛皮、马皮、鹿皮、沙鱼皮、虎、豹、水獭皮以及名贵的鸟毛，如翠毛、孔雀尾等。
有的商铺门口，则堆放着“白藤、棕竹和名贵的木料，如乌木、紫檀，以及玳瑁、象牙、犀角、牛角、龟甲等工艺品的材料。”
一名棕色头发的泰西小二，站在门口，操着一口苏音汉语，不住夸耀着店中的“青布、苾布、暗花打布、沙连布、勿那朱布、各样粗布、交阯绢、暹罗红沙，兜罗被。”
而一旁贩卖“玳瑁盒、玳瑁盂、玻璃瓶、香泥瓶、嘉文席、”的商铺则是门可罗雀，老板在胸前划着十字，面带愁容的与两名身穿黑袍的泰西教士交谈，看其表情显然是对生意有所不满。
当然，泰西商铺在这里是凤毛麟角，街边更多的是售卖盐，粮，丝，绸，笔墨纸砚，与各色商货的本地店铺。
汪桃儿来苏州显然不止一次，她对一些装潢精美的商铺如数家珍，小嘴不停在向方楠二人介绍，各家商品的特色，尤其是对一些酒楼菜品，描绘得更加细致诱人。
方楠发现街边有一家规模不小的“青莲商号”，率先抬腿迈了进去。
素婵这家分店，分为上下两层，店中购买商品的多是三三两两的女子。
下层三分之一柜台，售卖着大小不一的肥皂，另外三分之二售卖的是丝绸布匹，其中还有一个柜台，摆放着柳河春酒。
方楠实在是想不明白，素婵为何将这几种商品，混搭摆放在一层售卖。
让他惊诧的是，几名女子不但挑选了布匹丝绸，临行时还购买了肥皂，其中的一人，最后还买了两瓶柳河春。”
“客官需要购买什么商品？”
一名年青的女小二，发现方楠东张西望就是不关注商品，立刻警惕站到他的旁边。
“我们只是随便看看。”
这时萧思音走入店中，轻描淡写帮助方楠化解尴尬。
一对白眼在方楠面前飞过，带着满满的鄙疑，好似在说：“你有这么漂亮的女伴，还四处乱看什么？”
如此一来，方楠只好收住心神中规中矩跟在两女身后。
步上二楼，他看到这一层售卖的是香皂，香汤，与几十种胭脂水粉，铺满了所有柜台。
这里售卖的香皂，色彩缤纷晶莹剔透感观极好，有淡绿，翠绿，葱绿，樱草绿。浅粉，浓粉，红粉。降色，桃红，朱红，彤红，海棠红，樱桃红，石榴红。月白，雪白，莹白，霜色。
并且，每种色彩都拥有与众不同独特的草药香味，有檀香，木香，藿香，降香，沉香，乳香，安息香，虽然都是药汤勾兑出来的合成香味，却也是极受欢迎。
方楠没有想到皂坊竟然经营的这么好，大出自己意料，这才理解方宝平时表现出那种，既有青春期，还掺杂着更年期的情绪。
“过段时间应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了。”
方楠这时才体会到堂弟操持工坊，着实非常辛劳。
二楼青年女子明显比一层多，而且都是衣着讲究，一看便知，她们多是富贵人家的妻妾子女。
萧思音和汪桃儿，显然比方楠更熟悉这些商品，片刻后每人购买了一瓶白芷香汤，拉着方楠走出青莲商号。
“思音姐”
“你说这间酒楼的菜肴好吃吗？”
汪桃儿指向街边一家酒楼，装萌似的向萧思音问道。
“咯咯咯”
萧思音轻笑两声看向方楠。
“九肴居”
自己不差钱，只要是挂幌就敢闯，看了一眼酒楼牌匾，方楠提起下摆，笑着迈了进去，
忽然一条身影迎面撞过来。
方楠久经战阵撕杀，身体立刻做出反应，右脚向后一措，身体微躬，顺手以扇为刀挥刺而出。
“哎呦”
撞向方楠那人，这时捂着肋部，蹲在地上痛的直跳。
方楠右腿伤势未愈，向后支撑时牵动伤口，痛的他也没有站稳，退了两步之后，被萧思音和汪桃儿扶住身体。
“诶”
汪桃儿惊异了一声：“是个泰西人。”
方楠站稳身体，看到蹲在地上的人，正是刚才那个愁眉苦脸的泰西商贩。
此时，他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慢慢呼吸着缓缓站了起来。
“以后走路小心些，那位仁兄若是手持锐器，你就没命了。”
一个中年壮汉在旁边经过，看了眼泰西商人，向方楠略一抱拳颔首，便匆匆而过。
“拉斐尔，见过公子。”
泰西商人这时站起身向方楠拱手施礼。
“刚才一时心急，走的快了些还请公子包涵？”
“没有伤到你就行！”
方楠随即回礼以示慰问。
“你是哪的人？怎么来到了这里。”
这是方楠见到的第一个西方商人，此时兴趣盎然，看向这个二十多岁的泰西商人。
“在下是威尼斯人，在这里开了一家杂货铺子。”
方楠用折扇指向圆桌，拉斐尔随他一同坐了过去。
萧思音与汪桃儿，坐到旁边另一张桌子，招呼着小二点菜。
方楠叫了壶茶水，为拉斐尔斟满一杯：“现在很多人都去美州发财，你怎么来到了东方？”
拉斐尔闻言一愣，他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一个对泰西有些了解的明人。
他来到明国已经两年了，方楠还是第一个，向他问起这些事情的人。
“公子去过泰西吗？”
拉斐尔也对方楠产生了兴趣。
“呵呵呵”
“以前遇到过一个传教士，所以才对泰西有点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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