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水战新手
掌炮小旗感受着船身晃动，指挥炮手校正射击距离，炮口伴随着咯吱咯吱的摇杆声，慢慢升起来。
“五号炮装填完毕。”
在炮手报告声后，小旗官走到火炮旁边，又校对了一遍，此时他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虽然前些天在海上测试火炮打了不少目标，但那时候打的都是固定靶。
陆地上如海苍船这么大的靶标，在两里距离内，六磅佛郎机和青铜炮的首发命中率，高达四成和六成，而“千里营”火炮的命中率则高达七成。
“两里的距离真没有多远啊！”
“若是反被敌人打中，损失的不只是面子了。”
曾经的战斗经验，现在成了他心里负担，如果方楠在船上出现什么意外，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小旗官深呼一口气，摒弃一切杂念，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双脚上，感受着船身起伏。
海苍船在他的瞳孔中，不断放大，放大……。
船身微微一沉。
“五号放！”
“炮手用烧红的铁棍，戳在了极短的引线上。”
“咚”
炮口喷吐出两尺长的火焰，炮弹夹带着阵阵呜鸣，落在第一艘海苍船前的几十步外。
小旗官看到试射结果，马上喊道：“各炮位准备！”
随着船身的起伏，小旗摒住呼吸，在几秒钟后他高声喊道：一号放，二号放，三号放，发出三个命令后，突然停顿了一下。
片刻后他继续喊道：“四号放，六号放，七号，八号，九号，十号，”小旗官马上连续发出了开炮命令。
方楠和刘宗周随着船身转向，走到侧舷，关注起火炮射击。
在这个时代，按常理战舰在海上对轰的距离，是在半里左右，即使如此之近，炮击命中率也都是低的可怜。
为了提高命中率，加速战斗进程，西方一些风帆战列舰，常会贴近到敌舰百米之内开炮。
如现在这样，在一里外开始射击，命中率几乎是零。
前三炮发射后，方楠嘴角上露出一丝笑意，他猜到正在指挥火炮的小旗，定是宋桥手下的老兵。
火炮由校正试射，到开始齐射，所有操作，都是按照陆战炮兵操典规范进行。
“咚咚咚”
侧舷火炮依次打响，方楠在千里镜中，看到八颗炮弹的落点，都在海苍船附近。
其中一颗炮弹打得过高，落在中间那艘海苍船前甲板上，不但炸飞了两门碗口铳，而且还把船首也炸掉了一块。
方楠看出掌炮小旗是一炮一炮瞄着打的，这样的炮击效果，对于一个没有海战经验的舰炮指挥官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萧思音第一次听到隆隆炮声，双手捂着耳朵，尖叫着跳到方楠身旁。
方楠轻抚她的肩背，低声说道：“去船舱吧！”
萧思音却摇了摇头，她一手抓紧方楠衣角，一手握住甲板上的栏杆，脸上表情十分坚定。
虽然有一颗炮弹歪打正着，击中刘香的座船，但方楠仍然打消了远距离击毁敌舰的设想，命令福船抢占刘香编队的丅字头。
在这个过程中，加装蒸汽机后的凌河号，在动力和灵活性上的优势显现出来。
战船用了一个很小的半径，在江面上做出一百八十度回转。
由于速度快半径小，船体倾斜角度很大，外侧船舷炮窗距水面不足两尺，船身卷起的浪花，如用水盆泼洒一样，哗哗溅入了舱中。
刘香船首被炸掉一块，火势并不大，没用片刻便被十几个海盗扑灭了，所以并没有影响到海苍船航行。
凌河号进行了一次快速机动转向，刘香看到后眉头皱起，不由嘬了一下牙花子。
他没想到，这艘样式怪异的福船，速度和机动性这么好。
刘香伸出手臂感测风速，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安。
南京城北门上，卢九德注视着城下一千多个海盗，举起衣袖不停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他趴在垛口上，把脑袋探出去，扯开嗓子大喊：“你们这群傻子还不快跑！各路援军马上便到！”
“你们看”
卢九德双眼圆瞪撸起袖子，手臂向身后城墙一挥，立刻有几十个士卒，晃动起一杆杆大旗，大声的摇旗呐喊。
城下海盗顿时一同“吁”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你才是傻子的表情。
一个小头目站在百步之外，高声喊道：“你累不累呀！这都是第六次了，能不能换点新花样啊？”
“再过半个时辰，如果拿不出一百万两银子，老子就攻城了。”
卢九德把另一只袖子也撸了起来，跳着脚挥舞拳头：“小子有种你就上来，来呀！”
“好，老子让你也见识一下什么是种子。”
小头目举起火铳向城门楼上放了一铳，随后噼噼啪啪的火铳声密集响起，铳弹在城墙上击起一片碎石。
“给我射！”
卢九德死气白脸挥手向身后大喊。
话音未落，上百名弓箭手跑到垛口前，快速射出一轮羽箭。
“咳，咳……”
“卢公公休息一会吧！你都劳累半天了！”
张国维看着卢九德汗流夹背的模样，忍住了笑意。
卢九德提起下摆掖在腰间，对张国维说道：“如果不能震慑住这些海匪的嚣张气焰，失了皇爷体面，那可是有负圣恩呀！”
说罢他还向北方拱了一下手。
张国维心中暗道：如你这般像个大马猴一样乱蹦乱跳，能有什么用，反而遭人耻笑。
不过这话他可不会说的，张国维呵呵一笑：公公所言及是。
公公你看，卢九德顺着张国维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刘香座船被一颗炮弹击中。
与此同时，他俩看到江面上出现了一艘二号福船大小的炮船，侧弦火光闪烁发出阵阵轰鸣。
“是援兵到了！是援兵到了！”
“哈哈哈哈”
卢九德转忧为喜，仰头大笑。
“快，快取咱家的千里镜来。”
“哈哈哈哈”
“方总兵即然乘船到了南京，他的步卒应该也不会远了。”
张国维看了卢九德一眼，心道：这位卢公公一点也不笨呀，逻辑思维还是蛮合理的。
他举起千里镜向官道上望去，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卢九德如释重负放下千里镜，看了一眼沉思中的张国维，撇嘴说道：“这支部队咱家还是了解的，那是皇爷亲封的千里营，行动时迅捷如雷。”
“看着吧，用不了多久步兵便会抵达。”
卢九德言语神态略显张狂，好似千里营是他的部队，打退海匪必然轻而易举。
张国维侧开半步，惊诧的斜了一眼卢九德，心想：千里营虽然颇有战力，但下面的海匪也不是白给的。
转念间，张国维又想到，千里营步兵抵达金陵，若大的名声支撑几个时辰，应该不是什么问题，那时各路卫所兵便能集结反攻。
经过卢九德这番夸耀，城墙上的士兵都相信援兵将至，士气也抖然上升。
刘香此时的心情正好相反，他只是来南京兜一圈，准备在江边抢些物资，没想在陆地上打仗，如果是普通的卫所兵，顺便打一下到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但他看到凌河号的航速，感觉能不能追上都是问题，便打消了继续纠缠的心思。
而且他也听闻过，千里营并非普通卫所兵，曾参加过与建奴的会战。
想到指挥不慎，有能可折了老本，刘香随即发出撤退命令，几只烟花瞬间在空中炸响。
城门外的海盗头目看到信号，各自率领下属，如蚁群般向岸边汇聚，开始登船撤退。
卢九德发现大半海盗退向江边，马上跑下城墙，他抽出旁边护卫的雁翎刀，抬手向空中挥动。
“开城门，儿郎们随杂家冲出去拿军功，杀啊！”
卢九德奋勇向前，一马当先冲出城门，几百个明军也紧随其后，叫喊冲向江边。
“咚咚咚咚”
随着四声炮响，岸边停靠的一艘海苍船，被两颗炮弹击中着起火来。
“咚咚咚咚”
又是四声炮响，起火的海苍船再次遭到炮击，被炮弹炸飞的木板木条四处飞射，瞬间便将甲板上的海盗清空，只留下了一些残肢段臂。
三三两两海盗，扑打着身上冒起的火焰，纷纷跳到江中。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他们放弃扑火救船，如同下饺子一样跳入水中，像一群鸭子般叫骂着，向周围的海船游去。
“轰轰……”
海苍船上，大火引燃了佛郎机弹药，巨烈的爆炸将船身撕成了两段，炽热的冲击波将木板，杂物卷向了天空。
海苍船残骸和桅杆，在火焰卷燎中，冒着滚滚黑烟，渐渐被江水吞噬。
“五号炮装填完毕。”
在炮手报告声后，小旗官走到火炮旁边，又校对了一遍，此时他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虽然前些天在海上测试火炮打了不少目标，但那时候打的都是固定靶。
陆地上如海苍船这么大的靶标，在两里距离内，六磅佛郎机和青铜炮的首发命中率，高达四成和六成，而“千里营”火炮的命中率则高达七成。
“两里的距离真没有多远啊！”
“若是反被敌人打中，损失的不只是面子了。”
曾经的战斗经验，现在成了他心里负担，如果方楠在船上出现什么意外，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小旗官深呼一口气，摒弃一切杂念，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双脚上，感受着船身起伏。
海苍船在他的瞳孔中，不断放大，放大……。
船身微微一沉。
“五号放！”
“炮手用烧红的铁棍，戳在了极短的引线上。”
“咚”
炮口喷吐出两尺长的火焰，炮弹夹带着阵阵呜鸣，落在第一艘海苍船前的几十步外。
小旗官看到试射结果，马上喊道：“各炮位准备！”
随着船身的起伏，小旗摒住呼吸，在几秒钟后他高声喊道：一号放，二号放，三号放，发出三个命令后，突然停顿了一下。
片刻后他继续喊道：“四号放，六号放，七号，八号，九号，十号，”小旗官马上连续发出了开炮命令。
方楠和刘宗周随着船身转向，走到侧舷，关注起火炮射击。
在这个时代，按常理战舰在海上对轰的距离，是在半里左右，即使如此之近，炮击命中率也都是低的可怜。
为了提高命中率，加速战斗进程，西方一些风帆战列舰，常会贴近到敌舰百米之内开炮。
如现在这样，在一里外开始射击，命中率几乎是零。
前三炮发射后，方楠嘴角上露出一丝笑意，他猜到正在指挥火炮的小旗，定是宋桥手下的老兵。
火炮由校正试射，到开始齐射，所有操作，都是按照陆战炮兵操典规范进行。
“咚咚咚”
侧舷火炮依次打响，方楠在千里镜中，看到八颗炮弹的落点，都在海苍船附近。
其中一颗炮弹打得过高，落在中间那艘海苍船前甲板上，不但炸飞了两门碗口铳，而且还把船首也炸掉了一块。
方楠看出掌炮小旗是一炮一炮瞄着打的，这样的炮击效果，对于一个没有海战经验的舰炮指挥官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萧思音第一次听到隆隆炮声，双手捂着耳朵，尖叫着跳到方楠身旁。
方楠轻抚她的肩背，低声说道：“去船舱吧！”
萧思音却摇了摇头，她一手抓紧方楠衣角，一手握住甲板上的栏杆，脸上表情十分坚定。
虽然有一颗炮弹歪打正着，击中刘香的座船，但方楠仍然打消了远距离击毁敌舰的设想，命令福船抢占刘香编队的丅字头。
在这个过程中，加装蒸汽机后的凌河号，在动力和灵活性上的优势显现出来。
战船用了一个很小的半径，在江面上做出一百八十度回转。
由于速度快半径小，船体倾斜角度很大，外侧船舷炮窗距水面不足两尺，船身卷起的浪花，如用水盆泼洒一样，哗哗溅入了舱中。
刘香船首被炸掉一块，火势并不大，没用片刻便被十几个海盗扑灭了，所以并没有影响到海苍船航行。
凌河号进行了一次快速机动转向，刘香看到后眉头皱起，不由嘬了一下牙花子。
他没想到，这艘样式怪异的福船，速度和机动性这么好。
刘香伸出手臂感测风速，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安。
南京城北门上，卢九德注视着城下一千多个海盗，举起衣袖不停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他趴在垛口上，把脑袋探出去，扯开嗓子大喊：“你们这群傻子还不快跑！各路援军马上便到！”
“你们看”
卢九德双眼圆瞪撸起袖子，手臂向身后城墙一挥，立刻有几十个士卒，晃动起一杆杆大旗，大声的摇旗呐喊。
城下海盗顿时一同“吁”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你才是傻子的表情。
一个小头目站在百步之外，高声喊道：“你累不累呀！这都是第六次了，能不能换点新花样啊？”
“再过半个时辰，如果拿不出一百万两银子，老子就攻城了。”
卢九德把另一只袖子也撸了起来，跳着脚挥舞拳头：“小子有种你就上来，来呀！”
“好，老子让你也见识一下什么是种子。”
小头目举起火铳向城门楼上放了一铳，随后噼噼啪啪的火铳声密集响起，铳弹在城墙上击起一片碎石。
“给我射！”
卢九德死气白脸挥手向身后大喊。
话音未落，上百名弓箭手跑到垛口前，快速射出一轮羽箭。
“咳，咳……”
“卢公公休息一会吧！你都劳累半天了！”
张国维看着卢九德汗流夹背的模样，忍住了笑意。
卢九德提起下摆掖在腰间，对张国维说道：“如果不能震慑住这些海匪的嚣张气焰，失了皇爷体面，那可是有负圣恩呀！”
说罢他还向北方拱了一下手。
张国维心中暗道：如你这般像个大马猴一样乱蹦乱跳，能有什么用，反而遭人耻笑。
不过这话他可不会说的，张国维呵呵一笑：公公所言及是。
公公你看，卢九德顺着张国维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刘香座船被一颗炮弹击中。
与此同时，他俩看到江面上出现了一艘二号福船大小的炮船，侧弦火光闪烁发出阵阵轰鸣。
“是援兵到了！是援兵到了！”
“哈哈哈哈”
卢九德转忧为喜，仰头大笑。
“快，快取咱家的千里镜来。”
“哈哈哈哈”
“方总兵即然乘船到了南京，他的步卒应该也不会远了。”
张国维看了卢九德一眼，心道：这位卢公公一点也不笨呀，逻辑思维还是蛮合理的。
他举起千里镜向官道上望去，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卢九德如释重负放下千里镜，看了一眼沉思中的张国维，撇嘴说道：“这支部队咱家还是了解的，那是皇爷亲封的千里营，行动时迅捷如雷。”
“看着吧，用不了多久步兵便会抵达。”
卢九德言语神态略显张狂，好似千里营是他的部队，打退海匪必然轻而易举。
张国维侧开半步，惊诧的斜了一眼卢九德，心想：千里营虽然颇有战力，但下面的海匪也不是白给的。
转念间，张国维又想到，千里营步兵抵达金陵，若大的名声支撑几个时辰，应该不是什么问题，那时各路卫所兵便能集结反攻。
经过卢九德这番夸耀，城墙上的士兵都相信援兵将至，士气也抖然上升。
刘香此时的心情正好相反，他只是来南京兜一圈，准备在江边抢些物资，没想在陆地上打仗，如果是普通的卫所兵，顺便打一下到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但他看到凌河号的航速，感觉能不能追上都是问题，便打消了继续纠缠的心思。
而且他也听闻过，千里营并非普通卫所兵，曾参加过与建奴的会战。
想到指挥不慎，有能可折了老本，刘香随即发出撤退命令，几只烟花瞬间在空中炸响。
城门外的海盗头目看到信号，各自率领下属，如蚁群般向岸边汇聚，开始登船撤退。
卢九德发现大半海盗退向江边，马上跑下城墙，他抽出旁边护卫的雁翎刀，抬手向空中挥动。
“开城门，儿郎们随杂家冲出去拿军功，杀啊！”
卢九德奋勇向前，一马当先冲出城门，几百个明军也紧随其后，叫喊冲向江边。
“咚咚咚咚”
随着四声炮响，岸边停靠的一艘海苍船，被两颗炮弹击中着起火来。
“咚咚咚咚”
又是四声炮响，起火的海苍船再次遭到炮击，被炮弹炸飞的木板木条四处飞射，瞬间便将甲板上的海盗清空，只留下了一些残肢段臂。
三三两两海盗，扑打着身上冒起的火焰，纷纷跳到江中。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他们放弃扑火救船，如同下饺子一样跳入水中，像一群鸭子般叫骂着，向周围的海船游去。
“轰轰……”
海苍船上，大火引燃了佛郎机弹药，巨烈的爆炸将船身撕成了两段，炽热的冲击波将木板，杂物卷向了天空。
海苍船残骸和桅杆，在火焰卷燎中，冒着滚滚黑烟，渐渐被江水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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