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台前幕后
方楠看着地图，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这就出去准备！”
吴石头猛然起身，戴上头盔抬腿就向外走。
这到不是他急于出战，而是部队行动，弹药军需都要配给发放，另外动员士兵，使之立刻转换成战时况态。
林林总总，一大滩子事情。以前部队人数少，还看不出什么，士兵过千之后，很多问是才突显出来。
“不忙！”
“石头不必着急”
“一时半会还轮不到咱们上场，虽然现在也该做些准备，但却并不是在这里。”
“玄著！玄著！”（张煌言的字）
“诺！”
“当家的请吩咐”
张煌言急声应答，快步走到方楠身侧，麻利用左手托起木夹，在上面快速翻动，露出一页空白纸张，然后右手捏着毛笔驻足等待。
“不是命令。”
方楠挥手淡然一笑。
“一会你去写封奏折，派人送到京城，大概意思就是山西战火燃起，调吴彪营进驻真定府，随时准备入晋参战。”
“当家的，你说这次流贼围困汾阳，是一次有预谋的战役吗？”
“山陕饥民流贼多如牛毛，若要将这么一大坨人组织起来打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是名头响亮的三十六营，也是各怀心思，王嘉胤死后更是变成了一盘散沙。”
“看当下局面，流贼发动突袭围困汾阳，一刀砍在山西腰部，若说没有人在其中运筹帷幄，小玄著你会相信吗？”
“呵呵呵呵”
方楠笑了笑，转身继续查看地图，神情似松些许。
“当家的所言极是，流贼蜂拥入晋，看似跑的到处都是，但大多数行进路线并不盲目，这就说明其背后必有推手，使山西战局变幻莫测。”
方楠与吴石头走上卫所的寨墙，看着墙下和官道旁过路的商帮，正在支起帐篷点燃篝火。
“哪会是谁呢？”
吴石随着方楠的目光，看到几伙商帮将抬出一些酒肉，送到寨墙大门守卫身前，喃喃低声自问。
方楠仰头望向半轮明月在云际中时隐时现，轻轻的叹道:“是啊，会是谁呢？”
……是李晋王哥哥吗？
乱草丛中，突然露出一张黑乎乎的大脸，白眼球不断眨动，在微弱的夜光下格外显眼。
“嘘～嘘～”
“我在这呢！”
一条纤细的身影，闻声在乱草丛中站立起来。
“映山红兄弟，你咋摸到介休了？”
削瘦身影露出来后，十分警惕，立刻又蹲到了地上。
那张大脸也露出健壮身躯，弯着腰几步就凑了过去。
映山红顺势盘坐在地上，笑呵呵的问道:“哥哥这一路的收成怎么样？小弟可是发了一笔小财！”
“你看……”
映山红抖了抖身上的环臂铁甲，双臂前伸左看看右瞅瞅，满脸得色，开心的眉开眼笑。
“呵呵呵呵”
“一共弄了二十多套！手下几个头领，终于有件披挂了。”
“唉！”
“还是老弟能打，你看哥哥这都搜寻了好几天，只遇到一伙卫所兵。”
“你说这些泽州来的咋就那么穷呢？而且还球蛋的很能打，害得老哥折损几百人，才杀了一百多个官军，只捡到百十个破旧刀枪。”
李晋王那张干枯黝黑的脸，已经让人看不出来他的年龄，此时佝偻蹲在地上，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老哥”
“兄弟这里还有一千多人，你手下还剩多少了？”
“唉！”
“只剩下不到两千人马了！”
李晋王将豁口铁刀，重重插入泥土，双目圆睁削瘦的脸颊上露出愤恨之色。
“想老哥在白水那阵子，吃香的喝辣的手下有七千之众，结果被洪承畴带着曹文诏这顿撵啊！”
“跑出陕西后就剩下这么点人了。”
“唉～！”
李晋王想到现在的处境，气势一衰，脑袋也耷拉下来，不住唉声叹气。
“哥哥莫忧”
“俗话不是说的好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说紫金梁已经到了泽州，很多营人马也逃了过来，我们也不算是形单影只。而且还可以乘机混水摸鱼。”
“这不是有人正在打汾阳城吗？
“咱们正好给敲敲边鼓，顺便卡点油。”
“哈哈哈哈”
“还是老弟脑子活泛，咱们就兵合一处，靠近介休干票大的！”
李晋王此时身形一震，双目露出精光，立刻脱去萎靡不振的模样。
“等等！”
映山红眼珠一转，否定了李晋王的提议。
李晋王闻言愣了愣，随即气愤的说道:“老弟即然另有打算，我李晋王也能单干，咱们就此别过，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
“唉～唉～”
“哥哥你听小弟说完呐！”
映山红心中一急，伸手就抓住李晋王的破袖子。
“咱们在一起没少与官兵打仗，哥哥你看兄弟是那种人吗？”
李晋王知道自己会错意了，便又坐了下来。
“老哥你发现没有？”
现在无论是官兵，还是道上的人，都在向汾州靠近。
李晋王闻言眉毛一挑，心中似有所动，抬眼看向映山红:“老弟头脑灵光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哥哥与你一同去。”
映山红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但在夜色中却显得异常洁白。
咱们返其道而行，去平阳府看看，说不定在那里能捞到些好处。
李晋王手攥刀把用力拧了拧，看向映山红斩钉截铁回道:“这个想法不错。”
“哈哈哈哈”
“想那皇帝小儿做梦也猜想不到。
“走！”
“咱们这就动身。”
两人站了起来，各自向身后招了招手。
悉悉索索的声音成片响起，草丛之中站起几千个流贼，有的光着膀子，有的穿着露腚裤子，更有甚者只用几块布条遮住了下体。
他们手持木棒刀枪，跟随在二人身后在山林中穿行，带动起草木如波浪般摇曳，由天空俯视，如同一条翻滚涌动的河流。
崇祯确实猜不到他俩的动向，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李晋王和映山红是谁。
东暖阁此时灯火通明，桌上菜肴只有五个，虽不丰盛但却各个精美。
在这里用歺的不只有崇祯，曹化淳在下手位置刚刚放下筷子，小太监便快速撤去碗碟，在大殿中间挂起一副地图。
崇祯同时也用膳完毕，接过小太监递来的热毛巾，一边轻轻擦拭手脸，一边说道:“奏报已经说了，陕西大股流贼这几天都逃向了山西，这可有点不寻常啊！”
曹化淳缓缓喝了两口茶水，放下茶杯看向地图:“洪承畴狠辣，曹文诏勇猛，二人虽然能够重创流贼，但要做到让流贼向一个方向逃跑却非易事，山西境内匪乱恐怕要超出预期了。”
“曹卿的意思是……？”
“这个乱局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
崇祯将毛巾扔给了王承恩，快步走到地图前，双臂环抱驻足观看。
曹化淳站到他的身旁，抚摸着光秃下巴，轻轻点了点头。
“圣上请看！”
曹化淳用手指点在太原和大同两地:“这里有边军驻守，流贼组织松散各自为战，流蹿目的地不可能是晋中和晋北。”
曹化淳手指下移，在平阳府和泽州府位置划了一个圈。
“晋南地区驻守的多是地方卫所，军备战力差，防御能力薄弱，流贼很容易在这里立足。”
“他们很有可能向这里集中，不但向东可沿黄河进入直隶，也可以过河进入河南。”
“但黄河沿岸有半数河南军队防御，新乡驻守着卢象升的天雄军，流贼想要达到目的也并不容易，可能会滞留在晋南地区。”
“若是预料不错，那边现在应该打起来了！”
曹化淳收回双手放在身后，凝神注视地图。
“皇爷！皇爷！”
“锦衣卫传回山西最新军情！”
王承恩接过殿外小太监传进来的奏折，碎步跑了过来。
“念！”
“十日前，数股流贼东蹿入晋，向汾阳发动攻击，各处官兵开始集结。”
崇祯伸出手指，在地图上快速划动，片刻后便找到汾阳位置。
“他们这是想做什么？围点打援，要与官军乱战吗？”
“落子很精准呀！”
曹化淳沉思了片刻，轻声叹道。
“这几伙人肯定是有预谋的，晋中战事一起，晋南会变得更加空虚，各股流贼就可以在那里如鱼得水，待他们站稳脚跟后，山西乱局就难以平定了，流贼此举就是要扰乱山西。”
曹化淳忽然心中一动，急忙说道：“快取全图，快！”
“快”
崇祯闻言猛然一惊，看到他紧张的神色似有所悟。
王承恩带领两个小太监，手忙脚乱在屏风上挂出大明全图，同时又取来两根巨蜡，站在崇祯和曹化淳身旁。
“曹卿是担心建奴偷袭吗？”
“圣上，建奴并不可怕，流贼也并非难以剿灭，真正令人担忧的是背后那只手和政局变化。”
“这两年朝局虽然平顺了很多，但诸多权力仍掌控在内阁和各个党系手中，民乱在不同力量推动下，如水上之浮萍时起时落。”
曹化淳垂目略过地图，语调悠然的说道:“当下西北和东北军镇稳定，依托修筑的坚固城寨，便能抵御建奴进攻。”
“流贼虽然形散，但却处于腹地，若有人推动其势，终会成为大患！”
“朕……”
“朕若是率军亲征……”
“唉！”
崇祯血气上涌眉头扬起怒目圆睁，右手握拳振臂于胸腹之间，露出一副激昂的神色。
但想到自己若是领兵入晋，那时山西兵马，也就没有与流贼死战之心，不由气势一泄，无奈的叹了口气。
“圣上”
曹化淳拱手说道：“大明当下有东西两个战场，孔有得偏乱一隅应迅速扑灭。”
“晋南情况复杂，当以徐徐图之，但现在我们也不能毫无做为，当遣一部兵马入晋配合作战。”
“方小子在平定所，这件事情就交给他办吧！”
“圣上不可！”
曹化淳点指平定州，正色说道:“方楠已被贬入晋，若现在官复原职站出来，那不是等于说圣上对山西局势早有谋划，所以只能调其它部队过去。”
崇祯背负双手在地图前踱了几圈，轻声自语:“关宁军已经抽出了一部分人马加入山东战局，当下不可以再动了！”
“宣大兵马归张宗衡调遣，过段时间肯定会带去山西一些。”
“京营部队成分复杂，可用之兵不多，派去的人马战力不足，朕就变成众人的笑柄，只有周遇吉两千骑兵算是训练有素，要不就派他去吧？”
曹化淳手捋光秃的下颌沉思了片刻，抬手在地图上点指，对正在注视他的崇祯，恭谨说道:“秦翼明的四千白杆兵，不但需要宿卫京城，还要随时向蓟镇协防，如此京城附近堪用的兵力就更少了，周遇吉两千骑兵不可轻易调动。”
“我这就出去准备！”
吴石头猛然起身，戴上头盔抬腿就向外走。
这到不是他急于出战，而是部队行动，弹药军需都要配给发放，另外动员士兵，使之立刻转换成战时况态。
林林总总，一大滩子事情。以前部队人数少，还看不出什么，士兵过千之后，很多问是才突显出来。
“不忙！”
“石头不必着急”
“一时半会还轮不到咱们上场，虽然现在也该做些准备，但却并不是在这里。”
“玄著！玄著！”（张煌言的字）
“诺！”
“当家的请吩咐”
张煌言急声应答，快步走到方楠身侧，麻利用左手托起木夹，在上面快速翻动，露出一页空白纸张，然后右手捏着毛笔驻足等待。
“不是命令。”
方楠挥手淡然一笑。
“一会你去写封奏折，派人送到京城，大概意思就是山西战火燃起，调吴彪营进驻真定府，随时准备入晋参战。”
“当家的，你说这次流贼围困汾阳，是一次有预谋的战役吗？”
“山陕饥民流贼多如牛毛，若要将这么一大坨人组织起来打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是名头响亮的三十六营，也是各怀心思，王嘉胤死后更是变成了一盘散沙。”
“看当下局面，流贼发动突袭围困汾阳，一刀砍在山西腰部，若说没有人在其中运筹帷幄，小玄著你会相信吗？”
“呵呵呵呵”
方楠笑了笑，转身继续查看地图，神情似松些许。
“当家的所言极是，流贼蜂拥入晋，看似跑的到处都是，但大多数行进路线并不盲目，这就说明其背后必有推手，使山西战局变幻莫测。”
方楠与吴石头走上卫所的寨墙，看着墙下和官道旁过路的商帮，正在支起帐篷点燃篝火。
“哪会是谁呢？”
吴石随着方楠的目光，看到几伙商帮将抬出一些酒肉，送到寨墙大门守卫身前，喃喃低声自问。
方楠仰头望向半轮明月在云际中时隐时现，轻轻的叹道:“是啊，会是谁呢？”
……是李晋王哥哥吗？
乱草丛中，突然露出一张黑乎乎的大脸，白眼球不断眨动，在微弱的夜光下格外显眼。
“嘘～嘘～”
“我在这呢！”
一条纤细的身影，闻声在乱草丛中站立起来。
“映山红兄弟，你咋摸到介休了？”
削瘦身影露出来后，十分警惕，立刻又蹲到了地上。
那张大脸也露出健壮身躯，弯着腰几步就凑了过去。
映山红顺势盘坐在地上，笑呵呵的问道:“哥哥这一路的收成怎么样？小弟可是发了一笔小财！”
“你看……”
映山红抖了抖身上的环臂铁甲，双臂前伸左看看右瞅瞅，满脸得色，开心的眉开眼笑。
“呵呵呵呵”
“一共弄了二十多套！手下几个头领，终于有件披挂了。”
“唉！”
“还是老弟能打，你看哥哥这都搜寻了好几天，只遇到一伙卫所兵。”
“你说这些泽州来的咋就那么穷呢？而且还球蛋的很能打，害得老哥折损几百人，才杀了一百多个官军，只捡到百十个破旧刀枪。”
李晋王那张干枯黝黑的脸，已经让人看不出来他的年龄，此时佝偻蹲在地上，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老哥”
“兄弟这里还有一千多人，你手下还剩多少了？”
“唉！”
“只剩下不到两千人马了！”
李晋王将豁口铁刀，重重插入泥土，双目圆睁削瘦的脸颊上露出愤恨之色。
“想老哥在白水那阵子，吃香的喝辣的手下有七千之众，结果被洪承畴带着曹文诏这顿撵啊！”
“跑出陕西后就剩下这么点人了。”
“唉～！”
李晋王想到现在的处境，气势一衰，脑袋也耷拉下来，不住唉声叹气。
“哥哥莫忧”
“俗话不是说的好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说紫金梁已经到了泽州，很多营人马也逃了过来，我们也不算是形单影只。而且还可以乘机混水摸鱼。”
“这不是有人正在打汾阳城吗？
“咱们正好给敲敲边鼓，顺便卡点油。”
“哈哈哈哈”
“还是老弟脑子活泛，咱们就兵合一处，靠近介休干票大的！”
李晋王此时身形一震，双目露出精光，立刻脱去萎靡不振的模样。
“等等！”
映山红眼珠一转，否定了李晋王的提议。
李晋王闻言愣了愣，随即气愤的说道:“老弟即然另有打算，我李晋王也能单干，咱们就此别过，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
“唉～唉～”
“哥哥你听小弟说完呐！”
映山红心中一急，伸手就抓住李晋王的破袖子。
“咱们在一起没少与官兵打仗，哥哥你看兄弟是那种人吗？”
李晋王知道自己会错意了，便又坐了下来。
“老哥你发现没有？”
现在无论是官兵，还是道上的人，都在向汾州靠近。
李晋王闻言眉毛一挑，心中似有所动，抬眼看向映山红:“老弟头脑灵光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哥哥与你一同去。”
映山红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但在夜色中却显得异常洁白。
咱们返其道而行，去平阳府看看，说不定在那里能捞到些好处。
李晋王手攥刀把用力拧了拧，看向映山红斩钉截铁回道:“这个想法不错。”
“哈哈哈哈”
“想那皇帝小儿做梦也猜想不到。
“走！”
“咱们这就动身。”
两人站了起来，各自向身后招了招手。
悉悉索索的声音成片响起，草丛之中站起几千个流贼，有的光着膀子，有的穿着露腚裤子，更有甚者只用几块布条遮住了下体。
他们手持木棒刀枪，跟随在二人身后在山林中穿行，带动起草木如波浪般摇曳，由天空俯视，如同一条翻滚涌动的河流。
崇祯确实猜不到他俩的动向，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李晋王和映山红是谁。
东暖阁此时灯火通明，桌上菜肴只有五个，虽不丰盛但却各个精美。
在这里用歺的不只有崇祯，曹化淳在下手位置刚刚放下筷子，小太监便快速撤去碗碟，在大殿中间挂起一副地图。
崇祯同时也用膳完毕，接过小太监递来的热毛巾，一边轻轻擦拭手脸，一边说道:“奏报已经说了，陕西大股流贼这几天都逃向了山西，这可有点不寻常啊！”
曹化淳缓缓喝了两口茶水，放下茶杯看向地图:“洪承畴狠辣，曹文诏勇猛，二人虽然能够重创流贼，但要做到让流贼向一个方向逃跑却非易事，山西境内匪乱恐怕要超出预期了。”
“曹卿的意思是……？”
“这个乱局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
崇祯将毛巾扔给了王承恩，快步走到地图前，双臂环抱驻足观看。
曹化淳站到他的身旁，抚摸着光秃下巴，轻轻点了点头。
“圣上请看！”
曹化淳用手指点在太原和大同两地:“这里有边军驻守，流贼组织松散各自为战，流蹿目的地不可能是晋中和晋北。”
曹化淳手指下移，在平阳府和泽州府位置划了一个圈。
“晋南地区驻守的多是地方卫所，军备战力差，防御能力薄弱，流贼很容易在这里立足。”
“他们很有可能向这里集中，不但向东可沿黄河进入直隶，也可以过河进入河南。”
“但黄河沿岸有半数河南军队防御，新乡驻守着卢象升的天雄军，流贼想要达到目的也并不容易，可能会滞留在晋南地区。”
“若是预料不错，那边现在应该打起来了！”
曹化淳收回双手放在身后，凝神注视地图。
“皇爷！皇爷！”
“锦衣卫传回山西最新军情！”
王承恩接过殿外小太监传进来的奏折，碎步跑了过来。
“念！”
“十日前，数股流贼东蹿入晋，向汾阳发动攻击，各处官兵开始集结。”
崇祯伸出手指，在地图上快速划动，片刻后便找到汾阳位置。
“他们这是想做什么？围点打援，要与官军乱战吗？”
“落子很精准呀！”
曹化淳沉思了片刻，轻声叹道。
“这几伙人肯定是有预谋的，晋中战事一起，晋南会变得更加空虚，各股流贼就可以在那里如鱼得水，待他们站稳脚跟后，山西乱局就难以平定了，流贼此举就是要扰乱山西。”
曹化淳忽然心中一动，急忙说道：“快取全图，快！”
“快”
崇祯闻言猛然一惊，看到他紧张的神色似有所悟。
王承恩带领两个小太监，手忙脚乱在屏风上挂出大明全图，同时又取来两根巨蜡，站在崇祯和曹化淳身旁。
“曹卿是担心建奴偷袭吗？”
“圣上，建奴并不可怕，流贼也并非难以剿灭，真正令人担忧的是背后那只手和政局变化。”
“这两年朝局虽然平顺了很多，但诸多权力仍掌控在内阁和各个党系手中，民乱在不同力量推动下，如水上之浮萍时起时落。”
曹化淳垂目略过地图，语调悠然的说道:“当下西北和东北军镇稳定，依托修筑的坚固城寨，便能抵御建奴进攻。”
“流贼虽然形散，但却处于腹地，若有人推动其势，终会成为大患！”
“朕……”
“朕若是率军亲征……”
“唉！”
崇祯血气上涌眉头扬起怒目圆睁，右手握拳振臂于胸腹之间，露出一副激昂的神色。
但想到自己若是领兵入晋，那时山西兵马，也就没有与流贼死战之心，不由气势一泄，无奈的叹了口气。
“圣上”
曹化淳拱手说道：“大明当下有东西两个战场，孔有得偏乱一隅应迅速扑灭。”
“晋南情况复杂，当以徐徐图之，但现在我们也不能毫无做为，当遣一部兵马入晋配合作战。”
“方小子在平定所，这件事情就交给他办吧！”
“圣上不可！”
曹化淳点指平定州，正色说道:“方楠已被贬入晋，若现在官复原职站出来，那不是等于说圣上对山西局势早有谋划，所以只能调其它部队过去。”
崇祯背负双手在地图前踱了几圈，轻声自语:“关宁军已经抽出了一部分人马加入山东战局，当下不可以再动了！”
“宣大兵马归张宗衡调遣，过段时间肯定会带去山西一些。”
“京营部队成分复杂，可用之兵不多，派去的人马战力不足，朕就变成众人的笑柄，只有周遇吉两千骑兵算是训练有素，要不就派他去吧？”
曹化淳手捋光秃的下颌沉思了片刻，抬手在地图上点指，对正在注视他的崇祯，恭谨说道:“秦翼明的四千白杆兵，不但需要宿卫京城，还要随时向蓟镇协防，如此京城附近堪用的兵力就更少了，周遇吉两千骑兵不可轻易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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