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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伤心着,哭泣着,豆大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洒落一地。直到福慧跑到面前,才收住悲伤的情绪。

    福慧本是要开口责备我,话都到嘴边了,可看我哭成泪人一样,又咽了下去,舌头像是打了结,磕磕绊绊的说道:“小……莲,你,你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福慧在问些什么,跟着福慧后面,又上来了个身着华服的人。

    我睁着迷茫的眼睛,就看见一袭绣着沧海龙腾的明黄色长袍,金色滚边的袍角被他极速行走带得高高飞起。

    然后我就被那人高高的抱起,轻轻的温柔的擦去我眼角的泪。

    我眨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一对浓眉下精明深邃的眼睛,闪着犀利的光芒;苍白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高贵淡雅的举止间,散发着威慑的王者之气。

    男子低沉着声音开口道:“知道我是谁吗?”

    “父皇”,我奶声奶气的回答。

    “嗯。”男子应了声,面无表情的抱着我转身出了四角小亭。

    这是我才发现,拱桥下面对放生池边,已经密密麻麻规矩的站了好多人。

    下了拱桥,皇帝爹就把我交给了站在一旁的谭嬷嬷。

    谭嬷嬷抱过我,无声的退到一边。

    等皇帝爹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远了。谭嬷嬷才带着我从侧面的小门出去,往余晖院的方向行去。

    回去的路上,谭嬷嬷一句话都没开口问我。而我趴在谭嬷嬷的肩上,一颠一颠的居然睡着了。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居然变成了个朵青莲,在一片氤氲缭绕的仙境里,畅快的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

    第二日,我美美的从梦里醒来,却见福慧坐在我的床前,手里拿着个布老虎,两眼直直的望着窗外。

    “福慧,福慧,你怎么在这里?”我坐起声,揉揉眼,奶声奶气的喊着他。

    “啊,啊,小莲你醒啦。谭嬷嬷有事出去,让我在这守着你。”福慧回过神来。

    “这么早嬷嬷就出去啦?”我虽然疑惑,但没多想,自己起身穿好外衣和鞋子。

    下了床,走到隔间里,简单洗漱下,自己爬上凳子,拿起桌上小火炉上煨着的奶罐,倒了一杯,吹了吹,便慢慢喝着。

    “小莲,你昨晚是怎么啦?”福慧也走到桌边坐下,不客气的倒了杯,顺便问出了昨晚的疑惑。

    “我……”我卡住了,该怎么说能呢?

    实情是我见到了一个男子,却因为他的离去而泪流满面,这也太丢脸了。而且,我现在自己还么弄明白,昨晚那奇怪的伤感是什么回事。

    “小莲,我猜你昨晚跑出去,其实是想去找你爹,可惜没找到,所以你很难过,后面独自一个人在放生池边哭了。其实你大可不必难为情,你从出生就没见过你爹,想见也是人之常情。我小时候也常偷偷跑到我爹每日必经之路上等他,就希望他能看看我,和我说上句话。”

    这边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福慧已经用他那聪慧脑子,自动给我补了一切。

    说罢,福慧似乎想起过往,低头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其实你父亲,还是念着你的。昨日谭嬷嬷发现你不见了,就先来找我,问我是否有带你出去。结果发现不是我带你出去,可能是你自己偷偷跑出去。我们就去大殿找来师傅,师傅发动所有空闲的师兄在寺里四处寻找。但还是久久没有找到你,谭嬷嬷急的不行,最后只能惊动了正在斋戒祈福的陛下。”

    我默默不语的喝着奶,怕说错话让福慧猜出什么。

    “我本来以为陛下不会过问,但没想到后面陛下召见了我们,还问了谭嬷嬷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推测你可能去的地方。谭嬷嬷觉得你很可能是来找陛下了,她推测你极有可能是在大殿附近的那个楼宇里迷路了。于是陛下便让所有的内侍和护卫分开来组队寻找,他自己也参与了寻找。”

    “可最后还是你先找到我啊。”我满不在意的随口插了一句。

    福慧被我打断,顿了顿,幽幽的喝了口奶,心情突然愉悦的说道:“那是,你可是我养大的娃,你脑子里的东西,都是我言传身教的呢。即便是遇上坏人,你都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深吸一口气,也就是福慧面前,我才不用表现的像个孩童,因为福慧自己也是异类。

    “我一进了大殿就去寻侧墙那边的洞,那洞位置还是我说给你听的。我家小莲就是聪明,只一遍就记住了方位。然后我果然看到了洞口有杂草被压过的痕迹,然后我就顺着草被压的方向寻去,结果就找到了你。”

    说罢,福慧很是得意的伸手摸摸我的头。

    我对于他这种奇怪的雏鸟情结,已经习以为常了。

    谭嬷嬷觉得福慧年岁小,还不能算是男子,就经常在她忙碌时,让福慧照顾我。如果她知道,福慧每天都给我灌输的那些少年老成见解和想法,她一定会后悔不已。

    不久后谭嬷嬷便回来后,告知我们一个消息。明日起我要和福慧他们一起去大殿修早课。

    对于这个消息,福慧可开心了,因为这么一来他就不是早课上最小的弟子了。他开心的跳下凳子,兴奋的说明早一早来接我,由他带我过去。

    看着福慧一个人乐不思蜀的样子,我和谭嬷嬷各自一旁叹气。

    我是感叹后面天气越来越冷,每天早起简直要人命,再也不能像以前一觉睡到自然醒。

    谭嬷嬷是感叹我一女娃娃天天混在一群和尚堆里,以后就越来越没有公主的样子。

    但我们都知道,这个决定是皇帝下的命令,谁都违抗不得。

    我也是不能理解,便宜皇帝老爹的脑子是怎么想的,我一个才三岁的孩子,每天修早课学佛法。他这是打算让我以后当一个女尼吗?默默的吐槽便宜爹爹的智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一边,陆桢安匆匆离开万佛寺后,心情极差,本以为万佛寺的莲池,会和小莲有什么关联。可除却遇到个小公主外,就没有什么其它异常的地方。

    难道小莲真的离开了这尘世间?可是我的心还是能感知到那种奇特的感觉。最初也是因为这种奇特的感觉,我才遇见她,可现在我只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却无法感知她在哪。

    “小莲,你在哪?原来,这世间只余我一个人的时候,才方觉得,想要的温暖,原来如此深厚。”

    陆桢安一边喃喃低语,一边独自走在黑暗的长街上,就这么心情沮丧的游荡着,直到走到天门长街,才发现今日是中秋月夜,街上异常的热闹。

    只见夜色笼罩的天门长街上,两边都高高挂着各色的灯笼,一盏又一盏,照亮了整条街。小贩们满脸堆笑地与客人们交谈着,叫卖声不绝于耳。孩童流连于那些卖小玩意的摊前,向母亲耍宝哀求。时不时的就有三五妇人们围在一起说着那些家长里短,男子则多为三五成群,互相称兄道弟谈论着各自的学识见解。

    酒楼包厢内有些喝醉了的客人,探头伸出窗外高声喊叫,若是文人墨客,那便是高声吟诵自己亦或是他人写出的诗句。偶尔有轿子在街中穿过,大家便纷纷让路,在旁指指点点地说些什么。所有的声音交织混杂,反倒让人听不真切,只是觉着繁华的气息扑面而来。

    “陆兄,陆兄,陆桢安”。

    忽地一只手伸到陆桢安面前,惊醒了发呆的陆桢安。

    陆桢安看着眼前这个浓眉国字脸,长得有些老成的男子,脑子飞快的转动,这不是那……

    还没等陆桢安开口,对方就直接说道:“陆兄,我是徐善叶。科考时和你同一考场,殿试第五十八名。当日殿试,还是你提醒我细节,我才稳稳的领到了翰林典簿的职务呢。陆兄当日虽是举手之劳,但对徐某却是恩同再造。可自上次殿试后,你我二人虽都同在京城为官,但隶属不同,也很难交集。徐某一直想找机会感谢陆兄,今日也是有缘,在此偶遇陆兄。”

    陆桢安记得这个徐善叶,是当年一起科考的学子。这人考试考得成绩不错,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但可能是来自偏远之地,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到殿试面见圣恩时,整个人紧张的直发抖,就感觉要挂了。当时排在他前面,他因不忍其十年寒窗苦读白费了,就一时心善的提点了他几句。

    “今日有缘,陆兄既然无事,独自一人闲晃,不如就与我一道去庆丰楼吧。礼部的小方大人在庆丰楼设宴,邀请朝中年轻官员,一起欢度中秋月夜。徐某自知这种场合应付不来,但在京为官还是要多结交些朋友,所以顶着头皮来了。好巧在门口遇到陆兄,真是天助我也,有陆兄在旁,其他旁人应该不会太为难徐某。”说罢,这位徐典簿就主动的拉着陆桢安往边上的庆丰楼去。

    陆桢安连忙拉住他,说道:“多谢徐典簿相邀,但陆某一没有收到邀请,二也不认知这位小方大人,恐不便出席吧。”

    “小方大人,就是当今皇后的亲外甥啊。你们都是世家子弟,即便不熟,也不用担心。再说岭南陆家的陆桢安,状元郎,国子监陆司业,京中谁人不识,谁敢不知?”

    “皇后的亲侄子……”陆桢安犹豫片刻,便顺水推舟的跟着这个徐典簿进了庆丰楼。

    “陆兄你也别称我徐典簿。实在是羞煞我也,如若按照官职,陆兄可是要比我高好几级呢。今日我们不在朝堂,只是私下聚会,就不以官职相称,以兄友互称如何?”徐善叶很是自来熟的说着。

    “嗯,可。徐兄,陆某任职在国子监,平日往来多的都是国子监官员。但礼部尚书方大人我是知道的,可这礼部小方大人是什么由来?又是什么职位,你与我分说下,避免等会陆某不知轻重给冲撞了。”陆桢安对徐善叶的热情不算感冒,还边走边聊上了话。

    “这小方大人,本名叫方景浩,其父就是礼部尚书方大人,也是当今皇后的亲外甥。之前几次科考不中,就在礼部挂了个闲职,平时帮宫里的皇后娘娘跑跑腿。所以我们私底下都称呼他为小方大人。”

    徐善叶特意放缓了脚步,心想今日目的就是为了多认识人,但里面的那些多数是瞧不上他的,可陆桢安不一样,虽出生豪门世家,却是个谦逊之人,能交好他一个胜过里面那一堆了。

    “那今日又宴请了哪些人?像我这样不请自来的是否不妥?”

    陆桢安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对方家人好奇的紧。

    “陆兄,你不用担心,就你的身份绰绰有余。之前我特意打听了下,今日这中秋宴,除了皇子外,京里所有年轻未婚配的公子都被邀请了,你可知这是为何?”

    徐善叶嘴角噙笑,得意的卖着关子。

    “年轻未婚配的公子?这位小方大人又是皇后的亲外甥。额,这……这是公主选夫宴啊!”

    陆桢安突然止步,前面的徐善叶被他一拽,差点摔倒。

    “不行,这宴会我不去了,徐兄,我走了。”说罢,陆桢安转身欲走。

    “哎,哎,陆兄,别急,等我把话说完。这公主选夫宴只是个私下的说法,但能不能选上还是个问题。你看你是家世太好,而我恰好相反,我们俩都是不可选的人群,我们就是来看个热闹。”

    徐善叶一把拉住陆桢安,心想好不容易遇上个能相交的友人,还么培养感情,怎么能放你走。

    陆桢安思索片刻,但实在是忍不住对方家人的好奇,只好同意:“那徐兄,陆某先把话说前面,等会进去低调的坐坐,看看就走,不可久留。”

    “行,行,都依你。”徐善叶心想在过会就三更宵禁了,庆丰楼又不是沁春楼,哪来的房间给你通宵。

    徐善叶生怕陆桢安又变卦,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进了庆丰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