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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剑虚舞,意为邀君

    庆丰楼坐落在天门长街的繁华地段,不但装饰豪华、气派,酒楼的菜肴也极具特色。酒楼共三层,一楼是简单的客堂,二楼是高档的雅间,三楼是敞开的整厅。

    今日又逢中秋月圆夜,前来呼朋聚友饮酒的人络绎不绝。

    陆徐二人直接上了庆丰楼三楼,只见楼梯口悬挂着数道门帘,里面透出被烛火照得耀眼的光亮,感觉马上要进入一个富丽堂皇的尊贵之地。

    徐善叶小心掀开精致的纱帘,陆桢安随意的把手往后一摆,便抬脚迈进去。

    就见开阔通畅的大厅里,有序的立着十几根粗壮的汉白玉柱,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或山水人物,或万福万寿花样,皆是名手雕镂。沿街的窗户五彩销金嵌宝的,悬挂着垂地的青纱帘,随风漾起别有一番雅致。

    宴会已经开始多时,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靠近门口设了几桌酒宴,坐满了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的人。

    屋中间摆一了座落地的屏风,上面绘制着春日游园图。透过几扇屏风的间隙,隐隐能看见里面还设了一独立的雅间,单独摆了一桌酒宴。

    “陆兄,今日如果不是你在我身侧,我恐怕就要晕过去了。奢华,太奢华了。”

    徐善叶脚下踩柔软艳丽的波斯地毯,微微颤抖的拉着陆桢安的胳膊。

    “嗯,徐兄,淡定,淡定,以后你多来几次就好了。”陆桢安拍拍他的手,随口安慰道。

    “还多来几次,这庆丰楼要不是有人邀请,平日里我都是绕开走的,生怕遇到熟人邀约一起吃饭。你可知就算是普通一楼吃食的费用,我也负担不起啊。”徐善叶颤颤巍巍的说着。

    见门口有人进来,立在边上侍从赶紧过来招呼:“两位公子好,可有今日赴宴的邀请卡?”

    “有,有。”徐善叶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金色的宴卡,递了过去。

    侍从打开确认后,便带着他们走到靠角落的一张桌子,示意他二人坐下。

    “委屈陆兄,与我挤在边角,不然以陆兄的身份坐主桌绰绰有余。”

    徐善叶用衣角擦了之前紧张额头的细汗。

    “徐兄客气了,说起来我还是托了徐兄的光进来的。对了,之前说的小方大人是哪位?”

    陆桢安随手拿起桌上的酒,自己倒了一杯,嗅了嗅,也不喝,只是在手上把玩着。

    “哦,我看看。嗯,那边,就是横隔前的那张主桌,那位头戴银冠身着蓝袍,衣着最华贵的男子。”徐善叶伸直脖子望了望那边。

    只见那小方大人坐在宴席的主位,一身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流云纹,头上戴着一顶嵌玉的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温润光泽,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陆桢安微微眯了下言,心里暗道,看来方家的产业收益颇丰啊。

    “陆兄,你对这位小方大人,感觉如何?”徐善叶抿了口酒,随意聊着。

    “这位小方大人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精光,看起来是个不能轻视的人。”陆桢安模棱两可的回答。

    “陆兄,应该是还没见过其父方大人,小方大人对比方大人可差远了。”

    徐善叶又抿了两口酒,心叹这酒也太好喝了。

    “嗯,方大人,陆某只是远远的见过,没有交集。徐兄有了解?”陆桢安顺着话继续问着。

    “这位方大人可是人精,平日里和蔼可亲,说话办事不留一点破绽,可以说是事事周全、面面俱到。但你别看他每次都对你和颜悦色的说笑,其实他内心说不定早把你弄死千百回了。”

    徐善叶贪杯,又连饮了几杯酒,说话开始没轻没重了。

    陆桢安皱皱眉头看着他,继续问道:“徐兄,难道是被方大人下过套?”

    “没有,没有,我这种职位低下的小官,哪里值得方大人惦记。只是听翰林院的老吏闲聊时提了几句。”徐善叶脸颊泛红,酒劲开始上头。

    “徐兄,你先喝口茶。这梨花太白酒后劲足,你这么一杯接着一杯,很容易醉。”

    陆桢安拿起桌上的热茶,倒了杯递给他。

    “哎,陆兄,你看这一群世家贵族,在宴会开始时还能彬彬有礼,等到后面哪个不是狂乱颠倒,所谓的世家礼节都是个屁。”

    徐善叶接了过去,可酒劲上来冷不住低声嘲了句。

    “徐兄,慎言慎行。”

    陆桢安直接出声打断,并用力在徐善叶手臂上掐了下。他突然后悔和这个莽撞的徐善叶一起上来,也不知道待会能否全身而退。

    “啊,陆兄,徐某不小心失言了。放心,徐某有分寸。”

    徐善叶吃痛,酒劲去了一半,连忙低头,紧张的喝了一口茶,心想差点又忘乎所以的乱说话了。哎,这个嘴真要命。

    虽然宴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这时主桌站起位俊美公子,一身雪白对襟长袍,腰间束着月白云纹的腰带,上面还挂着一块玲珑透光的墨玉,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

    看着前面这位熟悉的人,陆桢安忍不住眉头微锁,抬手喝了一杯。这酒入口辛辣纯烈,下喉如刀割,肚里瞬间升起一团火。

    “陆兄认识这位公子?”徐善叶看出陆桢安有些不悦的状态,忍不住问了句。

    “嗯,算是吧。”陆桢安接着又倒了杯,直到连喝三杯方才停手,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徐善叶看看陆桢安,又看看那位公子,看着他们有些相似的脸庞,突然悟了。

    “在下陆桢权,来自岭南陆家,前日刚到京城,今日有幸受小方大人之邀,与各位兄台在此共赴月圆宴。但面对如此良辰美景,我等只是吃吃喝喝,未免无趣。不如我们以秋夜为题来个诗会。各位公子作诗一首,然后由小方大人点评,得分高者为今晚的诗冠。小方大人意下如何?”

    那位公子说罢,朝小方大人拱手行了一礼,又不禁偷偷朝横隔后望了望。

    小方大人起身站起,先是回了一礼,后开口说道:“陆兄,此提议甚好,只是让方某一人评判有失公允,不如让在座的各位公子都来投一票,票高者为赢。”

    小方大人言毕,右手微抬了下,便有仆从开始在边上搬案桌准备笔墨纸砚。

    酒宴上相邻的公子也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谈论着各自的心得见解,咬文嚼字的想着诗句。

    “陆兄,这位陆桢权可是你的族兄?怎么他来酒宴也不邀约你一起?”徐善叶摸摸下巴。

    “嗯,算是同姓堂兄吧,他与我同岁,家里排行第十。”

    陆桢安平静的回答,心里暗叹自古治家与治国是一样的,关键是看家族族长是否治家有方,是否公正公平的对待。只有家族每一个人都能崇敬道德,以孝为本,大局为重,家族才能越来越强壮。可现在的族长,哼,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连带的他那一支的人也各个都是损人利己的。

    徐善叶看陆桢安眼中闪过的冷冽,挠挠头,心想越是大家族,越是内部矛盾多啊。

    “陆兄,这突然要比作诗了,那我们做还是不做。”

    “这个看徐兄的意愿了,要是不想得冠,就随意写写。要是想让屏风后雅间里的人另眼相看,那就好好斟酌下写。”陆桢安喝了一口梨花太白,随意说道。

    “哈哈,陆兄说笑了,徐某不才,也不会做那出头鸟的。”

    徐善叶小口的喝着茶,心里却惦记着边上的酒。但他深知不能在喝了,自己酒多言必失,最后要是被陆兄轻视,那这朋友就没法交了。但好在这儿的茶,也是顶好蒙顶茶,多喝点也不亏。

    于是陆桢安喝着梨花太白,徐善叶喝着茶,等一波热情好胜的公子作诗结束后。两人才低调的行至桌案边,随意的写了两首秋月的诗。

    过了一会,在场的公子都写完了诗,就有侍者宣布进入了评分环节,各自在自己心仪的诗前画个圈,每人一票,可以投自己,但不可重复。

    陆桢安简单的看了一遍,最后在一篇李姓公子的诗前画了个圈。徐善叶随在其侧,点点头,小声道:“陆兄,果然有眼力,这十来篇的咏秋月,就这篇还算尚可。”

    这时,前方传来小方大人洪亮的声音:“这篇用词简单,却让人有种月夜伤感的意境,可惜单薄的词句配不上今夜的良辰美景,落了下层。不过这字迹写的极为风骨,我这票就投了这份风骨了。”

    “陆兄,看来小方大人还是很有眼力的,你即便是随意写写,也遮不住状元郎的光芒啊!”徐善叶轻笑的在陆桢安耳边低语。

    陆桢安无奈的背手回到位置上。对此他也没办法,诗可以随意写写,但字迹已是刻在骨子里了,一时失手,忘记换种字体写。

    因为小方大人这么神来一笔圆圈,随后又有附庸者前赴后继的投了相同的这首诗。唱票结束,结果那位陆桢安得了第一。

    “请问那位是陆十一,陆公子?”

    小方大人手里拿着这张诗稿,大声喊道。

    “陆十一?”陆桢权听着这个名字,内心产生怀疑,难道是他,他也来赴宴了?他边想着,边四下张望,想看看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人。可惜酒宴现场人多,又觥筹交错,一时也找不到人。

    这边陆桢安听到了获胜的名字,懊恼不一,蜷缩着头,趴在桌上,想装酒醉,蒙混过去。

    一旁的徐善叶被他这随性的行为个惊呆了,小声道:“陆兄,你这样掩耳盗铃没有用,刚我们写诗的时候,侍者就记住我们的名字了。”

    果然边上那笔墨纸砚的侍从,一听道小方大人的话,便记起这古怪的名字,径直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肩,唤着“公子,公子,陆公子,醒醒,您的是诗得胜了。我家方公子邀您进雅宴一聚。”

    陆桢安只能直起身,假意扶了扶发髻,理了理衣袖。站起越过徐善叶时,却附身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句:“徐兄,等会想个办法,把我万全的带出去。今日这鸿门宴,那小方大人是冲着我来的,他早已认出我了。”说罢还重重的拍了拍徐善叶的肩。

    徐善叶被这一拍,给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杯差点拿不稳。他看着陆桢安离开的背影,心想这怎么能算是鸿门宴呢?就算里面的人真的看上他,总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徐善叶摸摸头,招招手,叫过一旁的侍从,低声问了几句话,便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