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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涉险谋势,一子乾坤

    另一边余炳义骑马急奔到庆丰楼,刚进酒楼大厅,就遇到匆匆从楼上下来的夏掌柜。

    夏掌柜拉过余炳义到一旁角落里,耳语道:“余小爷走后不久,我就先去楼下招呼相熟的客人。刚刚前面上三楼了想去看顾下苟师爷,发现他人不见了。”

    余炳义又急又怒道:“人不见了!好个老狐狸,居然假装醉酒!我去他家抓他个现形!”

    夏掌柜连忙拉着余炳义,说道:“余小爷息怒,这人的确有心机,他见向你投诚,你没有反应,就知道你做不了主。于是借着和我喝酒之间隙,假装醉酒。也是忠仪看走了眼,天天在酒楼里看人醉酒,居然被他蒙混了过去。这种人如果是敌人,那绝对是很可怕的人。”

    “哼,就算他三十六计用的滚瓜烂熟,可在权势面前还不是一样没用。否则他蛰伏在这小小的安义县做什么!”余炳义吐槽道。

    “这,忠仪只能说像他这类人,一但用好了绝对是如虎添翼,但用不好就是腹背受敌。你看他在乔县典这事情上,说好听点是不想同流合污,说难听点不也是背信弃义吗!”

    “那现在这事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余炳义不甘心道。

    “不急,忠仪觉得既然这苟师爷决议投诚,那必然是一条道到底的。我猜他可能会直接去沈园找那位小少爷。”

    “你说他要直接上门?为何?”

    “价值,就凭他手上有那位小少爷想要的东西。如果顺利那么一个幕僚的位置是跑不掉的,不顺利也能得个机会。这就看那位小少爷的态度了。”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和连少好好说说,居然在小爷眼皮底下玩把戏,这样的心术不正的幕僚要来何用!”

    “哎呀,余小爷怎么这么心急,切不说那小少爷不是傻子,再者他身边护卫的人也不会放任这样的事发生啊!”

    “你是不知道他……唉呀,算了我先回去通个气,免得在被这苟师爷给骗了。”说罢,余炳义又急急的离开了庆丰楼。

    沈园里,婢女们正在摆着午食,厨娘就着之前庆丰楼带回来的食盒,又加了几个热菜。

    沈南嘉热情的给我夹菜,可我却心不在焉的嚼着菜,想着谭嬷嬷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到现在都还么回来。

    “沈公子,差不多了。你没看小公子的碗都要塞不下了吗!”同桌而食的薛仁恺本来想食不言,默默的吃个饭。可他筷子刚伸出去夹菜,就被沈南嘉抢了先,一次还好,可后面接二连三。于是他忍不住出言了。

    “哎呀,对不住薛公子。沈某就是觉得这几个菜可能合着连少的胃口,就多加了几筷子。薛公子有什么爱吃的菜,我让后厨再加。”

    薛仁恺一咽,心想人家沈公子要巴结小公子,我也不能搅局啊!于是,他客气道:“不用,不用,这道蜜汁烤乳鸽、腐乳酱牛肉可都是庆丰楼的招牌,足以,足以!”

    “哎吆,薛疯子居然也知道庆丰楼的招牌菜,看来平日里没少去啊!只是不知就你那点手艺如何吃的起?莫不是在京城口摆摊儿,耍金针玩,赚的辛苦钱吧!”余炳义一跨进门槛,看到薛仁恺,心里的无名之火就冒了起来。

    薛仁恺撇了一眼,也不客气的回了句:“那是,耍金针玩可是薛某人的爱好。这每日不找人练练,总觉得浑身难受。我看这位余公子不但是有口气,这肝火也特别旺盛,要不扎一针,不收费!”

    “你……”余炳义气得眼如铜铃,却碍于薛仁恺的金针本事,也不敢真的惹急了他。于是他气呼呼的闭嘴,拿起桌上空闲的碗筷吃起饭来。

    薛仁恺见如此,也不在多言。只是这桌上有多了一个和他抢菜的人,他只要一伸手去夹菜,余炳义就立马抢了先,气得他不行。

    “我吃饱了,你们继续。”于是,薛仁恺放下碗筷,掏出帕子擦擦嘴,便站起来,走了。

    见薛仁恺走了,沈南嘉也不拦着,只是招招手,让一旁的小厮把茶桌上庆丰楼的点心给他送去。

    “南嘉,就你好心!人家都说吃饱了,你还让人送点心”余炳义不悦的说道。

    “这不是看你有话说,但碍于薛公子在不方便。”沈南嘉笑道。

    “嗯,是有急事说,但我看你俩好似什么都知道了,我还要细说吗?”余炳义郁闷的拿筷子戳着菜。

    “你说你的,我们也是看你气冲冲的回来,猜到可能有了变故。”沈南嘉夹了个四喜丸子到他碗里。

    “那行,”余炳义放下筷子,就把他和夏掌柜的聊天一五一十的说了。

    “这人比我原先认为的还要有意思。”我听完,笑了一笑。

    “连少,你真的要用他吗?我觉这人野心太大,不好用。”余炳义托着腮说道。

    “无妨,他求的是一展抱负,只不过做事过于小心。他见你不敢应他,怕你其实另有企图,于是就借酒醉遁走。等会他一定会登门,到时余炳义你就陪着他聊天。要是他三个时辰都坐不住,那沈南嘉你就出面和他聊聊,随意许他些什么。只是他随身的东西可不能让他带走了,务必留下。”我放下碗筷,拿出帕子擦手。

    “好,好,连少这招可真妙!到时,我余小爷要看看这苟师爷哭丧着脸求而不得的样子。”余炳义开心的吃起四喜丸子。

    “你们慢慢吃,我去西厢看看陆大人。”说完,我便站起身离开了。

    “连……”沈南嘉欲言又止的看着我离去的背影。

    “嘿嘿,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余炳义伸出手在沈南嘉面前晃了晃。

    “炳义,你说这世上会有人对一陌生人立生情缘,一见钟情吗?”沈南嘉讪讪的开口。

    “我去,南嘉你是看上哪家小娘子了?难道是国子监的高小姐?不过我觉得那高小姐太彪悍了,不适合你。就说她那脸,长的和男人似的!”

    “你瞎说什么呢!”沈南嘉生气的敲了余炳义一脑门。

    “哎吆,你别动手啊,怕不是被我说中了吧!那你这口味可够重的!”余炳义笑嘻嘻的避开沈南嘉的暴击。

    “好了,你别生气,我也不管你喜欢的是哪家小娘子。要说这一见钟情,我觉得这就是个诗经里的故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要是我爹给我找了个美貌无比的女子,可她却天天把诗词歌赋挂在嘴边,那我可受不了。当然,相遇即是缘,能够遇到本身就是来之不易的事。可我觉得情爱是需要时间与真心来培养的。试问,古往今来,有哪一段旷世绝恋是因为一见钟情而流传于世的?”

    “是啊,人世间有些缘,只轻轻一瞥,就落入彼此的眼眸,刻在心灵深处,忘不了,抹不去!但这就如同庄周梦蝶一般,不真实也不长久。你快些吃吧,我猜那苟师爷也快登门拜访了。”

    “行,我得吃得饱饱的,一会好好招待那苟师爷。哼,看不上小爷,小爷就让你坐冷板凳。”余炳义愤愤的戳筷子。

    未时的板鼓才敲响,沈园的大门便被人扣响了。

    不一会,门从里面打开,小厮探出头:“你就是苟师爷吗?我家公子等你多时了,快进来吧。”

    外面的苟师爷闻言一愣,但心想都走到了这步,也没有退路了。于是他把怀里的包裹又抱紧了几分,跨过门槛,跟着小厮进去了。

    小厮把苟师爷带到前厅就退下了。

    前厅里,余炳义坐在左侧的扶椅上,端着一杯茶,抿了一口,慢悠悠的开口道:“苟师爷这酒,醒的快,走的也快!可现在怎么来的这么慢了?小爷我在这可喝了好一会茶了!”

    “失礼,失礼!先前的事,实在是苟某人小心谨慎惯了,怕着了道。要是早知道余公子会在这等在下,那苟某就直接跟着公子来了,何必费那么多周折!”苟师爷很是有礼的鞠了一躬。

    “无妨,我余小爷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苟师爷你坐,别站着说话,怪累人的!”余炳义坐着受了一礼,也就说话客气了些。

    “多谢余公子,只是不知余公子是否可以代为引见一下,这沈园的主子,苟某带了投诚之礼。”

    “不急,不急。苟师爷先坐下,咱们先聊会天,先前在庆丰楼也没说上几句话。”余炳义岔开话。

    苟师爷闻言,嘴角微微扬了一下,转身走到右侧的扶椅上坐下,开口道:“不知余公子想聊些什么呢?”

    “嗯,先问问家事吧。不知苟师爷家中现有几口人啊?”余炳义随意开口聊起来。

    “苟某人家中人口简单,家中年长者皆已早早过世,现只有一妻一子一女。”

    “那多大了?可有成家出嫁?”

    “苟某人成婚晚,所以现下儿女皆小,大的不过十岁,小的六岁。”

    “那苟师爷可是本地人士?”

    “不是,原祖籍岭南以北的一个小县城。后因科考进的京,可几年不中,便歇了心思,在安义娶妻落户了。”

    “那你家中娘子是本地人了!”

    “非也,非也,苟某的娘子也不是本地人。我家娘子原先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婢女,后被送给了出宫织娘当婢女。那织娘见我家娘子有些织布的天赋,就从婢女变成了徒弟,并到了安义落脚。”

    “当初你到这安义县时,已经是举人先生,为何不求娶富家千金为妻?而是选了一个曾经是婢女的织娘?”余炳义被这话题挑起了兴趣。

    “这世上的缘分皆是冥冥注定的,就如同苟某人怎么也考不中,而有人的却天生富贵。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既然你如此豁达,为何今日要来此?”余炳义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心想小爷我最厌恶这种表面清高,实际却各种心眼的人。

    苟师爷看了一眼余炳义,便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之前余公子问为何苟某会娶个平民为妻?那我回答的也正是这原因。公子应该是还没有遇到过心仪之人,所以对我的话可能有些曲解。”

    “那请苟师爷说的直白一些,小爷我最怕这种话中带话的生米饭!”

    “余小爷说话倒是有趣,那苟某就直白的说了。这世上的事,一半是天命,一半是人为。我觉得人生很多事不可强求,姻缘便是,能不能做官也是。但有些事却是不能认命,譬如未来,你现在的选择就决定了你的未来。机会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所以我不放弃。”

    “这话小爷我听懂了,苟师爷的意思是你认可的那就信命,你不认可的就不信命。”

    “其实,苟某人所说的命,也是因果,你种了什么因,就会得到什么样的果,这既是定数,也是上天的安排。但我们可以选择种什么样的因,至于结什么样的果,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君子曰:世间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苟师爷刚这段话倒是很和小爷的脾气,不求尽如人意,但求问心无愧!”

    “那不知苟某人可是能见沈园的主人了?”苟师爷站起身,行了一礼。

    这次余炳义倒是没有继续坐着受这一礼,而是站起来也回了一礼。接着他继续问道:“那苟师爷如果此次又没得志,那又会如何?”

    “苟某人此次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投诚的!如若这沈园的主子看不上在下,那我以后只能隐姓埋名的了此残生。否则这乔县典身后之人可是不会轻易放过在下的。在下出门前,已让家中做好准备,如若今晚不能回去,那他们就会连夜离开,往岭南以北去寻苟某的祖籍。”

    “呵呵,不致于,不致于。”余炳义打着哈哈。

    “余公子有所不知,这事是牵一发而动千钧,一子落而满盘活。在下手里的东西,对你我这等小棋子而言不算什么,但对这棋盘上对弈的人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证物。”说罢,苟师爷伸手抓了抓衣襟,对怀里的包裹又紧了紧。

    前厅隔壁间的屋子里,我和沈南嘉靠墙坐着喝茶,那二人的对话清晰的传了过来。

    沈南嘉凑过来低语道:“这苟师爷倒是对我胃口,信命又不认命。小莲,你若是不收,我就收了用。”

    “不急,且在听听。”我轻轻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