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另一个世界的人？
周维均睁开眼，发现四处一片惨白，眼前是一条巨大的河流，他的血管里面全是水银，身上一个腐臭的味道，好像是夏日马路上被碾压成薄纸的蛇尸散发的味道，一滴滴水银从他的背后流淌出来，整个人无比干瘪，是褪去裹尸布的木乃伊，整具身体泡在水中，顺流而下，水银将整个河流染成暗银色，天上的星星变成点点雨滴，砸在大地上，激起的尘土混杂着雨滴，爆裂开来，成为暗银色的雾气，笼罩着周维均。
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胸腔的剧烈起伏并不能缓解缺氧的症状，反而越来越难受，一种窒息感从大脑传达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每一块能动的肌肉都在尽力蠕动，以期拯救这具行将消亡的瘪尸。
霎那间，呼吸毫无预兆停止！
周维均睁开眼，心脏榨干每一寸潜能，疯狂跳动，在寂静的夜晚里，心脏的跳动声是如此清晰，还有肚子发出的饥饿的呐喊。
他弓起身体摸了摸后背，一片凉意，又摸着肚子，起身凭借着感觉，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一轮银月照进屋内，他深吸一口气，那股凉意透过鼻孔传达到四肢百骸，深秋的冷风吹打着没有固定好的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转头寻找床边的火柴，准备点燃蜡烛。
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叮铃叮铃的声音，这是客栈安装的风铃，清脆的声音，舒缓着周维均紧绷的神经。
他晚上去找韦医师，却被韦安的助手告知根本不是中毒，其实早已死亡，整个身体被浸泡在防腐剂中，形同干尸。
李七说他们当时也奇怪，为什么吴玉衡要带着一具尸体来找他们，本来他们以为这女人是疯子，可是她一边抽泣，一边告诉韦安，让韦安把他的尸体中的剧毒物质全部去掉，二人本以为吴玉衡开玩笑，可谁知她却是认真的，韦安这个疯子自然是愿意的。
二人半夜辛辛苦苦做好后，她又背着尸体离去，随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周维均回来后，本想问她的，但又想着明日再问，若是她不讲实话，便一刀杀了，其实他心中何尝不知，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人，怎么会去杀人...
此时此刻，吹进屋子的冷风，也让他的头脑比之前清醒许多，也许是该离开，不过这之前得先问清楚，这是他心中想的。
嚓的一声，小火苗凭空窜出，他小心翼翼地护着火苗，点燃蜡烛，虽不如气灯，但此刻他却觉得这小火苗比气灯可爱多了，气灯的照耀下，他的所有心思都无法隐藏。
他正想着明天要怎么开口问，离开火苗的眼神，却看到了藏身在角落里的吴玉衡...
呼吸一窒的他，立马恢复正常，问道：“你到底是谁？”
吴玉衡又恢复到先前拔剑杀人的样子，清秀的脸庞上多了些锐利，少了些可爱。
对方缓缓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从容不迫说道：“我就是我。”
“你是谁？我又是谁？”
“我是她的另一面，你？我不清楚，你好像与我是一类人？可又不像...”
另一面？一类人？
这是搞什么，精分么...
周维均看着她，调整着呼吸，缓缓说道：“换个问题，你与赵郗什么关系？以及你那天为什么要带我去找韦安！”
吴玉衡的表情变得失控，做出一个极为夸张的笑容，两边嘴角向上，却没有一丝笑声：“赵郗知道我的身份，不，准确说是她的身份，他想从她手中换取一样东西，这我不能告诉你，另外，带你去找那个庸医，并不是我的主意，是她的主意，这是她的记忆，与我无关。”
她指着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指着另一个人似的。
周维均冷笑道：“何必装神弄鬼，将我耍得团团转。”
她指着周维均，笑得直不起腰，一样没有笑声，说道：“耍你的不是我，而是她。”
同样指着自己的身体，接着又说道：“给你一点小提示，先前她杀人的时候，并不是我。”
“不是你，那你怎么记得她杀人。”
“因为她的记忆我能看到，甚至许多与你有关的东西，啧啧啧，真可怜，真是个可怜人，她会一种咒术？不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总之，她念完咒语之后，这段记忆就被她封锁起来，不是咒语，倒像是一段歌，一段汉歌。”
周维均静静看着她，见到她的表情极为夸张，好像在翻看着什么东西似的，没头没尾说了一大堆。
便打断她，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
谁知道她反过来问周维均：“你为什么会出现？”
周维均见对方不想说这个话题，于是问道：“她...吴玉衡脑中关于我的记忆，能不能讲给我听？”
...
银色的月光混杂着微弱的橘色灯光，黑暗中动作夸张的女子，静谧无声的氛围，让周维均感到十分恐惧。
窗前叮铃铃响的风铃，打破屋内的寂静，她开口说道：“真好听。”
“是啊，真好听。”
“我在她脑中发现一些特别的事情，她很爱你，但却很怕你想起从前的事情，所以有意识的控制你，像你的世界里面‘病娇’这个概念，也不对，她不会伤害你，只是利用你在这个世界对她的依赖，以及一段奇特的咒文，让你想不起过去的事情，以及，关于你的事情，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听着她说的这些，周维均心中一沉，眼神锐利起来，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世界？”
她想做一个撩发的动作，但好像不能正确控制身体，左手从头顶绕过，摸着右耳边的头发...
依旧是无声的笑容：“我刚才说了，你好像与我是一类人，但又不像，我可以感受到你的记忆，全是那个世界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很少。”
所以这个世界真的不是他的世界，这是另一个时空的世界，算是异世界。他心里这么想着，可随后想到对方竟然可以窥伺自己的内心，那自己有没有这种能力？
于是急忙问道：“你可以感受到我的内心，那位皇帝赵郗也说能感受到我的存在，那我有没有这种能力？”
说完后，周维均看着她的脸庞，诡异的笑容消失，五官重新恢复正常，一动不动，好似雕塑一般，周维均试探问道：“还在么？”
她并不回答，此刻的吴玉衡的意识显然没有清醒，屋子里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周维均此刻心中的煎熬，让他无法感受到时间，好像才过半分，又好像已经过了几个时辰，见她完全陷入沉默之中，周维均转身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确定时间。
银月依旧高挂，几只青铜色铃铛在眼前随风飘荡，似乎还没到第二天，看着天上的那一轮银月，圆润无比，好似银盘，仔细想想，今日已经十月十五。
他转头看了一眼吴玉衡，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便收回目光，风铃在他的眼前晃荡，他觉得有些心烦，拨开铃铛，清脆的声音消失，只留下一轮圆月，银色铺满整个汴京城。
看着眼前的月亮，他才明白李白的寂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他看着月亮，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朋友们，嘴角露出丝丝微笑，一时间竟入了迷，不一会儿，这种游离天地间的感觉消失，他的眼神重新聚焦到月亮时。
他吓得接连后退几步。
失声道：“月亮，月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光洁无痕的月亮！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先前都不是的，怎么突然之间月亮上的阴影和环形山的形状完全消失，周维均以为又陷入梦境，狠狠掐着大腿。
转身一看，吴玉衡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
周维均顿时汗毛竖立，脊背一阵发凉，整个身体的中枢脊椎完全陷入僵硬，这是人体陷入巨大恐慌时的状态。
吴玉衡的脸又变成诡异的微笑，说道：“你怎么了？怎么被吓成这样？”
周维均努力让自己镇静，尽量让呼吸变得均匀。
缓缓说道：“你刚才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
她后退几步，似乎察觉到刚才吓到周维均，身体怪模怪样，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活动着几根手指，一边打量自己的身体关节，一边说道：“方才我的世界中有一点事情，还有月亮怎么了？”
周维均细细讲月亮的变化说给她听，她依旧在活动着关节，好像身体变成玩具似的。
“这么说来，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月亮发生变化。”
周维均疑惑问道：“你不是第一次来这个世界吧？”
“不是”
“那你摸进我房间做什么？”
她抓了抓脑袋，脸上挤出笑容，说道：“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感受到你的存在，以及宫城里的...一位，不一定是赵郗。”
周维均突然想起先前的问题，怕她再次消失，连忙说道：“这样的能力我也有么？”
对方再次陷入沉默，周维均“呃”了一声，走近她的身体，推了几下，说道：“喂喂喂，还在吗？”
方才有一丝兴奋的神情再次沉寂，心中连连吐槽，这什么破信号，怎么老断线！
“你心中想的，我都可以听到哦。”
见她再次发出声音，问道：“方才又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想逗你玩，这就是你们的世界打电话的方式吗？真有意思，遇到不好回答的问题，可以装死。”
周维均心中无语到极点，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不过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有意试探，说道：“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她的神色不变，双手直直垂在身体两侧，做了一个幅度很大的点头的动作，说道：“我当然知道。”
周维均笑道：“你说来听听。”
“是在骂我对吗？”
“额...是的，那你为什么不做反应？”
她伸直双手，与身体垂直，像周维均脑海中僵尸电影那样跳着，脚底却十分轻盈，她做出一个哭丧着的表情，依旧十分诡异，说道：“我没有办法，这是她的身体，我要控制很艰难，再说，你这种程度的词汇根本不算谩骂。”
周维均情知对方不肯说出感应的门道，于是换一个问题：“你知道我脑海中的记忆么？”
“你是说关于这个世界的？”
周维均轻轻点头，对方也跟着学了起来，她说道：“你的脑海中的记忆并不存在，你的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也很奇怪，莫名其妙的中断。”
接着她又学起舞蹈，西方的交际舞，这自然是土鳖周维均脑海中的记忆，是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里面的东西。
周维均再次换一个问题，说道：“她是什么身份？”
接着她又学起某种不雅的姿势，周维均扶额说道：“你别这样，能不能站着不要动，还有，不要再窥探我的记忆。”
她不管不顾，接着说一大堆英文和法文词汇，身体学习着西方贵族早年的礼仪和唐宋时期的礼仪，似乎在做比较。
周维均自然是知道，她依旧在读取自己脑中的记忆，不过却没想到对方凭借他糟糕的英文和法文语法，居然瞬间学会这两种语言，他的脑海中自动翻译过来，意思是说吴玉衡是唯一，是神，是那个天选之人。
他细细琢磨这几句话，神？神只有这点能力？
正在周维均细细思索之时，她突然说道：“你不觉得，你脑海中的这些东西，与这个世界的东西很像么？”
周维均愕然道：“这并不奇怪，难道还有比我来到这个世界更奇怪的事情么？”
见她挤出一个笑容，周维均早已习惯这种诡异，不过接着对方却发出老鼠一般的声音，听得他头皮发麻，接着声音中断。
“我在拟合你们这种文明的笑声，不过看起来你并不满意。”
周维均突然语塞，呃了一声，说道：“声调再低些，要厚重，不要尖锐。”
“是这样么？”，对方再次发出类猴一般的声音。
“不对，要更加柔和。”
随着声音的调整，她的笑声开始正常起来。
这时周维均也逐渐开始与之熟悉起来，于是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
“我要离开了，我的名字与她相同。”，她指着自己，还是像以前那样。
接着又说道：“我可以给你一点小提示，代价是你我之间建立友谊，你们这个世界的巫蛊之术，也许真的可行，你去找找熟悉这方面的人吧。”
？？？
这就走了？这么不给面子的？
话音刚落，吴玉衡的身子就软下来，周维均一把将她扶住，将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
看到她的脸，早已没有之前的怪模怪样，只剩下秀丽与可爱，可此时的周维均也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该怎么去面对眼前这个人...
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胸腔的剧烈起伏并不能缓解缺氧的症状，反而越来越难受，一种窒息感从大脑传达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吸，每一块能动的肌肉都在尽力蠕动，以期拯救这具行将消亡的瘪尸。
霎那间，呼吸毫无预兆停止！
周维均睁开眼，心脏榨干每一寸潜能，疯狂跳动，在寂静的夜晚里，心脏的跳动声是如此清晰，还有肚子发出的饥饿的呐喊。
他弓起身体摸了摸后背，一片凉意，又摸着肚子，起身凭借着感觉，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一轮银月照进屋内，他深吸一口气，那股凉意透过鼻孔传达到四肢百骸，深秋的冷风吹打着没有固定好的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转头寻找床边的火柴，准备点燃蜡烛。
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叮铃叮铃的声音，这是客栈安装的风铃，清脆的声音，舒缓着周维均紧绷的神经。
他晚上去找韦医师，却被韦安的助手告知根本不是中毒，其实早已死亡，整个身体被浸泡在防腐剂中，形同干尸。
李七说他们当时也奇怪，为什么吴玉衡要带着一具尸体来找他们，本来他们以为这女人是疯子，可是她一边抽泣，一边告诉韦安，让韦安把他的尸体中的剧毒物质全部去掉，二人本以为吴玉衡开玩笑，可谁知她却是认真的，韦安这个疯子自然是愿意的。
二人半夜辛辛苦苦做好后，她又背着尸体离去，随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周维均回来后，本想问她的，但又想着明日再问，若是她不讲实话，便一刀杀了，其实他心中何尝不知，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人，怎么会去杀人...
此时此刻，吹进屋子的冷风，也让他的头脑比之前清醒许多，也许是该离开，不过这之前得先问清楚，这是他心中想的。
嚓的一声，小火苗凭空窜出，他小心翼翼地护着火苗，点燃蜡烛，虽不如气灯，但此刻他却觉得这小火苗比气灯可爱多了，气灯的照耀下，他的所有心思都无法隐藏。
他正想着明天要怎么开口问，离开火苗的眼神，却看到了藏身在角落里的吴玉衡...
呼吸一窒的他，立马恢复正常，问道：“你到底是谁？”
吴玉衡又恢复到先前拔剑杀人的样子，清秀的脸庞上多了些锐利，少了些可爱。
对方缓缓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从容不迫说道：“我就是我。”
“你是谁？我又是谁？”
“我是她的另一面，你？我不清楚，你好像与我是一类人？可又不像...”
另一面？一类人？
这是搞什么，精分么...
周维均看着她，调整着呼吸，缓缓说道：“换个问题，你与赵郗什么关系？以及你那天为什么要带我去找韦安！”
吴玉衡的表情变得失控，做出一个极为夸张的笑容，两边嘴角向上，却没有一丝笑声：“赵郗知道我的身份，不，准确说是她的身份，他想从她手中换取一样东西，这我不能告诉你，另外，带你去找那个庸医，并不是我的主意，是她的主意，这是她的记忆，与我无关。”
她指着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指着另一个人似的。
周维均冷笑道：“何必装神弄鬼，将我耍得团团转。”
她指着周维均，笑得直不起腰，一样没有笑声，说道：“耍你的不是我，而是她。”
同样指着自己的身体，接着又说道：“给你一点小提示，先前她杀人的时候，并不是我。”
“不是你，那你怎么记得她杀人。”
“因为她的记忆我能看到，甚至许多与你有关的东西，啧啧啧，真可怜，真是个可怜人，她会一种咒术？不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总之，她念完咒语之后，这段记忆就被她封锁起来，不是咒语，倒像是一段歌，一段汉歌。”
周维均静静看着她，见到她的表情极为夸张，好像在翻看着什么东西似的，没头没尾说了一大堆。
便打断她，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
谁知道她反过来问周维均：“你为什么会出现？”
周维均见对方不想说这个话题，于是问道：“她...吴玉衡脑中关于我的记忆，能不能讲给我听？”
...
银色的月光混杂着微弱的橘色灯光，黑暗中动作夸张的女子，静谧无声的氛围，让周维均感到十分恐惧。
窗前叮铃铃响的风铃，打破屋内的寂静，她开口说道：“真好听。”
“是啊，真好听。”
“我在她脑中发现一些特别的事情，她很爱你，但却很怕你想起从前的事情，所以有意识的控制你，像你的世界里面‘病娇’这个概念，也不对，她不会伤害你，只是利用你在这个世界对她的依赖，以及一段奇特的咒文，让你想不起过去的事情，以及，关于你的事情，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听着她说的这些，周维均心中一沉，眼神锐利起来，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世界？”
她想做一个撩发的动作，但好像不能正确控制身体，左手从头顶绕过，摸着右耳边的头发...
依旧是无声的笑容：“我刚才说了，你好像与我是一类人，但又不像，我可以感受到你的记忆，全是那个世界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很少。”
所以这个世界真的不是他的世界，这是另一个时空的世界，算是异世界。他心里这么想着，可随后想到对方竟然可以窥伺自己的内心，那自己有没有这种能力？
于是急忙问道：“你可以感受到我的内心，那位皇帝赵郗也说能感受到我的存在，那我有没有这种能力？”
说完后，周维均看着她的脸庞，诡异的笑容消失，五官重新恢复正常，一动不动，好似雕塑一般，周维均试探问道：“还在么？”
她并不回答，此刻的吴玉衡的意识显然没有清醒，屋子里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周维均此刻心中的煎熬，让他无法感受到时间，好像才过半分，又好像已经过了几个时辰，见她完全陷入沉默之中，周维均转身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确定时间。
银月依旧高挂，几只青铜色铃铛在眼前随风飘荡，似乎还没到第二天，看着天上的那一轮银月，圆润无比，好似银盘，仔细想想，今日已经十月十五。
他转头看了一眼吴玉衡，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便收回目光，风铃在他的眼前晃荡，他觉得有些心烦，拨开铃铛，清脆的声音消失，只留下一轮圆月，银色铺满整个汴京城。
看着眼前的月亮，他才明白李白的寂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他看着月亮，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朋友们，嘴角露出丝丝微笑，一时间竟入了迷，不一会儿，这种游离天地间的感觉消失，他的眼神重新聚焦到月亮时。
他吓得接连后退几步。
失声道：“月亮，月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光洁无痕的月亮！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先前都不是的，怎么突然之间月亮上的阴影和环形山的形状完全消失，周维均以为又陷入梦境，狠狠掐着大腿。
转身一看，吴玉衡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
周维均顿时汗毛竖立，脊背一阵发凉，整个身体的中枢脊椎完全陷入僵硬，这是人体陷入巨大恐慌时的状态。
吴玉衡的脸又变成诡异的微笑，说道：“你怎么了？怎么被吓成这样？”
周维均努力让自己镇静，尽量让呼吸变得均匀。
缓缓说道：“你刚才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
她后退几步，似乎察觉到刚才吓到周维均，身体怪模怪样，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活动着几根手指，一边打量自己的身体关节，一边说道：“方才我的世界中有一点事情，还有月亮怎么了？”
周维均细细讲月亮的变化说给她听，她依旧在活动着关节，好像身体变成玩具似的。
“这么说来，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月亮发生变化。”
周维均疑惑问道：“你不是第一次来这个世界吧？”
“不是”
“那你摸进我房间做什么？”
她抓了抓脑袋，脸上挤出笑容，说道：“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感受到你的存在，以及宫城里的...一位，不一定是赵郗。”
周维均突然想起先前的问题，怕她再次消失，连忙说道：“这样的能力我也有么？”
对方再次陷入沉默，周维均“呃”了一声，走近她的身体，推了几下，说道：“喂喂喂，还在吗？”
方才有一丝兴奋的神情再次沉寂，心中连连吐槽，这什么破信号，怎么老断线！
“你心中想的，我都可以听到哦。”
见她再次发出声音，问道：“方才又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想逗你玩，这就是你们的世界打电话的方式吗？真有意思，遇到不好回答的问题，可以装死。”
周维均心中无语到极点，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不过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有意试探，说道：“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她的神色不变，双手直直垂在身体两侧，做了一个幅度很大的点头的动作，说道：“我当然知道。”
周维均笑道：“你说来听听。”
“是在骂我对吗？”
“额...是的，那你为什么不做反应？”
她伸直双手，与身体垂直，像周维均脑海中僵尸电影那样跳着，脚底却十分轻盈，她做出一个哭丧着的表情，依旧十分诡异，说道：“我没有办法，这是她的身体，我要控制很艰难，再说，你这种程度的词汇根本不算谩骂。”
周维均情知对方不肯说出感应的门道，于是换一个问题：“你知道我脑海中的记忆么？”
“你是说关于这个世界的？”
周维均轻轻点头，对方也跟着学了起来，她说道：“你的脑海中的记忆并不存在，你的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也很奇怪，莫名其妙的中断。”
接着她又学起舞蹈，西方的交际舞，这自然是土鳖周维均脑海中的记忆，是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里面的东西。
周维均再次换一个问题，说道：“她是什么身份？”
接着她又学起某种不雅的姿势，周维均扶额说道：“你别这样，能不能站着不要动，还有，不要再窥探我的记忆。”
她不管不顾，接着说一大堆英文和法文词汇，身体学习着西方贵族早年的礼仪和唐宋时期的礼仪，似乎在做比较。
周维均自然是知道，她依旧在读取自己脑中的记忆，不过却没想到对方凭借他糟糕的英文和法文语法，居然瞬间学会这两种语言，他的脑海中自动翻译过来，意思是说吴玉衡是唯一，是神，是那个天选之人。
他细细琢磨这几句话，神？神只有这点能力？
正在周维均细细思索之时，她突然说道：“你不觉得，你脑海中的这些东西，与这个世界的东西很像么？”
周维均愕然道：“这并不奇怪，难道还有比我来到这个世界更奇怪的事情么？”
见她挤出一个笑容，周维均早已习惯这种诡异，不过接着对方却发出老鼠一般的声音，听得他头皮发麻，接着声音中断。
“我在拟合你们这种文明的笑声，不过看起来你并不满意。”
周维均突然语塞，呃了一声，说道：“声调再低些，要厚重，不要尖锐。”
“是这样么？”，对方再次发出类猴一般的声音。
“不对，要更加柔和。”
随着声音的调整，她的笑声开始正常起来。
这时周维均也逐渐开始与之熟悉起来，于是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
“我要离开了，我的名字与她相同。”，她指着自己，还是像以前那样。
接着又说道：“我可以给你一点小提示，代价是你我之间建立友谊，你们这个世界的巫蛊之术，也许真的可行，你去找找熟悉这方面的人吧。”
？？？
这就走了？这么不给面子的？
话音刚落，吴玉衡的身子就软下来，周维均一把将她扶住，将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
看到她的脸，早已没有之前的怪模怪样，只剩下秀丽与可爱，可此时的周维均也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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