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杨琏
看着远去的杨琏，周维均有些担心会吓到赵剑玉，不过转而想到，赵郗让人来保护自己，也就是说他们也还没有线索，或者还有其他人要来杀自己...
周维均扫除脑子里的其他想法，转身进屋，关上房门以后，来到吴玉衡身边，将被子放在床边，说道：“别装睡了。”
方才在与杨琏说话时，他注意到屋子里面少了些东西，才想起昨晚将吴玉衡的衣服晾在炉子上，而现在衣服不见，自然猜到她已经醒了。
吴玉衡闭着眼睛，不过脸上有笑意隐现，周维均见她还在装睡，于是捏了捏她的脸，吴玉衡没忍住，笑出声来，睁开眼看着周维均，说道：“均哥怎么知道我醒了？”
周维均扶额摇头：“你的衣服不见，当然猜到。”
她慢慢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周维均扶着她靠在床边，这时吴玉衡慢吞吞地说道：“其实今早五时，你给我喂水的时候就醒了，听到你说话，我就偷听了一会儿。”
直勾勾看着周维均，耳根子一红，说道：“均哥，是你帮我换的衣服么？”
周维均点点头，说道：“要做手术，而且你身体失温，不得已才换的。”
吴玉衡轻轻嗯了一声：“我们是夫妻，这样也没什么”，不过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蝇，其实她醒过来后，便发觉身上的衣服好像都被换掉了，侧头一看，在炉子上，这才不敢醒过来。
周维均也不管这些，转而问道：“你要吃些什么？”
吴玉衡这才注意到二人的肚子都在咕噜咕噜响，娇笑道：“我跟你一起去。”
周维均微笑道：“你刚受伤，还是不要到处乱跑。”
吴玉衡脸色苍白，不过却笑盈盈地举起手，说道：“你看，我这已经好了”，接着因为用力过大，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痛的龇牙咧嘴，没了躺在病榻上昏迷时眉宇间的英气，反而更显可爱。
周维均轻轻将她的手扶着，先前这件衣服被剪开一个口子，这会儿直接能看到，胳膊上的切口没有拉开，也没有感染的痕迹，心中松了一口气：“运气不错，看来以后得积德行善啊，这个时代没有消炎药，没感染只能说是万幸。”
吴玉衡看着他时而紧张时而放松，心中知晓是在担心自己，再联想到今早偷听到的话，心中微甜，便也不觉得如何痛了。
周维均替她把昨晚那一床被子铺在底下，接着将新被子盖上，吾得严严实实的，说道：“天气寒冷，我去门口买些吃的就回来。”
说罢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
杨琏朝着客栈奔去，心中也在思索：“这二人到底什么身份，被唐军追杀也就罢了，怎么还惹得官家大怒。”
不过随后他呸了一声，口中说道：“官家自打计较，听官家的便是。”
等到达有凤楼后，他平日习惯在军马上的习惯，引起路人围观，一个纵身下马，身法确实漂亮，惹得众人喝彩，不过随后便散去。
他来到客栈找到房间后，却发现不对劲，并没有人打开门，于是问正在送茶水的小二：“小哥可知晓这间屋子里的人去了何处？”
短衫青衣小厮随口说道：“这小孩可真惨，她的父亲将她卖去临仙楼去了，今儿个一大早，她那父亲带两个人来将她带走，那二人的衣服一看就是临仙楼的，小女孩的哭声把大家吵醒后，我主家还查验她那父亲的文书，本以为是强买强卖，结果谁知真是父亲卖女儿的戏码，主家也没办法...”
杨琏还没听小厮说完，便噔噔噔下楼，小厮在楼梯口说道：“你去也没用，那孩子签了契，便再也逃不出来了”
杨琏只当没听到，横坐在马车上，直接朝着临仙楼而去。一路上他很愤怒，一则是他极为痛恨买卖人口的事情，二则是他更痛恨这种卖妻鬻子的人，而今又不是大灾之年，买卖人口便是为了一己私欲。这种事情即便不是周维均的委托，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再说，官家也说了，大伙就是为了开创一个太平盛世，否则军饷岂不是白给！
在这样的思想作用下，杨琏越发气愤，心中极为不痛快，待到十一时才到，临仙楼门口的小厮过来牵马，他朝着马车的车轮重重蹬了一脚，吓得小厮以为客人不高兴。
转头又进去，这临仙楼便在朱雀门外，朱雀门东向皆是妓馆，临仙楼算是其中中等规模的一家，不过亭台楼阁样样不缺，轻纱慢摇，才子佳人流连忘返。杨琏自是知晓太学便在附近，这朱雀门外生意能如此好，少不得这些浪荡子，尽是些家中有钱却无资格继承家业的庶出子。
他心中想到：“难怪官家讨厌这些儒生，真真是除了吃喝嫖赌一无是处，快要冬日，竟衣衫不整烂醉在大街上。”
杨琏其实不了解太学现在的模样，现在早已变成富家子的收容所，只要给钱便能入太学，儒学衰落带来的连锁反应，这些富家子学不会新东西，便只能去念念儒家经典，口中之乎者也，干的都是下三滥勾当。
他一进去，便闻道浓烈的脂粉气，临仙楼不同别的小店，门前不需要小姐们寒冬腊月揽客，本想大闹一番，不过想到官家时常教导：“遇事得智取”
于是一番思索之下，他忍痛拿出二十钱，要半壶酒，小厮们迎来送往，倒也不在意他。他四处观察，仔细想想，若是自己开妓院，调教小女子必然不在此处，多半另有去处，于是叫来小厮，问道：“你家可有八九岁的女子？”
他本是随口一问，也不指望这小厮...可还未待他脑子想好对策，小厮暧昧说了一句：“哎唷，我当相公来做什么，原来是瞧不上这些姐姐们，妹妹也是有的，我这就与你叫来。”
听到这一句话，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杨琏怒上心头，手中的酒杯被他直接捏碎，血液崩散，随着酒水溅射到旁边的几位客人身上，杨琏勉力微笑道：“不好意思，我方才不小心。”
旁边坐着一位红衣少年，一位紫衣少年，一位绿衣少年，皆不过十六，那绿衣少年浓妆艳抹，行为做作如同女子，手中拿着丝帕，杨琏虽说道歉，不过绿衣少年仍旧怒意上头，正要骂杨琏，旁边的红衣少年低声说了几句后。
绿衣少年伪声如女子般，说道：“官家叫奴这般做，岂不是辱没奴！”，紫衣少年亦是拿出一张石青色的票子，说道：“你愿做，这钱便归你了，且我等不会告诉你主家。”
杨琏转头看着三人，瞳孔微缩，面色不善说道：“你方才叫他什么？”
绿衣少年昂起头颅，高傲说道：“关你什么事”
杨琏眉头一皱，“我再问你，你方才叫他什么？”
绿衣少年站起身叉起腰来，说道：“我便是叫他官家如何？”，说着又绕着店里指一圈，说道：“这里哪个不是官家，哪个不是相公？”
杨琏的手指头咔咔响，不过却被店里的声音遮盖过去，接着那红衣少年又低声说了几句，绿衣少年竟摇身一变，扭着腰肢来到杨琏面前，依旧是伪声说道：“好教相公知道，方才是我不对，我先干为敬”
举起手中酒杯，喝了半杯，杨琏粗眉一挑，说道：“官家是天子代称，你不该这般叫。”
谁料那绿衣少年，将手中的半杯酒递给杨琏，魅声说道：“相公喝了这杯酒罢。”
体态娇媚，又故意将酒倾洒在杨琏身上，杨琏眯着眼睛说道：“你莫不是想挨揍不成？”
此时他才明白这绿衣少年便是同僚们口中所说的优伶，男妓，杨琏将手中酒杯泼洒到绿衣少年身上，吐出一个字：“滚”
绿衣少年窘迫不堪，旁边两人哈哈大笑，前俯后仰，杨琏心中大怒：“若非我有事在身，今日少不得要揍你们二人。”
杨琏换了个座位，在角落里等着，不多时小厮领了一人前来，说道：“可让我好找，相公怎么换地方了，这位您瞧如何？”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小娃都一个样子，这哪里分得清，更别说还涂脂抹粉，不过见小姑娘一脸笑意，他心中想起自己的孩子，心中一痛，不过接着便判断这女子肯定不是赵剑玉。
他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很识趣的退了下去，小女孩坐在一边，与他斟酒，杨琏摸了摸后脑勺，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小女孩还是一笑，左不过十岁的年纪，杨琏又问她：“这里还有其他女孩儿么？”
小女孩伸出手比划，嘴巴张开，却没有声音，杨琏看着她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仿佛这笑容是刻在她的脸上一样。
此刻他便知晓，这女子多半是哑的！
他向来佩服官家，便是因为官家登基后去掉连坐制度，一人犯罪自有一人抵罪，其家人不得牵连，更别说充入教坊。
可汴京是什么地方，达官贵人，任何一个都在朝中有牵连，这不是他能撼动的。
长叹一声，一口浊酒饮下，小女孩并不懂他的叹息，自顾自斟酒。
周维均扫除脑子里的其他想法，转身进屋，关上房门以后，来到吴玉衡身边，将被子放在床边，说道：“别装睡了。”
方才在与杨琏说话时，他注意到屋子里面少了些东西，才想起昨晚将吴玉衡的衣服晾在炉子上，而现在衣服不见，自然猜到她已经醒了。
吴玉衡闭着眼睛，不过脸上有笑意隐现，周维均见她还在装睡，于是捏了捏她的脸，吴玉衡没忍住，笑出声来，睁开眼看着周维均，说道：“均哥怎么知道我醒了？”
周维均扶额摇头：“你的衣服不见，当然猜到。”
她慢慢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周维均扶着她靠在床边，这时吴玉衡慢吞吞地说道：“其实今早五时，你给我喂水的时候就醒了，听到你说话，我就偷听了一会儿。”
直勾勾看着周维均，耳根子一红，说道：“均哥，是你帮我换的衣服么？”
周维均点点头，说道：“要做手术，而且你身体失温，不得已才换的。”
吴玉衡轻轻嗯了一声：“我们是夫妻，这样也没什么”，不过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蝇，其实她醒过来后，便发觉身上的衣服好像都被换掉了，侧头一看，在炉子上，这才不敢醒过来。
周维均也不管这些，转而问道：“你要吃些什么？”
吴玉衡这才注意到二人的肚子都在咕噜咕噜响，娇笑道：“我跟你一起去。”
周维均微笑道：“你刚受伤，还是不要到处乱跑。”
吴玉衡脸色苍白，不过却笑盈盈地举起手，说道：“你看，我这已经好了”，接着因为用力过大，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痛的龇牙咧嘴，没了躺在病榻上昏迷时眉宇间的英气，反而更显可爱。
周维均轻轻将她的手扶着，先前这件衣服被剪开一个口子，这会儿直接能看到，胳膊上的切口没有拉开，也没有感染的痕迹，心中松了一口气：“运气不错，看来以后得积德行善啊，这个时代没有消炎药，没感染只能说是万幸。”
吴玉衡看着他时而紧张时而放松，心中知晓是在担心自己，再联想到今早偷听到的话，心中微甜，便也不觉得如何痛了。
周维均替她把昨晚那一床被子铺在底下，接着将新被子盖上，吾得严严实实的，说道：“天气寒冷，我去门口买些吃的就回来。”
说罢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
杨琏朝着客栈奔去，心中也在思索：“这二人到底什么身份，被唐军追杀也就罢了，怎么还惹得官家大怒。”
不过随后他呸了一声，口中说道：“官家自打计较，听官家的便是。”
等到达有凤楼后，他平日习惯在军马上的习惯，引起路人围观，一个纵身下马，身法确实漂亮，惹得众人喝彩，不过随后便散去。
他来到客栈找到房间后，却发现不对劲，并没有人打开门，于是问正在送茶水的小二：“小哥可知晓这间屋子里的人去了何处？”
短衫青衣小厮随口说道：“这小孩可真惨，她的父亲将她卖去临仙楼去了，今儿个一大早，她那父亲带两个人来将她带走，那二人的衣服一看就是临仙楼的，小女孩的哭声把大家吵醒后，我主家还查验她那父亲的文书，本以为是强买强卖，结果谁知真是父亲卖女儿的戏码，主家也没办法...”
杨琏还没听小厮说完，便噔噔噔下楼，小厮在楼梯口说道：“你去也没用，那孩子签了契，便再也逃不出来了”
杨琏只当没听到，横坐在马车上，直接朝着临仙楼而去。一路上他很愤怒，一则是他极为痛恨买卖人口的事情，二则是他更痛恨这种卖妻鬻子的人，而今又不是大灾之年，买卖人口便是为了一己私欲。这种事情即便不是周维均的委托，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再说，官家也说了，大伙就是为了开创一个太平盛世，否则军饷岂不是白给！
在这样的思想作用下，杨琏越发气愤，心中极为不痛快，待到十一时才到，临仙楼门口的小厮过来牵马，他朝着马车的车轮重重蹬了一脚，吓得小厮以为客人不高兴。
转头又进去，这临仙楼便在朱雀门外，朱雀门东向皆是妓馆，临仙楼算是其中中等规模的一家，不过亭台楼阁样样不缺，轻纱慢摇，才子佳人流连忘返。杨琏自是知晓太学便在附近，这朱雀门外生意能如此好，少不得这些浪荡子，尽是些家中有钱却无资格继承家业的庶出子。
他心中想到：“难怪官家讨厌这些儒生，真真是除了吃喝嫖赌一无是处，快要冬日，竟衣衫不整烂醉在大街上。”
杨琏其实不了解太学现在的模样，现在早已变成富家子的收容所，只要给钱便能入太学，儒学衰落带来的连锁反应，这些富家子学不会新东西，便只能去念念儒家经典，口中之乎者也，干的都是下三滥勾当。
他一进去，便闻道浓烈的脂粉气，临仙楼不同别的小店，门前不需要小姐们寒冬腊月揽客，本想大闹一番，不过想到官家时常教导：“遇事得智取”
于是一番思索之下，他忍痛拿出二十钱，要半壶酒，小厮们迎来送往，倒也不在意他。他四处观察，仔细想想，若是自己开妓院，调教小女子必然不在此处，多半另有去处，于是叫来小厮，问道：“你家可有八九岁的女子？”
他本是随口一问，也不指望这小厮...可还未待他脑子想好对策，小厮暧昧说了一句：“哎唷，我当相公来做什么，原来是瞧不上这些姐姐们，妹妹也是有的，我这就与你叫来。”
听到这一句话，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杨琏怒上心头，手中的酒杯被他直接捏碎，血液崩散，随着酒水溅射到旁边的几位客人身上，杨琏勉力微笑道：“不好意思，我方才不小心。”
旁边坐着一位红衣少年，一位紫衣少年，一位绿衣少年，皆不过十六，那绿衣少年浓妆艳抹，行为做作如同女子，手中拿着丝帕，杨琏虽说道歉，不过绿衣少年仍旧怒意上头，正要骂杨琏，旁边的红衣少年低声说了几句后。
绿衣少年伪声如女子般，说道：“官家叫奴这般做，岂不是辱没奴！”，紫衣少年亦是拿出一张石青色的票子，说道：“你愿做，这钱便归你了，且我等不会告诉你主家。”
杨琏转头看着三人，瞳孔微缩，面色不善说道：“你方才叫他什么？”
绿衣少年昂起头颅，高傲说道：“关你什么事”
杨琏眉头一皱，“我再问你，你方才叫他什么？”
绿衣少年站起身叉起腰来，说道：“我便是叫他官家如何？”，说着又绕着店里指一圈，说道：“这里哪个不是官家，哪个不是相公？”
杨琏的手指头咔咔响，不过却被店里的声音遮盖过去，接着那红衣少年又低声说了几句，绿衣少年竟摇身一变，扭着腰肢来到杨琏面前，依旧是伪声说道：“好教相公知道，方才是我不对，我先干为敬”
举起手中酒杯，喝了半杯，杨琏粗眉一挑，说道：“官家是天子代称，你不该这般叫。”
谁料那绿衣少年，将手中的半杯酒递给杨琏，魅声说道：“相公喝了这杯酒罢。”
体态娇媚，又故意将酒倾洒在杨琏身上，杨琏眯着眼睛说道：“你莫不是想挨揍不成？”
此时他才明白这绿衣少年便是同僚们口中所说的优伶，男妓，杨琏将手中酒杯泼洒到绿衣少年身上，吐出一个字：“滚”
绿衣少年窘迫不堪，旁边两人哈哈大笑，前俯后仰，杨琏心中大怒：“若非我有事在身，今日少不得要揍你们二人。”
杨琏换了个座位，在角落里等着，不多时小厮领了一人前来，说道：“可让我好找，相公怎么换地方了，这位您瞧如何？”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小娃都一个样子，这哪里分得清，更别说还涂脂抹粉，不过见小姑娘一脸笑意，他心中想起自己的孩子，心中一痛，不过接着便判断这女子肯定不是赵剑玉。
他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很识趣的退了下去，小女孩坐在一边，与他斟酒，杨琏摸了摸后脑勺，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小女孩还是一笑，左不过十岁的年纪，杨琏又问她：“这里还有其他女孩儿么？”
小女孩伸出手比划，嘴巴张开，却没有声音，杨琏看着她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仿佛这笑容是刻在她的脸上一样。
此刻他便知晓，这女子多半是哑的！
他向来佩服官家，便是因为官家登基后去掉连坐制度，一人犯罪自有一人抵罪，其家人不得牵连，更别说充入教坊。
可汴京是什么地方，达官贵人，任何一个都在朝中有牵连，这不是他能撼动的。
长叹一声，一口浊酒饮下，小女孩并不懂他的叹息，自顾自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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