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木子要订娃娃亲
在李学木老家李家沟，李学木并不是第一个定娃娃亲的人。在李学木家一个生产队里还有一个比小木子小一岁多的叫郑家银的人，早在八岁多的时候就定了娃娃亲。
郑家银的家庭比小木子的家庭好。郑家银上面有三个哥哥，他是最小的。
郑家银的父亲是吃国家粮拿国家工资的工人，每月有二十多元钱的收入。像郑家银这样的家庭那是令人非常羡慕的，是很多女孩追求的家庭。又加上郑家银长得乖，白白净净的，更是令人喜爱。
一次，郑家银跟着父亲到幺姑家去吃姑父的生，被姑父隔壁那家人看上了，隔壁那家人就央求郑家银的幺姑，一定要玉成这桩美事。
当时，郑家银才八岁，那个女娃娃也才十一岁多。郑家银和那个韦姓的女孩子在父母亲的操作下，成了李家沟的第一个娃娃亲。
小木子和郑家银是要好的伙伴，他们经常在一块放牛割草，一块在堰塘里游泳洗澡。
郑家银定了娃娃亲后，逢年过节就要到娃娃亲家里去。郑家银从娃娃亲家里回来后，在一块放牛的时候，他就会跟小木子讲起他到娃娃亲家里去的趣事。
每当郑家银给小木子讲起他到娃娃亲家去的事情时，小木子总是一副羡慕的眼神看着郑家银。
小木子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郑家银那样订婚呢？逢年过节的时候，也能到娃娃亲家里去吃点好的，那该多好啊！
后来，小木子在读三年级的时候，已经懂得订婚的事情了，也听到老师讲过什么是自由恋爱的话。在小木子幼小的心田里，也有了自由恋爱的种子。小木子虽然不懂得恋爱的意义，更不晓得爱情是什么东西，但小木子却在心里盘算着，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人能不能与他订婚。
小木子在心里把队上所有的和他般配的女孩子逐一进行了比较，觉得只有一个堂姐中他的意，他很喜欢这个堂姐。小木子很想和这个堂姐自由恋爱，但小木子不敢给父母亲说，只能给奶奶说自己心里的期望。
有一天，小木子趁父母没有在家的时候，就对奶奶说：“奶奶，我和姐姐可不可以订婚呢？”
奶奶明白了小木子说的意思，就问道：“孙儿，你喜欢哪个姐姐了？”
小木子见奶奶没有指责自己，就大胆地给奶奶说：“奶奶，我喜欢琼子姐姐，我想和琼子姐姐订婚。”
小木子以为奶奶要说他，甚至要批评他，奶奶却没有。奶奶只是笑了笑，轻轻地说：“我孙儿长大了，都晓得喜欢女娃娃了。”
奶奶说后摸了摸小木子的头，笑着说：“孙儿，同姓是不能订婚的！你不要想这些了，你要好好的读书。你和姐姐们在一块放牛割草的时候，你不要欺侮那些姐姐啊！你要是欺侮了那些姐姐们的话，你爸爸就要把你打死的！”
当时，小木子并不清楚奶奶说的欺侮姐姐们是什么意思。他连忙分辩道：“奶奶，姐姐们比我大些，我哪敢欺侮她们呀！她们不欺侮我都是好的了！”
奶奶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小木子又对奶奶说：“奶奶，那我可不可以和兴菊姐姐订婚呢？”
兴菊姐姐是小木子大姨妈的女儿，她很喜欢小木子。小木子如果到大姨妈家去了，晚上没有回家的话，小木子就会和兴菊姐姐睡觉。兴菊姐姐担心小木子蹬被子，总是把小木子抱在怀里，小木子闻着兴菊姐姐身上的馨香很快就睡着了。小木子很喜欢兴菊姐姐，更喜欢兴菊姐姐抱着自己睡觉。
奶奶轻轻地笑了笑：“你兴菊姐姐倒不是一个姓，是可以订婚的。可是你兴菊姐姐要比你的岁数大呀！那怎么能订婚呢？”
“奶奶，我不怕兴菊姐姐岁数大！我就是要和兴菊姐姐订婚嘛！”
小木子说后在奶奶的怀里撒起娇来。
“好好！好！我给你爸爸妈妈说，把你兴菊姐姐说给你！”
奶奶跟父母亲说没有说，小木子不晓得。但在小木子十五岁读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兴菊姐姐就结婚了。这时候小木子才知道兴菊姐姐大他五六岁。
兴菊姐姐结婚那天，小木子去了。当小木子看到打扮一新非常漂亮的兴菊姐姐时，他心里还是有想法的：“兴菊姐姐怎么就成了别人的人了！”
多年后，李学木从部队转业回到巴山市的时候，有次兴菊姐姐到李学木家来做客，姐弟俩谈到小时候的趣事时，兴菊姐姐对李学木说：“弟弟，你小时候还说要跟我俩订婚呢？你看你现在这个李妹妹多能干啊！她比我强多了！”
李学木却故意装着不清楚不晓得的样子，说：“姐姐，我什么时候说过与你订婚的事啊？”
兴菊姐姐笑了笑，说：“弟弟，你难道忘了？你给奶奶说了，奶奶给你爸妈说了后，你妈就跟我妈说了，我妈倒是同意我俩订婚的事，可我爸爸不同意，说你的岁数太小了！”
兴菊姐姐说后有些失落的样子看着李学木。
李学木一惊，看来父母亲的确是同意自己和兴菊姐姐订婚的事的。
李学木想到这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姐，要是姨爹那个时候同意我们俩订婚那该多好啊！”
李学木说后深情地望着兴菊姐姐：“姐，既然那时候你都晓得我喜欢你了，你喜不喜欢我呢？”
“哎！”兴菊姐姐叹息了一声，轻轻地说：“弟弟，姐其实也很喜欢你的，你每次到我们家来，我都喜欢你跟着我睡觉。我看着你睡着了那个样子，我一会儿摸摸你的头，一会儿又摸摸你的脸，我真的想过就像这样一辈子看着你在我怀里睡觉啊！当我听说你喜欢我时，你妈妈给我妈妈说的时候，我妈问我愿不愿意，我立刻答应愿意！可我爸爸却不愿意。”
“哦！姐姐，这些我真的不晓得啊！”李学木说后一把抓住兴菊姐姐的手，用火辣辣的眼光看着兴菊姐姐。
“弟弟，你肯定不晓得这些！我结婚那天看到你来了，看到你长高了长大了，我心里真的有点不舍，当时真的想……”兴菊停了一下，又轻轻地说：“弟弟，我当时看出你的眼神了。”
李学木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他一下抱着兴菊姐姐：“姐姐，我也看出你的眼神了！”
兴菊姐姐靠在李学木的肩上，轻轻地说：“弟弟，我们没有缘分啊！也怪我没有那个命，要是我有那个命的话，我跟着你多享福啊！”
兴菊姐姐说到这里，眼泪竟然不由自主的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姐姐，要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我们俩肯定非常幸福！可惜命运却不这样安排。”
“弟弟，我爸爸后来还说起过我们的事，他也后悔了。”
“哎！姐姐，这就是我们的命！”
兴菊姐姐说：“弟弟，我每年都到城里来看看你，我也没有什么好的给你拿来，我只能给你背点新米来，给你背点鸡蛋和几只公鸡来，你不要嫌弃啊！”
“姐姐，我怎么会嫌弃呢？”
那天下午，姐弟俩交谈了很久，诉说了多年前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心里话。哪想到兴菊姐姐回去后不久却去世了，她去世的时候还不到五十岁。
李学木听到兴菊姐姐突然去世的消息后，哭得不能自已。
李学木小时候，真的是个懵懂无知的小木子，只要是觉得漂亮好看的女孩子他就喜欢，就想与别人订婚。
奶奶说的话却始终在李学木心里扎下了根，那就是不要欺侮那些姐姐们，如果欺侮了姐姐们的话，那是会被父亲打死的，这说明欺侮姐姐们是很严重的事情。
小木子从奶奶的话中，知道了同姓是不能订婚的。这样一来，小木子喜欢的那个堂姐就只能永远装在心里了。
小木子想与兴菊姐姐订婚的事情没有成功后，他就想到另外一个堂姑的女儿文敏。
文敏把小木子叫哥。她经常来给小木子的婶娘放牛，他俩整天在一起，小木子觉得这个文敏不错。
那时候，小木子所谓的不错，其实就是觉得她长得乖不乖，好不好看，至于其他什么，小木子根本不懂不晓得。
当时，小木子心里想，表妹不姓李，自己就可以和她订婚了。老师不是说过自由恋爱的话吗？我何不也来个自由恋爱呢？
可小木子就是说不出口。有几次，他俩在一块放牛的时候，小木子真的想说出来，但话已经到了嘴边，小木子却没有说出来。
小木子长大成人后，听有个堂嫂说过，那个表妹文敏很想与他订婚，可惜当时没有媒人来说，小木子和文敏就这样错过了。
李学木后来想，自己如果在那时候壮着胆子向文敏说出自己的想法，自己后来将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那时，小木子看到郑家银订婚后，他心里既羡慕也嫉妒。
小木子觉得自己并不比郑家银差，相反自己读书成绩不但比他好，而且自己的父亲还是生产队的队长，自己这么好的条件怎么没有订婚？
那时，小木子觉得父亲是生产队长，是个很了不起的官了。
特别是逢年过节时，小木子看到郑家银走娃娃亲家里去的样子，他心里更是倍感失落。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订婚，也像郑家银一样走娃娃亲家里去吃好的呢？
哪想到，后来竟然有女方家里主动找来要和小木子订娃娃亲，这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事。
那时候，虽然在小木子老家比较盛行定娃娃亲，但一般都是到了十五六岁才开始定婚，像郑家银八岁就订婚，像小木子十一岁订婚的事情还是不多。
郑家银订婚后，与他一般大的小伙伴虽然不是很懂订婚的意义，但还是非常羡慕郑家银。
那时候，小木子曾想过，郑家银比自己的岁数还小些都已经订婚了，而自己却没有订婚。小木子虽然不懂得什么叫失落，但他却是非常羡慕郑家银的。特别是每当看到郑家银跟着大人一块去娃娃亲的家里时，小木子更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当时，小木子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订婚啊？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郑家银一样走娃娃亲家里去吃顿好的呢？
小木子根本没有想到，他在大姑家无意之中编织竹兜的事情得到了杨长秀一家人的赞扬后，她的父亲竟然主动提出要和小木子订婚，这是李青青和言十五没有料到的。
那天在破石街上，杨长秀的父亲为了使小木子的姑父言十五能够积极地玉成这桩好事，竟然破天荒地请言十五进饭馆过午吃了一碗七分钱的面条后，还给言十五买了一包八分钱的经济牌香烟。
七八分钱对现在的人来说真的是忽略不计，可当时那已经是很大的数字了。
当天赶场归来，言十五一进屋就对李青青说：“我今天赶场遇到一件好事情，你猜猜是什么好事？”
“难道你今天赶场捡到钱包了？”
李青青不解的看着言十五。
言十五摇了摇头：“不是！比捡钱包还高兴！”
“比捡钱包还高兴？那是什么呢？”
李青青摇了摇头：“我猜不到！你说说看是什么好事？”
“我给你说嘛！上面杨世俊大哥今天在破石街上请我过午吃了一碗面条！”
言十五一副骄傲神气的样子看着李青青：“杨大哥不但请我过午了，还给我买了一包烟呢！”
“哦！”李青青吃惊不小。她清楚杨长秀的父亲杨世俊虽然会木匠手艺，经常做木匠活能够挣到外快，但他却很少在街上请人吃面条过午，更不会给人一整包烟抽的。
李青青不解杨长秀的父亲这样做的目的，紧紧地盯着言十五，说：“杨大哥这人从来不在街上过午的，哪怕是买杯凉水喝一下都舍不得。他今天不但请你过了午吃了一碗面，而且还给你买了烟，他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言十五轻轻地笑了笑：“好事！”
“好事？什么好事？”
李青青更是一头雾水，她愣愣的看着言十五。
“我给你说了，你肯定不会想到，更不会相信！”
“什么事？”李青青不解的紧紧的盯着言十五。
言十五就把杨长秀的父亲赶场时，在路上说的话告诉给李青青。
言十五说：“你哪天回李家沟去，给哥哥嫂嫂说一声，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想法。说老实话，我原来觉得他们家里那么穷，男娃娃又多，家里房子都没有多的，那几个娃娃后面订不订得到婚都是个问题。没想到人家杨大哥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庭竟然不嫌弃他们家穷，竟然主动要求与他们家订婚，我想，你去说这事准能成功，哥哥嫂嫂肯定会答应的。”
“哦！原来才是为了这事啊！”
李青青一下明白了。她一下想起篾匠师傅在的时候，杨长秀的父亲来看篾匠师傅时见到小木子的情景，就笑着对言十五说：“那次，篾匠师傅在我们这里的时候，木子在编织竹兜，杨大哥是借故来看我们的席子，其实他就是来看木子的，我当时就觉得他看木子的眼神有些不同。”
“那肯定就是那天，杨大哥他看了木子后就有这个想法了。”
言十五说后就催促李青青：“你还是早点去给哥哥嫂嫂说一声！”
“别忙！我哪天在问问杨大哥家的吴嫂嫂，看看是不是杨大哥说的那样！”
李青青总觉得这事有些不靠谱。她想，小木子家里除了有几个男娃娃外什么都没有，杨长秀家里的条件比小木子家好很多。她们家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和小木子这个穷人订婚呢？
李青青觉得不可思议就没有放在心上。同时，她也在等也在看，杨长秀家里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如果她们家是真心的话，她们就会来催促自己的。
李青青并没有立即下来给小木子的父母亲说。
杨长秀的父母翘首以盼在等着消息，可是过去好几天了，却没见什么动静。
这天，杨长秀的母亲和李青青在生产队干活时，趁没有旁人的时候就悄悄地问李青：“你李妹，我们家给你们家十五兄弟说的那件事，你们是怎么想的？”
“哦！吴嫂，我正要问你呢？吴嫂，你们要考虑好啊！说老实话，我哥哥他们家除了有几个男娃娃外，屋里是什么都没有啊！你们家的条件要比他们家好很多，所以，我就没有去说。”
“李妹，你是晓得我们家的人的，我们家里不是看的哪个家里有多少房子有多少钱，我们是看的娃娃。你是晓得的，我们队上就有人想给我们长秀订婚，可我们就是看不上那个娃娃。你杨大哥是看了你的侄儿的，我们梅登也看过你的侄儿，他们两父子都说你那个侄儿不错。所以，我们才要你们去说的。你李妹，这是好事情，你就多辛苦一下了。”
“吴嫂，既然你们不嫌弃我娘家穷，我就抽时间去给我哥哥嫂嫂说一声。”
两天后，李青青回来看奶奶，就顺便把这事给小木子的父母亲说了：“哥哥、嫂嫂，我们上面杨世俊大哥想把他的二女儿杨长秀说给你们小木子，他们都说了很久了。为这事，杨大哥还专门在破石街上请言十五过午吃了一碗面条，还给他买了一包烟呢！我这次下来就是专门问问你们，你们是个什么意见？”
小木子的父母亲都感到震惊，竟然有人主动把女儿往自己家里说。
小木子的父亲李德明对李青青说：“你大姑，这事情倒是件好事情，但木子还太小了，他才十一岁，怎么能这么早就订婚呢？”
“哥哥，人家是看上了你的木子的。我们生产队有人想跟他们家订婚，他们家都没有同意。”
李青青没有想到李德明会拒绝的。她本想说，你们家这么穷，别人都不嫌弃你们，你倒反而傲起来了。李青青只是这样在想，却没有说出来。
李德明也觉得自己家这个样子，既然人家主动要与自己的儿子订婚，那自己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李德明就对李青青说：“这样吧！你大姑回去给他们说，这事情就先说到这里，我们双方大人心里有数就行了。等过个几年，两个娃娃都长大一些了，那时候都是十五六岁的人了，我们再正式定下来。”
李青青觉得李德明说的有道理，就照李德明的意思给杨长秀的父母亲说了。
但杨长秀的父亲杨世俊有些不放心，觉得非要正式确定下来才行。
杨长秀的父亲杨世俊又专程来到李青青家，对李青青和言十五说：“老言、李妹，你们再辛苦一趟，两个娃娃也不是很小了，可以先定下来吗!”
杨长秀的父亲杨世俊担心李学木被别人抢先了。
后来的事情也证实了杨长秀的父亲杨世俊有先见之明，如果当时小木子不是和杨长秀已经订婚了，小木子老家大队的大队长给李德明说的时候，李德明说不一定就答应了大队长。
那是两年后，小木子十三岁多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一天，李德明在大队开会时，大队长问李德明：“老李，你家木子还没有订婚吧？我给木子介绍一个怎么样？”
李德明知道大队长可能要介绍他妹妹的女儿。李德明知道大队长妹妹的女儿不怎么的，就对大队长说：“大队长，你说晚了，我家木子已经订婚了！”
李德明回家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小木子还埋怨过他：“爸，你应该答应大队长，你拒绝了大队长就是得罪了大队长。你得罪了大队长，将来对我没有好处！”
李德明却说：“做人要诚实，不能说假话！你本来是订了婚的，我不实话实说？再说，大队长妹妹的女儿我看不上，我肯定不会答应的。”
李德明说的虽然有道理，但他的确是得罪了大队长，后来在小木子身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因李德明得罪了大队长引起的。这是后话。
几天后，李青青又回到李家沟来了。一进屋，李青青就对李德明夫妻俩说：“哥哥、嫂嫂，杨大哥非要现在就定下来！你们看这事怎么办呢？”
小木子的母亲见李青青这样说，就对她说：“你大姑也是的，我们连那个女娃娃长的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过，我们怎么就定下来呢？要定下来也得等我们看看那个女娃娃呀？”
李青青觉得有道理，就对哥嫂说：“那这样，冬月里我们家二妹要出嫁，你们要来吃酒，那天长秀肯定要来玩耍的，你们就从旁边看看，如果你们觉得可以，那天就把这事定下来！”
“要得！就等那天把人看了再定下来吧！”
这些事情都是小木子的父母亲和大姑商量的，小木子根本不晓得这些事情，直到到了那天的头一晚上，父母亲才给小木子说。
哪想到小木子的一句话，差点使他们前功尽弃，小木子订婚之事差点泡了汤。
郑家银的家庭比小木子的家庭好。郑家银上面有三个哥哥，他是最小的。
郑家银的父亲是吃国家粮拿国家工资的工人，每月有二十多元钱的收入。像郑家银这样的家庭那是令人非常羡慕的，是很多女孩追求的家庭。又加上郑家银长得乖，白白净净的，更是令人喜爱。
一次，郑家银跟着父亲到幺姑家去吃姑父的生，被姑父隔壁那家人看上了，隔壁那家人就央求郑家银的幺姑，一定要玉成这桩美事。
当时，郑家银才八岁，那个女娃娃也才十一岁多。郑家银和那个韦姓的女孩子在父母亲的操作下，成了李家沟的第一个娃娃亲。
小木子和郑家银是要好的伙伴，他们经常在一块放牛割草，一块在堰塘里游泳洗澡。
郑家银定了娃娃亲后，逢年过节就要到娃娃亲家里去。郑家银从娃娃亲家里回来后，在一块放牛的时候，他就会跟小木子讲起他到娃娃亲家里去的趣事。
每当郑家银给小木子讲起他到娃娃亲家去的事情时，小木子总是一副羡慕的眼神看着郑家银。
小木子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郑家银那样订婚呢？逢年过节的时候，也能到娃娃亲家里去吃点好的，那该多好啊！
后来，小木子在读三年级的时候，已经懂得订婚的事情了，也听到老师讲过什么是自由恋爱的话。在小木子幼小的心田里，也有了自由恋爱的种子。小木子虽然不懂得恋爱的意义，更不晓得爱情是什么东西，但小木子却在心里盘算着，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人能不能与他订婚。
小木子在心里把队上所有的和他般配的女孩子逐一进行了比较，觉得只有一个堂姐中他的意，他很喜欢这个堂姐。小木子很想和这个堂姐自由恋爱，但小木子不敢给父母亲说，只能给奶奶说自己心里的期望。
有一天，小木子趁父母没有在家的时候，就对奶奶说：“奶奶，我和姐姐可不可以订婚呢？”
奶奶明白了小木子说的意思，就问道：“孙儿，你喜欢哪个姐姐了？”
小木子见奶奶没有指责自己，就大胆地给奶奶说：“奶奶，我喜欢琼子姐姐，我想和琼子姐姐订婚。”
小木子以为奶奶要说他，甚至要批评他，奶奶却没有。奶奶只是笑了笑，轻轻地说：“我孙儿长大了，都晓得喜欢女娃娃了。”
奶奶说后摸了摸小木子的头，笑着说：“孙儿，同姓是不能订婚的！你不要想这些了，你要好好的读书。你和姐姐们在一块放牛割草的时候，你不要欺侮那些姐姐啊！你要是欺侮了那些姐姐们的话，你爸爸就要把你打死的！”
当时，小木子并不清楚奶奶说的欺侮姐姐们是什么意思。他连忙分辩道：“奶奶，姐姐们比我大些，我哪敢欺侮她们呀！她们不欺侮我都是好的了！”
奶奶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小木子又对奶奶说：“奶奶，那我可不可以和兴菊姐姐订婚呢？”
兴菊姐姐是小木子大姨妈的女儿，她很喜欢小木子。小木子如果到大姨妈家去了，晚上没有回家的话，小木子就会和兴菊姐姐睡觉。兴菊姐姐担心小木子蹬被子，总是把小木子抱在怀里，小木子闻着兴菊姐姐身上的馨香很快就睡着了。小木子很喜欢兴菊姐姐，更喜欢兴菊姐姐抱着自己睡觉。
奶奶轻轻地笑了笑：“你兴菊姐姐倒不是一个姓，是可以订婚的。可是你兴菊姐姐要比你的岁数大呀！那怎么能订婚呢？”
“奶奶，我不怕兴菊姐姐岁数大！我就是要和兴菊姐姐订婚嘛！”
小木子说后在奶奶的怀里撒起娇来。
“好好！好！我给你爸爸妈妈说，把你兴菊姐姐说给你！”
奶奶跟父母亲说没有说，小木子不晓得。但在小木子十五岁读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兴菊姐姐就结婚了。这时候小木子才知道兴菊姐姐大他五六岁。
兴菊姐姐结婚那天，小木子去了。当小木子看到打扮一新非常漂亮的兴菊姐姐时，他心里还是有想法的：“兴菊姐姐怎么就成了别人的人了！”
多年后，李学木从部队转业回到巴山市的时候，有次兴菊姐姐到李学木家来做客，姐弟俩谈到小时候的趣事时，兴菊姐姐对李学木说：“弟弟，你小时候还说要跟我俩订婚呢？你看你现在这个李妹妹多能干啊！她比我强多了！”
李学木却故意装着不清楚不晓得的样子，说：“姐姐，我什么时候说过与你订婚的事啊？”
兴菊姐姐笑了笑，说：“弟弟，你难道忘了？你给奶奶说了，奶奶给你爸妈说了后，你妈就跟我妈说了，我妈倒是同意我俩订婚的事，可我爸爸不同意，说你的岁数太小了！”
兴菊姐姐说后有些失落的样子看着李学木。
李学木一惊，看来父母亲的确是同意自己和兴菊姐姐订婚的事的。
李学木想到这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姐，要是姨爹那个时候同意我们俩订婚那该多好啊！”
李学木说后深情地望着兴菊姐姐：“姐，既然那时候你都晓得我喜欢你了，你喜不喜欢我呢？”
“哎！”兴菊姐姐叹息了一声，轻轻地说：“弟弟，姐其实也很喜欢你的，你每次到我们家来，我都喜欢你跟着我睡觉。我看着你睡着了那个样子，我一会儿摸摸你的头，一会儿又摸摸你的脸，我真的想过就像这样一辈子看着你在我怀里睡觉啊！当我听说你喜欢我时，你妈妈给我妈妈说的时候，我妈问我愿不愿意，我立刻答应愿意！可我爸爸却不愿意。”
“哦！姐姐，这些我真的不晓得啊！”李学木说后一把抓住兴菊姐姐的手，用火辣辣的眼光看着兴菊姐姐。
“弟弟，你肯定不晓得这些！我结婚那天看到你来了，看到你长高了长大了，我心里真的有点不舍，当时真的想……”兴菊停了一下，又轻轻地说：“弟弟，我当时看出你的眼神了。”
李学木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他一下抱着兴菊姐姐：“姐姐，我也看出你的眼神了！”
兴菊姐姐靠在李学木的肩上，轻轻地说：“弟弟，我们没有缘分啊！也怪我没有那个命，要是我有那个命的话，我跟着你多享福啊！”
兴菊姐姐说到这里，眼泪竟然不由自主的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姐姐，要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我们俩肯定非常幸福！可惜命运却不这样安排。”
“弟弟，我爸爸后来还说起过我们的事，他也后悔了。”
“哎！姐姐，这就是我们的命！”
兴菊姐姐说：“弟弟，我每年都到城里来看看你，我也没有什么好的给你拿来，我只能给你背点新米来，给你背点鸡蛋和几只公鸡来，你不要嫌弃啊！”
“姐姐，我怎么会嫌弃呢？”
那天下午，姐弟俩交谈了很久，诉说了多年前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心里话。哪想到兴菊姐姐回去后不久却去世了，她去世的时候还不到五十岁。
李学木听到兴菊姐姐突然去世的消息后，哭得不能自已。
李学木小时候，真的是个懵懂无知的小木子，只要是觉得漂亮好看的女孩子他就喜欢，就想与别人订婚。
奶奶说的话却始终在李学木心里扎下了根，那就是不要欺侮那些姐姐们，如果欺侮了姐姐们的话，那是会被父亲打死的，这说明欺侮姐姐们是很严重的事情。
小木子从奶奶的话中，知道了同姓是不能订婚的。这样一来，小木子喜欢的那个堂姐就只能永远装在心里了。
小木子想与兴菊姐姐订婚的事情没有成功后，他就想到另外一个堂姑的女儿文敏。
文敏把小木子叫哥。她经常来给小木子的婶娘放牛，他俩整天在一起，小木子觉得这个文敏不错。
那时候，小木子所谓的不错，其实就是觉得她长得乖不乖，好不好看，至于其他什么，小木子根本不懂不晓得。
当时，小木子心里想，表妹不姓李，自己就可以和她订婚了。老师不是说过自由恋爱的话吗？我何不也来个自由恋爱呢？
可小木子就是说不出口。有几次，他俩在一块放牛的时候，小木子真的想说出来，但话已经到了嘴边，小木子却没有说出来。
小木子长大成人后，听有个堂嫂说过，那个表妹文敏很想与他订婚，可惜当时没有媒人来说，小木子和文敏就这样错过了。
李学木后来想，自己如果在那时候壮着胆子向文敏说出自己的想法，自己后来将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那时，小木子看到郑家银订婚后，他心里既羡慕也嫉妒。
小木子觉得自己并不比郑家银差，相反自己读书成绩不但比他好，而且自己的父亲还是生产队的队长，自己这么好的条件怎么没有订婚？
那时，小木子觉得父亲是生产队长，是个很了不起的官了。
特别是逢年过节时，小木子看到郑家银走娃娃亲家里去的样子，他心里更是倍感失落。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订婚，也像郑家银一样走娃娃亲家里去吃好的呢？
哪想到，后来竟然有女方家里主动找来要和小木子订娃娃亲，这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事。
那时候，虽然在小木子老家比较盛行定娃娃亲，但一般都是到了十五六岁才开始定婚，像郑家银八岁就订婚，像小木子十一岁订婚的事情还是不多。
郑家银订婚后，与他一般大的小伙伴虽然不是很懂订婚的意义，但还是非常羡慕郑家银。
那时候，小木子曾想过，郑家银比自己的岁数还小些都已经订婚了，而自己却没有订婚。小木子虽然不懂得什么叫失落，但他却是非常羡慕郑家银的。特别是每当看到郑家银跟着大人一块去娃娃亲的家里时，小木子更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当时，小木子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订婚啊？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郑家银一样走娃娃亲家里去吃顿好的呢？
小木子根本没有想到，他在大姑家无意之中编织竹兜的事情得到了杨长秀一家人的赞扬后，她的父亲竟然主动提出要和小木子订婚，这是李青青和言十五没有料到的。
那天在破石街上，杨长秀的父亲为了使小木子的姑父言十五能够积极地玉成这桩好事，竟然破天荒地请言十五进饭馆过午吃了一碗七分钱的面条后，还给言十五买了一包八分钱的经济牌香烟。
七八分钱对现在的人来说真的是忽略不计，可当时那已经是很大的数字了。
当天赶场归来，言十五一进屋就对李青青说：“我今天赶场遇到一件好事情，你猜猜是什么好事？”
“难道你今天赶场捡到钱包了？”
李青青不解的看着言十五。
言十五摇了摇头：“不是！比捡钱包还高兴！”
“比捡钱包还高兴？那是什么呢？”
李青青摇了摇头：“我猜不到！你说说看是什么好事？”
“我给你说嘛！上面杨世俊大哥今天在破石街上请我过午吃了一碗面条！”
言十五一副骄傲神气的样子看着李青青：“杨大哥不但请我过午了，还给我买了一包烟呢！”
“哦！”李青青吃惊不小。她清楚杨长秀的父亲杨世俊虽然会木匠手艺，经常做木匠活能够挣到外快，但他却很少在街上请人吃面条过午，更不会给人一整包烟抽的。
李青青不解杨长秀的父亲这样做的目的，紧紧地盯着言十五，说：“杨大哥这人从来不在街上过午的，哪怕是买杯凉水喝一下都舍不得。他今天不但请你过了午吃了一碗面，而且还给你买了烟，他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言十五轻轻地笑了笑：“好事！”
“好事？什么好事？”
李青青更是一头雾水，她愣愣的看着言十五。
“我给你说了，你肯定不会想到，更不会相信！”
“什么事？”李青青不解的紧紧的盯着言十五。
言十五就把杨长秀的父亲赶场时，在路上说的话告诉给李青青。
言十五说：“你哪天回李家沟去，给哥哥嫂嫂说一声，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想法。说老实话，我原来觉得他们家里那么穷，男娃娃又多，家里房子都没有多的，那几个娃娃后面订不订得到婚都是个问题。没想到人家杨大哥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庭竟然不嫌弃他们家穷，竟然主动要求与他们家订婚，我想，你去说这事准能成功，哥哥嫂嫂肯定会答应的。”
“哦！原来才是为了这事啊！”
李青青一下明白了。她一下想起篾匠师傅在的时候，杨长秀的父亲来看篾匠师傅时见到小木子的情景，就笑着对言十五说：“那次，篾匠师傅在我们这里的时候，木子在编织竹兜，杨大哥是借故来看我们的席子，其实他就是来看木子的，我当时就觉得他看木子的眼神有些不同。”
“那肯定就是那天，杨大哥他看了木子后就有这个想法了。”
言十五说后就催促李青青：“你还是早点去给哥哥嫂嫂说一声！”
“别忙！我哪天在问问杨大哥家的吴嫂嫂，看看是不是杨大哥说的那样！”
李青青总觉得这事有些不靠谱。她想，小木子家里除了有几个男娃娃外什么都没有，杨长秀家里的条件比小木子家好很多。她们家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和小木子这个穷人订婚呢？
李青青觉得不可思议就没有放在心上。同时，她也在等也在看，杨长秀家里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如果她们家是真心的话，她们就会来催促自己的。
李青青并没有立即下来给小木子的父母亲说。
杨长秀的父母翘首以盼在等着消息，可是过去好几天了，却没见什么动静。
这天，杨长秀的母亲和李青青在生产队干活时，趁没有旁人的时候就悄悄地问李青：“你李妹，我们家给你们家十五兄弟说的那件事，你们是怎么想的？”
“哦！吴嫂，我正要问你呢？吴嫂，你们要考虑好啊！说老实话，我哥哥他们家除了有几个男娃娃外，屋里是什么都没有啊！你们家的条件要比他们家好很多，所以，我就没有去说。”
“李妹，你是晓得我们家的人的，我们家里不是看的哪个家里有多少房子有多少钱，我们是看的娃娃。你是晓得的，我们队上就有人想给我们长秀订婚，可我们就是看不上那个娃娃。你杨大哥是看了你的侄儿的，我们梅登也看过你的侄儿，他们两父子都说你那个侄儿不错。所以，我们才要你们去说的。你李妹，这是好事情，你就多辛苦一下了。”
“吴嫂，既然你们不嫌弃我娘家穷，我就抽时间去给我哥哥嫂嫂说一声。”
两天后，李青青回来看奶奶，就顺便把这事给小木子的父母亲说了：“哥哥、嫂嫂，我们上面杨世俊大哥想把他的二女儿杨长秀说给你们小木子，他们都说了很久了。为这事，杨大哥还专门在破石街上请言十五过午吃了一碗面条，还给他买了一包烟呢！我这次下来就是专门问问你们，你们是个什么意见？”
小木子的父母亲都感到震惊，竟然有人主动把女儿往自己家里说。
小木子的父亲李德明对李青青说：“你大姑，这事情倒是件好事情，但木子还太小了，他才十一岁，怎么能这么早就订婚呢？”
“哥哥，人家是看上了你的木子的。我们生产队有人想跟他们家订婚，他们家都没有同意。”
李青青没有想到李德明会拒绝的。她本想说，你们家这么穷，别人都不嫌弃你们，你倒反而傲起来了。李青青只是这样在想，却没有说出来。
李德明也觉得自己家这个样子，既然人家主动要与自己的儿子订婚，那自己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李德明就对李青青说：“这样吧！你大姑回去给他们说，这事情就先说到这里，我们双方大人心里有数就行了。等过个几年，两个娃娃都长大一些了，那时候都是十五六岁的人了，我们再正式定下来。”
李青青觉得李德明说的有道理，就照李德明的意思给杨长秀的父母亲说了。
但杨长秀的父亲杨世俊有些不放心，觉得非要正式确定下来才行。
杨长秀的父亲杨世俊又专程来到李青青家，对李青青和言十五说：“老言、李妹，你们再辛苦一趟，两个娃娃也不是很小了，可以先定下来吗!”
杨长秀的父亲杨世俊担心李学木被别人抢先了。
后来的事情也证实了杨长秀的父亲杨世俊有先见之明，如果当时小木子不是和杨长秀已经订婚了，小木子老家大队的大队长给李德明说的时候，李德明说不一定就答应了大队长。
那是两年后，小木子十三岁多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一天，李德明在大队开会时，大队长问李德明：“老李，你家木子还没有订婚吧？我给木子介绍一个怎么样？”
李德明知道大队长可能要介绍他妹妹的女儿。李德明知道大队长妹妹的女儿不怎么的，就对大队长说：“大队长，你说晚了，我家木子已经订婚了！”
李德明回家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小木子还埋怨过他：“爸，你应该答应大队长，你拒绝了大队长就是得罪了大队长。你得罪了大队长，将来对我没有好处！”
李德明却说：“做人要诚实，不能说假话！你本来是订了婚的，我不实话实说？再说，大队长妹妹的女儿我看不上，我肯定不会答应的。”
李德明说的虽然有道理，但他的确是得罪了大队长，后来在小木子身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因李德明得罪了大队长引起的。这是后话。
几天后，李青青又回到李家沟来了。一进屋，李青青就对李德明夫妻俩说：“哥哥、嫂嫂，杨大哥非要现在就定下来！你们看这事怎么办呢？”
小木子的母亲见李青青这样说，就对她说：“你大姑也是的，我们连那个女娃娃长的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过，我们怎么就定下来呢？要定下来也得等我们看看那个女娃娃呀？”
李青青觉得有道理，就对哥嫂说：“那这样，冬月里我们家二妹要出嫁，你们要来吃酒，那天长秀肯定要来玩耍的，你们就从旁边看看，如果你们觉得可以，那天就把这事定下来！”
“要得！就等那天把人看了再定下来吧！”
这些事情都是小木子的父母亲和大姑商量的，小木子根本不晓得这些事情，直到到了那天的头一晚上，父母亲才给小木子说。
哪想到小木子的一句话，差点使他们前功尽弃，小木子订婚之事差点泡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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