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用强调你自己

    一眨眼就开学了，小月想过开学第一天一定就是各科老师打人现场。果然，首先班主任先检查了她布置的英语作业，英语作业没人敢不交。她就一页一页的检查，看看有没有人空题没写，或者有没有人把中间撕掉几页。还有的直接抄答案也被老师看出来了。前面站了十几个人，班主任一节课都在扇嘴巴，小月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虽然小时候就一直听到家长对老师说：“他不听话就使劲打。”但老师这么打自己的孩子，家长真的无所谓吗？为什么从没有人站出来？

    小月觉得这是一件挺可悲的事情，因为不敢让爸妈知道自己在学校犯错，所以不敢告诉爸妈自己在学校挨了怎样的惩罚，所以任由老师的打骂。他们又没犯什么大错，无非就是没完成繁杂的作业任务，这样就要被扇耳光吗？难道十三岁孩子的自尊不值得被保护吗？

    数学老师在课堂上分别批评和表扬了一部分同学，班主任直接朝数学老师要来了作业写得不好的同学名单。挨打的和早上那批人差不多，有人脸已经被打肿了。他们的眼泪也并没有让老师感到一丝丝心软。

    开学第一周周考，小月考了第五名，不是很理想但也并没有差到哪里去。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安慰自己有波动是常事，接下来继续努力就好。

    说服好了自己，小月回到家罕见的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从第一句话她就察觉出不对，感觉有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你回家啦？”妈妈的语气是在质问，明显生气的质问。

    “啊，咋啦。”

    “你每天放学都回家吗？”

    “啊，要不然我能去干啥啊？”

    “你去干啥只有你自己知道吧。”妈妈的语气已经变得嘲讽。

    “啥意思啊？我咋的了？我每天这么学我做的还不够好吗？为啥老是这样对我说话？我又犯什么错误了？”

    “你这次考试排第几？”

    “第五啊！”

    “你班主任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排名掉了很多。”

    小月也火大了：“这点波动很正常吧？第二名到第五名也就三分的差距，一个选择题的差距，有必要和我这样吗？”

    “一个选择题的差距，有本事你把这次选择题做对了再说话啊。”

    “为啥要这么对我啊？我觉得我做的已经很好了。”

    “你们老师今天和我说我们不在你身边，不一定是晚上放学不回家学习所以成绩下滑。”

    “她有病吧，我烦死她了。还要我怎样啊？我死了就好了吗？”

    “你不用在这吓唬我，愿意死你就去死。你学不好习你对得起谁啊？我们一天天累死累活还不就是希望你和你弟有好生活啊？不然我们何必起早贪黑呢。你自己好好想想去吧，你想想你这么做你对得起谁？”

    “我想啥啊？我谁都对得起。”还没等小月说完，妈妈就挂断了电话。

    小月又打电话过去，问：“你相信我吗？”

    “你值得我相信你吗？”妈妈从不吝啬自己的决绝。

    小月挂断电话。

    小月忍不住的哭，发疯的哭。哭到舅奶都觉得害怕，生怕她出什么事儿。

    那天晚上小月第一次没有完成作业，她哭到觉得眼睛刺，然后就昏睡了过去。醒来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九点了。舅爷舅奶出门的时候也没叫醒她。索性不去上学了，小姑应该是听见声音了，从屋子里走出来说：“我已经帮你请完假了，今天别去上学了，休息一天。你没发现教师节刚过去嘛，你当时还送我一束花，你送给你们老师啥了么？”

    “没有啊，不是给那老妖婆送过一次钱吗？”

    “你当送礼是半永久啊？每学期都得送。你们老师那么说就是让家长送钱呢。”

    “凭啥？她脸咋那么大？那么冤枉我，我妈本来就不在我身边，她还那么冤枉我。她要钱她就直接要钱呗，她不知道她闹这么一出我得需要多久才能抚平我心里的难过，也不知道我有多久才能修复好我和我妈之间的隔阂。她太坏了。”小月不知该用什么词句来表达心中的堵塞和难过。

    “你就不用强调你自己了，就是告诉你妈再给老师送点钱就行了。”“你就不用强调你自己了。”果然，在大人面前小孩子的情绪很难得到重视。她们无关痛痒的小事，是小月感觉天大的事儿。

    被妈妈冤枉是天大的事，她最理想的生活，是做一个成绩不高不低的小女孩，能和朋友在操场散步诉说心事，能和爸妈吃完晚饭后逛逛公园，不太平庸却也不需要出众，过好平凡快乐的每一天。

    可是因为身上担负着爸爸妈妈的期待，只好鞭策自己不断变得更好，在小月眼里，他们的满意比什么都重要。也是她一直为之奋斗的动力。

    她刚刚用成绩建立起和爸妈的关系，班主任这一出无疑又让爸妈对小月失望。

    第二天去学校，小月从教室后窗看见小姑来了，小月知道是小姑来给老师送红包了。

    从此以后，小月最讨厌的不是语文老师了，她看见班主任就觉得自私虚伪。

    小月一个月没有给爸妈打电话，也没有再嚷着想回家。直到这次考试小月考了全班第一名，才终于联系爸妈说想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