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程家果园
程立武安葬老岳父后回到家，立刻赶到地里查看。
“老天，吹断了这么多，我的天！”
“天呀，还要不要人活了！不要人活了…”程立武在果园边转边哽咽！
那天风和雨真大，每棵树都有损坏！有的树断了一些分枝，修剪了就行了；有的从中劈开，这棵就完了，还不好补种。有的一半劈断，今年就会减产的。本来想，前年去老岳父那借了二千，去别人承包的地租种十亩，今年刚赚了一些，想着再租种十亩，没想到一个葬礼把赚的用了一大半。只能种原先的了。程立武一边叹气，一边修剪着枝条，天黑才回家。
踏着傍晚的余辉，程立武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家的方向走去。平时十几分钟的路程，在今天显得格外长，沿路住户家亮起了灯，各家各户都有饭香，菜香飘来，空气中时辣，时酸，有一段路还有炼油渣的香味，惹的程立武越发觉得饿，胃里空荡荡的，才想到这几天忙老人的事，自己都没正经吃过一顿饭。不知今晚妻子会不会多做点？
终于到家了，厨房亮着灯，昏暗的灯下吴青梅正在灶台上盛菜，又是老三样，青菜汤，炒白菜，青椒炒肉，程立武家只要做饭，就这三样，重不变样。小儿子经常发唠骚：
“天天这几样，种那么多菜，给别人吃，还是老梆梆的！”
程立武家十亩菜地，种了十几种蔬菜，但大多数都拿去卖了，这几年一家五口的生活费，医药费，人情往来，孩子们的学费，肥料，农药等等，基本上出自那十亩菜地，吴青梅把好的，嫩的，有卖相的菜拿去买，自己家就吃些边叶。
如果有一天饭桌上有别的菜，一定是别人送来的。不过今天多了一只鸡，这只鸡是老岳父去逝这几天，邻居帮喂养，这只鸡怕邻居，上窜到厨房顶，又跳下来后被邻居家狗咬伤了翅膀，吴青梅回来后见它还拉拖着翅膀，今天就杀吃了。程立武洗了脸和手，就把两个儿子叫了过来，小儿子还躺在床上生气，他还在生父母的气，只会把他拽走，跟自己兄长争的勇气都没。
程立武去拉起小儿子：
“今天吃鸡肉。”
大儿子帮忙把碗筷摆好，盛好了饭，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今天该谁吃两支小腿了？”吴青梅问。
“该吴名了”
程家一年也就杀个几回鸡，母鸡养着下蛋吃，吴青梅在孩子们小时就规定：一个鸡，两只大腿，两个小鸡腿，三个孩子，两个大孩子先一人吃一个大鸡腿，小孩子吃两个小鸡腿。等下一次杀鸡，就轮到最大的那个吃两个小鸡腿，两个小的一人吃一个大鸡腿。三个孩子自己记住。
吴青梅愣了一下，笑了：“吴芳在学校，你俩一人一大一小。”
星期天，程立武又和妻子一起去税务局拉大粪了，种果树需要很多的肥，但自己没有那么多钱买肥料。
吴青梅想到各单位的公厕有大粪，那时许多单位还有老式公厕，挖一大个长坑，用青砖砌好四周，中间砌上墙，放上木板或水泥制板，在从中间砌上墙，四周围上，在开门这方多出二三米左右又砌成直角二三米，中间就是门，左边墙上写男，右边墙上写女。就是一个公厕了。
吴青梅到有公厕的单位找领导商量，帮他们免费掏公厕，领导说行，但要清洗干净，而且在星期日不上班来。找了几家单位，各单位领导都乐意，于是程立武夫妇轮流给各单位掏粪，省了许多肥料钱。
装粪用的车用一个推车和塑料桶改造而成，在推车上用一些木头做成一个凹形的槽，把买来的塑料桶在侧面中央位置挖出一个长方形孔，放在凹槽内，用单车轮胎固定，在用一根长竹个杆套在一个塑料瓢中掏粪。粪用粪车拖回来后，倒在自己挖好的坑里用塑料布盖好，来年施在每棵树下。
程立武家的水果种的很大很甜，有香蕉，芒果，树菠萝，桃李（先种桃树，树上的二，三米高了，把李子枝枝接上去，这种李子很大，也很好吃。）还有橙子。除了香蕉一年就可以卖果实，其它的要三年才有收入，所以这几年一直在投入。
下午三点，程立武夫妻才把粪把好装入，清洗好公厕就一人在前用绳套在肩上拉，一人在后推，向自家果园走去，因到果园不远处有一个陡坡，每次都是让两个儿子在那里等候，到时侯帮着推一下，不然只靠程立武两人，粪车上不去，远远的看到大儿子坐在一棵树下等了，正想不见小儿子，才见到小儿子一恍一恍地慢悠悠地走来，程立武只好停下来休息，二三十米的路让这小儿子恍了十几分钟，程立武刚想开口说小儿子，没想到小儿子就开口了：
“烦死了，哪个人家去掏粪，又脏又臭，别人家也种果树，人家都用肥料，就我们家用粪。我不姓程就好了！”
“那你就去别人家嘛”吴青莲看到小儿子那个死样，气不不打一处来地骂了起来：
“别人家好吃，好住，别人家钱多，你可以去呀，这么大了，自己走去呀！”
听到母亲这番话，程吴粮低下头，走到粪车后。看到两个儿子都在车后，程立武和吴青梅一人肩上挎一根绳，拉起了粪车，今天的粪车为什么格外重，比平时重多了，程吴名用力推着车，感觉车不走，还有点向后退，程吴名有点慌，怎么回事，扭头想问兄弟，一看也生气了，这小子手搭在车上，就做了个架式，根本没用力。
“妈，程吴粮没推车。”看到哥哥看破他，程吴粮也只好用力了。
掏粪是个重体力活，看式简单，用塑料瓢把粪用公厕里掏出，倒入桶中，掏半桶后又倒入粪车上，如果没有相当的臂力，是吃不消的。粪便加尿似乎比纯是半桶水更重，两只手握入长竹杆把瓢斜伸到粪坑，把粪挖入瓢里，由于公厕长宽有限，就要掌握一定的尺度，粪入瓢后，慢慢把竹杆斜着提上来，才能把粪倒入桶里，如果力度不好，粪会泼的到处，本来厕所就臭，加上粪泼了，人就受不来，所以每次掏个公厕，从早上8点要干到下午二点。
每次掏完粪，程立武都会早早回家休息，刚把衣裤换了，洗了澡，就看到场长走来“
“老程，今天回来早！”
“今天去掏粪了。”
“来跟你商量个事，场里鱼塘承包，你包不包？”
“鱼塘，想是想，可没钱”
“第一年场里可借一点给你”
“我想想，明天回话。”
“早点回话，别人也想要。”
“好嘞。”
场里鱼塘就在程立武的地边，这几年一直空在那里，大约十亩水面，如果承包下来，好好喂鱼，估计一年就可卖鱼，比种水果好些。程立武打定主意，等妻子回来。程立武躺在躺椅上睡着了。
妻子吴青梅早就想承包鱼塘了，三个孩子读书，每年还要给继婆婆钱，卖水果见效慢，这几年一直投入，老父亲去世了，没人支持，正犯愁！没想到现在场里要把鱼塘承包，最主要可借到一笔钱。吴青梅一下子从父亲去世的忧伤里缓过神来，叫程立武明天早早去场里。
看到承包合同，程立武犹豫了，一年要交一千五的鱼，还要二斤以上，只发70%的工资。还有只能承包一项，承包了鱼塘，就不能承包果树。看队长躲闪的眼神，程立武猜到，肯定全队都问了个遍，最后才轮到他这个老实人，不然别人早承包了。
程立武对队长讲，回去和妻子商量一下，就去果园找妻子了。
六月的清晨笼罩在薄雾中，薄雾飘在园中，飘在每棵树上，每棵树象一个个美女披着细纱在跳舞，抚摸着每一棵树，看到它们一天天长大，程立武万般不舍。
想当初，场里承包士地时：全场二百多户人家，把所有土地，山坡地分成二百多份，每户员工每家出一人去抽签，程立武家是妻子吴青梅去抽，吴青梅抽到是全场土地比较好的一块，上面种的全是果树，而且正挂果，稍稍追些肥，来年就可大卖。
程立武夫妻心中大喜，准备买肥，松地，锄草。刚锄草没几天，场长找到程立武：
“老程，跟你商量一件事，你看能不能把你承包的地和老蔡头家换一换？”
老蔡头是场里老职工，是退伍军人，五十岁了，前二年摔了一跤，大腿骨骨折，走路一拐一拐。和程立武是斜对面邻居。程立武知道老蔡头抽到的是紧挨住宿区的菜地，上面除了菜，没一棵果树。
“场长，我和妻子商量下”
见场长走了，程立武耷拉着头扛着锄头回家找正在做中饭的妻子。
“什么？和谁换？”
“老蔡头”
“老蔡头！”
吴青梅也愣了！
这个老蔡头和场里许多退伍干部交情好，和场长是亲家，如果不是没文化，也是当干部的。吴青梅想起前几年，老蔡头还帮了程立武家大忙：程立武6岁大儿子下午和大孩子们从河里玩回来，就自己去床上睡觉，等吴青梅做好晚饭，程立武去叫大儿子吃饭，程立武抱着口吐白沫，抽搐的儿子大叫着跑出卧室：
“青梅，青梅，快来呀！”
吴青梅听到程立武的叫声，连忙从厨房走出来
“怎么了？”
“快送医院！”
这时住斜对门的老蔡头正坐在屋外也看到程立武夫妻，马上对着自家叫在场里开小车的儿子：
“蔡连奇，快出来！开车送下程立武，他家孩子生病了！”
从住宿区到场医院有四里地，走路要四十多会钟，坐车十分钟到。到医院后，医生检查孩子发烧39.5度，说：“晚点送来，孩子就更麻烦了，超过40度，会导致孩子大脑受损。“
吴青梅一家承着老蔡头的情，多年来一直无法回报，现在人家求上门来，只好换。
第二天程立武和老蔡头到场里重签了承包合同，老蔡头握着程立武的手一个劲感谢。
重新承包的这块菜地，比原先承包的地大很多，将近四十亩，这么大块地全种菜，夫妻俩也种不过来。
经过两人商量，决定分成大小二块，北边差一点的三十亩种上各式水果，南边好点的种菜。
说干就干，程立武和吴青梅先把十亩菜地挖好，种上各式青菜后，在余下的三十亩上挖坑种果树。边卖青菜，边种果树。
这里的每个树坑都是程立武夫妻俩早上六点起床，下午七点收工一坑一坑挖好，买来果树苗，又一棵棵种下，浇水，施肥。死了又栽，长大后修枝，打药，刚有点收入，就要退回给场里，程立武心如刀绞，这是他的孩子，他的饭碗！
找到还在修枝的妻子，把承包内容讲了，吴青梅也犹豫了，两人走到鱼塘边，看到鱼塘十亩水面，薄雾在水面上升起，翩翩起舞，清晨的阳光一点点渗入，雾渐渐稀了，整个鱼塘呈现在面前。
这个鱼塘建在两座下之间，一股活水从山谷流下来，这股水不大，但常年不干，看到这个活水，场干部组织职工开会商量此事，在冬季下半年开挖。
挖鱼塘时，全场人壮劳力星期日轮流出义务工。
还有几个星期六晚上拉上电线，架上大灯泡，几十人挖的挖，上土的上土，推车的推车，一番热火朝天的场景。晚上十点，炊事员送来夜宵，大白馒头加腌萝卜干，每个人五个，程立武夫妻舍不得吃完，给孩子带回四个。
场里又拉来几十车石头，在鱼塘四周砌好塘基，用铁栏杆做进出水口，连干了半年才修好。
修好后，场部买来鱼苗，派两个职工养鱼，准备过年过节干了鱼塘分鱼，给职工干部分福利，不知那两人怎么养的，一到年底捞不上几百斤鱼，还瘦里吧叽的，只能煮个汤喝。
单位土地承包后，承包鱼塘时一个人都不要，这个鱼塘就荒了，平时只见一些小鱼串来串去，塘边高处土里都长了草，有一处还有一些石头松了。
想到承包合同要交那么多鱼，还要收回原来承包的地，一想到这些，程立武也不想包鱼塘了，谁愿包谁去包。
又在地里修枝一天，程立武夫妻踏着夜雾回到家里时，不见二个孩子，只见桌上盖着做好的饭菜。旁边水盆里有二个碗，二双筷，长凳也少了一张，少了二个靠椅，程立武叫吴青梅赶快吃饭，今天场部放电影，孩子们早去占看电影的位子去了。
种植场孩子们七八岁时，每当场里放电影，就会抬着长凳去占位置看电影，那时，场部一星期在场部广场放两次电影，职工们自己抬凳子，椅子来观看。
下午六时放影员在放影场的两根高十米的柱子上栓上影布，在场子中间支上放影机。
下午五时，放学的孩子们就抬着自家凳子到放影场占位置了，占完位置，平时在一起玩的，就在放影场旁玩跳绳，攻城，打弹珠，打牌，玩得忘记了时间，忘记回家吃饭。
大约八点，快开影时大人们陆续到来，给没回去吃饭的带来饭，找到自己孩子，坐下来等电影开始，没吃饭的孩子边吃饭边看，电影一般二个半小时，十点半左右，电影放完，大人们抬上椅子，凳子，抱着睡着的孩子们回家了。
有时放着放着下雨了，如果雨小，继续放，有伞得打伞看，没伞的回去了；如果雨越下越大，就不放了，大家一哄而散，留下放影员独自收机器。
“老天，吹断了这么多，我的天！”
“天呀，还要不要人活了！不要人活了…”程立武在果园边转边哽咽！
那天风和雨真大，每棵树都有损坏！有的树断了一些分枝，修剪了就行了；有的从中劈开，这棵就完了，还不好补种。有的一半劈断，今年就会减产的。本来想，前年去老岳父那借了二千，去别人承包的地租种十亩，今年刚赚了一些，想着再租种十亩，没想到一个葬礼把赚的用了一大半。只能种原先的了。程立武一边叹气，一边修剪着枝条，天黑才回家。
踏着傍晚的余辉，程立武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家的方向走去。平时十几分钟的路程，在今天显得格外长，沿路住户家亮起了灯，各家各户都有饭香，菜香飘来，空气中时辣，时酸，有一段路还有炼油渣的香味，惹的程立武越发觉得饿，胃里空荡荡的，才想到这几天忙老人的事，自己都没正经吃过一顿饭。不知今晚妻子会不会多做点？
终于到家了，厨房亮着灯，昏暗的灯下吴青梅正在灶台上盛菜，又是老三样，青菜汤，炒白菜，青椒炒肉，程立武家只要做饭，就这三样，重不变样。小儿子经常发唠骚：
“天天这几样，种那么多菜，给别人吃，还是老梆梆的！”
程立武家十亩菜地，种了十几种蔬菜，但大多数都拿去卖了，这几年一家五口的生活费，医药费，人情往来，孩子们的学费，肥料，农药等等，基本上出自那十亩菜地，吴青梅把好的，嫩的，有卖相的菜拿去买，自己家就吃些边叶。
如果有一天饭桌上有别的菜，一定是别人送来的。不过今天多了一只鸡，这只鸡是老岳父去逝这几天，邻居帮喂养，这只鸡怕邻居，上窜到厨房顶，又跳下来后被邻居家狗咬伤了翅膀，吴青梅回来后见它还拉拖着翅膀，今天就杀吃了。程立武洗了脸和手，就把两个儿子叫了过来，小儿子还躺在床上生气，他还在生父母的气，只会把他拽走，跟自己兄长争的勇气都没。
程立武去拉起小儿子：
“今天吃鸡肉。”
大儿子帮忙把碗筷摆好，盛好了饭，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今天该谁吃两支小腿了？”吴青梅问。
“该吴名了”
程家一年也就杀个几回鸡，母鸡养着下蛋吃，吴青梅在孩子们小时就规定：一个鸡，两只大腿，两个小鸡腿，三个孩子，两个大孩子先一人吃一个大鸡腿，小孩子吃两个小鸡腿。等下一次杀鸡，就轮到最大的那个吃两个小鸡腿，两个小的一人吃一个大鸡腿。三个孩子自己记住。
吴青梅愣了一下，笑了：“吴芳在学校，你俩一人一大一小。”
星期天，程立武又和妻子一起去税务局拉大粪了，种果树需要很多的肥，但自己没有那么多钱买肥料。
吴青梅想到各单位的公厕有大粪，那时许多单位还有老式公厕，挖一大个长坑，用青砖砌好四周，中间砌上墙，放上木板或水泥制板，在从中间砌上墙，四周围上，在开门这方多出二三米左右又砌成直角二三米，中间就是门，左边墙上写男，右边墙上写女。就是一个公厕了。
吴青梅到有公厕的单位找领导商量，帮他们免费掏公厕，领导说行，但要清洗干净，而且在星期日不上班来。找了几家单位，各单位领导都乐意，于是程立武夫妇轮流给各单位掏粪，省了许多肥料钱。
装粪用的车用一个推车和塑料桶改造而成，在推车上用一些木头做成一个凹形的槽，把买来的塑料桶在侧面中央位置挖出一个长方形孔，放在凹槽内，用单车轮胎固定，在用一根长竹个杆套在一个塑料瓢中掏粪。粪用粪车拖回来后，倒在自己挖好的坑里用塑料布盖好，来年施在每棵树下。
程立武家的水果种的很大很甜，有香蕉，芒果，树菠萝，桃李（先种桃树，树上的二，三米高了，把李子枝枝接上去，这种李子很大，也很好吃。）还有橙子。除了香蕉一年就可以卖果实，其它的要三年才有收入，所以这几年一直在投入。
下午三点，程立武夫妻才把粪把好装入，清洗好公厕就一人在前用绳套在肩上拉，一人在后推，向自家果园走去，因到果园不远处有一个陡坡，每次都是让两个儿子在那里等候，到时侯帮着推一下，不然只靠程立武两人，粪车上不去，远远的看到大儿子坐在一棵树下等了，正想不见小儿子，才见到小儿子一恍一恍地慢悠悠地走来，程立武只好停下来休息，二三十米的路让这小儿子恍了十几分钟，程立武刚想开口说小儿子，没想到小儿子就开口了：
“烦死了，哪个人家去掏粪，又脏又臭，别人家也种果树，人家都用肥料，就我们家用粪。我不姓程就好了！”
“那你就去别人家嘛”吴青莲看到小儿子那个死样，气不不打一处来地骂了起来：
“别人家好吃，好住，别人家钱多，你可以去呀，这么大了，自己走去呀！”
听到母亲这番话，程吴粮低下头，走到粪车后。看到两个儿子都在车后，程立武和吴青梅一人肩上挎一根绳，拉起了粪车，今天的粪车为什么格外重，比平时重多了，程吴名用力推着车，感觉车不走，还有点向后退，程吴名有点慌，怎么回事，扭头想问兄弟，一看也生气了，这小子手搭在车上，就做了个架式，根本没用力。
“妈，程吴粮没推车。”看到哥哥看破他，程吴粮也只好用力了。
掏粪是个重体力活，看式简单，用塑料瓢把粪用公厕里掏出，倒入桶中，掏半桶后又倒入粪车上，如果没有相当的臂力，是吃不消的。粪便加尿似乎比纯是半桶水更重，两只手握入长竹杆把瓢斜伸到粪坑，把粪挖入瓢里，由于公厕长宽有限，就要掌握一定的尺度，粪入瓢后，慢慢把竹杆斜着提上来，才能把粪倒入桶里，如果力度不好，粪会泼的到处，本来厕所就臭，加上粪泼了，人就受不来，所以每次掏个公厕，从早上8点要干到下午二点。
每次掏完粪，程立武都会早早回家休息，刚把衣裤换了，洗了澡，就看到场长走来“
“老程，今天回来早！”
“今天去掏粪了。”
“来跟你商量个事，场里鱼塘承包，你包不包？”
“鱼塘，想是想，可没钱”
“第一年场里可借一点给你”
“我想想，明天回话。”
“早点回话，别人也想要。”
“好嘞。”
场里鱼塘就在程立武的地边，这几年一直空在那里，大约十亩水面，如果承包下来，好好喂鱼，估计一年就可卖鱼，比种水果好些。程立武打定主意，等妻子回来。程立武躺在躺椅上睡着了。
妻子吴青梅早就想承包鱼塘了，三个孩子读书，每年还要给继婆婆钱，卖水果见效慢，这几年一直投入，老父亲去世了，没人支持，正犯愁！没想到现在场里要把鱼塘承包，最主要可借到一笔钱。吴青梅一下子从父亲去世的忧伤里缓过神来，叫程立武明天早早去场里。
看到承包合同，程立武犹豫了，一年要交一千五的鱼，还要二斤以上，只发70%的工资。还有只能承包一项，承包了鱼塘，就不能承包果树。看队长躲闪的眼神，程立武猜到，肯定全队都问了个遍，最后才轮到他这个老实人，不然别人早承包了。
程立武对队长讲，回去和妻子商量一下，就去果园找妻子了。
六月的清晨笼罩在薄雾中，薄雾飘在园中，飘在每棵树上，每棵树象一个个美女披着细纱在跳舞，抚摸着每一棵树，看到它们一天天长大，程立武万般不舍。
想当初，场里承包士地时：全场二百多户人家，把所有土地，山坡地分成二百多份，每户员工每家出一人去抽签，程立武家是妻子吴青梅去抽，吴青梅抽到是全场土地比较好的一块，上面种的全是果树，而且正挂果，稍稍追些肥，来年就可大卖。
程立武夫妻心中大喜，准备买肥，松地，锄草。刚锄草没几天，场长找到程立武：
“老程，跟你商量一件事，你看能不能把你承包的地和老蔡头家换一换？”
老蔡头是场里老职工，是退伍军人，五十岁了，前二年摔了一跤，大腿骨骨折，走路一拐一拐。和程立武是斜对面邻居。程立武知道老蔡头抽到的是紧挨住宿区的菜地，上面除了菜，没一棵果树。
“场长，我和妻子商量下”
见场长走了，程立武耷拉着头扛着锄头回家找正在做中饭的妻子。
“什么？和谁换？”
“老蔡头”
“老蔡头！”
吴青梅也愣了！
这个老蔡头和场里许多退伍干部交情好，和场长是亲家，如果不是没文化，也是当干部的。吴青梅想起前几年，老蔡头还帮了程立武家大忙：程立武6岁大儿子下午和大孩子们从河里玩回来，就自己去床上睡觉，等吴青梅做好晚饭，程立武去叫大儿子吃饭，程立武抱着口吐白沫，抽搐的儿子大叫着跑出卧室：
“青梅，青梅，快来呀！”
吴青梅听到程立武的叫声，连忙从厨房走出来
“怎么了？”
“快送医院！”
这时住斜对门的老蔡头正坐在屋外也看到程立武夫妻，马上对着自家叫在场里开小车的儿子：
“蔡连奇，快出来！开车送下程立武，他家孩子生病了！”
从住宿区到场医院有四里地，走路要四十多会钟，坐车十分钟到。到医院后，医生检查孩子发烧39.5度，说：“晚点送来，孩子就更麻烦了，超过40度，会导致孩子大脑受损。“
吴青梅一家承着老蔡头的情，多年来一直无法回报，现在人家求上门来，只好换。
第二天程立武和老蔡头到场里重签了承包合同，老蔡头握着程立武的手一个劲感谢。
重新承包的这块菜地，比原先承包的地大很多，将近四十亩，这么大块地全种菜，夫妻俩也种不过来。
经过两人商量，决定分成大小二块，北边差一点的三十亩种上各式水果，南边好点的种菜。
说干就干，程立武和吴青梅先把十亩菜地挖好，种上各式青菜后，在余下的三十亩上挖坑种果树。边卖青菜，边种果树。
这里的每个树坑都是程立武夫妻俩早上六点起床，下午七点收工一坑一坑挖好，买来果树苗，又一棵棵种下，浇水，施肥。死了又栽，长大后修枝，打药，刚有点收入，就要退回给场里，程立武心如刀绞，这是他的孩子，他的饭碗！
找到还在修枝的妻子，把承包内容讲了，吴青梅也犹豫了，两人走到鱼塘边，看到鱼塘十亩水面，薄雾在水面上升起，翩翩起舞，清晨的阳光一点点渗入，雾渐渐稀了，整个鱼塘呈现在面前。
这个鱼塘建在两座下之间，一股活水从山谷流下来，这股水不大，但常年不干，看到这个活水，场干部组织职工开会商量此事，在冬季下半年开挖。
挖鱼塘时，全场人壮劳力星期日轮流出义务工。
还有几个星期六晚上拉上电线，架上大灯泡，几十人挖的挖，上土的上土，推车的推车，一番热火朝天的场景。晚上十点，炊事员送来夜宵，大白馒头加腌萝卜干，每个人五个，程立武夫妻舍不得吃完，给孩子带回四个。
场里又拉来几十车石头，在鱼塘四周砌好塘基，用铁栏杆做进出水口，连干了半年才修好。
修好后，场部买来鱼苗，派两个职工养鱼，准备过年过节干了鱼塘分鱼，给职工干部分福利，不知那两人怎么养的，一到年底捞不上几百斤鱼，还瘦里吧叽的，只能煮个汤喝。
单位土地承包后，承包鱼塘时一个人都不要，这个鱼塘就荒了，平时只见一些小鱼串来串去，塘边高处土里都长了草，有一处还有一些石头松了。
想到承包合同要交那么多鱼，还要收回原来承包的地，一想到这些，程立武也不想包鱼塘了，谁愿包谁去包。
又在地里修枝一天，程立武夫妻踏着夜雾回到家里时，不见二个孩子，只见桌上盖着做好的饭菜。旁边水盆里有二个碗，二双筷，长凳也少了一张，少了二个靠椅，程立武叫吴青梅赶快吃饭，今天场部放电影，孩子们早去占看电影的位子去了。
种植场孩子们七八岁时，每当场里放电影，就会抬着长凳去占位置看电影，那时，场部一星期在场部广场放两次电影，职工们自己抬凳子，椅子来观看。
下午六时放影员在放影场的两根高十米的柱子上栓上影布，在场子中间支上放影机。
下午五时，放学的孩子们就抬着自家凳子到放影场占位置了，占完位置，平时在一起玩的，就在放影场旁玩跳绳，攻城，打弹珠，打牌，玩得忘记了时间，忘记回家吃饭。
大约八点，快开影时大人们陆续到来，给没回去吃饭的带来饭，找到自己孩子，坐下来等电影开始，没吃饭的孩子边吃饭边看，电影一般二个半小时，十点半左右，电影放完，大人们抬上椅子，凳子，抱着睡着的孩子们回家了。
有时放着放着下雨了，如果雨小，继续放，有伞得打伞看，没伞的回去了；如果雨越下越大，就不放了，大家一哄而散，留下放影员独自收机器。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