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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委培中专

    程吴芳听从父母安排,上委培中专,学助产专业。

    这是这个学校新开的一个专业,用来补充全州各大种植场的医院产科人手少的问题,毕业后定向分配回本县。

    程立武夫妇是这样跟程吴芳讲的:“吴芳,家中要有个医生,护士就好了,等我们老了,病了去医院就方便了。“

    程吴芳一直拖到最后一天才到学校报到。在州府学习六年,程吴芳呆够了,一心想去大城市,去大学,去见识更大的世界,没想到二个多月后又回到原地,这六年白白浪费了!

    拉着行李,程吴芳从车站一路问到学校,站在学校对面马路上,犹豫起来,心底有一个小人在说话“不要进去,不要进去!”

    父母忙鱼塘,忙果园。这里又是程吴芳呆了六年的地方,当程吴芳讲不用父母送时,父母也没当回事,就让女儿一个人来了。搞得现在一个可商量的人都没有。

    “进不进?”程吴芳问自己,九月份下午的骄阳照在学校空地上,亮堂堂的,看到篮球架,看到对面来往的路人,看到对面楼里进去的人,这些人应该也是新来的吧。

    程吴芳坐的是早上六点的头班车,经过了七八个小时才到州府,又走了一个小时,现在估计三点多了,有点累了,犹豫再三的程吴芳决定先进去看看,再说。

    按到大门上的提示,程吴芳找到了报名处,报名处老师讲,“你们班寝室在4楼,你住404,女生宿舍在篮球场旁那幢。”

    谢过老师,程吴芳提着行李爬上了4楼,404寝室就靠着楼梯,站在寝室门口,程吴芳和寝室4人打招呼:“大家下午好!”

    “快进来,听老师讲5人,以为你不来了,我们都是昨天到的”

    “我从南春来,路远了一些。”

    “你是南春的,我也是”刚才说话那个同学帮程吴芳把行李提了进来。

    “我南春种植一场的,你呢?”

    “种植二场”

    “我们相隔二十里地呢,老乡!。“

    这个学校在州府江南正街处的不远,旁边是州府最大的医院。

    进校门,校门是一铁门,是铁栏杆门,两边分开,门旁有个保安室;门后三米有一个四层楼的四合院,前面一层是大门,大约六米,其余三间是后勤公室,体育老师办公室和医务室,左一楼是楼梯,女卫生间,实验室和尸体存放室,后一楼是男卫生间和一大个解剖室;前二楼是老师办公室和卫生间,左二楼是学生教室,有两个班,后二楼也是两个教室;三楼和二楼一样格局;四楼,前面是校长室和教务处,左四楼是两个教室,后四楼是两个男生宿舍。一共十个班。有护士班,医士班和现在的助产班。学生四五百人。四合院右边四层是教职工宿舍。教师三十多人。

    在教学楼在边是一个篮球场,篮球场上只有两个篮球架,在后有个简易杂物房,放球类杂物。篮球场左边是女学生宿舍,楼梯在中间,每边四个宿舍,共四层。楼后有个狭长的空地,在靠近马路边有个洗衣台。

    从教学楼右走,就是后勤处,前面是食堂和厨房,食堂很小,没有桌椅,学生们排队打好饭,只能回寝室或教室,学校的每一处吃,一到饭点,整个学校都是吃饭人,一人端个碗或蹲或站。学生食堂左边靠职工宿舍有个小门,进门后就是公共澡堂区域,在厨房右后有个锅炉旁,烧开水供应师生开水和洗澡热水。澡堂有两大间,分男女各一。澡堂是简陋的,进门见左右两边各八个一米八在右的喷洒,连小隔间都没有,脱了衣服,大家光着全身洗澡。学校和马路用一个栏杆隔开,栏杆下种着刺梅。在食堂前有个后门,方便食堂工人出入。学校就这么大点,大约三公亩地,还不如一个普通中学。

    当初在州府江北二中读书六年,都没听说过这个学校。现在程吴芳要在这生活两年多。

    助产班里有46名女生,来自全州各个地方,南春县有9个,州府有11个,南明县有8个,南离县9个,南江县9个是全州近三年来的高考落榜生

    和程吴芳同桌的是州府的李冰,李冰160的个头,不胖不瘦,肌肉结实,浓密的头发,扎在脑后,眉前留着整齐的刘海,鹅蛋脸,灵活的双眼,常常抿嘴先笑,然后开口说话,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川妹子。

    住程吴芳下铺的刘抒是同一县的,168的大个子,大骨架,头发偏少,剪个男孩短发,扁平的脸上一双秀气的大眼睛瞪着你,大程吴芳2岁。

    南明的王云燕留着长长的粗辫,个子158,身材适中,白静的脸,两个咪咪眼,小嘴,是个安安静静的女子。

    南明的刘芳芳,个子155,留短发,一张娃娃脸,两个眼睛闪着光,一闪一闪,给人的感觉是随时都在笑。

    开学第一堂课,是政治课,政治老师讲,“同学们,我们将是特殊工作者,又称白衣天使,是南丁格尔的同事,助产士工作是光荣的,辛苦的,是一只脚在监狱外,一只脚在监狱里的人,稍不注意,两只脚就到监狱里去了,同学们,你们工作时一定要认真,认真,再认真!从现在起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学习,成为一个合格的白衣天使!”

    程吴芳的理想是考上益大,学图书管理的,可事与人违的进入一个中专,还委培,心中委曲谁人可知。

    程吴芳每天苦着个脸,上课时没精打彩,同桌李冰和下铺刘抒在课后问到:

    “吴芳,你不好好听课,干什么?”

    “我不想学医,我想退学!”

    “那你为什么要来?”

    “我父母。”

    “我们也是父母安排的,其实学医很好,自己有病痛自己解决,多好!”

    “即来之则安之,才三年,以后想学什么,工作后再考。”

    枯燥的医学知识让程吴芳学习很吃力:人体全身结构;每一根血管;每一处组织,各种细枝末节都要背下来,不能出任何差错。虽然程吴芳是文科生,背功不错,但妇科,内科,外科,解剖,骨科,儿科,神经学,生物,病理学,护理学等十几门功课,还要比护士多学一门产科,要在二年内学完,第三年还要去医院实习一年,程吴芳越学越烦,怎么要背这么多!

    助产班的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姓茅,155的身材,圆肥的脸上一双眯眯眼,爱穿大花的衣服,教大家病理学。

    茅老师讲病理,基本上是照本宣科念一遍,然后要大家画上重点,自己背:“同学们,病理学都是基础知识,需要大家自己记,其实医学知识没什么新鲜的,都是靠记,我们都是这种过来的。”

    上外科的是一个年纪四十左右的男老师,瘦高,架着一副近视眼镜,说话很风趣:“同学们,平时病人一些擦破伤,只要不伤到组织,皮肤下的组织,新鲜的小面积皮肤和粘膜的伤口,我们可用红药水;蓝药水应用于伤口清毒,收敛的作用,可用于念珠菌病,脓疮疮及湿疹继发感染等,是常用的一种皮肤黏膜消毒药物;紫药水能起到杀菌作用,主要针对葡萄球菌,革兰阳性菌,具有杀菌作用强的特点,对组织的刺激性小,无毒副作用,临床上用药广,常用于皮肤黏膜的创伤后感染,溃疡,烫伤或疮疹,这三种药水各有各的用途,同学们要分辩清楚,但是在临床上,我们如果一味的用红药水和兰药水去打法病人,那我们就成了阿红,阿兰医生!”外科老师站在讲台上两手放到背后,两脚分开,面向所有学生一本正经地讲到,

    “阿红,阿兰!”

    “哈,哈哈”

    “老师太搞笑了!”

    “…”

    46个女生笑得花枝乱颤,东倒西歪,笑得隔壁班老师跑来查看助产班发生了什么事?有两个笑得最大声的女生分得卓号阿兰,阿红。刘抒就叫阿红,郭凌玲叫阿兰。

    “阿红。”

    “阿兰。”

    讲解剖的是个年近七十的老师,廋瘦的,花白头发,脸黑且有斑,手背也长满了老年斑。是学校反聘回来的老师:“同学们,要记牢,这个地方要考的。”

    “这个地方特重要,要用红笔划线。”

    “这个地方记就行!”把46个高中生当初中的学生,反复勾重点,生怕学生们记不住,考不好!

    上个二个月解剖课后,学校又分来一个解剖老师,是大学刚毕业的,个子165左右,笑眯眯的一个大男孩来教助产班解剖,为了分辩两个解剖老师,助产班女生叫前面那位年老的老师叫老解剖,后来的大男孩老师叫小解剖。

    最可怕的是去一楼解剖室上解剖课,首先要去了尸体存室抬尸体,进入房间,一大股福尔马林味,老解剖老师和小解剖老师叫上四个子高大的女生带上手套和口罩跟他们一起去房间,在存放池旁抬着担架,打开存放池的盖,福尔马林味飘到整个房间,两位老师带着长塑料手套从池子中捞出尸体,沥尽液体,放到担架上,又拾到四轮平车上,盖上白布,然后推到解剖室。

    四个女生又把担架抬到平台上,老解剖老师又换上溥的手套,翻开己解剖开的一块块肌肉对围在旁边的学生们讲解起来:

    “这是胸肌”

    “这是肱二头肌”

    “这是…”

    这具尸体因存放时间太长,肌肉都成老咖啡色了。

    讲解完,又让4个学生抬上四轮平车,盖上白布,送回存尸房,老师又换上长手套,取开白布,把尸体放入液体中保存。

    上护理课的是一个中年的女老师,个子168,微卷的长发,身体稍稍发福,姓秦。秦老师每次上课总是强调:“同学们,护理也许不是你们的主科,但做为一个助产士,同样也需要学护理,也许到医院去,院领导不一定就派你们去当助产士,或者两者都要做,那么就必须也要学好护理了。”

    “护理三查七对特重要,很多人以为特啰嗦,这些是有经验教训的,上两届一个护士,实习到最后几天,就少了三查七对,她去病房给病人打针,那病房有两个病人要打针,一个打青霉素,一个打其他针,打青霉素针的病人上卫生间了,打其他针的病人坐在要打青霉素针的病人床上,她不三查七对,一针青霉素打下去,病人当地休克。

    她打错病人,本来分在县医院的,被分到乡下卫生院,这是血的教训!”老师啰嗦地一堂又一堂讲,一点也不怕学生们耳朵起老茧!

    每天早上上完四节课,吃了中饭,为了让同学们下午上课有精力,老师们逼同学们睡午觉,中午有老师查寝室,不准偷偷学习。

    第四寝室的同学们,中饭后特殊的节目来了,李冰有一个收音机,中午十一点四十收音机里有个说书节目,五个人匆忙地吃了中饭,个个躺在床上,等李冰打开收音机,女主播优雅清脆的声音从小小收音机里传去:

    “听众朋友们,上一集我们讲到…”

    二十分钟后,五个同窗听着故事静静入睡了。

    下午6点,上了三节课的同学们去吃晚饭,洗衣服,洗澡,去逛逛。

    程吴芳很快就和刘抒,李冰成为好友,刘芳芳和王云燕同县,同桌,平时她俩玩得更好。

    程吴芳和刘抒,李冰下午分工合作,一个人去打饭,两个去洗澡间占洗澡位,等打饭人打好饭,去找洗澡人占的洗澡位插位洗澡。洗完澡,吃完饭,三人一起逛街。

    “刘抒,我们买了西瓜嘛,今天西瓜挺大的!”

    “买两个小的,我们切开吃,一人一半。”

    “好,用勺舀吃,太妙了,过瘾!”

    李冰家离州府不远,周末节日都会回家,每次带来好吃的,都分享给大家。

    学校伙食也可以,厨师们会在周末做一些小面包给同学们吃,这些面包味道很鲜美,一个人限买十个,

    “阿姨,面包很好吃,为什么不多做点?”

    “阿姨,我要三十个”

    “只卖十个,大家都想吃。”

    李冰每周买些面包给家人吃,程吴芳和刘抒每人只留2个,

    “李冰,带回去给阿姨吃,下次我们再买,拿着”其余让李冰带回。

    有天下午上课前,有个女生讲了一个笑话给同学们听“同学们,今天有个男生冒充我们班人打饭,打饭阿姨见此人面生,问他哪班的,他说助产班的,阿姨就没打饭给他。”

    “为啥?”

    “为啥?那人是男生!”

    只有四寝室5个没有笑,因为那人是李冰的哥哥,在附近工作的李冰哥有时会来学校吃中饭,平时都是李冰帮打饭,今天他来得早,妹妹还没来,见打饭人人少,想自己去打,没想到被打饭阿姨“火眼金睛”认了出来。在寝室吃中饭时李冰就讲给舍友了。

    经过一年学习,程吴芳的各科成绩在七八十分左右,医学知识太多背的了,在班里中等水平,有几个同学科科在九十左右,听说她们几个是每天看书到十二点以后的好学生。

    第一年,助产班的同学们的每科成绩让学校领导挺满意的。毕竟个个是高中毕业生,不同护士和医士班的初中生。

    “吴芳,我有个南春朋友来看我,你陪我去?”

    刘抒第二学期开学坐车来学校时认识同车同排坐位的一个来州府办事的男人,互留信息。

    今天那个男人又来州府出差,来学校找刘抒,刘抒第一次见面,觉得不好意思,想拉程吴芳去。

    “南春来的,好吧。”

    程吴芳一年后再看到周炎时,都认不出来了。

    去年七月九月下午周炎和班主任把她送到女生宿舍后,周炎就回南春了。在家二个月,程吴芳都没出门。

    没想到周炎变化这么多:个子好象高了大节,头发梳得贼亮,一套麻色西服笔挺穿在依然瘦小的身上,一双皮鞋澄亮。当程吴芳看清是周炎时,笑弯了腰。

    “你俩认识?”

    “高中同桌三年”周炎三手比了个三。

    “你不是考益大?”

    “你不送通知书给我,我拿什么去?一年了,是不是被你丢了?”

    “我考砸了!”程吴芳双眼一红,背过脸去。

    第二年,有些同学谈恋爱了,同学们私底说:

    “班长和医士班一个男生好着了”

    “帅嘛?”

    “嗯,不错!“

    “三寝室刘云云的男友来看她了,带来很多吃的,…”

    去年,辛苦了一年的助产班同学们把医学书上的基础学了一大半,今年开始了主课产科学,学校特意从州医院请来妇产科主任任老师教同学们产科知识。

    妇产科主任,不是本地人,是当年知青留下来的医生,她的丈夫就是学校校长,夫妻俩可谓是郎才女貌,是程吴芳见到的第一个优雅的中年女士,四十岁左右,丰满的身材,脸生的白净,头发一丝不乱梳在脑后,穿着素净的长裙,一双低跟皮鞋,缓缓走来,开口是略带吴音的普通话。

    校长夫人讲课,结合着她的工作经验,讲得程吴芳都找不到具体讲哪一章,哪一页,只好自己一页一页翻看,背熟。

    六个月后,校长夫人回州医院了,接下来大家把余下的医学知识学了一遍,就到了年底,班主任老师把同学们分好了组,就要去医院实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