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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婆家婚礼

    2000年底章全友在程吴芳回广州后,继续在省城在张焕祺公司跑业务。

    半年后,张焕祺公司陆续招了许多员工。

    美雅美公司经理张焕祺坐在办公桌前翻着六个月内的销售报表,这段时间,老员工业务逐渐下滑,新员工销量也不见提高。

    张焕祺在摊在桌面的报表中找出把弟章全友的报表,六张报表摊在面前,一月销量为5万,二月为4万,三月为6万,四月为7万,五月为二万,六月为三万,找出另一个和把弟销售量不相上下的王平之的报表,王平之六个月来持平,在四万左右浮动,又找了新员工的销售额,基本上在一万左右,有几个低于五千。

    把弟章全友工资在三千左右,新员工最高为一千,那几个低的为5百。

    张焕祺用食指叩着桌面,“嗒,嗒,嗒…”

    为了留下员工,张焕祺改变原先的公司规定:原先是每个员工划定区域去跑业务,新来的去跑新区域,互相不影响。

    老员工原先区域己固定,没有新区域增加,收入得不到提升,新员工业务不行,收入也不好。

    为了让老员工收入增加,为了让新员工留下,张焕祺把所有区域重整,把老员工的区域划一些给新员工,把新员工区域又分一些给老员工。这样,新员工高兴了,捡了一些现成的业务,但老员工不高兴了,自己辛苦跑来的业务失去,收入大降,又要重新辛苦。

    张焕祺意思是不断提高老员工业务能力,又留下新员工,让公司越来越强!

    章全友不赞同张焕祺的这种方法,几个月后就回石甸老家了。

    回到石甸老家的章全友回家现身了一天后,就在朋友同学家浪来浪去:先去找酒鬼六喝酒一天,第二天睡在酒鬼六家,第三天陪他去送了一车货去外地,来回几天。

    回到家后又去找李建成,去帮李建成老岳父家收几天谷子。回到父母家帮父母收好谷子。

    又去找普玉明,在普玉明家玩一二天。

    又回父母家挑晒好的稻叶。

    这天,又在外溜了几天的章全友准备回去帮父母清猪圈,把猪圈里积攒了半年的肥料挑到田地里,来年好当底肥。

    一到家,父亲就叫他“全友,柜上有你一封信,南春来的。”

    一听南春,章全友马上想到程吴芳:她不是在广州,回南春了?

    一张薄薄信纸上程吴芳写到:

    全友,我己从广州医院辞职回到南春,路过省城,得知你己回石甸,不得见你,深感遗憾!

    认识你几年,觉得你为人忠厚,性格温雅,不知你能否容我的做事鲁蛮的急性子。

    去年没有答应你,是我思虑不详,不知今年我的来信是否太迟?盼回复!

    2000年章全友跟程吴芳求婚,程吴芳不同意;过了一年,来信说同意,搞得章全友都不知道应该答应还是不答应了。

    章全友只好拿着信,去找玩的好的同学,给同学看了信之后,同学说:

    “人家女子信写的真情实意,你俩本来都有好感,又处了几年,可以答应了。

    章全友没告诉父母,就去程吴芳家了。

    父母并不知道章全友去了哪里,以为他又去哪个同学家或外出打工了,都习惯他一声不吭离家的方式。

    正好有亲戚到家中来给一个章全友奶奶娘家的亲戚女儿说媒,说知道章家二儿子还没有结婚,章全友奶奶家亲戚也有一个岁数相当的女子看能不能相中,章全友父母找不到章全友,但看了女子照片,代章成友答应了并拿了一包糖去,应下了女方家。

    想着等章全友回来,就立马去女方家杀鸡。

    谁知刚送了糖,章全友母亲就接到章全友打回来的电话,说在南春和程吴芳结了婚,并去民政局登记了。

    气的章全友母亲在电话里头骂张全友“小豆丁”,不声不响的在外结了婚,走时也不告诉父母去了哪里。

    章全友父母没办法,厚着脸皮去女方家说明情况。

    等章全友在女方家举行婚礼后,又没有告诉父母要回去,又一声不响的带妻子回来了。

    瘦高,寡言少语的公公章育田和高大结实,满脸笑容的婆婆黄玉莲一起在家门迎接千里外来的儿媳妇,附近的亲戚也围拢过来看这个外乡来的女子。

    程吴芳1米5左右的个子,偏胖,白净,两个大眼睛,小嘴,扎着马尾,一身素净的衣裤。

    “吴芳,这是爸爸,这是妈妈。”

    “爸爸,妈妈。”程吴芳微笑的看着公婆,开口叫到,并微微鞠躬。“这是嫂子,堂嫂,这是大婶,老婶,堂婶。”

    吃过晚饭,章全友带吴芳去喂狗,并让妻子递饭给狗吃。

    章全友在路上就告诉妻子,家中养了一条狼狗,是父亲买的,拿回家时,才有一个大人的脚大,现在很大一条,将近半米高,身长一米,两支黑耳朵立着,身上是里黑毛,腹部是灰毛,一条长长的黑尾巴。起名叫黑虎,是条母狗。

    狗平时很凶,被婆婆栓在廊柱旁,只有晚上才放出去活动。这狗放出去,从不咬人,不管大人小孩都不咬,自己大小便后,在外玩一二小时就回来,又拴在廊下。

    除了公婆,章全友,大侄子,其余人进不了家门,就是章全友大哥,大嫂,小弟回来了也吠叫。

    章全友叫妻子小心,大狼狗一声不吭,乖乖地吃了饭,程吴芳又伸手去摸狗头,大狼狗还是乖乖的。这一番操作让章全友大跌眼镜。

    “也许我身上有你的味道”

    婆婆讲:

    “这狗什么都好,给什么吃什么,剩菜剩饭不挑食,有时也会偷吃,有晚婆婆忘栓狗了,第二天发现碗柜下的鸡蛋没了,狗嘴毛上还有蛋液,身边有蛋壳,婆婆拿棍打了几下,指着蛋壳讲,不准偷蛋吃,以后就不见狗偷蛋了。“

    “这狗挺乖的,就是有点废脖圈。”婆婆指着狗脖子讲,几天后,狗脖圈又断了,婆婆又买了一个回来。

    程吴芳发现拴狗的铁链很长,但不太粗,链子口正好能穿过一把锁扣,就买回一把锁,用铁链当脖圈,用锁扣好,看你狗牙能咬断链。

    过几天,程吴芳老公公嫌放狗时要开锁,就把铁链放宽点,放狗时把狗链从狗头上取出来,拴时套上去。每几天,这狗就会自己用前瓜把铁链扒下来,自己跑出去玩了一圈又回来了,一家人都笑了。

    有天程吴芳发现狗身边有血迹,狗自己在用舌头舔,马上去和婆婆讲,是不是狗受伤了?婆婆讲:

    “狗来月经了“。

    狗也会有月经,助产士毕业的程吴芳第一次知道母狗也会每月出血这事。

    狗会吃醋,不知道大家有没见过,那年冬天程吴芳生了儿子后,隔壁堂婶家母狗下了一窝小狗,毛绒绒的很是可爱,程吴芳就要了一只回来养,狗还小,就养在客厅,每晚放大狼狗时就关上客厅的门,把大狼狗和小狗分开,有一天帮儿子洗澡后,倒水时忘了关客厅门,小狗自己跑了出去,跑到了大狼狗身边,只得一声惨叫声,程吴芳跑过去一看,小狗脖子上有很多血,小狗死了。

    婆婆讲:“大狗见小狗天天在客厅养,生气了,吃醋了!”

    婆婆平时喂狗是剩饭剩菜,有天章全友从饭店带了些猪下水回来给狗吃,狗竟然拉肚子,很严重。公公把藏起来的一点点鸦片撕下米粒大喂狗,第二天狗就好了。

    三年后,公公去逝,来吊言的亲戚朋友多,就把狗拴到大哥家菜园,那狗一直在哽咽,它也知道主人去逝了,几年后婆婆到程吴芳家,狼狗放在大嫂家,嫂子怕它,送给别人家,狗不吃不喝,只好送回大嫂家,大嫂就把它卖给了杀狗人。

    程吴芳知道后说:“太可惜了,章全友不会开车,不然用车带到南春来!”

    这是一条让主人念念不忘的好狗。

    晚上,程吴芳问章全友:

    “老公,你妈妈好象也没难为我?”

    “我妈难为你!为什么?刚才她还告诉我,要我好好对你,大老远嫁来,举目无亲!”

    “她这样讲。”

    “对呀。”

    “刘抒生孩子那年,我来陪她做月子,你妈妈去刘抒婆婆家那里配猪,碰到刘抒四姑姐,听四姑姐讲我在陪她弟媳做月子,她对四姑姐讲,她要给你找个会干农活的。不喜欢我,所以我一路耽心她会讲为难我的话。你妈妈又怎么知道我的”

    “我奶奶病重,挂着我没结婚,我就把你说出来了,我妈问了你情况,但当时她什么也没讲!没说反对。”

    “你说我,拿我当挡箭牌?”

    “怎么可能!”

    “别怕,我妈就那种人,骂人三句就不会说什么了,那天不是骂我小豆丁嘛。”

    “小豆丁啥意思?”

    “就是小鬼,骂不听话孩子的。”

    “吴芳,我想问你个事。憋在心中几年了。”

    “啥事?”

    “那年去YD,你为什么哭了”

    “我的理想大学是YD图书管理。”

    “就这。”

    “是呀。”

    由于远嫁,两家相隔一千多里,双亲家没有见面,又在女方家办了婚礼,章家就把婚礼前的一切程序省了。

    章全友家乡的风俗是这样的:首先是男方拿一包糖上女方家问,我儿子喜欢你家女儿,你们家答应吗?这是送糖;

    如果女方答应,男方几天后拿一只公鸡上门杀吃,成为男女朋友,这是杀鸡;

    相处过一段时间后,又拿上礼物订婚,商量彩礼,结婚事项等,

    最后结婚。

    婆婆带着程吴芳去买结婚用的东西:

    大红被面,这种绣花被面是有夹层的,拎在手上挺厚重,程吴芳在南春没见过。

    床单,各种日用品。

    又去弹棉花处弹了一床新棉絮。

    又去农贸市场买竹笋,豆皮,粉呀,干辣椒,面呀等许多结婚那天要的食材。

    章全友买来几种装修材料,约兄弟朋友们一起把屋顶封顶,墙上刷白,地面平整。

    又把家收拾一下,平时劳动回来婆婆喜欢把衣服挂在铁丝上,都一一收起。把门窗擦干净,沙发套拆洗。

    又去先生家,请先生看了两人的八字,定了日子。

    先生讲,结婚那天,程吴芳不要出门,否则对章全友不利。

    然后又买来喜帖,花了二三天时间才写好,自己或托亲朋送到所有亲朋好友家。

    婆婆不知他俩要回来结婚就把养大的猪卖了,现在只好又去亲戚家买了一头。

    然后在先生选好的日子,程吴芳和章全友在婆家又举行了一场婚礼。

    来宾很多:婆婆娘章家长辈、七大姑、八大姨、姻亲和全村其他姓氏的村民、章全友的同学、朋友都来了,贺喜章全友,都来看这个千里外的外来媳妇。

    早几天就打扫干净的院长里摆上桌子,板凳,瓜子,花生,水果糖,烟,酒放在桌子上,客人们自己抓吃。

    晚上虽然下起大雨,但来宾依旧源源不断。

    分家出去的大哥,大嫂也回来了。大哥章全军172个子、很胖,挺个大肚子。肥胖的脸庞,长得象婆婆。估计有200斤左右;大嫂158的个子、也很胖、160斤左右,大咧咧的,隆眉大眼,粗手大脚。大侄还小,9岁左右,胖墩墩的。

    小弟,弟妹也回来了,小弟章全明170左右、更胖,挺个大油肚,像十月怀胎,在岳父家盖房子住;弟妹160左右,擦粉涂唇,一身时尚的连衣裙,高跟鞋,打扮得花枝招展,是个城里人;小侄儿五六岁,很调皮,骄横,一幅看不起人的模样。

    他们这里大多在家里办各种红白喜事。

    一家办事,全村相帮。

    第一天,主家请来主办人,在主办人的吩咐下,各个相帮的人领任务去买各式东西,烟呀,酒呀。

    主家又请村里会做饭菜的大厨。

    大厨来了,和面,切肉块炸酥肉;煮扣肉;煮竹笋等等。

    安排年青小伙去附近各家借桌椅、炊具,大盆等。

    然后收钱的坐在桌子后,桌上放有本子,笔准备记帐。

    捡菜洗菜在院子角落捡茶,洗菜的、杀鸡,杀猪的,洗肉;干杂活的:烧火,拿柴,提水、

    招待的招待先到的客人,倒茶,敬烟。

    一切井井有条,很快就开席了,远到的亲友,提前的亲友就可以就餐了。

    第二天,就开始主办,是流水席。

    中午客人来了,有一桌就开饭,饭菜都在各种蒸锅里热着,保证随时开席。

    一般人家有十五六个菜,有凉拌鸡肉,酸辣鱼,卤牛肉,扣肉,肉丸,肉煮干竹笋,几个素菜,一个三鲜汤,蜂儿拌菜花腌菜,凉拌三丝,腊肉,粉蒸排骨,酥肉等等。

    这蜂儿拌菜花腌菜是石甸特色菜,先买来菜花或自家种的菜花,洗净,凉干,拌上盐装入坛子里腌酸,又买来的蜂儿用开水烫一下,凉干,把腌好的菜花从坛里掏出,加上烫好的蜂儿,再加盐,味精,姜未,辣椒面,酱油,花椒,芫荽等,拌匀就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蜂儿菜花腌菜。

    程吴芳惊讶酥肉也能上桌当一道菜,在程吴芳记忆中,酥肉只能当点心,小吃。

    而且这里酥肉还要请专门大厨做,听章全友讲,婆婆就是炸酥肉高手,松软合口,油而不腻。

    今天婆婆是主家,自然不能自己动手,请了村里另一高手炸酥肉。

    高手先把肉,最好五花肉,三线肉或瘦肉,肥肉切成拇指大小,小麦粉中加适量豌豆粉提香味倒入大盆中,把鸡蛋打入盆中搅均,加适量盐,胡椒面,草果面,倒入面加搅成面糊,能够包住肉块,放入菜仔油中炸成一个个酥肉。

    程吴芳最欣赏这是大厨做的竹笋菜,买来上的竹笋干,提前一天泡好,第二天切成块,和肥肉,干辣椒,加上盐,草果,胡椒,味精煮几个小时。

    来宾们吃到热乎乎的饭菜。

    女客人们会自带或主人家提供小塑料袋,把自己分到的肉带回家,所以每份菜都可分八份。如酥肉就是16个。鸡肉块16块等。自己吃些素菜和不易带的菜。

    吃过饭的亲友们,有事的跟主家打过招呼后就走;无事的,想留下来喝茶、打牌、开始和熟悉的亲朋好友聊天等等。

    这里还有一个习惯,吃不完的素菜和肉菜倒入芸中,就成为酸杂菜,平时吃饭时盛一碗煮涨成为一个菜。

    相帮的亲友可以用盆盛些回去酸了吃。

    新娘程吴芳被一群上了年纪的各种称谓的奶奶、婶婶、嫂子围着,婆婆一一给程吴芳介绍:

    “吴芳,这是大姑奶!”

    “大姑奶,您好!”

    “好,好,大老远嫁来,习惯不?”

    “还习惯!”

    大姑奶拉着程吴芳手左看右看。

    “习惯好!得闲叫全友带你去我家玩,大姑奶家在上面那个村子,不远”

    “吴芳,这是大舅妈。”

    “大舅妈,您好!”

    “好!好!大年初二和你婆婆一起回大舅家!”

    “谢谢大舅妈!”

    “你父母身体好不?”

    “还好!”

    “…”

    程吴芳一一回答长辈心中的问题。

    章全友在院场里接待着亲朋好友,

    “恭喜,全友,一声不响接个媳妇回来。”

    “哈,哈!”

    “全友,贺喜!贺喜!”

    新郎章全友则被亲朋好友围着吃茶、喝酒。

    在程吴芳看来,新郎比他惨多了,酒呀、茶呀,一杯杯下肚,酒量小的很快就趴下了。

    婚闹没有,但新郎的狐朋狗友也没有放过新娘,请来新娘,让她说他们的名字,想测测他们在新郎心中的地位。

    程吴芳刚踏入喧闹的客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番邋遢的场景。桌腿旁摆满了空酒瓶,有的直立立地靠着桌腿、有的躺在地上、有的甚至滚到了沙发下、有点还如醉汉一般吐了一地酒水,浸湿了一小片瓜子皮、花生壳;满地都是瓜子花生的外壳、还有一两片花花绿绿的糖果纸和掉落在地的几张扑克掺杂其中。

    桌面上是刚刚打完的扑克牌,几十张牌趴在桌子中心,以牌为中心四周都是酒杯,每个酒杯囗的边缘都有残留的啤酒泡沫,还有几个大铝碗,碗中都是满满的黄色的啤酒。

    右边三人长皮沙发上挤坐着五人,右边的人头靠沙发背在睡觉,别三个头向前伸着望着程吴芳,章全友坐在靠墙后单人沙发上,喝的眼咪眼咪扡笑看着妻子,章全友右边一人举着杯,右边木发沙上躺着一个人,前面四个小凳上有一个嗑瓜子,一个吃花生,二个咪着眼望着程吴芳。

    见穿着新娘装的程吴芳站在桌前,皮沙发上的第三人摇晃着站起来,用右手拿指指着自己说:“新娘子,请你说说,我是谁?”

    这可为难人,从没见过的人,能凭空说出名字,就算新郎以前说过,新娘也不可能按号入座说出他们的名字。

    程吴芳看着这个醉鬼,笑笑说:

    “全友说过你们的名字,名字太多了,我一下想不起了,你是…”

    “那他呢?”那醉鬼又指着对面吃瓜子那个,

    程吴芳:“嗯,想不起了”

    旁边一人讲:“老卫,你别难为新娘子了,人家大老远来,第一次见你,怎么说你的名字!”

    第三天,全村相帮的邻居收拾完院子、桌椅碗筷,并帮送还。

    再吃一顿饭,就各回各家,热热闹闹三天,一场喜事就圆满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