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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遇周炎

    小时候上学时,一到星期一,就盼着星期六,感觉每天时间好长,好长!

    早上七点半到校,早读二十分钟,下课;八点第一节课,熬过45分钟,下课十分钟休息,第二节45分钟,下课二十分钟课间操,广操里“第七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第一节,伸展运动…”程吴芳懒懒的伸着手臂,机器人似的一伸一伸,第三节45分钟,下课十分钟休息,第四节45分钟,才放学。

    好难熬的一早上啊!

    可结婚后,六点半准时起床,先自己穿好衣服,又叫醒儿子,小儿儿闭眼站在床上,程吴芳拿来衣裤,先穿左袖,又穿右袖,扣上扣子,再穿裤子,小人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把两个裤脚套上两个腿上,抱起孩子,把裤子拉到屁股上,小人儿还闭着眼,把孩子抱到父母床上继续睡着。

    程吴芳一个小时收拾好自己和儿子,七点半出门,八点上班,给几个病人输上液,换几次液体,收拾台面,中午到了。

    感觉到时间那去了呢!

    虽然过了一个不愉快的年,但现在自己有工作,章全友也上班,有了工资,比在婆家好多了,最重要的是远离了章全友的狐朋狗友,少喝了不少酒。

    陈医生诊所在南春种植队的田地位置,生意不是特别好,闲着无事时,陈医生也和程吴芳聊天:

    “小程,你看对面那些铺面,就是石甸来的曾利华买来的,他和当地几个人合伙买的,他来时,听说,身上只有二百元,现在种辣椒,种西瓜发了家。”

    程吴芳看着对面铺面,数一数,十二个门面,上下三层。

    陈医生叫程吴芳擦洗摩托车。

    崭新的摩把其实很干净的,可陈医生不满意,也许见不得程吴芳闲,找点事给程吴芳做。

    程吴芳在盆里倒了许多洗衣粉,拿起擦茶几毛巾擦起来。

    这些毛巾是分类的,在卫生间墙上,有一处专门挂毛巾处,挂钩上有一块字:卫生间,茶几,治疗室,窗门,每块毛巾颜色不一,擦好每处分类挂好!

    程吴芳带着手套慢慢洗着干净的摩托,擦了一遍洗衣粉后,又用水管接在水笼头上,一遍一遍冲摩托车,心想:你那么爱干净,我就多冲下,反正不是我出水钱!

    人们常讲:“丑人多作怪!”这句话用在陈医生身上就非常贴切。

    陈医生非常爱干净,到什么程度:冬天衣服也要一天一洗,睡衣也要天天洗,桌面,地面都要干干净净的。

    她家保姆偷偷和程吴芳吐槽:“我一天就洗衣服了!”

    进她家住房要换鞋,要洗手。她儿子有天下午在诊所看电视,不到二小时,用了五个纸杯喝水,用一个接水喝,等下想喝水又换另一个干净的纸杯,茶几上放着一溜纸杯,自己既不用也不丢到废物箩去,看完电视剧,抬屁股走人。

    程吴芳收拾了帮丢了,省得陈医生回来以为是程吴芳用的。

    她母亲去剪头发,陈医生一定要自己带理发工具去,要理发师用她们家的理发工具。

    陈医生要求台面必须干净,不能有一丁点污秽,要求每天穿的工作服必须天天洗。

    还专门请个清洁工打扫诊所,每天要擦门窗,用消毒液洗拖地板,消毒卫生间。

    如此爱干净的医生,当然不会让程吴芳在一起吃中饭,程吴芳每天中午就可以休息二小时。

    回家吃过中饭,程吴芳骑自行车去上班,有人在后死命按喇叭,程吴芳停车,谁呀?我又没骑错路线,程吴芳回头一看:

    “狗皮膏药!“

    周炎把车停车后,从车窗探出头嘻笑着。

    “干嘛呢!想压死我呀?”

    “怎么可能,姑奶奶!”

    “早见到你回来了。”

    “那你到现在才见我?”

    “这段时间很忙,请你吃晚饭!”

    “你要请二人了!我结婚了,老公也回来了。”

    “刘抒还好?”

    “我就讲你这人,请吃饭有目的。你还想她?生了个女儿,在省城做生意!”

    “问问。”

    下午程吴芳和章全友来到周炎说好的餐厅。

    看到又高又帅的章全友,周炎吃醋地说:

    “程吴芳,上学时,同学们都笑我俩,你气得骂人,原来嫌我矮呢!”

    “你也从没讲过你喜欢我呀!”

    “那你吃我那么多东西呢?”

    “哈哈,老天,我以为你讨好我,不让我告老师,你上课动来动去,象蛆一样!烦死了!好不好!”

    “老公,周炎就这样,上课就扭麻花,掇人。”程吴芳学着周炎扭身子,又拿筷子去掇章全友。

    “看到没,他身上象安了弹簧,我跟老师说了无数次,老师都不换他坐位!”

    “妹夫,我也真没喜欢上她,我只是可怜她,又矮又瘦!”

    “你也不高,还说我,占我便宜,不想活了?”

    “姑奶奶,我求饶!”

    周炎现升到办公室主任,她媳妇开了一家农药店,生意很好。现要扩大经营,正需要人手。

    “你俩到我公司来上班?”

    “我可什么不懂,我是学助产的”

    “没关系,可教你。”

    “那工资多少?”

    “一千!”

    程吴芳工资五百,章全友六百。

    “好吧,我俩辞了职就来,不准放鸽子!”

    “真不骗你!”

    程吴芳早就讨厌了那个羡慕忌妒恨又洁癖的女老板,马上就走人,让你重新招人!

    周炎即然是我老板了,程吴芳只好改了称呼:“狗皮膏药”改成“大哥”,或“老大”,管他媳妇叫“大嫂”。

    周炎拿了一个旧手机给程吴芳,这是手机是翻盖的,机盖,机身都有些旧了。程吴芳不闲弃,有个手机很方便。

    “小程,这是我媳妇,徐丽云。丽云,这就是我同学。”

    “大嫂好,我叫程吴芳。”

    大嫂比程吴芳稍高点,微胖,短发,长脸,单眼皮,皮肤黑,挺严肃的,上半身瘦,屁股肥大,穿得比程吴芳更素,黑外衣里有件白衬衣,黑长裤,黑皮鞋,一身黑了。

    “小程,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哦,大嫂,我高中毕业就去读中专了,后又去了广州,又远嫁石甸,才回来。”

    “我就讲,我见过周炎很多同学,就从没见过你!”

    周炎的农资店在邮电局去种植二场的路上,旁边不远还有一个大农贸市场,对面是法院,检查院,旁边卖衣服的,卖杂货的,全是店。

    程吴芳记得原先这些地方都是田地,附近有两个原住民村寨,现在都修成面门,成了南春又一条街了。

    农资店挺大的,门面三个,连在一起,一间卖农药,两间卖化肥,卖农药那间进门靠墙一长排货柜,第一柜放着草甘膦,看名字应该是杀草的;第二柜是杀菌的药,什么醇,什么丙环唑等等;第三柜是杀虫的,只认识敌敌畏,乐果,其余的只认识字,不懂杀什么虫?治什么病?货柜前面有一排玻璃柜,七十厘米高,里面放满了一袋袋的袋装药。

    这么多药!

    肥料旁边还有地膜,塑料布,等农资用品。

    另两个门面堆满了化肥,除了尿素,程吴芳就啥也不懂了,什么复合肥,基肥,橡胶肥,嗯,这个懂!是用于橡胶的。

    大嫂徐丽云“啪,啪,啪“象开机关枪式的指着货柜里的药介绍一番:“小程,你看这种药配那种药,效果好;这种药加那种药治叶斑;这种药和这种,这两种治黑星。”

    老板娘手指飞舞着点、点、点,程吴芳看点头晕目眩,看样式老板娘把程吴芳看成农校毕业的,有农资知识基础。

    可什么是叶斑?什么是黑星?星程吴芳见都没见过!

    虽然程吴芳家是种水果的,那时父母在管果园,可从不让程吴芳去果园劳动,而且那时水果也没这么多病!

    难道他老公没说程吴芳是学助产士的。

    程吴芳看了一遍,只记得一种药,草甘磷是打草的,其余慢慢学吧。

    “小程,这是我弟妹,苟兰,门市主管。”

    “苟兰姐好!”

    苟兰一声不吭,打量着程吴芳。

    老板娘弟妹苟兰也帮她卖药,这女子个子和老板娘差不多,长发,三角脸,细眉,咪咪眼,瘦瘦的,穿着花色紧身上衣,和宽松的长裤,一双高跟鞋。

    她初中毕业,苦学农资知识,每天下班回家用心背各种农药,现在是农资店里顶梁柱,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程吴芳可不管,她是老板请程吴芳的来的,老板比老板娘权力大。

    “喂,是王老板呀!好好好,…你别急呀!我们会马上送来的!”苟兰在程吴芳旁边嗲声嗲气接着电话。

    听得程吴芳起一身鸡皮疙瘩。

    大嫂走过来问程吴芳:“小程,等下要给王老板送什么货?”

    “大嫂,你弟妹接电话,你问我?“程吴芳呆呆地望着老板娘。

    这日子有点难过呀!

    才来一上午,各种小鞋一双双飞来,这个高工资不好拿!

    下午,程吴芳站在柜内使劲卖草甘膦。

    闲下来时,程吴芳把各种药一一抄下来,拿回去背。

    月底,章全友也辞了职到农药店,老板娘安排他扛化肥,上农药,下货,打杂。

    店里还有三员工,一个是老板娘弟徐朋,瘦高,寡言少语,是驾驶员,管送货,开车。

    另一个驾驶员小白,是一个壮实的年青小伙,浓黑的头发,浓眉大眼,国字脸,个子175左右,开车送货。

    苟兰堂弟苟三也是销售员,个子矮胖,又黑又壮,也是一对咪咪眼,黑得象个炭球。

    农资店生意很好,早上七点半刚到农资店,就见有客人等在店外了,只好吃了早餐来上班,中下午饭在店里吃,一般是一个肉菜,二个素菜。中午二三点才有饭吃,下午七点吃完下班。中午饭要抓紧时间吃,否则要饿到下午。

    几天后,老板娘发现章全友在卖尿素。“小章,你知道价钱?”

    “知道,昨天见苟三卖过,一块五一斤。”

    “好,得闲也帮忙,这是几本农药书,好好看下。”

    程吴芳看到每天上下班时间长,就把三岁的章阳送到县医院旁的私人幼儿园。幼儿园有车接送,父母到指定地点帮送和接孩子。

    一个月后,老板安排程吴芳管门市每天的流水账,结帐下班后和章全友一起去银行存好。

    得闲,药店几个人乘老板,老板娘不在也聊天。

    苟兰就讲她的奋斗史。

    苟兰讲:“我十几岁就到南春了,我们家那边人多,地少,村里有个大妈嫁在南春,那年过年她回老家,我求她带我来。”

    “刚来,在大妈家住,大妈家人多,房少,只能出去租房住,去卖花,去卖菜,去卖光碟,被城管赶来赶去,有时鞋都跑掉,又去卖服装,在两棵树上拉一根铁丝,城管一来,就要收好衣服跑,衣架钩在铁丝上取不下来,丢失了许多衣服,我后来学聪明了,把衣钩挂一个方向,一收一取就可以跑了!”

    “再后来,就到早餐店打工,又到饭店打工,在饭店认识经常来吃饭的徐朋,他那时开车,开客车,生意好,就让我去帮他卖票,后来就结婚了。”

    “我怀孕后,他又跟别的女人有来往,我生孩子也不管我,我姑姐送我去医院,孩子半岁后,我把孩子交给婆婆,来姑姐这里卖药,一来,什么也不懂,就死命背,回到家就背,背到晚上一两点,第二天又上班,我就这样学会了!”

    苟兰把头一扬,得意的讲到:“这个店要是没我,就会没生意,我兄弟现在省城做大生意,借我几十万,我就可以开店,你们信不信?”

    程吴芳搞不懂这女人显摆什么?能那么容易借到钱,还在这打工?要是程吴芳早就自立门户了!

    程吴芳夫妻俩在农资店里忙上忙下,儿子章阳出事了:下午幼儿园快放学时,老师们去送别的孩子回家,留章阳和另一孩子在幼儿园玩,章阳被那孩子推了一下,鼻梁撞到身前的小椅子上,听到章阳哭声,老师走过去查看,并送回家。

    程吴芳回家时,儿子己睡了,用手一摸,有点发烧,就去买退烧药,刚到家,就听到章全友在叫孩子名字:“阳阳,阳阳”推门一看,孩子在抽搐。

    程立武听到女婿叫声也走过来,用拇指压外甥人中。

    程吴芳和章全友抱着孩子坐出租去县医院,让章全友先找医生,自己去幼儿园找老师。

    医生为孩子做了CT检查,鼻梁没事,估计孩子惊吓后抽搐,开了退烧药,抱孩子回家观察。

    程吴芳陪了孩子几天,并让孩子转了幼儿园。

    “吴芳,刚才我碰到阿伍,她回来了。”母亲吴青梅回来告诉程吴芳。

    在家陪孩子的程吴芳把孩子让母亲带着,自己去找阿伍。

    多年不见阿伍,不知这家伙去了哪?过得怎么样?

    阿伍是程吴芳小学同学,父母是医院后勤职工,兄妹三人,读中专对阿伍父亲病逝,两个哥哥不好好工作,辞职去做生意,两个都爱玩,挣一点就去玩掉,后面连本钱都没了。

    阿伍因父亲早逝,虽然父母是医院职工,也没能进医院,当年去乡下开了一家诊所,现在不知怎样?

    当年阿伍家也和程吴芳家一样,旁边有许多空地,程吴芳建议阿伍盖出租房,不知盖起没?

    从大路上转弯进入阿伍家那排房子,阿伍家也住在最后一家。

    先去看了阿伍家空地处,唉,阿伍家那间老厨房还耸立在原处,左旁边种水果处被前排人盖了房子,厨房右边靠阿伍家空地用木板,铁板围着,里面有个猪圈,旁边种着红薯藤。

    退回阿伍家门口,程吴芳敲门:“阿伍,阿伍。”

    “进来,我在家。”

    程吴芳推院门进去,小院里种着各色花,花盆乱七八糟放着。

    进到客厅,一大股酸霉味迎面而来,多年前见得那个沙发更旧了,沙发背后有几个大枯窿都看得见木板,沙发座上还好,面上有些汤渍,沙发对面小桌上一个黑白电视,桌上还摆着许多杂物。

    对面小屋是阿伍妈的卧室,关着门。

    穿过客厅,见阿伍在厨房煮东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几天。”

    “你还在乡下开诊所?”

    “早关张了,你结婚不久,我跟人去南昌做生意,被人骗,在那认识我老公,就嫁到山西。”

    “这么远?”

    “还好,我不习惯那边吃面食,他家太穷,我们就回来了。”

    “我一听我妈讲,就来了。”

    “回来怎么办?”

    “我老公去当保安,昨天找到的,明天我去药店上班。你呢?”

    “我和我老公在周炎家农资店上班。”

    “周炎,阿红男友。”

    “对”

    “你两哥呢?”

    “跟我妈去帮亲戚种木去了。”

    “我们班就我们两人惨!”

    “应该是。”

    章全友骑着自行车带着妻儿早上上班前把儿子送去,下午父母去接外甥。

    程立武夫妻俩现在又忙得不亦乐乎,白天不带外甥了,就每天去参加各种销售会,领免费鸡蛋。

    这些年,不知从那里来一群人,先在各个宾馆,招待所租一大个会议室,用做开会场所。

    然后派人在农贸市场,超市,路口,人流多处发传单。

    传单上写着免费领鸡蛋十个,免费领面条,油,洗衣液等等,程吴芳父亲程立武也领了几张回来。

    早上三四点父亲程立武就起床去开会处占位子,六点母亲吴青梅去,七点半两人提着鸡蛋回到家。

    程吴粮上门来要父母不要去买东西,

    “妈,那些东西质量不好,不要买。”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买,只是去领点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