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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赴宴

    日子又这样过了半年。

    这半年里我每日按时吃饭睡觉当值,还顺便经历了雷剑之劫,阶品升了不少,这倒是让我十分开心,我把这事说给师父听,师父关室前的桃花树却没再开花,我心里十分不安。

    清芬说她也想修习道法,师兄便忙着教导她,我有时也很乐于提点她,只不过她确实天分有限,难以参破许多精妙的道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她有时向我打听师兄的口味和爱好,学着做饭照顾师兄,这她学的倒是极快。

    在我经历了雷剑之劫以后,身体实在是不太好,师兄很担心的样子,常常独自来我房间里,陪我说话读书,参禅论道。但我却好像没办法强迫自己提起兴趣来似的,我更乐于一个人待着,读书弹琴,修习疗伤。

    今日我从师父关室门口的桃花树下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不论我说什么,师父关室门前的桃花树都没再开过花,这让我十分不安与焦灼。

    “司星神君。”清芬很懂事的站在关室结界外等着我,见到我,她向我揖手行礼。

    “清芬啊,你何事找我?”我努力和颜悦色的问她。

    “哦,是东镇让我来,来将天帝的帖子送给你。”她很殷勤的说。

    清芬可直呼师兄名讳,是师兄给予她的特权,这昭然若揭的心事,我若再为难这小仙娥,怕是师兄要骂我了。

    “多谢,有劳清芬姑娘了。”

    宴饮定在明日,按照规矩,我得和师兄一起去六气真境的自留地里挑些个礼物,送给诸位同僚和天帝。这地里仙气缭绕,清芬若是进来恐伤着她,所以我和师兄难得独处。

    “师兄请。”我恭敬无比的对师兄说。

    “哦,还是砚雨先请。”师兄同样礼貌的回敬我。

    “师兄为尊,还是先行。”

    “不若我们一起进去吧,砚雨?”

    “师兄此提议甚妙。”

    我们便难得的肩并肩一起走进这仙气缭绕的自留地。

    “砚雨,你说我们采些什么好?”师兄看着这土地里欣欣向荣的瓜果蔬菜问我。

    这里的瓜果蔬菜籽皆可化成仙丹,啖之,可功法大进,所以师兄不知道给清芬摘了多少,然而清芬的功法还是那般不堪,我甚至都不禁怀疑这瓜果的神奇之处是不是师父编来骗我们的。这是题外话,我当然不可对师兄如此直言不讳的议论他的心上人。

    于是我又很礼貌的对师兄说:“这自然还是师兄做主,若按我的建议,还是如往常便好。”

    “那也好。”

    现在我与师兄的对话就是如此尴尬,但是尴尬中又不失礼数,合宜得体极了。

    “师兄,我还要当值,既然如往常,我便让我屋子里的仙娥拿号我那份礼了。公务在身,恕不奉陪。”我揖手福身,转身走出去当值了。

    第二日我早早着朝服,在六气真境门口等师兄。

    师兄已经穿好了朝服,但是后面清芬跟着他,那样子楚楚可怜依依不舍极了,倒好像我师兄不是去赴宴,是要被问斩了一样。

    “东镇,真的不能带我吗?司星神君说不让你带我出去,就算是为了我好,可是过了这么久都没听说有人来寻我,你去赴宴,得一整天我要这么久不能见到你了。”

    师兄犹犹豫豫摇摆不定,她竟然伸手,揽住了我师兄的脖子,拉进他们俩的脸之间的距离。啊这,“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迅速的转过身去。罢了罢了,不若我好人做到底,帮师兄一把吧。其实师兄带她赴过一次宴,只不过那次回来,清芬的眼睛就又红又肿,不能视物。

    我差随侍的小仙童说:“你去找司风神君,提醒他莫要犹豫,别误了时辰。”

    果不其然,这仙童传过话去,师兄就带着清芬一同走过来。

    有的时候啊,许多事,其实在他心里已经有个决断了,别人的言行,充其量是个台阶而已。换句话说,就算没有台阶,他跳也是要跳下来的。

    到了宴饮宫,我们递上去帖子,又奉上贺礼,几个仙娥领路,我和师兄都是六气真境中人,少不得要坐在一起,而清芬是侍女,只能在师兄后面站着,不过她离的格外近些。

    我猜是因为,这宴饮宫里有屏蔽功法的仙障,这意思本是防着有些人冒名顶替或隐藏真身,带来安全隐患。但是这仙障能力有限,一般的小仙确实施展不出来,但是我和师兄这个程度的,还可以施展些微弱的功法,估计师兄此刻正在施法护着清芬,怕再有人加害于她,但是碍于仙障的威力,只得离近些,才能将她护好。

    不过我也懒得费心求证,我不喜欢和别人抢东西,尤其是人,若是他真的一心喜欢你,别人的手段又如何能得逞?这宴饮上的酒酿确实不错,入口清爽,但是回味上来的酒香十分醇厚。

    忽然一个仙童过来,叫师兄说:“司风神君,天帝有事要与您议论,还请移尊步到自语亭。”

    师兄揖手接法旨,欲携清芬同行,然那小仙童及时说:“天帝请神君独自去。”

    我这看戏的人也只得很配合的冲清芬招手,让她离我近些,我施法护着她就是了,我真是个好人。师兄见我如此,才放心的离开了。

    约摸一个时辰,师兄才回来,他回来以后,看我的表情就很复杂,犹豫中带着尴尬,尴尬中带着难为情,难为情中又带着欣喜,这表情让我确实不寒而栗。难不成师兄和天帝这番谈话,是关于我的?这,我刚受了雷剑之劫,可经不起别的了,就算有别的事,好歹让我缓一缓吧。于是我又多喝了好多杯酒缓了缓。

    “砚雨,回去之后,你去我房里,我有事要同你说。”

    师兄给我斟了一杯酒,如是对我说。

    我努力平静的点点头,看来我猜想的没错,这怎么事情要来的时候还一件接一件?“铁甲将军夜渡关,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日高僧未起,看来名利不如闲”,果然如此,名利皆浮云,唯独心里那一份悠然恬静才当真美好。我忽然就怀念起师父在的时候,我那好几百年清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