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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商海蜉蝣溯 第六章 阑干梦啼泪 泣下天雨吟

    “公子!怎么能把这种关键人物带来呢?还把青楼给拆了?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张小二焦急地说道,一旁的白冰寒正打坐着,之前的冷汗慢慢消失,身上的脸色慢慢好转。

    “怎么?你怕了啊?”幽凝紧靠着墙壁,衣服上还有这仅剩着雪。

    “我这不是担心公子们吗?这惹怒了风商,可不是好事。”

    幽凝的眼色瞬间不好了,和张小二的机灵碰撞,开始了大大咧咧了起来。白冰寒慢慢地调整着呼吸,此时的外边已到了晚上,此刻的青楼没有了以往的热闹,灯只开了几盏,借着灯脚的微光,可以看到在房间角落还存留着一位穿着红袍的女子,红袍女子眼神犹豫,若放在黑夜中,绽放的红光必将光鲜亮丽。

    白冰寒站了起来,在桌子旁拿了一杯水递给了坐在地上的柳慕青,柳慕青直言看着站立起来的白冰寒,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公子为何救我?”柳慕青干燥的嘴唇开始变得湿润了起来,放下了水杯,惆怅的脸蛋上有着胭脂的红,在此刻像极了从睡梦里走出梦的少女。

    “各取所需而已。”白冰寒扭头扭向了还在争执的张小二,柳慕青点了点头,好似有点无奈地笑了笑。

    灯光下有人吵闹有人沉默,但各自都想着自己心里面的事,或许在接下来只有在梦里才得安睡,大街上的脚步声传到纱窗里头,梦魇才能被吓到,这才带来里面人的安全感。

    “话说公子,把青楼拆了是什么意思?”幽凝似乎注意到了那冷冰冰的两人,连忙终止了争论,将话题的矛头转向了白冰寒。

    “也只是个幌子,也不可能立即把青楼拆了,或者说是种信号,外边的人知道青楼要被拆后会引起诸多注意。”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背对着月光,张小二的脸又沉又黑。

    “我们有人质。”白冰寒打开了另一间相邻房间的门,里面尽是今早被白冰寒冻伤还在昏迷的男子。

    “况且我们这边还有人在追踪另一位风商的要领,按照今日那位幕后黑手,也就是这家青楼之主地位的话,那一位被追踪应该也是位关键人物。通过这次事件也算是告知我们在这里的信息方便集合。”

    “公子说的是那位同行的高大男子?”

    “嗯。”

    张小二摸摸了下巴,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认真地思索后,察觉到了胜算又大了些。

    “话说程叔一个人没事吧!”

    望着幽凝担心的表情,白冰寒可以感受到眼前的真心。

    “没什么问题!虽说程叔的气息藏不住,但以程叔的实力,要奈何程叔还是很有困难的,风商不会轻举妄动,而是会互相牵制。”

    回想起先前白冰寒那恐怖又随性的实力,幽凝也逐渐放心了下来。

    “程叔……会不会也有公子那力量吧!”幽凝小心翼翼地问道,白冰寒摇了摇头,哈出气的水雾慢慢地消散,融入到了夏日的热气中。

    “我的力量是得天独厚,但程叔的力量是通过自身磨练而来的。”

    “有很大区别吗?”

    “幽小姐应该也有感受,仔细想想就可以想明白。”

    这含蓄的答案倒是没让幽凝心烦,倒是话语中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即使知道那是眼前公子不包含另意的表达。

    “什么吗?时辰也不晚了,我先去睡了。”

    半刻后的幽凝越想越气,每个答案仿佛都如同谜语一般,但仿佛又在质问她的内心,说罢,便走出了房间。

    望着一脸茫然仿佛还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旁边的张小二笑了,微微的笑声里又暖又冷。

    “公子可这不会说话。”张小二知趣地笑道。

    “什么意思?”

    “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倒不如问问旁边的那位女子吧!”张小二抬起头,哼着小曲,也离开了房间。

    “……”

    房间里面一片沉寂,省略号不知出自两者中的那一个人,柳慕青望着仍摆着一副正常脸的男孩,男孩闭上了眼睛,不知思绪有没有进入心里。

    “那位小姐的力量也不同小觑吧!”柳慕青打乱了这份沉默,但安静的气氛仍在,青楼里面藏着几幅美人的画像,尽态极妍,却唯独没见到柳慕青的形象。

    “嗯。”白冰寒仍闭着眼睛说道。

    望着仍毫无表情的白冰寒,柳慕青自嘲地笑了笑。

    “刚才公子对那位小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的意思,这天底下的力量无非就是那两种,从何而来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得到。”

    “那那位小姐为何生气了?”

    白冰寒沉默了半响,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仔细地斟酌了一番,睁开了眼睛,选择了相信张小二的话。

    “姑娘觉得幽小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她的警惕性很高,或者说可以时刻发现隐藏的危险,还有就是对内对外态度完全不一样,在我外人眼里,总能干出令我意想不到的事。”

    “姑娘说的没错,但姑娘知道为什么幽小姐会这样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

    外边传出了小孩的欢笑声,里面在一片寂静后,柳慕青漏出了半遮面的笑容。

    “公子别做笑了。”

    “我说的是实话,这个问题可能连幽小姐自己都不清楚。”

    白冰寒的话语中没有开丝毫的玩笑,柳慕青瞬间调整了过来,端庄地将双手放在膝盖上。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幽小姐因为某些缘故失忆了,或许当她醒来时,就已经不知道了她自己力量的源泉。”

    “失忆?”

    “嗯。”

    “公子是怎么下此判断的。”

    “这还是要说起和幽小姐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

    …………

    …………

    “所以失忆了的幽小姐才会和我们踏上旅途的。”

    外边灯火挑明,商人们收拾好了包袱踏上了梦乡之旅,不远的湖边还有几舟客船,几位不知从何而来的人相聚一堂,看着底下的月亮,听着旅途的故事。

    柳慕青的脸色逐渐变得温柔了起来,就像小时候母亲讲故事一样,在怀抱里问着从未变过的熏香,不同的是,那份香气不像故事里的未完待续,而是散在了世间,不知从哪去寻找。

    “公子的话确实说的没有问题,在别人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出定义确实不好。”

    柳慕青的答案在意料之中,但白冰寒仍有点惘然,心中不知道是啥滋味。

    “但幽小姐生气的缘故也很简单。”

    晚上的空气逐渐变得清新了起来,青楼旁的古树上还有着一些野果,对面的石兽恶狠狠地望着它,不为所动的原因是里头那颗宝贵的石珠。

    “即是是保守的答案也应该考虑别人的感受,公子懂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但却丝毫不懂变通。”

    “变通……吗?”回忆起前几日程峰对他说的话,貌似那光明正大的答案又有了新的变化。

    “嗯。既然已经知道幽小姐自己的情况了,那为什么还要可以去揣摩呢?”

    “什么……意思?”

    “幽小姐的力量自己都不知为何而来,却用含糊的答案让她自己想明白,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白冰寒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答案确实只考虑到了本质的方便,虽考虑到了人的外在情况,却没有仔细考虑到人的内在心境,慎重地点了点头。

    “况且以我来看,这份连幽小姐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是藏在其内心的心境,如果触碰到的话,就应该负下责任。”

    “负下责任?”

    “嗯。”柳慕青站了起来,罗裙的皱印偏偏起舞,她用手触摸到了自己的胸前,仿佛有着更剧烈的声音。

    “所以说公子应该陪着幽小姐找到属于她的那份记忆,这便是责任,力量即便是由自己感受的,但也需要他人帮忙的契机。”

    白冰寒抬头望去眼前高大的少女,内心深处的独白第一次走进了别人的内心,他好像知道了幽小姐陪同南下的真正理由,要想真正推开那道力量的门,只有言正草率是完全不够的。

    “话说公子随能说会道,竟也只是些表面功夫。”

    “嗯。”白冰寒没有否定,在他自己看来也是,自小与外界隔绝的他仿佛只能通过书籍去理解语言,套话虽多却传达不到两人的心中。

    夜色更浓了,照在柳慕青的脸上,她的脸上虽还停留在那美好的年华中,却好似饱尽沧桑,平淡的脸上多了一丝温柔。白冰寒慢慢地看着,盯着,“理解语言的方法吗?”他内心是这样想着,回忆再次突破了时间,贯穿了好似生命的长线,眼前的少女和那时的女孩越来越相似,他才发觉自小而来那一点点真正可以走进他人内心的基础在哪里,绝不可能只是那儿时被长辈灌满的书籍。

    “那个……谢谢。”

    “没事,我才应该谢谢你,我们即便是敌对关系,你却告诉了我这么多。”柳慕青的笑容有点无奈,却是发自内心。

    “敌对关系吗?”白冰寒小声地说道,但好似柳慕青没有听到,只是依靠在墙壁,睫毛弯下,万花筒中锁定了月色的最后记忆。

    “话说公子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不简简单单的是各取所需吧?”

    白冰寒点了点头,但柳慕青看不见,回忆顺着月光照在失落的角落,流淌在无边无际的大河之中。

    “因为柳姑娘很像我小时候的一位故人。”今晚所有事情的答案仿佛都可以用那一位女孩来解决,或许是记忆消散了,白冰寒通过和眼前之人的对话才想起来那位女孩带给他不只是语言的宝藏。

    “故人?”

    “嗯,那是我们白家的丫鬟,是一位很小却很成熟的女孩。”

    “很久没见面了吧,这便是公子南下的原因吗?”

    “不是,但确实很久没见面了。”

    柳慕青的裙袍中的血色,流进了先前记忆的大河里,让清澈的河水起了红色,慢慢地漂流在了不知哪个世界。

    “不想见她吗?”

    “想,但是……”河里的污垢化作一团烂泥,粘在在这世界某处人的脚底。

    “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再也……”

    话还没说完,柳慕青就睁开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偶然说的话是狠狠地撞到别人的心门去了。

    “对不起!”柳慕青赶忙双手合十,手掌的碰撞声打破了夜里安静的气氛,窗外又传出了各种各样的脚步声。

    看着柳慕青这么大的反应,白冰寒也是一惊,但随后的又漏出了微微的笑容,带有着一种释怀的感觉。

    “没事,现在说出来,或许在记忆里就不会被雪藏吧。”

    柳慕青合上了嘴巴,舔了舔嘴唇,眼神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外边的声音再次逐渐的消失,先前不远处客船里的故事也告一段落,留下了的是一苇之所如的茫然。

    “柳姑娘之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这还得看你们能不能胜过风商。”

    “看……我们吗?”

    细微的声音传到了柳慕青的耳里,她停止了慌张,脸上变得温柔了起来。

    “公子想听下我的故事吗?”

    “可以吗?”

    “就当做先前的赔礼。”

    柳慕青的笑容越来越柔和,裙袍的血色变成了温暖的红色。白冰寒低下了头,待到命运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他下定决心地去弥补那份遗憾,达成那份期盼。

    星斗阑干,月色空明,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夜间青苔上的颜色就如同湖底的海草,只是复照不了那白白明月。客舟还在漂流着,故事的瓶子只要放进了大海中,如果不被人捡到,就永远不会结束。

    “我自小就生活在此城,生活不算富裕,但也比青楼里面的人要好上不多,我的父母都是商人,从小我同他们游逛各地,阅历无数。”回忆一点一点地进入了柳慕青的脑海,随着天边无数的星星,一闪一闪地若隐若现。

    “待到年龄稍大了一些,便开始学习弹琴与五经,由于我父母客户都是些大户人家的缘故,我与这世间许多文人雅士从未相见恨晚,有着得天独厚的文化素养,很快就学成归来。”柳慕青的语气开始逐渐变慢了,她也低着头,笑容开始消散,在外人看来,取之而来的是一种美人的惆怅。

    “我自以为我会属于这世俗那一小份不同寻常的女子,可一直到了那时候,才发现人无法抗击世俗的命运,即便是由天老爷制成的窗户,那玻璃也很容易就会碎掉。”

    白冰寒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那饱经沧桑的女子,女子的那一份玻璃心透明光丽,折射的是这世间真实的光线。

    “那时候风商刚成立,就已经垄断了大部分的商行,我当时和我的父母在南国,一路背上带了很多南国的物资,当时农作物丰收,所以我们当时下很大手笔买了南国很有名的陶瓷器具,客户也都是些北国的富贵人家,可一路上将近到了市中心的时候才得知有关风商的消息,我父亲不信邪,就被拦在了故城的大门口,当时看着一件件的大商品将要被风商以极低的价格强制掠走,还假惺惺地说价格是考虑到所有百姓的,我父亲的客户本来就是名门望族,为什么商品的价格要考虑其他人,之后我父亲不能接受,就一手将整个马车里面的陶瓷器全部打碎。”柳慕青无奈地说着,破碎声音的对象是来自当时少女的梦想,可待到地上的残渣再次落地,梦想也就随那是受惊的马一样逃走了。

    “没过几天后父亲就被气死了,由于父亲的朋友也都是些名门贵族,他们也都因为风商经济受到干扰,导致没有人来安排安魂,我母亲在父亲死去的一年后也消失不见了。”

    白冰寒似乎知道了沧桑为何而来,生在处处安分的北部,但也因某些事情对柳慕青的遭遇十分敏感。

    “之后的话我顺从父亲生前朋友的建议到了这家青楼,因为小时候的素养基础还在,就作为此楼的清倌人来谋生,可是直到公子来之前我只是知道这栋楼不简单,却不知道又再次踏入了风商的境内,恨在此地,但却又陷在此地,真是讽刺啊!”

    脸色上有着泪水痕迹的柳慕青安静地说着,天涯的各方都是无奈的声响,下定决心的两人再也安奈不住内心的冲击,此刻两双眼睛莫名奇妙地汇聚在了一起,如同比邻般相见。

    “我希望柳姑娘帮我们的忙,也算是帮柳姑娘自己。”

    “嗯。”

    女子平静地回答着,内心的火花在此刻再次复燃,和眼前男孩一样,势必要比那到处的华灯更加焮天铄地。

    鸡鸣丑时,夜深人静,窗外的风悠闲地刮着,偶尔能听见风的声音,慢慢地,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影的影子在地板上散过,与之而来的还有门被悄悄打开的声音。

    “别动,再动杀了你。”一匕短剑插在了影子的脖子上,黑影的背后是一片有着清香的凉意,幽凝的双眼幽紫,饱览的月光,直直地射入眼前之人的心脏。

    在刀架住脖子一瞬间,楼下也随之传来了一阵惨叫,黑影闻声皱眉,手肘发力,推开了身后的幽凝,便一股劲地往门外走去。

    “真是的,这么着急啊!”幽凝没有去追,拍了拍身上青白色连裙的皱印,夜间的她没有换上往日的黑袍,裙袍上飘动的丝带让她有种在水一方的感觉。

    “话说公子的方法管用吗?”幽凝对后方说道,张小二小心翼翼地从后面走了出来,时不时还望窗外看去,不断地确认是否还有不速之客。

    “问你话呢。”

    “应该管用,那位女子怎么说也是这一带的知名人物,风商应该会把她带回去。”

    “但她可信吗?”

    “不知道。”张小二含糊表态,确定完没有其他人的后,松了一口气。

    “话说你弟被抓走了你不急啊?”

    “我相信公子的实力,并且我们这边不也有着人质吗?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动手。”

    幽凝仔细想后发现也是,现在双方都是放长线吊鱼,关键就在于谁先上钩。

    “去和公子汇合吧!”

    “嗯。”

    ————

    夏日夜晚的凉风拂过木门,出来时竟化为了一阵冷风,门内莫名其妙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待到气温慢慢升高,雪化为水后,浮现的是一群穿着黑袍的人。

    楼梯间不紧不慢地传来了脚步声,白冰寒哈了口气,出现了薄薄的白雾,皱起眉头望声音的出处一看,见到是张小二和幽凝,便也展开了眉头,呼出的白雾也慢慢地消散在从外传来的热气中。

    “怎么样了?顺利吗?”

    “嗯,十有八九吧!等下去楼上确认一下就行。”

    白冰寒点了点头,身上还冒有冷汗,随后示意一起将躺在地上昏迷的人搬走,三个人一同搬着,打开了一道一楼隐蔽的门,门内早已有黑衣人群在此沉睡,这一搬,也便是多了多给了些朋友。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上楼去看看吧!”白冰寒关上了挤满人烟的门,脸上的冷汗随后也冒出了热汗。

    “公子,没事吧,看你有点累了。”幽凝似乎注意到了这点,关心地问道。

    “无妨。”白冰寒再次跨上脚步,脚踏木梯的声音如同打鼓一般,幽凝和张小二也随之跟了上去。

    待到走到三楼,上面还有依稀掉在地上的黑布,白冰寒等人走到了三楼一间打开门的房间,里面绳锁胡乱地掉在了地上,早已不见了人的影子。

    “看来计划进行的顺利。”白冰寒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房间里头的床边,软绵绵的感觉让他暂时闭上眼睛,窗外早已失去了先前的躁动,可随后便刮来了又一阵风。

    “公子,又有人来了。”幽凝谨慎双眼中的姹紫随后也遁入了黑暗。

    “但……这气息有点熟悉,好像是……”幽凝瞬间顿悟,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情。

    “是程叔!”

    话音刚落,一位粗大的汉子就从窗外跳了进来,白冰寒等人一同向其望去,来者便是程峰。

    “当家。”程峰的声音还是有着先前的粗壮。

    “程叔,你没事吧!”幽凝关心地问道。

    “谢幽小姐关心,此行并无大碍。”

    听完程峰的回答,白冰寒也送了口气,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便睁大了眼睛对准了程峰。

    “程叔,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风商的人啊!”

    “没有。”程峰皱了皱眉,猜不透眼前当家的想法。

    “那就好。”白冰寒松了一口气,这让眼前本就疑惑的程峰更加疑惑,本来就不清楚这里的状况,这么一问,仿佛三日如同一秋一般,便开始询问起现在的情况。

    白冰寒长话短说,将这几日的情况都大致说了出来。

    夜深人静,房间里面四人摸着下巴,打着心里面的一个小算盘,蝉鸣断断续续,下笔的乐章为沉睡之人普梦,夏日的琼楼胜过了寒,盈虚者的彼,最终也照无眠。

    “可以信任她吗?”程峰也和幽凝一样发了疑问,眼神中出现了担心。

    “可以,我相信她。”白冰寒的眼神十分坚定,这次的坚定不是那看穿事物百态的答案,而是那出自内心的直觉。

    “话说程叔那里有什么收获。”

    三人一同望向程叔,程叔将泡好的茶递给了白冰寒,一饮而尽的白冰寒先前流出的汗渐渐地消失,脸色好转了许多。

    “在追踪的路上我们一直保持着距离,一路上那个人接触的人也大多是风商的黑袍人,可之后我遭受到了他们的袭击,袭击过后我又再次追赶他,追了很久,但他的轻功实在了得,最后追逐未果,隔夜得知这里青楼要被拆的大事,就赶到了这里。”

    “那人轻功这么厉害吗?”

    “是我生前见过数一数二的轻功了得之人了。”

    “程叔有把握确定他就是微面御风吗?”

    “嗯,那日袭击我的人和先前在旅店袭击的实力差距很大,可以看出他的地位不浅,再加上他那轻功,应该可以确定他就是微面御风了。”

    白冰寒慎重地点了点头,白冰寒自己也曾和他交手过,如此一看,便是当时交手之人还没发动全部实力。

    “当家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程峰问道,在座的三人便一致将目光投到白冰寒的眼神之上。

    白冰寒的双瞳黝黑,黯淡的神色其实是顺应了的外边的黑夜。

    “接下来就埋伏在那就行,瓮中捉鳖即可。”

    几人一同点了点头,夜间早已是渗透了白光的迹象。

    “那就这样吧!时日虽不早了,但大家还是稍作休息。”

    这话一说,在座的才觉得有一阵疲惫感袭来,张小二率先站了起来撑了个懒腰,便不紧不慢地向外走去。

    “真是的,亲弟弟都在别人手上了,怎么这么冷静。”幽凝沉着脸吐糟着,也站了起来。

    “程叔和公子也早点休息。”随后便笑着离开了。

    房间里瞬间只剩了程峰和白冰寒两人,木墙上的醇香洒满在清新的空气中,慢慢地,空气竟突然间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白冰寒看着远处那跃跃欲试的气氛,停住了眼角的视野,程峰从身后拿出茶叶又泡了杯茶递给了白冰寒,白冰寒回过头来点了点头接住了茶杯,缓缓地将今日的疲惫再一次消解在茶水中。

    “外边要下雨了。”白冰寒静静地说道,一旁的程峰看了看窗外的乌漆嘛黑,硬是看不出结果来,只听见了几声蛙鸣。

    “当家,老臣有个疑问,为什么要帮张小二的忙?”

    “之前欠了他个人情,或者说不止是他。”白冰寒那白袍里边传来的梅花香与焦躁的空气想撞,竟混合出如同夏日流露露珠风信子的香味。

    “但他好像丝毫不慌乱。”

    “我们有人质,再加上信任我们的实力,所以作为商人的洞察力,在只能相信我们的基础上又有了一份自信。”茶香飘散,浸泡在滋润风信子香味的海水中,小抿一口,润泡住了整个受寒的神经。

    “人质?人质不都当诱饵去了吗?”

    程峰这么一问,白冰寒这才想起来还没和程叔说此事,便指了指房间里面的一道藏在黑暗里的门,程叔走了过去打开,里面便全是今日收获的风商黑衣男子。

    “当家不是说这些人要当诱饵吗?”

    “有柳姑娘的说辞,在加上我的马留在了那里,风商的人定会相信柳姑娘说的话。”缓缓地放下了茶杯,疲惫感如海浪般一样直接冲来,白冰寒甩了甩头,眩晕感晃动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当家,你今天自然之力使用过度了。”早已发觉的程峰如是说道,看着白冰寒那劳累的神情,他再次向茶杯里加了一壶水。

    “是用了‘雪寒诀’吧!之前的地上还有痕迹。”

    白冰寒点了点头,茶杯里的二次泡发清澈无比,先前楼下的雪也早已被热气蒸发成了水,让整个木板在灯下更加有光泽。

    “当家,早点睡吧,明日还有要事处理。”程峰安静地说道,他发自内心地担心眼前这位白家的当家,也从心地相信他的判断。程峰慢慢地起身,踏着沉重的脚步也走出了房间。

    桌子上的茶还有点热,里头的干燥踏着热气出了窗,早在了天空之上,无症状地开始变得湿润了起来。外边有人睡不着,跑到窗台一看,外边竟已没了月亮与星星,有的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一触,雨滴打在了他的手上,也顺着夏日这一点热情打进了此时早起人的心中。

    “下雨了。”白冰寒饮下茶水,心里面说道,便收拾好了茶具,走出了房间。

    脚步在走廊上伴随着雨声,其中的一个房间也开着窗,看不见的雨滴打在少女黑色的发丝上,白色的衣裙随风而起像是滚动的波浪,眼神中格外细腻温和。

    “下雨了。”幽凝说出了白冰寒心里所想的话,静静地观看着雨,夏日里竟会感觉有点冷。

    ————

    “竟然下了这么大的雨,还挂起风来了。”

    不远的村子内早已是雨声漫天,田野里的蛙声与野菜欢呼这一时的爽快。村子里面有一间房间还开着灯,一位黑袍男子接着泥墙那微弱的油灯,细密的雨点像是打碎在地的玻璃。

    “大人,属下派人去偷偷查看了一番,外头确实是那群人先前骑的白马,里头有灯开着,看来那个女的说的不错。”黑袍男子的背后传来了喘气的呼吸声,雨滴划过人影的头发掉在了地上,外边是雨打在地上的声音。

    “看来确实如此。”黑袍男子摸了摸下巴,走过人影,隔着门,看着外边的细雨绵绵,一阵路过的寒意不禁回想起当时在路过北部那位神秘女子。

    “怎么把他也忘了。”黑袍男子暗地里琢磨到,那夜男孩恐怖的力量竟与那位神秘的女子有点相似。

    “大人,我们怎么办?”后面传来的声音打破了黑袍男子的思绪,他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里面没有雨滴,倒是有些许的手汗。

    “明早就去寨子里劫人。”

    “是。”

    说罢,背后的人影就突然间消失了,孤高的就只剩下了一人看雨。

    隔壁的屋子里面还有着一位穿着红袍的女子,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怜悯,不同于外边被雨惊吓人们的热闹,也不是怜悯那因雨消失的明星与月亮,而是在怜悯着自己,黝黑的眼光在等下慢慢发黄,她双手抱紧自身所余下的温度,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