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牧场
驶出市区，路况就好了，路中间停着的车也少多了。一路开出很远，郊区除了农场牧场工厂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也基本看不到僵尸了。
巨无霸我已经开得有些得心应手了，车的视野很好，我望着外面问道：“老焦，你看这外面，好久都没看到任何建筑了，无线信号和充电补给只有公路两边才有吧？那荒郊野外呢？我们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怎么去无人区，靠走吗？”
“我们从未去过无人区执行任务，也没听说过有谁去过。”
“哦，那还真是无人之地了。”我随口答道。
车继续前行，偶尔会遇见坏掉的城际公交。看看天快亮了，我们在路边停下来，加热了些食物，简单吃了顿饭。
我依然觉得难以下咽，小魏表示同意，经过一路的闲聊，我已经开始用“小魏”来称呼他了。
“要有啤酒就好了。”小魏道，然后这小子又不无炫耀地回忆了一下他小时候吃过的美食，说那都是由真正的厨师，用精选的天然原材料手工制作的，普通人无缘吃到。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回忆了一下我记忆中的美食，从生蚝扇贝到油麦菜西兰花，从牛排鱼生到火锅麻辣烫，从烧鸡烤鸭到腊肉肘花……老焦对吃的要求不高，听了也没啥感觉，小魏却听得睁大了眼睛，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吹累了，伸了个懒腰道：“咱们这车上有传统烹饪设备，只要搞到合适的原料，我倒是可以做几样。”
“厨师你也懂？”小魏惊讶道。
“略懂，略懂。我那里的好男人必备技能。”
“你说的好男人，是指贵族吗？”
“恰恰相反，我们那里自己做饭的，多半儿是穷人。”
有了这个房车，我们就不用昼伏夜出了。我们休息了一下，调整了“时差”，继续上路。接近金城时，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远处有片区域灯光一片，靠近发现是个牧场，小魏提议去看看能否找到些食材，我同意了。老焦留下看车，我和小魏带上短枪和冷兵器，全副武装地出发了。
这是一个自动化牧场，按小魏的说法，里面圈养着牛羊，投食、喂水、温控等全部自动完成，长大的牛羊经过评估检测后被机器送上流水线屠宰加工，克隆的牛羊幼崽被电脑控制投放以保持数量，加工好的肉类会被自动装载运往各处进行进一步加工。
我们来到门口，路灯明亮，出入牧场的路上有规律的停着两排车辆，进牧场方向的是饲料车，出牧场方向的是半成品肉类车，仍保持着断网之前的状态。要不是附近有几个游荡过来的僵尸，给人的感觉就像时间已经停止了。
我们清理掉僵尸，检查了下车辆，运输车上的冷库仍在运行。进入工厂，车间里是成排的饲养笼，牛羊已经没有活的了。空气中充斥着腐败的气味，空气净化系统也超负荷运行了。
看来没有新鲜肉可拿了，我们失望的退出来，从门口车上的冷库里拿了些冻肉带走，无论如何，今晚总算不用吃那些口味千篇一律的速食品了。
回到车上，我把冻肉放进冰箱，留了几块准备当晚餐。我在厨房里翻了一会儿，发现有个烧烤架子和一些扦子，于是决定搞个野炊，烤点儿肉吃吃。
老焦和小魏表示对野炊完全没概念，尤其是小魏，他说他这辈子就没去过野外。
烤法简单粗暴，我指挥他们收集了些木材，少浇了点儿柴油把火点着，再把大块肉穿成串儿，待木柴烧了一会儿，火势渐小之后，方才把肉放上去烤。
没有木炭的坏处就是容易糊，不过我们用的是冻肉，还稍微好一些。烤出的油和化开的水滴到火上，发出“呲呲”的声响，不时冒出缕缕青烟。
肉有一部分烤焦了，调料也只有速食品里配的小袋酱油，入口不免有些发苦，但老焦和小魏仍吃得津津有味，大呼过瘾。
我看着这俩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感觉哭笑不得。这个世界的人也太可怜了，大部分人都没接触过原始食材，吃的全是没有灵魂的工业化速食品，没有一丝烟火气息。无论猪牛羊鸡鸭鱼，都是由干细胞直接培养出来的肉，鸡肉就是鸡胸肉，猪肉牛肉就是里脊肉，羊肉就是羊腿肉，连虾肉都长得四四方方，需要用模具加工成虾仁的样子。在城市里的餐桌上，你绝对见不到整只的烧鸡，整个的烀肘子，整块的酱大骨，整条麻辣鸭脖等等。
AI通过大数据，掌握了大部分人类口味爱好，提供了营养均衡的食物设计，却在不知不觉中剥夺了人类自由发挥烹饪美食的乐趣，也扼杀了人类在美食方面的创造性。
老焦在那儿边吃边感叹缺酒，小魏则说这简直是脍炙人口，我问他什么是“脍炙”，他却答不上来，说反正是非常好吃的意思。我笑道，“一个只有酱油调味的烤肉就把你俩馋成这样，这要是整点儿别的，你们还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这次烧烤让我们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今后务必要注意收集各种“战略”物资，比如新鲜食材、油盐酱醋、葱姜蒜、花椒大料、香叶桂皮、白酒、啤酒、红酒等等，单双照收，宁滥勿缺！
饭后我和老焦抽烟聊天，小魏这家伙倒是不沾烟的。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么多天了，被我们干掉的僵尸，尸体很快就不见了？也几乎没见到过遇害的人类尸体，好奇怪啊！”
小魏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这很奇怪吗？一直是这样的啊，人类死亡，尸体会在48小时之内被超级细菌完全分解。难道你们那里不是这样的？”
我大吃一惊：“什么！一直这样？那你们这里肯定没有墓地了吧？也没有火葬场？”
小魏道：“墓地有啊，不就是把逝者的衣帽之类的放进去，用来寄托哀思的吗？火葬场是啥？”
我晕！这真是个奇怪的世界！我没回答小魏的问题，又想了想道：“哎？这不合理啊，难道你们这里的猪肉，牛肉，羊肉什么的肉类，保质期也只有一天吗？屠宰了猪牛羊之后，两天不处理，就被分解光了，白忙一场？”
小魏鄙视道：“我来告诉你吧：人类一直和各种细菌共生，其中有一种超级细菌，我们称之为“嗜核菌”，只寄生在人类体内，离开人体环境很难生存。一旦宿主死亡，免疫机制失效，细菌就会开始分解过程，不断利用人的组织进行自我复制，同时产生二氧化碳、水和无机盐。这种分解速度很快，当被分解的材料耗尽时，这种细菌就进入蛰伏状态，伺机进入下一个宿主——它们中的99%会在等待中死去。其它生物不会感染这种超级细菌，因此它们的腐败的过程也就不那么快——这也是我们还有肉可吃的原因。”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这也太快了吧？我们那里尸体也会腐败，但远没有这么快，尤其是头发、骨头，有些能保存上千年呢。在48小时之内分解得渣也不剩，这简直和化骨绵掌的效果有得一拼。”我沉吟道。
老焦奇怪道：“化骨绵掌？”
“哦，一种小说中的武功，假的。”这家伙听到功夫就来劲儿，我也懒得给他解释，便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这个世界是虚拟出来的，就像在游戏里一样，你我都不是物理存在，只不过是一段游戏程序，而我的出现也许就是系统出了个bug。”
“扯淡！”小魏说：“那为什么干掉僵尸没有升级奖励？”
“不是掉了一地的衣服和装备了吗？”我笑道。
晚上我辗转反侧睡不着，其实我还想到了一些问题。既然细菌会分解尸体，而没有分解僵尸，那是不是说，僵尸的免疫系统还在工作？其实僵尸还没有死？或者僵尸已经死了，只不过是免疫系统还在工作而已？那他们也许该改一个名字，叫什么好呢？叫活死人？活死人……算了，想来想去和僵尸还是一个意思。
又过了不知多久，我终于脑子短路，昏昏睡去了。
巨无霸我已经开得有些得心应手了，车的视野很好，我望着外面问道：“老焦，你看这外面，好久都没看到任何建筑了，无线信号和充电补给只有公路两边才有吧？那荒郊野外呢？我们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怎么去无人区，靠走吗？”
“我们从未去过无人区执行任务，也没听说过有谁去过。”
“哦，那还真是无人之地了。”我随口答道。
车继续前行，偶尔会遇见坏掉的城际公交。看看天快亮了，我们在路边停下来，加热了些食物，简单吃了顿饭。
我依然觉得难以下咽，小魏表示同意，经过一路的闲聊，我已经开始用“小魏”来称呼他了。
“要有啤酒就好了。”小魏道，然后这小子又不无炫耀地回忆了一下他小时候吃过的美食，说那都是由真正的厨师，用精选的天然原材料手工制作的，普通人无缘吃到。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回忆了一下我记忆中的美食，从生蚝扇贝到油麦菜西兰花，从牛排鱼生到火锅麻辣烫，从烧鸡烤鸭到腊肉肘花……老焦对吃的要求不高，听了也没啥感觉，小魏却听得睁大了眼睛，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吹累了，伸了个懒腰道：“咱们这车上有传统烹饪设备，只要搞到合适的原料，我倒是可以做几样。”
“厨师你也懂？”小魏惊讶道。
“略懂，略懂。我那里的好男人必备技能。”
“你说的好男人，是指贵族吗？”
“恰恰相反，我们那里自己做饭的，多半儿是穷人。”
有了这个房车，我们就不用昼伏夜出了。我们休息了一下，调整了“时差”，继续上路。接近金城时，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远处有片区域灯光一片，靠近发现是个牧场，小魏提议去看看能否找到些食材，我同意了。老焦留下看车，我和小魏带上短枪和冷兵器，全副武装地出发了。
这是一个自动化牧场，按小魏的说法，里面圈养着牛羊，投食、喂水、温控等全部自动完成，长大的牛羊经过评估检测后被机器送上流水线屠宰加工，克隆的牛羊幼崽被电脑控制投放以保持数量，加工好的肉类会被自动装载运往各处进行进一步加工。
我们来到门口，路灯明亮，出入牧场的路上有规律的停着两排车辆，进牧场方向的是饲料车，出牧场方向的是半成品肉类车，仍保持着断网之前的状态。要不是附近有几个游荡过来的僵尸，给人的感觉就像时间已经停止了。
我们清理掉僵尸，检查了下车辆，运输车上的冷库仍在运行。进入工厂，车间里是成排的饲养笼，牛羊已经没有活的了。空气中充斥着腐败的气味，空气净化系统也超负荷运行了。
看来没有新鲜肉可拿了，我们失望的退出来，从门口车上的冷库里拿了些冻肉带走，无论如何，今晚总算不用吃那些口味千篇一律的速食品了。
回到车上，我把冻肉放进冰箱，留了几块准备当晚餐。我在厨房里翻了一会儿，发现有个烧烤架子和一些扦子，于是决定搞个野炊，烤点儿肉吃吃。
老焦和小魏表示对野炊完全没概念，尤其是小魏，他说他这辈子就没去过野外。
烤法简单粗暴，我指挥他们收集了些木材，少浇了点儿柴油把火点着，再把大块肉穿成串儿，待木柴烧了一会儿，火势渐小之后，方才把肉放上去烤。
没有木炭的坏处就是容易糊，不过我们用的是冻肉，还稍微好一些。烤出的油和化开的水滴到火上，发出“呲呲”的声响，不时冒出缕缕青烟。
肉有一部分烤焦了，调料也只有速食品里配的小袋酱油，入口不免有些发苦，但老焦和小魏仍吃得津津有味，大呼过瘾。
我看着这俩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感觉哭笑不得。这个世界的人也太可怜了，大部分人都没接触过原始食材，吃的全是没有灵魂的工业化速食品，没有一丝烟火气息。无论猪牛羊鸡鸭鱼，都是由干细胞直接培养出来的肉，鸡肉就是鸡胸肉，猪肉牛肉就是里脊肉，羊肉就是羊腿肉，连虾肉都长得四四方方，需要用模具加工成虾仁的样子。在城市里的餐桌上，你绝对见不到整只的烧鸡，整个的烀肘子，整块的酱大骨，整条麻辣鸭脖等等。
AI通过大数据，掌握了大部分人类口味爱好，提供了营养均衡的食物设计，却在不知不觉中剥夺了人类自由发挥烹饪美食的乐趣，也扼杀了人类在美食方面的创造性。
老焦在那儿边吃边感叹缺酒，小魏则说这简直是脍炙人口，我问他什么是“脍炙”，他却答不上来，说反正是非常好吃的意思。我笑道，“一个只有酱油调味的烤肉就把你俩馋成这样，这要是整点儿别的，你们还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这次烧烤让我们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今后务必要注意收集各种“战略”物资，比如新鲜食材、油盐酱醋、葱姜蒜、花椒大料、香叶桂皮、白酒、啤酒、红酒等等，单双照收，宁滥勿缺！
饭后我和老焦抽烟聊天，小魏这家伙倒是不沾烟的。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么多天了，被我们干掉的僵尸，尸体很快就不见了？也几乎没见到过遇害的人类尸体，好奇怪啊！”
小魏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这很奇怪吗？一直是这样的啊，人类死亡，尸体会在48小时之内被超级细菌完全分解。难道你们那里不是这样的？”
我大吃一惊：“什么！一直这样？那你们这里肯定没有墓地了吧？也没有火葬场？”
小魏道：“墓地有啊，不就是把逝者的衣帽之类的放进去，用来寄托哀思的吗？火葬场是啥？”
我晕！这真是个奇怪的世界！我没回答小魏的问题，又想了想道：“哎？这不合理啊，难道你们这里的猪肉，牛肉，羊肉什么的肉类，保质期也只有一天吗？屠宰了猪牛羊之后，两天不处理，就被分解光了，白忙一场？”
小魏鄙视道：“我来告诉你吧：人类一直和各种细菌共生，其中有一种超级细菌，我们称之为“嗜核菌”，只寄生在人类体内，离开人体环境很难生存。一旦宿主死亡，免疫机制失效，细菌就会开始分解过程，不断利用人的组织进行自我复制，同时产生二氧化碳、水和无机盐。这种分解速度很快，当被分解的材料耗尽时，这种细菌就进入蛰伏状态，伺机进入下一个宿主——它们中的99%会在等待中死去。其它生物不会感染这种超级细菌，因此它们的腐败的过程也就不那么快——这也是我们还有肉可吃的原因。”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这也太快了吧？我们那里尸体也会腐败，但远没有这么快，尤其是头发、骨头，有些能保存上千年呢。在48小时之内分解得渣也不剩，这简直和化骨绵掌的效果有得一拼。”我沉吟道。
老焦奇怪道：“化骨绵掌？”
“哦，一种小说中的武功，假的。”这家伙听到功夫就来劲儿，我也懒得给他解释，便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这个世界是虚拟出来的，就像在游戏里一样，你我都不是物理存在，只不过是一段游戏程序，而我的出现也许就是系统出了个bug。”
“扯淡！”小魏说：“那为什么干掉僵尸没有升级奖励？”
“不是掉了一地的衣服和装备了吗？”我笑道。
晚上我辗转反侧睡不着，其实我还想到了一些问题。既然细菌会分解尸体，而没有分解僵尸，那是不是说，僵尸的免疫系统还在工作？其实僵尸还没有死？或者僵尸已经死了，只不过是免疫系统还在工作而已？那他们也许该改一个名字，叫什么好呢？叫活死人？活死人……算了，想来想去和僵尸还是一个意思。
又过了不知多久，我终于脑子短路，昏昏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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