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言灵序列表第112位：玉骨
杨闻念降落在山林里，膜翼收拢进身体里。他拄着剑半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猩红色的血咳到翠绿的草叶上，反差有些刺眼。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站直身体，手中那颗心脏仍在跳动，周围的空气卷起热纹，那里面流动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刚从地壳深处喷涌出来的岩浆。
“出来吧。”杨闻念并没有解除龙化状态，声音嘶哑如同古钟嗡鸣，惊起一林飞鸟。
酒德麻衣从藏身的灌木中站起，傲人的身材被紧身作战服勾勒的淋漓尽致，但是整个身体紧绷，仿佛一只弓起背的野猫。
“还有一个。”
不远处的另一片灌木沙沙作响，三无少女从那边走了出来。
杨闻念看向他们，轻轻笑了一声，“不必自我介绍，因为我并不会告诉你们我是谁。”
一双套着手套的手从他背后伸出，接过了康斯坦丁的心脏，小心地放进了一个刻画着炼金阵的盒子里。
顾文笙将盒子盖好系紧，又把一个信封放到了杨闻念手里，而后转身融入了他的影子里。
“言灵*影？”酒德麻衣看着顾文笙消失在漆黑的阴影中，眼中满满的惊愕。
她没有追出去，因为这个浑身披着龙鳞、骨头仿佛刺破皮肤长成一套黑甲的人拦在她们面前。老实说，哪怕只是接近这头‘龙’，酒德麻衣都觉得自己有点无法呼吸。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身边的三无少女硬要拉着她过来。
“昂热那么强吗？”见对面的‘龙’和队友都没有开口的意思，酒德麻衣只好尬聊，“只是一刀就让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地上有一片血的痕迹，那是刚刚杨闻念吐出来的。沾着血的小草仿佛一瞬间拔高了那么几分，叶子的颜色鲜艳欲滴。
“那柄折刀上有剧毒，对于有龙族血统的生命来说是致命的。”杨闻念说。
“可是那柄折刀并没有划伤你吧？”酒德麻衣皱眉，“你和他只对了一刀，他砍在了你的武器上。”
杨闻念手里拿着一把造型很诡异的剑，半米多长，手掌左右宽，通透如玉的剑身上有着一环一环向后扣起的纹路，就像是一节一节的什么东西拼在了一起……
杨闻念把剑举在脑后，低下头，在酒德麻衣惊悚的目光中插进了自己的后脖颈里。但是没有血流出来，它仿佛融入进了杨闻念的身体里，“这把剑是我的脊骨。”
“脊骨？”酒德麻衣满脸震惊，“你是怎么做到把脊骨拔出来做成一把剑的？”
“用他的言灵。”三无少女终于说话了，她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杨闻念铁灰色的骨甲面具，透着神秘的光泽。
麻衣转过脸去，期待着她的下文。
“他的言灵是……”三无少女轻轻开口。
“玉骨！”副校长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然后将一本厚厚的书摊开，“我们俩都感觉到了！那个家伙的言灵是‘玉骨’！”
路明非已经被请了出去，谈论这种事没必要带着他。那把枪送给了他作为礼物和纪念品，昂热并没有责怪他的一时心软，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简直就像是和父母吵完架后，他们语重心长地摆出长者姿态，说‘你还小，长大了就明白了’。路明非只是点头，也不回答。
“真的是‘玉骨’吗？”昂热坐在小凳子上，把弄着那把折刀，神情有一丝恍惚。
副校长将那本书停在了某一页，指着其上密密麻麻的拉丁语，“言灵序列表，第112位——玉骨。仅次于以113往后、‘莱茵’为始的绝密级言灵，是超危级言灵的最后一个。”
“该言灵需要极高的血统和完整的身躯才能施展，施展后龙类的血统暴动，它们的骨骼在言灵的作用下异化，力量和身体都会得到极大幅的强化。血统极高的龙族施展‘玉骨’后，异化的骨骼甚至会刺破皮肤形成外骨骼，仿佛身披战甲。”
“但是玉骨会让龙血中的暴戾等基因组产生结构性变异、逐渐吞噬龙类的精神，让其变成一个没有理智和思考能力的死侍。往往高贵的龙类贵族在被逼入绝境时才会选择使用这个搏命的言灵。”
“是啊……”昂热轻叹口气，“我们的暴血……不正是梅涅克研究玉骨得出来的秘术吗？”
“今天我们终于见到原版了……”
“就是这样。”三无少女注视着全身上下只漏出一双眼睛的杨闻念，“这个言灵能让骨骼异化，强度远胜炼金材料，于是被他拿来做了武器。”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抽出脊骨还活着的。但昂热的折刀劈在了他的剑上，就等同于劈在了他的脊骨上。”
“下次我会注意不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杨闻念耸耸肩，示意今天只是一次失误。
“你为什么要取走康斯坦丁的心脏？”三无少女问，“龙类和混血种不同，混血种的血统流淌在血液里，但是龙类的血统却封存在骨骼中。所以龙类搏命的言灵才是‘玉骨’，而不是‘玉血’。”
“正因如此，康斯坦丁死后最重要的东西应该是他的‘龙骨十字’，而不是那颗心脏。但是你却抢走了心脏，把‘龙骨十字’留给了卡塞尔学院。”
杨闻念说，“很简单。因为心脏对我们而言比‘龙骨十字’更有用。至于具体什么用，我不会告诉你的，泄露任务违反行动条例。”
酒德麻衣眨眨眼，她没想到这个疑似是纯血龙类的家伙居然也是个打工仔，不禁好奇地问，“你的老板是？”
“我没有老板，硬要说的话我就是我们组织的老大。但因为从昂热手里抢东西只有我能做到，所以这次行动我亲自出手。”杨闻念并没有透漏太多。
“真好……”酒德麻衣咂舌，“我们老板就只会压榨员工。”
杨闻念问，“还有其他事吗？我要走了。”
三无少女伸出手，示意杨闻念请便。她看到了这个人和昂热对峙的那一幕，觉得这不是个难相处的人，所以找了过来，事实证明她没有看走眼，虽然没有打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是这个人没有直接出手消灭人证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离开前，杨闻念把顾文笙带给他的信封撕开，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扔给了酒德麻衣。
用手指夹住那张飞刀一般袭过来的照片，酒德麻衣将它在手心里摊开。
照片里有一株株高大的枫树，金红的叶子飘着，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季节。一男一女在林间穿行，他们拉着手，步子轻盈得仿佛两只盘旋的蝴蝶。
麻衣本以为他们已经化作了一对蝴蝶，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
“亚纪……和那个姓叶的？”酒德麻衣抬起头，但杨闻念已经不见了踪影。
老唐在盘山公路上狂奔，他趁着混乱溜出了卡塞尔学院。
那个龙类已经死了，老唐亲眼看见他死了。但他仍然狂奔，尽管没有目的地，但还是围着盘山公路狂奔，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追着自己。
“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我们就要死啦，康斯坦丁。但是，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单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可是死真的让人很难过，永远永远，漆黑漆黑……像是在黑夜里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触不到东西……”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哥哥……如果有一天竖起战旗，能够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追着他来的，是记忆……
他猛地站住，拼命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出无声的呼喊。
“康斯坦丁！”
他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炽烈的火焰围绕着他的身体升入夜空，在高空中火焰盛放，仿佛有双翼在那里张开。
杨闻念穿着到处是破破烂烂到处都是缺口的校服，翻上了卡塞尔学院的围墙。他坐在围墙顶上，遥遥注视着远处仿佛烟花一样盛开在空中的东西。
“你弟弟让你吃了他。这很残忍，但是你不得不这么做，不是吗？”
“你要……复仇啊……”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站直身体，手中那颗心脏仍在跳动，周围的空气卷起热纹，那里面流动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刚从地壳深处喷涌出来的岩浆。
“出来吧。”杨闻念并没有解除龙化状态，声音嘶哑如同古钟嗡鸣，惊起一林飞鸟。
酒德麻衣从藏身的灌木中站起，傲人的身材被紧身作战服勾勒的淋漓尽致，但是整个身体紧绷，仿佛一只弓起背的野猫。
“还有一个。”
不远处的另一片灌木沙沙作响，三无少女从那边走了出来。
杨闻念看向他们，轻轻笑了一声，“不必自我介绍，因为我并不会告诉你们我是谁。”
一双套着手套的手从他背后伸出，接过了康斯坦丁的心脏，小心地放进了一个刻画着炼金阵的盒子里。
顾文笙将盒子盖好系紧，又把一个信封放到了杨闻念手里，而后转身融入了他的影子里。
“言灵*影？”酒德麻衣看着顾文笙消失在漆黑的阴影中，眼中满满的惊愕。
她没有追出去，因为这个浑身披着龙鳞、骨头仿佛刺破皮肤长成一套黑甲的人拦在她们面前。老实说，哪怕只是接近这头‘龙’，酒德麻衣都觉得自己有点无法呼吸。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身边的三无少女硬要拉着她过来。
“昂热那么强吗？”见对面的‘龙’和队友都没有开口的意思，酒德麻衣只好尬聊，“只是一刀就让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地上有一片血的痕迹，那是刚刚杨闻念吐出来的。沾着血的小草仿佛一瞬间拔高了那么几分，叶子的颜色鲜艳欲滴。
“那柄折刀上有剧毒，对于有龙族血统的生命来说是致命的。”杨闻念说。
“可是那柄折刀并没有划伤你吧？”酒德麻衣皱眉，“你和他只对了一刀，他砍在了你的武器上。”
杨闻念手里拿着一把造型很诡异的剑，半米多长，手掌左右宽，通透如玉的剑身上有着一环一环向后扣起的纹路，就像是一节一节的什么东西拼在了一起……
杨闻念把剑举在脑后，低下头，在酒德麻衣惊悚的目光中插进了自己的后脖颈里。但是没有血流出来，它仿佛融入进了杨闻念的身体里，“这把剑是我的脊骨。”
“脊骨？”酒德麻衣满脸震惊，“你是怎么做到把脊骨拔出来做成一把剑的？”
“用他的言灵。”三无少女终于说话了，她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杨闻念铁灰色的骨甲面具，透着神秘的光泽。
麻衣转过脸去，期待着她的下文。
“他的言灵是……”三无少女轻轻开口。
“玉骨！”副校长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然后将一本厚厚的书摊开，“我们俩都感觉到了！那个家伙的言灵是‘玉骨’！”
路明非已经被请了出去，谈论这种事没必要带着他。那把枪送给了他作为礼物和纪念品，昂热并没有责怪他的一时心软，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简直就像是和父母吵完架后，他们语重心长地摆出长者姿态，说‘你还小，长大了就明白了’。路明非只是点头，也不回答。
“真的是‘玉骨’吗？”昂热坐在小凳子上，把弄着那把折刀，神情有一丝恍惚。
副校长将那本书停在了某一页，指着其上密密麻麻的拉丁语，“言灵序列表，第112位——玉骨。仅次于以113往后、‘莱茵’为始的绝密级言灵，是超危级言灵的最后一个。”
“该言灵需要极高的血统和完整的身躯才能施展，施展后龙类的血统暴动，它们的骨骼在言灵的作用下异化，力量和身体都会得到极大幅的强化。血统极高的龙族施展‘玉骨’后，异化的骨骼甚至会刺破皮肤形成外骨骼，仿佛身披战甲。”
“但是玉骨会让龙血中的暴戾等基因组产生结构性变异、逐渐吞噬龙类的精神，让其变成一个没有理智和思考能力的死侍。往往高贵的龙类贵族在被逼入绝境时才会选择使用这个搏命的言灵。”
“是啊……”昂热轻叹口气，“我们的暴血……不正是梅涅克研究玉骨得出来的秘术吗？”
“今天我们终于见到原版了……”
“就是这样。”三无少女注视着全身上下只漏出一双眼睛的杨闻念，“这个言灵能让骨骼异化，强度远胜炼金材料，于是被他拿来做了武器。”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抽出脊骨还活着的。但昂热的折刀劈在了他的剑上，就等同于劈在了他的脊骨上。”
“下次我会注意不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杨闻念耸耸肩，示意今天只是一次失误。
“你为什么要取走康斯坦丁的心脏？”三无少女问，“龙类和混血种不同，混血种的血统流淌在血液里，但是龙类的血统却封存在骨骼中。所以龙类搏命的言灵才是‘玉骨’，而不是‘玉血’。”
“正因如此，康斯坦丁死后最重要的东西应该是他的‘龙骨十字’，而不是那颗心脏。但是你却抢走了心脏，把‘龙骨十字’留给了卡塞尔学院。”
杨闻念说，“很简单。因为心脏对我们而言比‘龙骨十字’更有用。至于具体什么用，我不会告诉你的，泄露任务违反行动条例。”
酒德麻衣眨眨眼，她没想到这个疑似是纯血龙类的家伙居然也是个打工仔，不禁好奇地问，“你的老板是？”
“我没有老板，硬要说的话我就是我们组织的老大。但因为从昂热手里抢东西只有我能做到，所以这次行动我亲自出手。”杨闻念并没有透漏太多。
“真好……”酒德麻衣咂舌，“我们老板就只会压榨员工。”
杨闻念问，“还有其他事吗？我要走了。”
三无少女伸出手，示意杨闻念请便。她看到了这个人和昂热对峙的那一幕，觉得这不是个难相处的人，所以找了过来，事实证明她没有看走眼，虽然没有打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是这个人没有直接出手消灭人证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离开前，杨闻念把顾文笙带给他的信封撕开，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扔给了酒德麻衣。
用手指夹住那张飞刀一般袭过来的照片，酒德麻衣将它在手心里摊开。
照片里有一株株高大的枫树，金红的叶子飘着，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季节。一男一女在林间穿行，他们拉着手，步子轻盈得仿佛两只盘旋的蝴蝶。
麻衣本以为他们已经化作了一对蝴蝶，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
“亚纪……和那个姓叶的？”酒德麻衣抬起头，但杨闻念已经不见了踪影。
老唐在盘山公路上狂奔，他趁着混乱溜出了卡塞尔学院。
那个龙类已经死了，老唐亲眼看见他死了。但他仍然狂奔，尽管没有目的地，但还是围着盘山公路狂奔，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追着自己。
“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我们就要死啦，康斯坦丁。但是，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单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可是死真的让人很难过，永远永远，漆黑漆黑……像是在黑夜里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触不到东西……”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哥哥……如果有一天竖起战旗，能够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追着他来的，是记忆……
他猛地站住，拼命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出无声的呼喊。
“康斯坦丁！”
他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炽烈的火焰围绕着他的身体升入夜空，在高空中火焰盛放，仿佛有双翼在那里张开。
杨闻念穿着到处是破破烂烂到处都是缺口的校服，翻上了卡塞尔学院的围墙。他坐在围墙顶上，遥遥注视着远处仿佛烟花一样盛开在空中的东西。
“你弟弟让你吃了他。这很残忍，但是你不得不这么做，不是吗？”
“你要……复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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