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寻找‘青涩’
近一个小时后，洛雨匆匆忙忙赶到自己家楼下，看到了蹲在墙角抽烟的人。
肖寒，华夏传媒大学金融系学生，是原来洛雨的死党，也是现在洛雨的好朋友。
看到来人，肖寒把烟头扔在地上，带着三分歉意的笑着，“对不起，这么晚还折腾你···”
“外面冷，上去再说吧！”洛雨打断了他的话，因为他看到了肖寒脸上很清晰的巴掌印。
五分钟后。
依靠厨房的门框，肖寒双手抱胸，询问道，“进屋之后一直在厨房忙个不停，弄什么呢？”
洛雨转头看了他一眼，“家里还有姜，给你搞点姜汤驱驱寒。在外面一个多小时，没冻死，算你运气好！”
在北方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寒冬腊月夜晚的气温，要比正常温度计显示的还要冷。
“可惜呀！可惜！”门口的肖寒连连摇头，有什么话要说一样。
“可惜什么？”洛雨应了一句。
“可惜不是妹子，否则凭你的样貌，还这么贤惠，我肯定泡你。”肖寒调侃着，脸上嘻嘻哈哈的，“哎！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咱们就在一起吧！反正学校早就有传言，说你和我是同，索性破罐破摔好了。”
闻言，洛雨扭头看了他一眼，“心情变好了？还能开玩笑。”
“别提了。”肖寒转身顺手拉过一把椅子，横行霸道坐在门口，“我不去住酒店而来找你，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如果忘了最好。你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戳我的伤口。”
聊天的功夫，洛雨已经把姜汤盛在碗里，又拿了个小布袋和两个煮鸡蛋。
客厅里，两人围绕餐桌而坐。
“家里的事儿？”洛雨一边剥鸡蛋皮，一边问。
坐在对面小口小口喝汤的肖寒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在学校，肖寒是华夏传媒大学大二的学生会会长，清秀帅哥，学习成绩优异，深得老师们的喜欢；而校园日常生活中，他多金，讲义气，为人风趣幽默，办事稳妥，是很多女生的理想型。
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乐天派的肖寒心里有一道一直在流血的伤口···
放下勺子，肖寒动了动嘴，欲言又止的模样。
洛雨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小布袋里，递了过去，“敷敷脸吧！”
“谢谢。”肖寒左胳膊搭着右胳膊，整个人支撑在桌子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去洗个热水澡，早点睡吧！”洛雨安慰道，“睡醒之后，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你会发现事情依然没有解决。”
“哈哈，你可真会安慰人！”肖寒苦笑着，终于还是开了口，“我一直很尊敬他，你知道的。可昨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在哪喝了点儿马尿，居然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他，他算什么意思？”
一开始的眼神带着恨意，后来变成了愧疚和自责，种种矛盾的感情在肖寒的神情中汇聚。
见到好友眼睛里的洪水要决堤，洛雨赶紧抬手把纸抽推了过去，“你也说了，他喝醉了。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相信他酒醒之后也一定特别后悔。”
肖寒嘴里的他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
当年肖寒的母亲生肖寒的时候难产大出血，生下孩子之后便撒手人寰；而那天就是腊月二十七，是肖寒的生日，也是母亲的忌日。
因为当时肖寒父亲正在外面谈一笔很重要的生意，所以对于肖寒母亲的离世，父子两人都非常愧疚。
可这些年，肖寒长大，父亲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渐渐的，似乎他忘记了母亲，这是肖寒不能容忍的。
就在昨天晚上，肖寒的父亲外头应酬喝醉了酒，居然带着一个女人回了家，在母亲忌日这天。
就这样，父子两人，一个怒火中烧，一个酩酊大醉，两人火星撞地球，大吵一架，在肖寒挨了一个大巴掌后，便有了现在的故事。
原本肖寒想随便找个酒店休息一晚。可走在大街上，临近除夕，万家灯火，繁闹的街头却让肖寒倍感孤独。
犹豫再三之后，他才给洛雨打了电话。
虽然听到了完整的故事，但洛雨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解好友，毕竟‘感同身受’只是个词，没有互换位置，谁也品尝不到当事人心中的苦楚。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一个大吐苦水，一个静静聆听，哼唧唧好一会儿，费了七八张纸，似乎肖寒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都听我唠叨了，你最近怎么样？”肖寒重新聚拢眼神，“放假之前给你找了个家教的活儿，薪资待遇和工作时间都不错，怎么没去呢？”
依靠学生会会长的人脉与社交，肖寒在洛雨困难的时候帮了他很多，其中就有帮忙找工作的情况。
“我的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学期没挂科已经是万幸，还敢去给高三的孩子补习？”洛雨自嘲一笑，“误人子弟的事儿我可不做。”
“你呀！”肖寒笑着摇摇头，“我之所以愿意和你推心置腹交朋友，就是喜欢你身上这股清高劲儿，明明自己过得不怎么样，却还在意别人的未来。”
“干嘛？玩真的？哈哈，你喜欢我，我可不喜欢你！”洛雨话锋一转，缓解了屋子里原本压抑的气氛。
收起笑脸，肖寒吞吞吐吐的说道，“额，谢谢你，额，今天晚上···”
“谢谢你，在我刚出院，返校的那段时间里帮了我那么多。”洛雨打断了对方的话。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凌晨近两点，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应该在梦里与周公相会。
但首都的一处高层工作室内，众人的会议却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完全没有休息的意思。
“初衷就是新人，这是必要条件，我的必要条件，没得改。”张一谋导演的双目炯炯有神，话音掷地有声，“男孩女孩不光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一定要青涩。因为大家一说山楂树，都说纯真爱情。那，选演员怎么选？还不简单吗？两张脸，不演戏就要说明这个问题。”
看着其余众人沉默不语，张卫平作为多年的老搭档，只好站出来打圆场，“你也别太高要求了。蒲伦，小张，庞丽薇他们几个人，这几个月就没歇着，六个城市来回跑，少说见了几千号人。”
“他们找的那些人我都一个个看过了，一盘带子80多个人，我屋子里少说七八十盘，”张一谋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眉头微皱，“但···，青涩指的是感觉，青涩是未经雕琢的，未经自我意识的，本能流露出来。那堆录像带里，男生，女生，没有一个是我要的。”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本《哈姆雷特》，作为个体的两个人，审美观点自然也不会完全相同。
因此，听完导演的这番话，屋子里完全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张一谋坐起身子，环视众人，“这样吧！辛苦你们再跑跑。女孩就挑着92年，93年的选，额，甚至90的都有点悬，因为青春期应该过了，长大了肯定不行。男生的条件可以稍微放宽一些，就在首都这一片再找找，不一定非要艺校的。我知道是大海捞针，但一定要这样做。”
“高品质，高要求嘛！”张卫平顺着接过话茬，又叮嘱道，“不过我们也要适当加快速度，那边已经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催敲定拍摄日期。虽然省一级很支持，但我们也不能一直拖着，否则他们底层的工作不好做。”
拍摄地点定在湖北宜市，一个小县城下属的村子，这是之前勘景选定的地方。只是剧组这边演员定不下来，大家就没法动身前往。
众人听到这话，身上的压力又多了一层。
看屋子里压抑的气氛，张一谋稍微松了松口，“不是我挑，所谓你们精挑细选的，我也都看了，但看到你们推荐的人，美肯定是美的，但看到那些脸···，额，不生动，没有单纯的感觉，你们能懂吗？”
“主要现在的孩子越长越难看。”张卫平肆意的笑着，“千篇一律形容都不为过。”
“那是啊！”坐在角落的陈剑，也是挂名副导演，想活跃一下气氛，“现在年轻漂亮的姑娘哪有跟帅哥生孩子的？出去看看，找一找，漂亮姑娘嫁英俊小伙儿？没那个！漂亮姑娘都找老板，有钱的老男人，这都成普遍现象了。”
这几句话一说完，张一谋脸色一黑。
张卫平注意到后，故意站了起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样吧！庞丽薇去南边的杭市，藏启武去北边的沈市，蒲伦你在京城这片再划了划了。六组变三组，如果一个星期之后还是没有合适的。那，就适当放宽年龄。”
“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张一谋稳住心态，接着交代道，“你们跑下面，一批一批的找，肯定见得多。如果你们三组人都能拿出两个主演角色，那我就有六个选择，也是不错的。”
“总之，大家都再尽尽力，天塌不下来。”张卫平信誓旦旦的说。
屋子里的众人纷纷应和着，只是所有人的情绪都不高，因为都知道，明天又要出差了。
肖寒，华夏传媒大学金融系学生，是原来洛雨的死党，也是现在洛雨的好朋友。
看到来人，肖寒把烟头扔在地上，带着三分歉意的笑着，“对不起，这么晚还折腾你···”
“外面冷，上去再说吧！”洛雨打断了他的话，因为他看到了肖寒脸上很清晰的巴掌印。
五分钟后。
依靠厨房的门框，肖寒双手抱胸，询问道，“进屋之后一直在厨房忙个不停，弄什么呢？”
洛雨转头看了他一眼，“家里还有姜，给你搞点姜汤驱驱寒。在外面一个多小时，没冻死，算你运气好！”
在北方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寒冬腊月夜晚的气温，要比正常温度计显示的还要冷。
“可惜呀！可惜！”门口的肖寒连连摇头，有什么话要说一样。
“可惜什么？”洛雨应了一句。
“可惜不是妹子，否则凭你的样貌，还这么贤惠，我肯定泡你。”肖寒调侃着，脸上嘻嘻哈哈的，“哎！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咱们就在一起吧！反正学校早就有传言，说你和我是同，索性破罐破摔好了。”
闻言，洛雨扭头看了他一眼，“心情变好了？还能开玩笑。”
“别提了。”肖寒转身顺手拉过一把椅子，横行霸道坐在门口，“我不去住酒店而来找你，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如果忘了最好。你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戳我的伤口。”
聊天的功夫，洛雨已经把姜汤盛在碗里，又拿了个小布袋和两个煮鸡蛋。
客厅里，两人围绕餐桌而坐。
“家里的事儿？”洛雨一边剥鸡蛋皮，一边问。
坐在对面小口小口喝汤的肖寒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在学校，肖寒是华夏传媒大学大二的学生会会长，清秀帅哥，学习成绩优异，深得老师们的喜欢；而校园日常生活中，他多金，讲义气，为人风趣幽默，办事稳妥，是很多女生的理想型。
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乐天派的肖寒心里有一道一直在流血的伤口···
放下勺子，肖寒动了动嘴，欲言又止的模样。
洛雨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小布袋里，递了过去，“敷敷脸吧！”
“谢谢。”肖寒左胳膊搭着右胳膊，整个人支撑在桌子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去洗个热水澡，早点睡吧！”洛雨安慰道，“睡醒之后，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你会发现事情依然没有解决。”
“哈哈，你可真会安慰人！”肖寒苦笑着，终于还是开了口，“我一直很尊敬他，你知道的。可昨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在哪喝了点儿马尿，居然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他，他算什么意思？”
一开始的眼神带着恨意，后来变成了愧疚和自责，种种矛盾的感情在肖寒的神情中汇聚。
见到好友眼睛里的洪水要决堤，洛雨赶紧抬手把纸抽推了过去，“你也说了，他喝醉了。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相信他酒醒之后也一定特别后悔。”
肖寒嘴里的他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
当年肖寒的母亲生肖寒的时候难产大出血，生下孩子之后便撒手人寰；而那天就是腊月二十七，是肖寒的生日，也是母亲的忌日。
因为当时肖寒父亲正在外面谈一笔很重要的生意，所以对于肖寒母亲的离世，父子两人都非常愧疚。
可这些年，肖寒长大，父亲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渐渐的，似乎他忘记了母亲，这是肖寒不能容忍的。
就在昨天晚上，肖寒的父亲外头应酬喝醉了酒，居然带着一个女人回了家，在母亲忌日这天。
就这样，父子两人，一个怒火中烧，一个酩酊大醉，两人火星撞地球，大吵一架，在肖寒挨了一个大巴掌后，便有了现在的故事。
原本肖寒想随便找个酒店休息一晚。可走在大街上，临近除夕，万家灯火，繁闹的街头却让肖寒倍感孤独。
犹豫再三之后，他才给洛雨打了电话。
虽然听到了完整的故事，但洛雨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解好友，毕竟‘感同身受’只是个词，没有互换位置，谁也品尝不到当事人心中的苦楚。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一个大吐苦水，一个静静聆听，哼唧唧好一会儿，费了七八张纸，似乎肖寒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都听我唠叨了，你最近怎么样？”肖寒重新聚拢眼神，“放假之前给你找了个家教的活儿，薪资待遇和工作时间都不错，怎么没去呢？”
依靠学生会会长的人脉与社交，肖寒在洛雨困难的时候帮了他很多，其中就有帮忙找工作的情况。
“我的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学期没挂科已经是万幸，还敢去给高三的孩子补习？”洛雨自嘲一笑，“误人子弟的事儿我可不做。”
“你呀！”肖寒笑着摇摇头，“我之所以愿意和你推心置腹交朋友，就是喜欢你身上这股清高劲儿，明明自己过得不怎么样，却还在意别人的未来。”
“干嘛？玩真的？哈哈，你喜欢我，我可不喜欢你！”洛雨话锋一转，缓解了屋子里原本压抑的气氛。
收起笑脸，肖寒吞吞吐吐的说道，“额，谢谢你，额，今天晚上···”
“谢谢你，在我刚出院，返校的那段时间里帮了我那么多。”洛雨打断了对方的话。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凌晨近两点，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应该在梦里与周公相会。
但首都的一处高层工作室内，众人的会议却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完全没有休息的意思。
“初衷就是新人，这是必要条件，我的必要条件，没得改。”张一谋导演的双目炯炯有神，话音掷地有声，“男孩女孩不光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一定要青涩。因为大家一说山楂树，都说纯真爱情。那，选演员怎么选？还不简单吗？两张脸，不演戏就要说明这个问题。”
看着其余众人沉默不语，张卫平作为多年的老搭档，只好站出来打圆场，“你也别太高要求了。蒲伦，小张，庞丽薇他们几个人，这几个月就没歇着，六个城市来回跑，少说见了几千号人。”
“他们找的那些人我都一个个看过了，一盘带子80多个人，我屋子里少说七八十盘，”张一谋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眉头微皱，“但···，青涩指的是感觉，青涩是未经雕琢的，未经自我意识的，本能流露出来。那堆录像带里，男生，女生，没有一个是我要的。”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本《哈姆雷特》，作为个体的两个人，审美观点自然也不会完全相同。
因此，听完导演的这番话，屋子里完全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张一谋坐起身子，环视众人，“这样吧！辛苦你们再跑跑。女孩就挑着92年，93年的选，额，甚至90的都有点悬，因为青春期应该过了，长大了肯定不行。男生的条件可以稍微放宽一些，就在首都这一片再找找，不一定非要艺校的。我知道是大海捞针，但一定要这样做。”
“高品质，高要求嘛！”张卫平顺着接过话茬，又叮嘱道，“不过我们也要适当加快速度，那边已经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催敲定拍摄日期。虽然省一级很支持，但我们也不能一直拖着，否则他们底层的工作不好做。”
拍摄地点定在湖北宜市，一个小县城下属的村子，这是之前勘景选定的地方。只是剧组这边演员定不下来，大家就没法动身前往。
众人听到这话，身上的压力又多了一层。
看屋子里压抑的气氛，张一谋稍微松了松口，“不是我挑，所谓你们精挑细选的，我也都看了，但看到你们推荐的人，美肯定是美的，但看到那些脸···，额，不生动，没有单纯的感觉，你们能懂吗？”
“主要现在的孩子越长越难看。”张卫平肆意的笑着，“千篇一律形容都不为过。”
“那是啊！”坐在角落的陈剑，也是挂名副导演，想活跃一下气氛，“现在年轻漂亮的姑娘哪有跟帅哥生孩子的？出去看看，找一找，漂亮姑娘嫁英俊小伙儿？没那个！漂亮姑娘都找老板，有钱的老男人，这都成普遍现象了。”
这几句话一说完，张一谋脸色一黑。
张卫平注意到后，故意站了起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样吧！庞丽薇去南边的杭市，藏启武去北边的沈市，蒲伦你在京城这片再划了划了。六组变三组，如果一个星期之后还是没有合适的。那，就适当放宽年龄。”
“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张一谋稳住心态，接着交代道，“你们跑下面，一批一批的找，肯定见得多。如果你们三组人都能拿出两个主演角色，那我就有六个选择，也是不错的。”
“总之，大家都再尽尽力，天塌不下来。”张卫平信誓旦旦的说。
屋子里的众人纷纷应和着，只是所有人的情绪都不高，因为都知道，明天又要出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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