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黎明风云志 » 第十二章 誓师与摸鱼

第十二章 誓师与摸鱼

    长松城外十里,一处山道尽头,原野显现,望去千人站集,天之下,军营高举日月旗,辕门前筑风云台,战鼓衔金边,铜锣响绕瞭岗,随处喝令声,铁色遍土面。

    “安静!”台上战鼓三度三止,台下已是鸦雀无声,此行上将见此提眉大吼,横抽直刀扫东方,东方辕门外,辎重车满满当当,于是他满意的收回目光,左右看去,六位甲士次第各异,皆虎头燕颔,猿背蜂腰,其中武成赫然在左手边第三位。

    上将狰笑,瞪目看一下聚集的士兵们说道:“自黎公驱龙兽,云师靖鬼邪,凡战伐谋,需点良将,今大王予我殊荣,赋我奋威将军,以师武卒营破骆方,明伏列候,故望众壮士心如虎,身似铁,争图报国恩!”

    李乾在人群中静静的听着,其实心里早就方了,看来这个国家的皇帝大概率是个明君,据说在位三年,便兴修水利,整顿军旅,改革农事研究良种,于是去年亩产平均五百斤,且今年以高时手段安抚诸候,丈量了四方土地,同时开始规模化组织军队,猎杀虎豹豺狼,稳定了交通安全,可以说绝对是及格线中上的皇帝了。

    “士伍们,如今我邦治世逐渐强盛,一改先王颓势,让诸侯间互相侵伐,祸害百姓的局面荡然无存,实在是大王德高,而今大王下诏,举国力征讨骆氏,明说是为了杀死那些骆方里的不守纪律,祸乱国家的奸侫,因而各位武卒记住了,我邦非以凶暴制服,乃是骆侯好欺凌他人,因此才有今日。”上将再次吼道,换做寻常人这么喊喉咙早哑了,但对方依然是中气十足,可见修为不低。

    这点倒说的不全错,黎国跟骆国在种氏城交战,先后打了三仗,最后一战而定,如愿得胜,彼时,对方境内也发动叛乱,不听从骆王的指挥,于是黎王征调各个封君的部队,前往骆国都邑以求杀死骆王,再擒拿一干王宫大臣,如此,这南疆的王爵就只剩下黎国一个了,按照礼法就有做天子,成为新的宗主国,这可是善事,天下都归顺凝一,就不用一一征讨了,借着大义与天命所归,完全可以做到大西周的状态。

    “现在,拔营出寨,一定要努力呀!这样大伙都能够获得军功,说不得还能封官元士……一定要勇敢啊!不然等我持节的斧铖挥下时,你们不要怪我无情……动作一定要快耶,争取在三个月内,看到东海之滨!”上将最后仰天长啸,高举手中利剑挥舞了四回,表示在这没有荒草的风云台上誓师完毕,同时示意战事有限,战鼓和号角发出的信号要赶紧遍及了。

    刹那间,听风动,百十旌旗高对寒空。武卒营的士兵们一个个轻装疾行,顺着水流推着辎车起了烟尘,李乾就在中军位置,在大白天里看着手中的八棱剑,是真的重,也真的帅,不亏是萧凤送的高档货,锋利度堪称吹毛断发,同时韧性与耐酸性都很好,绝对没有个把万钱买不来。

    “李乾,财不外露还是赶紧收起来。”种少卿在一旁不动声息的推醒道,而后声音突然抬高:“看,顺着伊人江往东便可直到东海,在那里盘踞着骆方与虎方,前者偏西北是桐方,那里有座凤凰山,后者偏东南是江国、熊方,那里有座檀香山,而我邦往北可到荀国与玉方,那里有一座夏虫山,相传黎公就是在哪里看见南海,后来才与云师一起在云英山脚下建起了都邑!”

    李乾倒是略有耳闻,黎公与云师因为大多少时间都在四处流浪,几乎走遍了半个南疆,最后带着追随者们登上夏虫山,不知为何决定了在海滨处建立国度,最终还真就建立起来了,顺带一提,当年那些追随者的后代们,世袭禁军后补,而黎国的禁卫军叫做云师,只会用来保护黎王……说实话,他觉得黎公和云伯感情太好了,比他那边历史里的那些兄友弟恭的家伙强多了。

    “可惜,这万里的疆域并不统一,以至于各国通行都太麻烦了!”李乾也听明白对方的意思,所以顺势把话题接下去,同时偷偷摸摸的把宝剑收好,所幸剑鞘没什么装饰品,不然现在一身鳞甲真的不好藏。

    事实上由于这个世界人类普遍素质比较好,只要军纪严明的军队,行军都要穿好身甲,卸甲需要命令批准才可以,所幸鳞甲也没有多重(15kg),穿不动的零部件还能放在马匹上,所以就算是民夫也可以穿一穿,当然天热的时候不穿最好。

    实际上我国古代部队行军穿甲的时候也有,比如纪效新书卷七,行营野营军令禁约篇……凡官军启行,各须披甲戴盔执器械,庶几临敌轻便,不许并执肩缚,若路远天热,得令方许更传……如果说戚继光不具有普遍性,那么李乾看了看每三十人一辆的牛车,每八人一匹的驮马,显然在这个世界行军披甲就是具有普遍性的。

    “即使是最勇猛的将军,征讨过最危险的区域,能够做到让那些奇兽望之胆寒,恐龙见之怯懦,可终其一世三十年,也不可能到达南疆尽头,这是黎公。”种少卿虽然家里并不富裕,但他是个爱读书的人,经常跑到有名望的乡师家里蹭书看,所以也能够结合历史给出一些解答。

    “而即便是最贤明的大臣,治理过方圆万里的上邦,能够做到让远方的人闻之倾慕,让黑暗里的人见之追随,可余生六十载,也从未治理完整个南疆大陆,这可是云师啊!”他说到这里不由得心中感慨,同时也将目光投到了李乾,看着他现在挎着剑走路的姿势颇为滑稽。

    说来黎国已经发展了近二千年了,可是当地人对于这种个人英雄的崇拜依旧,某种程度上,这确实维护了社会的稳固,国家政权的稳定,可这样并不好,凡事必称黎、云二人,搞着千年来多少英雄都埋了,据说一千年才从奴隶制发展到半封建半奴隶制,也是怪丟人的。

    不过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只是引来了周围一些人的侧目,毕竟就一千能出头的队伍,算上奴隶与女妾,顶破天了也不满万,就小几千,当然行军的时候喧哗很容易引起注意,但其实不会受罚,一般行军过程中,只要不是妖言惑众,导致严重拖慢队伍速度,往往很少会追究责任,毕竟谁也不知道打完这一战是回家娶媳妇,还是回家入土,且一路上也不止两人在讲话。

    “将军,左监使请报。”

    上将正骑马走在队伍中央,他身边的一位亲信突然向他说的,于是他便转过头颔首:“带我去吧,虽然是个宗教徒,但这可是大王的御史,怎可待慢。”

    虽然说这一路军队是由他全权管理,但自古军权问题这里也有,所以但凡行军打仗,大王都会设置了左右监使随从部队,以督察个个封君的部队,这算是一项保险措施,不过也是时灵时不灵,但大体上来讲,以分封制的特点来说,地方军队哗变,很少会闹到影响整个政权的地步,当然那种情况下所属的封君一般是死定的。

    “左监使久等了,但赵某介胄在身,不变礼礼,请见谅。”

    这时,一位身穿粉衣的浓装女子坐在马车里,听到上将的声音后才探出头来,点了点头道:“将军免礼罢了,小女子不是没有在军旅中生活过,对这种道理不是不懂。”

    如果李乾在场的话,他一定可以认出这名女子,居然是那天那位胡搅蛮缠的同姓人,李姬玉,不过没有如果,他此刻虽然也在这里,但他是在中军的吊车尾……事实上这么那个位置也不是靠本事进来的,他很清楚是有九层关系,一层运气。

    “今万国重附我邦,天下已然安定时之七八,因此,自古以来,成就王道伟业的要数黎公,但是今时我王承天鼎,亦自能负重,可观测天象运行,用古植与龟甲推算卜辞,预知到的却是乱世的卦象,你说,是诸封国,众州牧、列候、乡公和中郎等治理民众不力,还是我王顺天命,举德业,明教化的仁道,造就了这的大凶之兆?”李姬玉神情威严,语气充满压迫感。

    赵上将对此脸色微微有了动容,讲道理,他虽然不是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可也不是什么心性不佳的人,这样真的会被这个黄毛丫头给吓到,一时间,他就把心中那仅剩的一点轻蔑之心给收掉了。

    “平听说,作为君王,能够丰年不扰农时,灾年不禁桑事,严格的观照周天行道的运转,制定符合天时的历法,即使不亲身饱受辛劳,节制的使用各种财物,也可以称得上是明君,大王完全具备了,况且王上年年拓边开土,大修水利驰道,可谓有德,又从不贪图美色,不会堵塞忠臣之口,可谓贤矣,故大王不说比黎公的千秋功业,云师的万载大德,也是明、贤与德兼备,只是谦逊,所以才只号称明王。”赵将军俯首行礼,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