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极海（五）
第三次与苏家那个小队遇上的时候，时运低头看了眼怀里抱着的离升，轻轻勾了勾嘴角。
“你怎么看？”
离升懒洋洋垂着眼，“活了两千多年，我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
“是呀。”时运眯了眯眼，笑眯眯冲远处有条不紊吩咐家仆安营扎寨的苏明哲点了点头，声音低的仿佛耳语，“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是别有用心的预谋已久。”
蔺茹不明所以，仰着头看着嘀嘀咕咕的一人一猫，“你俩嘀咕什么呢？咱们今天还跟着蹭饭吗？”
时运笑了笑，“蹭呀，不蹭白不蹭嘛。你瞧，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你又不用去打猎摘果子了。”
“那咱们干吗不干脆跟他们结伴？我就彻底可以解脱啦。”
“也不是不行。”时运仰头看了看天，“可是，这种请求，怎么能由我们提呢？”
离升抖抖毛，“事不过三，我赌一个灵犀果，他们今天会提出来。”
“说老实话，”时运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大剌剌坐下，伸了伸腿，“我一直不知道咱们身上到底有什么好图的，他们图什么呢？图圣山的名头？图驭妖师的能力？前者还好说，后者的话，我只怕他们会失望呐。”
“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说真的，”离升拿他的小爪子搓了搓脸，“他们那个厨子的手艺真不错，不比圣山膳堂的差。”
苏明哲已经走了过来，“时兄，好巧，又见面了。”
时运似笑非笑，“啊，是呀，好巧。”
“我瞧着时兄一路向南，是打算去妖谷吗？”
时运摇头，“妖谷群妖聚集，可是很危险的。我们去梁州。”
“梁州？去梁州的话，取道雍州不是更便捷？进了雍州到车马行请个马夫或租赁马匹，都十分方便。”
“啊，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时运笑了笑，“可我这个妹妹没下过山，对化外风情很是好奇，这才打算穿行化外再进梁州，返程时刚好可以九州之地一路逛过去，这样就能全都走个遍。生此盛世之时，不走遍九州之地，岂不遗憾？”
“时兄此言有理，是在下浅薄了。”苏明哲一脸诚恳，“不如这样，我等仰慕神女峰上当年圣山老祖挥斥方遒逐群妖远遁丰功已久，刚好可以同时兄顺路，恕在下唐突，接下来可否邀请时兄兄妹与我等同行？一路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时运一脸受宠若惊，“不好吧？苏兄一行准备如此充足，我兄妹与你们同行，岂不是要占好大一个便宜？不妥不妥。”
苏明哲笑得更加诚恳了，“时兄这话就有些见外了，我与时兄一见如故，怎么能说是占便宜？我等不过人间一届凡人，能与时兄结交，才是在下高攀，时兄如此说，倒显得在下厚颜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脱就难免有些过犹不及。
时运垂头摸了摸离升的小脑瓜，“如此，就叨扰苏兄了。”
苏明哲乐颠颠去吩咐人给时运准备帐篷去了。
蔺茹皱着一张小脸，“唉，就是蹭吃蹭喝而已，叽叽歪歪这半天。”
时运揉揉她的头，望着不远处那忙忙碌碌的一群人，但笑不语。
苏红樱得了消息，兴高采烈的跑过来，一双灵动的眼睛扑闪闪格外动人，“时仙长，我哥哥说，您接下来会跟我们同行，是真的嘛？”
时运笑容温柔，“嗯，是的，接下来就要叨扰了。”
苏红樱连连摆手，颊飞红云，“不叨扰不叨扰，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随意就好。”
“怎么能随意呢？你喜欢什么，直接跟我说，我一定让他们给你弄来。”
时运笑得更温柔了，“那就多谢你了。”
小姑娘被他笑得脑子晕乎乎的，脚踩祥云一般飘走了。
蔺茹皱着眉，“时运，你别这么笑，我看着牙碜。”
换来时运一个爆栗。
离升叹了口气。
蔺茹揉着脑袋撅嘴，“又没敲你，你叹的哪门子气。”
“咱们这个小师兄，要走桃花运咯。”
“啊？是要私奔吗？”
时运板着脸，“又打哪学来的这些不三不四的？离升，你再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当心我把你吊树上。”
离升叫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那都是跟话本子上学的。”
时运寒着脸，“蔺小茹，你又去翻泊予那些话本子了？”
蔺茹：“……”
苏红樱又飘了回来，手里捧了个精致的食盒，眼底全是小星星，“时仙长，这是清河城里最有名的豌豆黄，你尝尝？”
“清河？”
“对呀对呀，扬州清河城里最有名的金香阁的大师傅做的，很好吃的，你尝尝。”
时运：“你们到化外多久了？”
苏红樱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三个多月吧，怎么了？”
“所以……这是金香阁大师傅至少三个月前做的？你确定……还能吃？”
苏红樱一脸懵，“能呀。”
“所以……你们是怎么存放的？这么久了都没坏？”
“啊！”苏红樱这才反应过来，原本只是红云微浮的脸颊彻底红透了，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没……没坏的，这个食盒是清河飞云小筑出来的，里面有仙人法印。”
飞云小筑？
飞云峰下辖的人间外勤网？
他们都穷得开始在人间做这种生意了吗？
圣山法印不得外传，他们这是……顶风作案？
何赛那老姑婆不管？
时运眼神微闪，“这种食盒，在你们清河很常见吗？”
“是的呀，我玩得好的姐妹都有呐。”
都有……
九州十大世家，清河苏家最大。
与苏红樱玩的好的姐妹，定也是世家无疑。
也就是说，如今九州世家家中有几件圣山出来的仙器，并不稀奇。
果然。
世家啊。
无处不在的世家。
五百年后的圣山，已不再是纯粹的驭妖师的圣山。
那历经两千年沧海桑田的人间，还会是昔日那个纯粹的人间吗？
这个世界，权力，永远是互通的。
也是不能并存的。
权力财富，才是人心里，最深最大的毒。
没有谁可以永踞神坛。
圣山，还能走多远？
“你怎么看？”
离升懒洋洋垂着眼，“活了两千多年，我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
“是呀。”时运眯了眯眼，笑眯眯冲远处有条不紊吩咐家仆安营扎寨的苏明哲点了点头，声音低的仿佛耳语，“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是别有用心的预谋已久。”
蔺茹不明所以，仰着头看着嘀嘀咕咕的一人一猫，“你俩嘀咕什么呢？咱们今天还跟着蹭饭吗？”
时运笑了笑，“蹭呀，不蹭白不蹭嘛。你瞧，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你又不用去打猎摘果子了。”
“那咱们干吗不干脆跟他们结伴？我就彻底可以解脱啦。”
“也不是不行。”时运仰头看了看天，“可是，这种请求，怎么能由我们提呢？”
离升抖抖毛，“事不过三，我赌一个灵犀果，他们今天会提出来。”
“说老实话，”时运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大剌剌坐下，伸了伸腿，“我一直不知道咱们身上到底有什么好图的，他们图什么呢？图圣山的名头？图驭妖师的能力？前者还好说，后者的话，我只怕他们会失望呐。”
“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说真的，”离升拿他的小爪子搓了搓脸，“他们那个厨子的手艺真不错，不比圣山膳堂的差。”
苏明哲已经走了过来，“时兄，好巧，又见面了。”
时运似笑非笑，“啊，是呀，好巧。”
“我瞧着时兄一路向南，是打算去妖谷吗？”
时运摇头，“妖谷群妖聚集，可是很危险的。我们去梁州。”
“梁州？去梁州的话，取道雍州不是更便捷？进了雍州到车马行请个马夫或租赁马匹，都十分方便。”
“啊，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时运笑了笑，“可我这个妹妹没下过山，对化外风情很是好奇，这才打算穿行化外再进梁州，返程时刚好可以九州之地一路逛过去，这样就能全都走个遍。生此盛世之时，不走遍九州之地，岂不遗憾？”
“时兄此言有理，是在下浅薄了。”苏明哲一脸诚恳，“不如这样，我等仰慕神女峰上当年圣山老祖挥斥方遒逐群妖远遁丰功已久，刚好可以同时兄顺路，恕在下唐突，接下来可否邀请时兄兄妹与我等同行？一路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时运一脸受宠若惊，“不好吧？苏兄一行准备如此充足，我兄妹与你们同行，岂不是要占好大一个便宜？不妥不妥。”
苏明哲笑得更加诚恳了，“时兄这话就有些见外了，我与时兄一见如故，怎么能说是占便宜？我等不过人间一届凡人，能与时兄结交，才是在下高攀，时兄如此说，倒显得在下厚颜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脱就难免有些过犹不及。
时运垂头摸了摸离升的小脑瓜，“如此，就叨扰苏兄了。”
苏明哲乐颠颠去吩咐人给时运准备帐篷去了。
蔺茹皱着一张小脸，“唉，就是蹭吃蹭喝而已，叽叽歪歪这半天。”
时运揉揉她的头，望着不远处那忙忙碌碌的一群人，但笑不语。
苏红樱得了消息，兴高采烈的跑过来，一双灵动的眼睛扑闪闪格外动人，“时仙长，我哥哥说，您接下来会跟我们同行，是真的嘛？”
时运笑容温柔，“嗯，是的，接下来就要叨扰了。”
苏红樱连连摆手，颊飞红云，“不叨扰不叨扰，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随意就好。”
“怎么能随意呢？你喜欢什么，直接跟我说，我一定让他们给你弄来。”
时运笑得更温柔了，“那就多谢你了。”
小姑娘被他笑得脑子晕乎乎的，脚踩祥云一般飘走了。
蔺茹皱着眉，“时运，你别这么笑，我看着牙碜。”
换来时运一个爆栗。
离升叹了口气。
蔺茹揉着脑袋撅嘴，“又没敲你，你叹的哪门子气。”
“咱们这个小师兄，要走桃花运咯。”
“啊？是要私奔吗？”
时运板着脸，“又打哪学来的这些不三不四的？离升，你再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当心我把你吊树上。”
离升叫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那都是跟话本子上学的。”
时运寒着脸，“蔺小茹，你又去翻泊予那些话本子了？”
蔺茹：“……”
苏红樱又飘了回来，手里捧了个精致的食盒，眼底全是小星星，“时仙长，这是清河城里最有名的豌豆黄，你尝尝？”
“清河？”
“对呀对呀，扬州清河城里最有名的金香阁的大师傅做的，很好吃的，你尝尝。”
时运：“你们到化外多久了？”
苏红樱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三个多月吧，怎么了？”
“所以……这是金香阁大师傅至少三个月前做的？你确定……还能吃？”
苏红樱一脸懵，“能呀。”
“所以……你们是怎么存放的？这么久了都没坏？”
“啊！”苏红樱这才反应过来，原本只是红云微浮的脸颊彻底红透了，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没……没坏的，这个食盒是清河飞云小筑出来的，里面有仙人法印。”
飞云小筑？
飞云峰下辖的人间外勤网？
他们都穷得开始在人间做这种生意了吗？
圣山法印不得外传，他们这是……顶风作案？
何赛那老姑婆不管？
时运眼神微闪，“这种食盒，在你们清河很常见吗？”
“是的呀，我玩得好的姐妹都有呐。”
都有……
九州十大世家，清河苏家最大。
与苏红樱玩的好的姐妹，定也是世家无疑。
也就是说，如今九州世家家中有几件圣山出来的仙器，并不稀奇。
果然。
世家啊。
无处不在的世家。
五百年后的圣山，已不再是纯粹的驭妖师的圣山。
那历经两千年沧海桑田的人间，还会是昔日那个纯粹的人间吗？
这个世界，权力，永远是互通的。
也是不能并存的。
权力财富，才是人心里，最深最大的毒。
没有谁可以永踞神坛。
圣山，还能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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