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孤村
一路行军，三十万大军终在第七日黄昏时抵进北地地界。
队列前方，十万铁骑缓奔，踏地如雷。
胡亥骑在一匹高大健壮，皮毛黑亮的战马上转首四顾，而后向他左边的蒙恬招手，让蒙恬过来。
待蒙恬策马靠近一些，胡亥朝他喊道：“蒙恬将军，传我军令，停军休整！
你照看着，我率一千骑士去前方探路。”
秦时行军十里稍作休息，五十里吃饭整顿，一天最多可行百里路。
胡亥实在受不了这种骑在马上慢腾腾跑着的情况，就像前世坐公交一样，让人心里急躁。
他想去撒撒野，顺带可以探路。
“末将得令，但此地恐怕已有匈奴作乱，统帅小心些。”
蒙恬有些担心，怕胡亥会碰到大批匈奴。
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匈奴主力主要聚集在阴山以西，贺兰山以北的秦境外部地区，正在攻打月氏和东胡。
只有一部分匈奴南下侵占了整个河套区域和陇西郡，对中原造成了极大威胁。
北地左上部也有少部分活动，至于右下部，现在还是安全的。
要是碰到一些散兵，正好给胡亥练练手。
蒙恬如此想着，便没有阻止胡亥只是提醒了一下。
胡亥点头会意，而后带领千骑快马加鞭，向前飞驰而去。
很快便没了身影，只有一路黄土沿道升起。
胡亥走后，蒙恬回身召来附近数十传令官，下令道：“传统帅令，停军休整！”
传令官得令，一一放慢速度，大喊：“传统帅令，停军休整！…”
三十万大军闻令停下行进，火头兵就地埋锅煮饭，搭建营帐，准备过夜。
……
荒凉的古道上，千骑若黑色闪电般风驰电掣，卷起阵阵尘烟。
策马啸西风，这种感觉就像是前世飙车一样，但在马背上的激情比之更甚，令人难以罢却。
快速移动中，胡亥看到被黄昏渲染成橘黄色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模糊黑斑。
定睛一看，是一个小村庄。
这片区域远离城区，荒无人烟。
按理说不会有人居住的，胡亥对于前方出现的小村庄感到好奇打算去看看。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除了陪嬴政出巡的那三次外离开过咸阳城，别的地方就没去过。
而出巡时也不敢到处走，只能紧紧跟在仪仗队伍中，生怕下一刻就被那些无影无踪的刺客给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老家。
“统帅，前方有个村子，要不要去看看？”
这时，裨将军王离策马来到胡亥身旁喊道。
胡亥点头，正好不用他扯着嗓子大喊了，这几日行军途中因为发号命令，他的嗓子几乎就没休息过，今早起来已经发炎，喊起话来疼痛难忍。
给王离表明自己的意思后，带头向村庄急行而去，千骑也随即跟上朝村庄赶去。
不到半个时辰，胡亥到了村子。
但村子空荡荡的，到处充斥着一直诡异的寂静。
胡亥看了一眼远方地平线上的半日，这个时间段不应该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吗？
农夫下田播种归来，妇女烧火煮饭，孩童嬉笑打闹，为何这个村子如安静，难道是个荒村？
胡亥心中疑惑，下马来到村口一只巨大的石磨前，观看起来。
磨盘上石柱转动的痕迹清晰，不像是荒废已久的，挑起卡在磨缝中的一颗米粒，新鲜饱满，也不像是老旧之物。
种种迹象表面这不是个荒村，那为何数千人马如此大的动静，都没人出来查看？
“王将军，带三十个人我们去村里看看，不要骑马。”胡亥看着安静的村庄，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难道匈奴已经入侵到这里了？要是真的话，那情况就严重了。
“是！”王离应了一声，数了三十个人和胡亥朝村内走去。
胡亥等人进村后，仔细观察着。
每一家都门户大开，院内狼藉一片，土路上零零散散地扔着一些烂布和农家杂物。
胡亥皱眉走进一座院子里，朝里面的房屋走了进去。
屋内无人，有些昏暗冷清。
里面所有东西被乱扔在地上，都是些衣物和腐烂的吃食之类的。
见此，胡亥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
这不像是举村迁徙，而像是被土匪扫荡了一般，因为百姓不会丢掉对他们来说视之若命的食物。
胡亥走出院子，朝村子最深处走去。
他觉得最后的结果就在村子里的宗祠中，因为村民的粮食都被集中收放在这里。
或上交国家，或自己食用。
这个村子不大，没走多久就到了最深处。
到了这里，三十二人见到了惨绝人寰的一幕。
村中最气派的建筑物，宗祠前。
将近二百多人横七竖八倒在已经凝固呈现黑色的血泊里，男女老少皆有。
蝇虫乱飞，野犬分食。
因为风是顺着胡亥等人来时的方向吹得，他们在村子外没有闻见。
而现在到了近处，阵阵腐臭清晰地钻进了他们的鼻孔里，腐蚀着他们的嗅觉。
村民们在宗祠前，在祖宗亲人的注视下，他们的粮食被抢走，生命被夺走，尸首都不得安宁。
见惯了生死的兵士们也都心生不忍，目露怜悯。
胡亥面无表情地看着，
看着几岁大的孩童依偎在大人怀里的僵硬尸体，
看着衣衫不整的妇女们脸上的耻辱绝望，
看着手中拿着耙杵的白头老汉的死不瞑目。
许久，黑金面具下传出沙哑平静的两个字：“烧掉！”
看了一眼没反应的王离，而后转身离开。
“是！”王离回过神来，急忙对着胡亥背影拱手称是！
他在那张面具上仅有的两个幽深洞孔中，感到了森然冷意。
……
胡亥一个人默默走在出村的土路上，四周寂静，只有晚风在呜咽，黄沙在飞舞。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着这句话，前世今生，他想到了很多。
不管是何时，在何地，总会有人来骚扰你。
你弱小时，他们欺辱，
你强大时，他们服软。
你退他进，你进他退，实在烦人得很。
那么，把他都杀光了会不会清净一些？
“啪！”
忽然，一道物体落地之声响起。
胡亥举目四望，是在他左前方的一堵墙下，一捆柴火倒在了地上。
胡亥走上前去，一堆柴火里，露出来一个面凸眼凹的头颅。
伸手拉出来，是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
蓬头垢面，双眼紧闭。
胡亥伸指探了一下其鼻息，还有气！
便背起少年，出了村子。
然后等王离带人出来后，在村后冲天红光的映照下，扬马回营！
队列前方，十万铁骑缓奔，踏地如雷。
胡亥骑在一匹高大健壮，皮毛黑亮的战马上转首四顾，而后向他左边的蒙恬招手，让蒙恬过来。
待蒙恬策马靠近一些，胡亥朝他喊道：“蒙恬将军，传我军令，停军休整！
你照看着，我率一千骑士去前方探路。”
秦时行军十里稍作休息，五十里吃饭整顿，一天最多可行百里路。
胡亥实在受不了这种骑在马上慢腾腾跑着的情况，就像前世坐公交一样，让人心里急躁。
他想去撒撒野，顺带可以探路。
“末将得令，但此地恐怕已有匈奴作乱，统帅小心些。”
蒙恬有些担心，怕胡亥会碰到大批匈奴。
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匈奴主力主要聚集在阴山以西，贺兰山以北的秦境外部地区，正在攻打月氏和东胡。
只有一部分匈奴南下侵占了整个河套区域和陇西郡，对中原造成了极大威胁。
北地左上部也有少部分活动，至于右下部，现在还是安全的。
要是碰到一些散兵，正好给胡亥练练手。
蒙恬如此想着，便没有阻止胡亥只是提醒了一下。
胡亥点头会意，而后带领千骑快马加鞭，向前飞驰而去。
很快便没了身影，只有一路黄土沿道升起。
胡亥走后，蒙恬回身召来附近数十传令官，下令道：“传统帅令，停军休整！”
传令官得令，一一放慢速度，大喊：“传统帅令，停军休整！…”
三十万大军闻令停下行进，火头兵就地埋锅煮饭，搭建营帐，准备过夜。
……
荒凉的古道上，千骑若黑色闪电般风驰电掣，卷起阵阵尘烟。
策马啸西风，这种感觉就像是前世飙车一样，但在马背上的激情比之更甚，令人难以罢却。
快速移动中，胡亥看到被黄昏渲染成橘黄色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模糊黑斑。
定睛一看，是一个小村庄。
这片区域远离城区，荒无人烟。
按理说不会有人居住的，胡亥对于前方出现的小村庄感到好奇打算去看看。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除了陪嬴政出巡的那三次外离开过咸阳城，别的地方就没去过。
而出巡时也不敢到处走，只能紧紧跟在仪仗队伍中，生怕下一刻就被那些无影无踪的刺客给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老家。
“统帅，前方有个村子，要不要去看看？”
这时，裨将军王离策马来到胡亥身旁喊道。
胡亥点头，正好不用他扯着嗓子大喊了，这几日行军途中因为发号命令，他的嗓子几乎就没休息过，今早起来已经发炎，喊起话来疼痛难忍。
给王离表明自己的意思后，带头向村庄急行而去，千骑也随即跟上朝村庄赶去。
不到半个时辰，胡亥到了村子。
但村子空荡荡的，到处充斥着一直诡异的寂静。
胡亥看了一眼远方地平线上的半日，这个时间段不应该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吗？
农夫下田播种归来，妇女烧火煮饭，孩童嬉笑打闹，为何这个村子如安静，难道是个荒村？
胡亥心中疑惑，下马来到村口一只巨大的石磨前，观看起来。
磨盘上石柱转动的痕迹清晰，不像是荒废已久的，挑起卡在磨缝中的一颗米粒，新鲜饱满，也不像是老旧之物。
种种迹象表面这不是个荒村，那为何数千人马如此大的动静，都没人出来查看？
“王将军，带三十个人我们去村里看看，不要骑马。”胡亥看着安静的村庄，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难道匈奴已经入侵到这里了？要是真的话，那情况就严重了。
“是！”王离应了一声，数了三十个人和胡亥朝村内走去。
胡亥等人进村后，仔细观察着。
每一家都门户大开，院内狼藉一片，土路上零零散散地扔着一些烂布和农家杂物。
胡亥皱眉走进一座院子里，朝里面的房屋走了进去。
屋内无人，有些昏暗冷清。
里面所有东西被乱扔在地上，都是些衣物和腐烂的吃食之类的。
见此，胡亥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
这不像是举村迁徙，而像是被土匪扫荡了一般，因为百姓不会丢掉对他们来说视之若命的食物。
胡亥走出院子，朝村子最深处走去。
他觉得最后的结果就在村子里的宗祠中，因为村民的粮食都被集中收放在这里。
或上交国家，或自己食用。
这个村子不大，没走多久就到了最深处。
到了这里，三十二人见到了惨绝人寰的一幕。
村中最气派的建筑物，宗祠前。
将近二百多人横七竖八倒在已经凝固呈现黑色的血泊里，男女老少皆有。
蝇虫乱飞，野犬分食。
因为风是顺着胡亥等人来时的方向吹得，他们在村子外没有闻见。
而现在到了近处，阵阵腐臭清晰地钻进了他们的鼻孔里，腐蚀着他们的嗅觉。
村民们在宗祠前，在祖宗亲人的注视下，他们的粮食被抢走，生命被夺走，尸首都不得安宁。
见惯了生死的兵士们也都心生不忍，目露怜悯。
胡亥面无表情地看着，
看着几岁大的孩童依偎在大人怀里的僵硬尸体，
看着衣衫不整的妇女们脸上的耻辱绝望，
看着手中拿着耙杵的白头老汉的死不瞑目。
许久，黑金面具下传出沙哑平静的两个字：“烧掉！”
看了一眼没反应的王离，而后转身离开。
“是！”王离回过神来，急忙对着胡亥背影拱手称是！
他在那张面具上仅有的两个幽深洞孔中，感到了森然冷意。
……
胡亥一个人默默走在出村的土路上，四周寂静，只有晚风在呜咽，黄沙在飞舞。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着这句话，前世今生，他想到了很多。
不管是何时，在何地，总会有人来骚扰你。
你弱小时，他们欺辱，
你强大时，他们服软。
你退他进，你进他退，实在烦人得很。
那么，把他都杀光了会不会清净一些？
“啪！”
忽然，一道物体落地之声响起。
胡亥举目四望，是在他左前方的一堵墙下，一捆柴火倒在了地上。
胡亥走上前去，一堆柴火里，露出来一个面凸眼凹的头颅。
伸手拉出来，是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
蓬头垢面，双眼紧闭。
胡亥伸指探了一下其鼻息，还有气！
便背起少年，出了村子。
然后等王离带人出来后，在村后冲天红光的映照下，扬马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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