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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疏离

    此话一出,人群立刻沸腾。

    “你凭什么说这把刀是属于你的?”有人诘问。

    “从它还是一棵树开始,就是我的父亲在照顾,到后边剥离树心、提出想法、锻造的整个过程,都是我父亲一个人在做,这把刀毫无疑问属于他,现在他去世了,作为他惟一的子嗣,它自然归我所有。”

    “主公大人对你的说辞知情吗?”有人质疑。

    “当然,他亲口承认,这把刀‘属于我’。”

    人们听此,开始慢慢安静下来,封旻长出一口气,认为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这里,一言不发地匆匆离场。

    向着一个随便什么方向乱走一通后,封旻发觉自己处在一片静谧的竹林里,除了木叶被吹动的飒飒声,世界仿佛只剩他一人,漫步于此,他内心终于能够恢复安宁,能够抽离出去审视自己这一路走来。

    自己的过去虽然仍有几处缺失,但却已经显出残忍破碎的轮廓,封旻本以为自己知道真相之后大概久久都不能平静,但事实上,直到现在,除了对于村民的排斥感到不适以外,他发觉自己在潜意识里可能早已有了预设。

    ‘下一步是什么,难道要循着当年父亲下山的路一路问过去?’花费了许多心思,但仍然未能窥清事件全貌的封旻有些烦躁,他不得不打算暂时停止有关自己身世的探索:自己已经知道的足够多了,而且说到底,自己过去如何对大局没什么影响...那些人的描述中,最重要的还是这把刀。

    封旻把手搭在刀柄上,用指尖细数它的纹路,‘那个‘农夫山泉’的瓶盖肯定是来自于我的那个世界,也是,连我的灵魂都穿越过来了,同时穿来点别的东西也不算奇怪,那这把刀...也就是那棵树或许也是这样,怎么做到的呢?’

    ‘父亲刚把这个或许来自前世世界的东西带回来,母亲就怀孕了,这其中大概率是有关联的,而不是两个独立的事件。’

    ‘唯一矛盾的一点是穿越的时间差,当所谓‘生命之树’在生长的时候,我的...应该说‘魂魄’在哪里?在干什么?’

    ‘还有,我之前判断我的父亲应该没有遭遇过太残忍的事,但如果事实果真如此,他为何要背井离乡?难道我真的不是他的亲生子嗣?’

    超越认知的事情可能性太多了,光想肯定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现在最重要的反而应该是继续推进自己的计划。

    封旻把注意力放回周围的环境上,大脑自动浮现出自己无意识间走来的路,但他不打算回跟随天赋的指引:小铁现在还没有出生,掌管着缘一零式的不知道是哪位村民,以自己之前那僵硬的态度,再想要别人帮忙未免有些异想天开,而除此以外,留在锻刀村似乎没有更多的价值。

    说实话,封旻并不是不知道怎么用更完美的方式委婉地处理这件事情...但他单纯地不想这么做,或许是出于...

    出于什么?封旻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虽然并不排斥,但仔细想来,自从他前世成年之后,自己很少有过如此纯粹地让感情支配自己的选择了,而他也并不明晰那股激烈的情绪从何而来,说它单纯是出于对自己这一世的父亲的维护其实是牵强的。

    就在封旻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他看见茂密的竹林渐渐稀疏,眼前出现一片无际的草原,大到极远处连接着天与地的山脉看起来也只是有微微的起伏,一位“隐”的成员正在竹林的边缘游荡,一只黑色的餸鸦站在他的肩膀上四下张望,看见封旻便伸出翅膀指向他。

    “封旻先生。”那位隐迎上来,“村长告诉我您打算离开,我知道您是走的这个方向,就马上赶过来了,”他蹲下身来,示意封旻趴在他背上,“非常抱歉,但是离开锻刀村也是需要我们接送的。”

    村长竟猜出了自己的心思?封旻有些讶异,他沉默地把身体架在这个普通人的背上,用黑布蒙上自己的眼睛。

    在所有的光消失前,他感到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地平线上越过漫长的距离来到这里,笼罩住了他,所以抬头向天边眺望。

    那是阳光山,他想,这山他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因为那颗高耸着的伟岸的嶙峋怪石实在太过显眼,正把橙红夕阳反射出一种迷人的光晕。

    ...

    “难道神明大人和旻哥的长相是一样的吗?”

    真菰看着封旻从怀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颗苹果,再看到他仅用一把小刀将其剥皮切块摆盘,甚至还在果皮上改出好看的花刀,晃了晃脑袋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开。

    她再次环顾了四周,终于确定自己应该是在类似医院的地方,‘自己看起来是被救下来了,可是当时...’

    “感觉怎么样?”

    “呃...腿还有点痛...不过没事,没问题。”真菰莫名感觉有点慌乱,好像自己面前坐着的不是小自己一届的师弟,而是鳞泷先生一般的长辈,“那个,是你救了我吗...我还...活着?”

    “不,你死了。”

    这话让真菰很惊讶,但她立刻又感到一阵“原来如此”的释然,只是想到残害自己师兄师姐的鬼未被除去的遗憾,她还是感觉喉头涌起一股余愠与不甘。

    封旻停下了手里的刀,“抱歉,是我没有表达好。”他叹了口气,“是我‘希望’你‘死着’。”

    这话把真菰彻底整迷糊了,眨巴这眼睛看着他。

    “没错,是我救了你,”封旻开始说人话,“我救你于一只巨大的异形鬼,提前把你从山上运下来疗伤,不用担心最终选拔的事,主公大人认可了你作为斩鬼者的潜力,破格让你进入了鬼杀队。”

    “主公大人...”真菰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只存在于师傅口中的,神秘的领导者真的会关注到自己吗?她突然变得十分激动:“你有跟主公大人说吗,那只鬼...”

    封旻用一卷书信轻轻堵在她的嘴上,“别着急,这是他写给你的的亲笔信,看完再说...”

    她看到书信的前半部分脸色就变得凝重,看完后又挣扎着犹疑了一会儿,这两个过程加起来端的是一段难熬的沉默。

    “这是真的?你们是认真的?”她举起纸来问,眼里泛出钢铁般蓝色的冷光。

    “后面有主公大人的签名,你实在不信,可以亲自找他对质,不过我恐怕你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见到他。”

    “好吧...我相信你,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师傅联系了。”封旻听出声音里有些微妙的变化,但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无视这一点。

    他们又交谈了一段时间,确定了一些细节,然后封旻便起身离开。

    他一离开病房马上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终于搞定了,”回忆起事件发生的那一天,他仍有些后怕,“好险,差点让她把手鬼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