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蛇
‘为什么…这么安静？’
提心吊胆地走了半天，小芭内预想中的情形却都没有出现，整个伊黑大宅就如同死了一般没有一点声音。
‘出什么事了吗？’他感到胸口一阵发颤，‘快走吧，出了事也好，方便我逃走，就算是老天保佑了吧。’
拐了几个弯后，出口近在眼前，伊黑也没心思多想，一步跨了出去…
许久不见的夕阳刺得小芭内有些睁不开眼，门外是一大片空地，后面是一片树林，根据小芭内偷看到的地图，再往后就是一个村庄，跑到那里，便应该算是得救了。
但他现在却被震地迈不开一步。
尸体…全部都是尸体，他可算知道自己的族人都去哪里了，就在他的面前，全部不明不白的死了，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是那个妖怪杀的吗？’全族死亡，多么令人悲伤的一幕，小芭内原本想哭，但是让嘴角向下撇实在是太疼了，于是他向上咧了咧嘴，把那个表情变成了个怪异的笑。
‘这里不能久留，那个妖怪很可能还在附近。’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抬脚像跨过木桩一样跨过那些尸体，向树林深处跑去。
...
‘大概...还有一半的距离。’小芭内天生就对方向和距离很敏锐，这本无大用的天赋却帮上了这次逃亡许多：他能够精细地控制自己行走的每一步来估算自己前进的距离，并且前进方向与开始时能够分毫不差。
这样一来，只要原先看到的地图不出错，他便绝没有迷路的可能，前半程的顺利让他信心高涨，镝丸受他感染情绪也变得高昂，亲昵地蹭了蹭小芭内的脸颊。
‘美好的未来在等着我’一般来说，人一旦开始这么想，意外就会发生。
小芭内察觉到镝丸突然警觉，向着自己的侧后方发出威胁的嘶叫声，便立刻向旁一扑。
一条粗大的蛇尾擦着他的耳廓猛拍在他先前所在的位置，小芭内面色一沉：‘那妖怪追上来了。’
‘我大概逃不掉了吧，’面对绝境，小芭内心中却一片坦然，‘但就算死，我也不会屈服于那种东西。’
他一撑地面向右翻滚，再躲过一次攻击，然后起身狂奔。
‘蛇是怎么移动的，快想。’他大脑飞速转动，镝丸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被迅速解构，只留下它那蜿蜒爬行的姿态，‘所以，下一击是...’
‘这里！’小芭内俯身下潜，那条蛇尾从他头顶越过，扫平了他面前的一大排树木，惊起一众林中鸟兽，他努力不去看四周触目惊心的场景，集中注意调整自己的步伐。
‘它左我右，它右我左，它要攻击，我就直冲。’找到了行动的节奏后，小芭内甚至还有了向后看一眼的闲暇，那蛇妖拖动着自己沉重的身躯，发出愤怒的尖啸，‘叫你吃那么多人，撑不死你。’
这样下去或许有机会跑到那个村庄去，但小芭内改变了自己前进的方向，虽然不再信任任何人，但潜意识里，他还是不希望仅仅为了使自己这个肮脏血脉的子嗣活着，而把这怪物引到村子里，让别人遭受无妄之灾。
‘快要跑不动了，’小芭内的步伐慢了下来，躲过最后一次甩尾后跌在地上，再没有站起来的力气，‘这样就够了。’虽然有点不甘，但能够像这样戏弄一下那个毁了他人生的妖怪，他也算是满足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蛇女把仰面躺倒在地，不再反抗的小芭内用尾巴卷起来，送到眼前，戏谑的眼神与先前如出一辙。
“是你杀了族人们吗。”他好像是跑岔气了，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让蛇女听得不是很清楚，“嗯？你说什么。”它侧着脸，把耳朵靠向小芭内的嘴。
“是你...”
遮蔽着小芭内视线的巨大阴影突然消失，腥臭的血液喷了一脸，让他呼吸一窒，差点晕死过去。
小芭内感觉自己的身体下坠，落入了一双有力的臂膀之中，他抹开脸上的血液，看见那带给自己无数恐惧的非人怪物头颅不翼而飞，它硕大的身躯被切成几块，痉挛了数秒，就这么在这夜里裂解成灰。
“放心，鬼已经死了。你没事吧，少年。”小芭内侧头一看，这中气十足的声音的主人右手执着一把滴血的刀，仅单手就把瘦小的他稳稳地抱在怀里，他有着一头红黄相间的头发，下巴上有些许胡渣，“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芭内不说话，只是摇头，好像裹在下巴上的绷带把他的嘴缝起来了似的。
“好吧，”那人四处看了看，“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你的家人呢？”
小芭内仍闭口不言，还把头低了下去。
那人忽然想到什么，看着小芭内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同情，“难道...”他把小芭内放下，蹲着轻轻对他说：“你是南方那户人家的孩子吗？”
小芭内点了点头。
“告诉你个好消息，那里还有一个人活着，我带你去见她？”
小芭内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族中竟有人能在大屠杀中幸存下来...无论如何，他听到这个消息总还算是有些喜悦。
那人看他默认，便把他背起来，一步步走向他原本最想逃走的地方。
…
表姐一看到他，就冲上来把他推倒在地。
小芭内怎么都么想到会是这样，他愣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起身。
“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逃跑！大家才会被杀！”
“因为你，死了整整五十个人！他们全都是你害死的！”
“你凭什么逃跑！既然身为祭品！就该乖乖被吃掉才对！”
小芭内半坐在地上，看着表姐在眼前逐渐癫狂以至于颤抖，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被救了他的男子拉住，她肯定会冲上来把自己生吞活剥。
“你之前在路上是不是说要带我离开这里？”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平静地跟那个男子说：“那现在走吧。”
...
一叶扁舟浮于海上。
蛇岛与本州的海峡极窄，所以凭一艘小木筏便可穿越。
那黄红头发的男子划着船一脸微笑，大声开朗地对着一言不发的小芭内絮絮叨叨地介绍他们的家族和事业之类的琐事。
“我的族人是你杀的吧，”小芭内盯着平静的海面，突然说话了，“我表姐说出那种话也是你逼的吧，还有，你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别假惺惺地作出一副热情的样子了，装得还没我舅妈像。”
话音停了，一时间，周围只剩波涛浮动之声。
“唉。”那男子叹了一口气，舀起一捧海水清洗自己头发上的颜料，并把脸上的妆容抹掉“我真是白准备那么多了。”
“不过...不愧是你，”然后封旻笑了，伸出了手，“像蛇一样狡狯。”
提心吊胆地走了半天，小芭内预想中的情形却都没有出现，整个伊黑大宅就如同死了一般没有一点声音。
‘出什么事了吗？’他感到胸口一阵发颤，‘快走吧，出了事也好，方便我逃走，就算是老天保佑了吧。’
拐了几个弯后，出口近在眼前，伊黑也没心思多想，一步跨了出去…
许久不见的夕阳刺得小芭内有些睁不开眼，门外是一大片空地，后面是一片树林，根据小芭内偷看到的地图，再往后就是一个村庄，跑到那里，便应该算是得救了。
但他现在却被震地迈不开一步。
尸体…全部都是尸体，他可算知道自己的族人都去哪里了，就在他的面前，全部不明不白的死了，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是那个妖怪杀的吗？’全族死亡，多么令人悲伤的一幕，小芭内原本想哭，但是让嘴角向下撇实在是太疼了，于是他向上咧了咧嘴，把那个表情变成了个怪异的笑。
‘这里不能久留，那个妖怪很可能还在附近。’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抬脚像跨过木桩一样跨过那些尸体，向树林深处跑去。
...
‘大概...还有一半的距离。’小芭内天生就对方向和距离很敏锐，这本无大用的天赋却帮上了这次逃亡许多：他能够精细地控制自己行走的每一步来估算自己前进的距离，并且前进方向与开始时能够分毫不差。
这样一来，只要原先看到的地图不出错，他便绝没有迷路的可能，前半程的顺利让他信心高涨，镝丸受他感染情绪也变得高昂，亲昵地蹭了蹭小芭内的脸颊。
‘美好的未来在等着我’一般来说，人一旦开始这么想，意外就会发生。
小芭内察觉到镝丸突然警觉，向着自己的侧后方发出威胁的嘶叫声，便立刻向旁一扑。
一条粗大的蛇尾擦着他的耳廓猛拍在他先前所在的位置，小芭内面色一沉：‘那妖怪追上来了。’
‘我大概逃不掉了吧，’面对绝境，小芭内心中却一片坦然，‘但就算死，我也不会屈服于那种东西。’
他一撑地面向右翻滚，再躲过一次攻击，然后起身狂奔。
‘蛇是怎么移动的，快想。’他大脑飞速转动，镝丸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被迅速解构，只留下它那蜿蜒爬行的姿态，‘所以，下一击是...’
‘这里！’小芭内俯身下潜，那条蛇尾从他头顶越过，扫平了他面前的一大排树木，惊起一众林中鸟兽，他努力不去看四周触目惊心的场景，集中注意调整自己的步伐。
‘它左我右，它右我左，它要攻击，我就直冲。’找到了行动的节奏后，小芭内甚至还有了向后看一眼的闲暇，那蛇妖拖动着自己沉重的身躯，发出愤怒的尖啸，‘叫你吃那么多人，撑不死你。’
这样下去或许有机会跑到那个村庄去，但小芭内改变了自己前进的方向，虽然不再信任任何人，但潜意识里，他还是不希望仅仅为了使自己这个肮脏血脉的子嗣活着，而把这怪物引到村子里，让别人遭受无妄之灾。
‘快要跑不动了，’小芭内的步伐慢了下来，躲过最后一次甩尾后跌在地上，再没有站起来的力气，‘这样就够了。’虽然有点不甘，但能够像这样戏弄一下那个毁了他人生的妖怪，他也算是满足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蛇女把仰面躺倒在地，不再反抗的小芭内用尾巴卷起来，送到眼前，戏谑的眼神与先前如出一辙。
“是你杀了族人们吗。”他好像是跑岔气了，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让蛇女听得不是很清楚，“嗯？你说什么。”它侧着脸，把耳朵靠向小芭内的嘴。
“是你...”
遮蔽着小芭内视线的巨大阴影突然消失，腥臭的血液喷了一脸，让他呼吸一窒，差点晕死过去。
小芭内感觉自己的身体下坠，落入了一双有力的臂膀之中，他抹开脸上的血液，看见那带给自己无数恐惧的非人怪物头颅不翼而飞，它硕大的身躯被切成几块，痉挛了数秒，就这么在这夜里裂解成灰。
“放心，鬼已经死了。你没事吧，少年。”小芭内侧头一看，这中气十足的声音的主人右手执着一把滴血的刀，仅单手就把瘦小的他稳稳地抱在怀里，他有着一头红黄相间的头发，下巴上有些许胡渣，“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芭内不说话，只是摇头，好像裹在下巴上的绷带把他的嘴缝起来了似的。
“好吧，”那人四处看了看，“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你的家人呢？”
小芭内仍闭口不言，还把头低了下去。
那人忽然想到什么，看着小芭内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同情，“难道...”他把小芭内放下，蹲着轻轻对他说：“你是南方那户人家的孩子吗？”
小芭内点了点头。
“告诉你个好消息，那里还有一个人活着，我带你去见她？”
小芭内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族中竟有人能在大屠杀中幸存下来...无论如何，他听到这个消息总还算是有些喜悦。
那人看他默认，便把他背起来，一步步走向他原本最想逃走的地方。
…
表姐一看到他，就冲上来把他推倒在地。
小芭内怎么都么想到会是这样，他愣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起身。
“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逃跑！大家才会被杀！”
“因为你，死了整整五十个人！他们全都是你害死的！”
“你凭什么逃跑！既然身为祭品！就该乖乖被吃掉才对！”
小芭内半坐在地上，看着表姐在眼前逐渐癫狂以至于颤抖，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被救了他的男子拉住，她肯定会冲上来把自己生吞活剥。
“你之前在路上是不是说要带我离开这里？”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平静地跟那个男子说：“那现在走吧。”
...
一叶扁舟浮于海上。
蛇岛与本州的海峡极窄，所以凭一艘小木筏便可穿越。
那黄红头发的男子划着船一脸微笑，大声开朗地对着一言不发的小芭内絮絮叨叨地介绍他们的家族和事业之类的琐事。
“我的族人是你杀的吧，”小芭内盯着平静的海面，突然说话了，“我表姐说出那种话也是你逼的吧，还有，你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别假惺惺地作出一副热情的样子了，装得还没我舅妈像。”
话音停了，一时间，周围只剩波涛浮动之声。
“唉。”那男子叹了一口气，舀起一捧海水清洗自己头发上的颜料，并把脸上的妆容抹掉“我真是白准备那么多了。”
“不过...不愧是你，”然后封旻笑了，伸出了手，“像蛇一样狡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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