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内心
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夏亚眺望操场。他没戴面具，那太显眼了。
现在已经是熄灯后，白天热气腾腾的操场如今空无一人，静得令人向往。
月光皎洁，直射在草坪上。有风拂过，刮起一波又一波浪潮。
“…呼。”
欣赏得差不多了。夏亚攀上阳台边缘，寻找着下去的路。
走正门的话，有躲不过的摄像头、绕不过的警卫、以及打不开的电子门。想要按时赴约的话，从这里下去是最快的。
虽然有点危险，但他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攀着墙面慢慢下去就好了……
（不知道卡尔玛怎么样……）
两人同住一间宿舍，这大概是基西莉亚的安排。但因为白天的事，两人到现在都没有过交谈。
（果然还是跟他说一声……）
卡尔玛已经就寝了，但平时他不会睡得那么早，现在叫他的话……夏亚怎么想着回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鬼影般的身影，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后。
“什……！”
“走了。”
房间里，睡不着的卡尔玛疑惑地起身，看向阳台。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躺了回去。
————————————
“呼、呼……咳咳！”
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按着胸口，夏亚不断地深呼吸，缓解下落时被勒到的痛苦，但一个没忍住，他还是咳了出来。
看了他一眼，杨冷淡地拍了拍他的背，随即离开。
“我去引开警卫，一会就回来。”
“混蛋……”
擦擦嘴角，夏亚回头看了下头顶，又看看那个奔跑着离去的背影，脸颊不断抽搐。
（六楼……怪物吗？）
暗骂一句，他径直踏入操场。
和先前在阳台上眺望的一样，这里无比静谧。身临其境时，还能感到风吹拂过脸庞，很是惬意。
或许以后可以不时来散个步，他突然这么想道。
“……”“……”
男人坐在在阴影的台阶上，夏亚则是大方地站在月光下。两人对视，打量彼此，而都不急着说话。
那是位成年男性，相貌看不太清楚，但即使是这么坐着，腰杆也挺得笔直，有种军人的气概。
或许就是军人，夏亚微微眯起了眼。
“当那位联邦的少年找到我，表示可以为我引见您时，我其实并不相信。但考虑到戴肯派的现况，我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戴肯派？你……”
军人站起身，走出阴影。军服肩章上，两枚金星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夏亚的瞳孔猛地收缩，而在他身前不远处，军人摘下军帽，按在胸前，低头行礼。
“能在此见到您，真的非常惊喜，卡斯巴尔阁下。”
这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而夏亚只在一个地方见过这张脸，但他的名字，夏亚已经无数次地听过了。
————（迪拉兹中将……！）
自SIDE3建国时期便跟随戴肯的军队将领，如今已是戴肯派的顶梁柱。如果不是他手下的精锐部队，恐怕戴肯派早已失去利用的价值，被扎比家倾轧至渣。
看着那恭敬的神情，聆听那饱含敬意的声音，无名的怒火在夏亚心中暴起，横冲直撞。
“事到如今，为什么……”
听出他语气中压抑的情绪，迪拉兹面露犹豫之色，但他很快坚定神情，表明来意。
“如今的穆佐，有扎比家实行暴政，”他的语气中带有愤慨，“一再挑衅联邦，结果遭受制裁；为了补足制裁造成的损失，又大肆增加税收；为了安抚国民的不满，又颁布法令将原本平等的国民划分为数个阶级……这样下去，SIDE3的灭亡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
“……你们希望我做什么？”
眼见夏亚并没有立刻否定，迪拉兹原本紧张的表情多少放松了一点。他深吸口气，神情郑重地看着夏亚。
“您现在是军校生，这很好。中校的军衔已经准备好了，而戴肯派的部队会全力支持您，有了大义的名分，扎比家的虫豸不值一提。”
“是吗，这样啊……”
捂起连，夏亚喃喃道。他的表情阴沉如水，蔚蓝的眼眸中涌动的，尽是阴暗的光。
“仅仅期望着大义的名分，和罗洁露西亚一样…对吗？”
“这……”
在这充斥着情绪的反问下，迪拉兹面露犹豫，而少年阴暗的视线也使他不安。
“…啧。”
感受着内心的情绪涌动，为了保持基本的冷静，夏亚转过身去，不再面对迪拉兹。
“夫人的事…抱歉。”
身后传来迪拉兹带着些许愧意的道歉，但夏亚已经快要听不进去了。问题与情绪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迪拉兹已然是一个发泄的对象。
“那个时候，为什么袖手旁观？如果有你们的话，扎比家也好别的什么也好……”
每一个词都带这些颤抖，夏亚知道，但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忍耐的结果了。
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试图平复下自己的呼吸，却越发感到急躁。
“这对于您来说或许只是辩解……”
“告诉我！”他终于忍不住怒吼，“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有什么是你们需要瞒着我的吗？！”
“……我明白了。”
点点头，迪拉兹顿了顿，接着说。
“军队不应干涉政治，这项原则限制了我们，但…这不是全部。”
“……”
“扎比家是我们的盟友，德金阁下更是戴肯阁下最坚定的同志，当时我们都这么相信，但……”
说到这里，迪拉兹有些语塞。心情稍微平复一点的夏亚回过头，看到的是叹息的军人。
“……抱歉。”他再一次道歉，“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预料，萨斯罗•扎比死了、拉尔家被毁、天平完全倾向于扎比家……等我们反应过来时，大局已定。”
“…军队的反应不该如此之慢。”
“出了些意外…”迪拉兹面露迟疑，“或许是基连，或许是联邦的斯卡伦准将，我们不确定。您和您家人的动向也是，直到事情结束才被确认，而那时我们已经不可能向扎比家出手。”
“……”
转过身，他一言不发，最终冷漠下来的视线审视着眼前的军人。
“卡斯巴尔阁下，还请您务必……”
“闭嘴。”
“……”
深吸气，夏亚沉默片刻，才勉强挤出一句。
“我会考虑…赶紧走吧。”
“……请保重。”顿了顿，他接着说，“戴肯阁下的事，我们都很遗憾。”
语罢，他后退几步，向夏亚鞠了个躬，而后消失在阴影里。
会有人来接他的吧，夏亚不担心。
沉默着，他在月光下渡步。内心满是烦躁，想要完全放弃思考，脑子里却充斥着迪拉兹的话语。
矛盾，却又确实是自己会有的情况。夏亚嘴角一扬，有些自虐地笑了。
没多久，一个身影与他并肩齐行。两人走在月光笼罩的操场上，一言不发。
夏亚闭上眼睛，他跑圈跑到就算这样也能走，而只要这么闭上眼，就会有人抱住他。
杨就走在他身旁，静悄悄的，连步子的声音都抹去了。他凝视着他们，感受着他们所感受的那份温暖。
直到一圈结束，夏亚睁开眼，停下脚步，他才开口说话。
“想好了吗？”
“……不。”
夏亚摇摇头，表情已经不在有之前的阴暗，反倒是显得有些恍惚。抬起头，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月亮。
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受黑云遮掩的月亮，光芒不再皎洁。
“到时候再说吧。”
“…嗯。”
现在已经是熄灯后，白天热气腾腾的操场如今空无一人，静得令人向往。
月光皎洁，直射在草坪上。有风拂过，刮起一波又一波浪潮。
“…呼。”
欣赏得差不多了。夏亚攀上阳台边缘，寻找着下去的路。
走正门的话，有躲不过的摄像头、绕不过的警卫、以及打不开的电子门。想要按时赴约的话，从这里下去是最快的。
虽然有点危险，但他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攀着墙面慢慢下去就好了……
（不知道卡尔玛怎么样……）
两人同住一间宿舍，这大概是基西莉亚的安排。但因为白天的事，两人到现在都没有过交谈。
（果然还是跟他说一声……）
卡尔玛已经就寝了，但平时他不会睡得那么早，现在叫他的话……夏亚怎么想着回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鬼影般的身影，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后。
“什……！”
“走了。”
房间里，睡不着的卡尔玛疑惑地起身，看向阳台。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躺了回去。
————————————
“呼、呼……咳咳！”
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按着胸口，夏亚不断地深呼吸，缓解下落时被勒到的痛苦，但一个没忍住，他还是咳了出来。
看了他一眼，杨冷淡地拍了拍他的背，随即离开。
“我去引开警卫，一会就回来。”
“混蛋……”
擦擦嘴角，夏亚回头看了下头顶，又看看那个奔跑着离去的背影，脸颊不断抽搐。
（六楼……怪物吗？）
暗骂一句，他径直踏入操场。
和先前在阳台上眺望的一样，这里无比静谧。身临其境时，还能感到风吹拂过脸庞，很是惬意。
或许以后可以不时来散个步，他突然这么想道。
“……”“……”
男人坐在在阴影的台阶上，夏亚则是大方地站在月光下。两人对视，打量彼此，而都不急着说话。
那是位成年男性，相貌看不太清楚，但即使是这么坐着，腰杆也挺得笔直，有种军人的气概。
或许就是军人，夏亚微微眯起了眼。
“当那位联邦的少年找到我，表示可以为我引见您时，我其实并不相信。但考虑到戴肯派的现况，我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戴肯派？你……”
军人站起身，走出阴影。军服肩章上，两枚金星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夏亚的瞳孔猛地收缩，而在他身前不远处，军人摘下军帽，按在胸前，低头行礼。
“能在此见到您，真的非常惊喜，卡斯巴尔阁下。”
这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而夏亚只在一个地方见过这张脸，但他的名字，夏亚已经无数次地听过了。
————（迪拉兹中将……！）
自SIDE3建国时期便跟随戴肯的军队将领，如今已是戴肯派的顶梁柱。如果不是他手下的精锐部队，恐怕戴肯派早已失去利用的价值，被扎比家倾轧至渣。
看着那恭敬的神情，聆听那饱含敬意的声音，无名的怒火在夏亚心中暴起，横冲直撞。
“事到如今，为什么……”
听出他语气中压抑的情绪，迪拉兹面露犹豫之色，但他很快坚定神情，表明来意。
“如今的穆佐，有扎比家实行暴政，”他的语气中带有愤慨，“一再挑衅联邦，结果遭受制裁；为了补足制裁造成的损失，又大肆增加税收；为了安抚国民的不满，又颁布法令将原本平等的国民划分为数个阶级……这样下去，SIDE3的灭亡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
“……你们希望我做什么？”
眼见夏亚并没有立刻否定，迪拉兹原本紧张的表情多少放松了一点。他深吸口气，神情郑重地看着夏亚。
“您现在是军校生，这很好。中校的军衔已经准备好了，而戴肯派的部队会全力支持您，有了大义的名分，扎比家的虫豸不值一提。”
“是吗，这样啊……”
捂起连，夏亚喃喃道。他的表情阴沉如水，蔚蓝的眼眸中涌动的，尽是阴暗的光。
“仅仅期望着大义的名分，和罗洁露西亚一样…对吗？”
“这……”
在这充斥着情绪的反问下，迪拉兹面露犹豫，而少年阴暗的视线也使他不安。
“…啧。”
感受着内心的情绪涌动，为了保持基本的冷静，夏亚转过身去，不再面对迪拉兹。
“夫人的事…抱歉。”
身后传来迪拉兹带着些许愧意的道歉，但夏亚已经快要听不进去了。问题与情绪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迪拉兹已然是一个发泄的对象。
“那个时候，为什么袖手旁观？如果有你们的话，扎比家也好别的什么也好……”
每一个词都带这些颤抖，夏亚知道，但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忍耐的结果了。
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试图平复下自己的呼吸，却越发感到急躁。
“这对于您来说或许只是辩解……”
“告诉我！”他终于忍不住怒吼，“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有什么是你们需要瞒着我的吗？！”
“……我明白了。”
点点头，迪拉兹顿了顿，接着说。
“军队不应干涉政治，这项原则限制了我们，但…这不是全部。”
“……”
“扎比家是我们的盟友，德金阁下更是戴肯阁下最坚定的同志，当时我们都这么相信，但……”
说到这里，迪拉兹有些语塞。心情稍微平复一点的夏亚回过头，看到的是叹息的军人。
“……抱歉。”他再一次道歉，“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预料，萨斯罗•扎比死了、拉尔家被毁、天平完全倾向于扎比家……等我们反应过来时，大局已定。”
“…军队的反应不该如此之慢。”
“出了些意外…”迪拉兹面露迟疑，“或许是基连，或许是联邦的斯卡伦准将，我们不确定。您和您家人的动向也是，直到事情结束才被确认，而那时我们已经不可能向扎比家出手。”
“……”
转过身，他一言不发，最终冷漠下来的视线审视着眼前的军人。
“卡斯巴尔阁下，还请您务必……”
“闭嘴。”
“……”
深吸气，夏亚沉默片刻，才勉强挤出一句。
“我会考虑…赶紧走吧。”
“……请保重。”顿了顿，他接着说，“戴肯阁下的事，我们都很遗憾。”
语罢，他后退几步，向夏亚鞠了个躬，而后消失在阴影里。
会有人来接他的吧，夏亚不担心。
沉默着，他在月光下渡步。内心满是烦躁，想要完全放弃思考，脑子里却充斥着迪拉兹的话语。
矛盾，却又确实是自己会有的情况。夏亚嘴角一扬，有些自虐地笑了。
没多久，一个身影与他并肩齐行。两人走在月光笼罩的操场上，一言不发。
夏亚闭上眼睛，他跑圈跑到就算这样也能走，而只要这么闭上眼，就会有人抱住他。
杨就走在他身旁，静悄悄的，连步子的声音都抹去了。他凝视着他们，感受着他们所感受的那份温暖。
直到一圈结束，夏亚睁开眼，停下脚步，他才开口说话。
“想好了吗？”
“……不。”
夏亚摇摇头，表情已经不在有之前的阴暗，反倒是显得有些恍惚。抬起头，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月亮。
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受黑云遮掩的月亮，光芒不再皎洁。
“到时候再说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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