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保质的爱情
医院走廊内，愈发暗淡的昏黄日光从窗外洒入，给整条走廊都摊上了火红的溏心蛋。两道身影越过长长的廊道，炽白的灯光开始在身后依次亮起，不一会儿就满目亮堂。
“她，应该被当成杀人犯吧？能允许我们探望吗？”
“我提前打过招呼了，没问题。”
不一会儿方晙和林凛两人来到病房前，门外有一男一女两名便衣警察值守，方晙朝他们询问：“现在方便进去吗？”
女警拉开门朝里面看了眼，说：“进来吧。”
两人跟随脚步进入里面，这里是特殊看护的单人病房，因此空间倒是挺宽敞，炽白的灯光充盈视野，一名穿着蓝白条纹病服的少女正躺在洁白的床铺上翻看书籍，神情平和，长发垂肩，眉眼间看起来颇有种西施蹙眉惹人怜的美感。
“吴贞，你的老师同学来看你了。”
吴贞抬起头，看到女警后面跟着的两个陌生人，面露疑惑：“你们是？”
方晙把提着的果篮放在床头柜面，由于禁止除亲人外的人探望的关系，再加上她杀人犯的身份，这里并没有太多慰问品。
“吴贞同学你好，我是新来的保健老师，今天是代表学校来探望一下你。”方晙微笑着介绍道，“她是你们高三的学姐。”
林凛大方道：“你叫我林凛就好，我是高三十二班的。”
吴贞好奇地打量着这名年轻的教师，点头回应：“你们好。”
“那你们聊，我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女警转身出去了。
“你吃过晚餐没？应该不会打扰你吃饭吧。”
方晙从墙角搬来椅子坐下，拉着闲话家常。
“我刚吃过了。”
“胃里应该还留有一些餐后水果的空间吧？这些葡萄可是我特地挑选的名贵品种，听说又大又甜还无核，我自己是不舍得买，但这次用的是学校经费嘛...”
方晙眨眨眼，开玩笑道：“就不用节省了。”
吴贞被逗得抿嘴一笑。
“林凛，麻烦帮洗一下。”
“好嘞。”
林凛拿起果篮里的托盘和几串葡萄去卫生间，方晙也观察着吴贞的身体迹象，至少光从表面来看，没有感觉得到魇力痕迹遗留。
但要是涉及精神影响，那就很难说了——不过安梦局应该派遣所属梦行者来探查过了，所以可以相信大体上已经没事。
“老师，你不怕我吗？”她忽然问道。
“我为什么要怕你？”
她平和说道：“因为，我是杀人犯。”
“唔...”方晙装作思考了一下，“我想了下这二十几年来的人生，在感情上都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所以我觉得不需要害怕。”
“你相信你也不是那种会乱伤人的姑娘。”
她轻声道：“但是，现在连我都不相信自己了。”
少女的神情低沉下来，看来是现在冷静下来后回想起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得产生自我怀疑。
正好这时林凛洗好葡萄拿出来：“吃葡萄咯。”
吴贞吃了颗葡萄，笑道：“谢谢，是挺甜的。”
林凛这次倒是没表现出那吞天食地的海量气势，矜持的吃了一颗：“嗯嗯，确实很甜啊！”
方晙也试了一颗，点头附和：“看来贵确实有贵的价值。”
他斟酌着说：“吴贞同学，你刚才说‘不相信自己’了，是否在当时，有过思想忽然大变的感觉，对不感兴趣的东西忽然起兴趣，爱憎无常难以控制，就像是——被人附身一般。”
吴贞双目圆睁，满脸惊愕：“你、你怎么知道！？”
方晙微笑道：“其实，我最近被警方请求协助调查一个邪教集团，而那个集团很擅长心理催眠，受害者基本都表现出这种症状。”
“你不是保健老师吗......”
“心理保健，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在确认对方心态平稳后，他这时才揭露正题，“我就是因为最近学校学生心理畸变事件频发，才被紧急聘为心理保健老师。”
“而你的遭遇，和最近发生的几起事件，都有相似之处。”
“还有其它跟我一样的事件！？”
“没错。”
据方晙调查，确实有不少学生精神忽然变得过激的，也有造成伤害事件的，但都没有吴贞这个这么严重。
吴贞沉默片刻，才启口道：“你的意思是，我是被邪教催眠了，心理才会，变得那么...奇怪。”
对于安梦局的流程方晙可以说是熟稔于心了，像这种被魇术驱使犯下案件的受害者，由于没法公开魇术的事，通常都会把锅丢在邪教头上，而催眠术这一在民众眼中神奇的技巧，在他们口中更是成为了入教申请的必备技能。
邪教犯罪跟煤气爆炸、幻觉幻听并列三大万金油借口。
但这也导致社会上心理咨询师、心理医生等心理职业相关的考证难度激增，并且被人所忌讳，苦了这个专业的莘莘学子。
“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好进行确认。如果能有什么线索，尽快捉到这些邪教分子，也能为你尽快脱罪。”
或许是“被催眠犯罪”这个理由成为了她的救命稻草，给予了她新的希望，她本来黯淡的眼神明亮了些许，连苍白的脸色都明艳了几分，情绪也有所浮动。
“我就知道不对劲，果然是这样...”她喃喃自语。
“什么？”
她做了个深呼吸，激动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眼神坚定说：
“我，讨厌谢康胜。”
短短一句话却仿佛舒尽心中淤气，这才接着述说。
“其实，我一开始就察觉到不对劲。因为从无论从记忆上、逻辑上、喜好上判断，他都不应该是我喜欢的类型——更别说他之前追求我的无赖行为，更是令我讨厌。
“但是，我莫名的就喜欢——不，是爱上他了。如同情感出现中断，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只是等我意识到时——
“我已经爱上他，并且死心塌地。”
她言语带着困惑，显然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因由。
“爱上他之后...即便我理智上知道不应该这么做，但也还是渐渐被过量溢出的情爱所淹没，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又像是中了失智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理智，抛弃一切的爱上他。”
林凛听得很揪心：“这个该死的人渣！”
吴贞灿烂一笑：“他已经死了。”
林凛一窒，无言以对。
方晙接道：“既然你爱上了他，之后又为什么会杀了他？”
“因为，我仅剩的理智忽然想到，既然爱恋已经在所难免，那不如再给上面浇把油，让它烧得更炽烈些！”
她微笑着说：“所以，我主动投入更多爱意，爱他爱得发了疯，想要全部占有他，对他不在眼前的每分每秒都难以忍受，他对任何人微笑都使我嫉妒憎恨，令我怀疑他移情别恋。
“到底该如何让这份爱情保质，做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呢？我不断思考、思考、思考......
“最后，我得出结论——
“只要让这份爱情，停留在现在这一刻，不就好了？”
她唇瓣翕动，吐出了这次事件的结局。
“于是，我杀了他。”
“她，应该被当成杀人犯吧？能允许我们探望吗？”
“我提前打过招呼了，没问题。”
不一会儿方晙和林凛两人来到病房前，门外有一男一女两名便衣警察值守，方晙朝他们询问：“现在方便进去吗？”
女警拉开门朝里面看了眼，说：“进来吧。”
两人跟随脚步进入里面，这里是特殊看护的单人病房，因此空间倒是挺宽敞，炽白的灯光充盈视野，一名穿着蓝白条纹病服的少女正躺在洁白的床铺上翻看书籍，神情平和，长发垂肩，眉眼间看起来颇有种西施蹙眉惹人怜的美感。
“吴贞，你的老师同学来看你了。”
吴贞抬起头，看到女警后面跟着的两个陌生人，面露疑惑：“你们是？”
方晙把提着的果篮放在床头柜面，由于禁止除亲人外的人探望的关系，再加上她杀人犯的身份，这里并没有太多慰问品。
“吴贞同学你好，我是新来的保健老师，今天是代表学校来探望一下你。”方晙微笑着介绍道，“她是你们高三的学姐。”
林凛大方道：“你叫我林凛就好，我是高三十二班的。”
吴贞好奇地打量着这名年轻的教师，点头回应：“你们好。”
“那你们聊，我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女警转身出去了。
“你吃过晚餐没？应该不会打扰你吃饭吧。”
方晙从墙角搬来椅子坐下，拉着闲话家常。
“我刚吃过了。”
“胃里应该还留有一些餐后水果的空间吧？这些葡萄可是我特地挑选的名贵品种，听说又大又甜还无核，我自己是不舍得买，但这次用的是学校经费嘛...”
方晙眨眨眼，开玩笑道：“就不用节省了。”
吴贞被逗得抿嘴一笑。
“林凛，麻烦帮洗一下。”
“好嘞。”
林凛拿起果篮里的托盘和几串葡萄去卫生间，方晙也观察着吴贞的身体迹象，至少光从表面来看，没有感觉得到魇力痕迹遗留。
但要是涉及精神影响，那就很难说了——不过安梦局应该派遣所属梦行者来探查过了，所以可以相信大体上已经没事。
“老师，你不怕我吗？”她忽然问道。
“我为什么要怕你？”
她平和说道：“因为，我是杀人犯。”
“唔...”方晙装作思考了一下，“我想了下这二十几年来的人生，在感情上都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所以我觉得不需要害怕。”
“你相信你也不是那种会乱伤人的姑娘。”
她轻声道：“但是，现在连我都不相信自己了。”
少女的神情低沉下来，看来是现在冷静下来后回想起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得产生自我怀疑。
正好这时林凛洗好葡萄拿出来：“吃葡萄咯。”
吴贞吃了颗葡萄，笑道：“谢谢，是挺甜的。”
林凛这次倒是没表现出那吞天食地的海量气势，矜持的吃了一颗：“嗯嗯，确实很甜啊！”
方晙也试了一颗，点头附和：“看来贵确实有贵的价值。”
他斟酌着说：“吴贞同学，你刚才说‘不相信自己’了，是否在当时，有过思想忽然大变的感觉，对不感兴趣的东西忽然起兴趣，爱憎无常难以控制，就像是——被人附身一般。”
吴贞双目圆睁，满脸惊愕：“你、你怎么知道！？”
方晙微笑道：“其实，我最近被警方请求协助调查一个邪教集团，而那个集团很擅长心理催眠，受害者基本都表现出这种症状。”
“你不是保健老师吗......”
“心理保健，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在确认对方心态平稳后，他这时才揭露正题，“我就是因为最近学校学生心理畸变事件频发，才被紧急聘为心理保健老师。”
“而你的遭遇，和最近发生的几起事件，都有相似之处。”
“还有其它跟我一样的事件！？”
“没错。”
据方晙调查，确实有不少学生精神忽然变得过激的，也有造成伤害事件的，但都没有吴贞这个这么严重。
吴贞沉默片刻，才启口道：“你的意思是，我是被邪教催眠了，心理才会，变得那么...奇怪。”
对于安梦局的流程方晙可以说是熟稔于心了，像这种被魇术驱使犯下案件的受害者，由于没法公开魇术的事，通常都会把锅丢在邪教头上，而催眠术这一在民众眼中神奇的技巧，在他们口中更是成为了入教申请的必备技能。
邪教犯罪跟煤气爆炸、幻觉幻听并列三大万金油借口。
但这也导致社会上心理咨询师、心理医生等心理职业相关的考证难度激增，并且被人所忌讳，苦了这个专业的莘莘学子。
“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好进行确认。如果能有什么线索，尽快捉到这些邪教分子，也能为你尽快脱罪。”
或许是“被催眠犯罪”这个理由成为了她的救命稻草，给予了她新的希望，她本来黯淡的眼神明亮了些许，连苍白的脸色都明艳了几分，情绪也有所浮动。
“我就知道不对劲，果然是这样...”她喃喃自语。
“什么？”
她做了个深呼吸，激动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眼神坚定说：
“我，讨厌谢康胜。”
短短一句话却仿佛舒尽心中淤气，这才接着述说。
“其实，我一开始就察觉到不对劲。因为从无论从记忆上、逻辑上、喜好上判断，他都不应该是我喜欢的类型——更别说他之前追求我的无赖行为，更是令我讨厌。
“但是，我莫名的就喜欢——不，是爱上他了。如同情感出现中断，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只是等我意识到时——
“我已经爱上他，并且死心塌地。”
她言语带着困惑，显然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因由。
“爱上他之后...即便我理智上知道不应该这么做，但也还是渐渐被过量溢出的情爱所淹没，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又像是中了失智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理智，抛弃一切的爱上他。”
林凛听得很揪心：“这个该死的人渣！”
吴贞灿烂一笑：“他已经死了。”
林凛一窒，无言以对。
方晙接道：“既然你爱上了他，之后又为什么会杀了他？”
“因为，我仅剩的理智忽然想到，既然爱恋已经在所难免，那不如再给上面浇把油，让它烧得更炽烈些！”
她微笑着说：“所以，我主动投入更多爱意，爱他爱得发了疯，想要全部占有他，对他不在眼前的每分每秒都难以忍受，他对任何人微笑都使我嫉妒憎恨，令我怀疑他移情别恋。
“到底该如何让这份爱情保质，做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呢？我不断思考、思考、思考......
“最后，我得出结论——
“只要让这份爱情，停留在现在这一刻，不就好了？”
她唇瓣翕动，吐出了这次事件的结局。
“于是，我杀了他。”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