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魂魄抽离
沈亦舒叫来了代驾，开车将四人送回了学校。口袋的手机里传来几声连续的转账提醒，不用猜都能想到是前边那三个女孩儿aa的饭钱。
正要跨入宿舍楼的大门，沈亦舒却在前坪停住了脚步，方柔似乎注意到了后边她渐渐远去的气息，便回头看了眼，果然，只能见到沈亦舒高挑的背影。
“亦舒，你不上去吗？”
另外两人也停下脚步回过头。
闻声，沈亦舒转身说道：“我一个人去逛逛。”
说罢，她便扬长而去，留下几个人纷纷愣神。
这所学校是国内顶尖的，学习好见识广的人不少，这会儿是晚上九点过几分的样子，学校里的图书馆依旧灯火通明人满为患。考研兴许是很大一部分人的选择，在这个时代，大家都在暗自内卷。校园里也有不少牵手散步的情侣，成双成对儿地分布在校园里各个角落。绕着学校花园转了一圈，沈亦舒并未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倒是不远处的操场上有两个熟悉的影子。
沈亦舒两手插在兜里，微微挑着头朝操场走去。
不远处，黄雅莉正和她的男友周志鹏绕着操场散步，沈亦舒便也不再多往前走，站在操场旁，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
黄雅莉本在和周志鹏卿卿我我，她余光似乎也瞥见了熟悉的身影，再走近些，便看得清楚那人是谁了。
“大小姐？什么风把你刮来学校了？”
黄雅莉一见到沈亦舒，便大声喊着她的名字，甩开了周志鹏的手便迎了上去。旁边路过的学生有几个对沈亦舒这个名字有所耳闻，都纷纷朝这边瞧过来。
黄雅莉穿着短跟小皮鞋，没注意那块塑胶皮稍微皱起来了点，一个小趔趄倒在沈亦舒怀里，沈亦舒也没扶她，只等周志鹏过来拉了把黄雅莉。
“好久不见啊，沈亦舒。”周志鹏同沈亦舒打了个招呼。
不想沈亦舒还是以前那副老样子，只是挑了挑眉，注意些的能看到她默默翻了个不惹眼的白眼，周志鹏倒是习以为常了，反正也没几个人喜欢她。
“这也是我的学校，我不能来？”
黄雅莉尴尬地笑笑，摸了摸脑袋，说道：“那也不是啦，只是你很少来诶...”
沈亦舒朝着宿舍的方向甩了下头，问道：“回宿舍么？”
“你今晚住宿舍？”黄雅莉惊讶道，可见沈亦舒不作答，答案便是了然，“那...阿鹏你送我们到楼下吧。”
周志鹏点了点头，拉着黄雅莉的手，跟沈亦舒走在一起。黄雅莉是学校的红人，似乎以温柔漂亮出了名，还有个长得帅天天陪着她的男朋友，她似乎在某短视频软件上开通了私人账户，做起了直播。这些都是今晚宿舍聚餐时从那几个女孩儿嘴里听说的。
正是如此，沈亦舒跟她走在一起，才会被许多人注意到。身旁经过的人总要瞟两眼，然后转头去窃窃私语。沈亦舒心底一阵冷笑，什么时候还得靠黄雅莉来让别人认识她了？
三人一路无言，气氛显得尤为局促，终于是走到了宿舍楼下，周志鹏总算是松了口气，急着说有事儿先离开。楼下两两相对的人还多，也有些女孩儿坐在宿舍楼下前坪的小椅子上乘凉。黄雅莉一身白色蕾丝边娃娃裙，本就底子还不错，收拾收拾倒确实是看得上眼了。三人这一来二去的惹了不少人的注意，自然也有人仔细听她们说话。
黄雅莉也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她不敢直视沈亦舒的眼睛，总觉得她的眼神能洞察一切。
沈亦舒见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声。黄雅莉心头一紧，又忽觉跟前拂过一阵带着清香的柔风，抬头原是沈亦舒拿校园卡刷开了宿舍的门禁。
沈亦舒一手撑着玻璃门，往里头侧了侧头，说道：“进来。”
黄雅莉拘着一双手，跟着进了宿舍楼。
沈亦舒走在一侧，不带任何情绪，黄雅莉只觉得身旁冰冷冷的，让人紧张得很。
莫非是我说闲话被她知道了？
不应该呀，她都不怎么来学校...
万一她不给我钱用了怎么办。
不一会儿便到了三楼，不知不觉黄雅莉像是领着沈亦舒走到了自己宿舍跟前，恰好宿舍门没关，里面几个室友纷纷转头看向外面来。
“这就是沈亦舒？”
“跟莉莉说的不一样啊，本人很好看啊很有气质。”
虽是低声窃语，却也被门外两人听到。
黄雅莉只觉得背脊骨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跳也因为紧张加快了不少。
“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经常和新朋友提起我？”沈亦舒似笑非笑地问道。
黄雅莉抬眸看了眼沈亦舒的眼睛，可她依旧笑里藏刀，于是又很快躲开去：“大小姐开什么玩笑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呀。”
沈亦舒似乎是紧接着黄雅莉的音尾说道：“别在这儿叫我大小姐，有些事情私下好也就罢了，免得有人分了你的钱财，你会心甘情愿吗？”
黄雅莉一时不敢吭声，心中暗道定时有人嘴里刮风吹到了沈亦舒耳朵里。
沈亦舒伸手用指尖拨了拨黄雅莉的碎刘海，语气又不知为何轻缓了许多：“生活费够花么？要不要再多点？”
黄雅莉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也正在挣钱，肯定够用的...”
她虽这么说，可余光见门内那三人正津津有味地吃瓜，又立即改了口，说道：“亦舒，你要是愿意帮我，就帮我的直播间刷点人气嘛...”
听了这话，沈亦舒一副了然的模样，说道：“我要是去给你刷些礼物，你应该能赚很多吧？”
门内人和路人都把瓜吃明白了，意思就是横竖都是沈亦舒给钱呗，黄雅莉只要换着法子捞就行了。
见黄雅莉不吭声，沈亦舒也不再吓唬她。她抬眼往门内扫了一眼，那是她一惯轻蔑嚣张的眼神，里面那几个姑娘同她对上眼也都纷纷心虚地转回了头各干各的事。
“既然如此，那我今晚就等着看你的表演了。”说罢，转身离去。
沈亦舒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走廊里，黄雅莉终于松了口气，可路人议论纷纷的声音让她不由得怒火灼心，涨着一张通红的脸钻进宿舍重重关上了门。
学习的论坛里今晚算是热闹了。
沈亦舒回道宿舍，方柔、郑月新还有许静都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追剧的追剧，打游戏的打游戏。
“三杀！我可真牛！”
上边儿郑月新一声惊呼，把那两人都吓了一跳，恰好也见沈亦舒回来了，便问她去逛了哪里。
沈亦舒放下包，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才说道：“去见了见老朋友。”
“黄雅莉？”郑月新一听也来了劲，把手机放下，趴在床的栏杆旁，“你俩刚是不是吵架了？论坛上都炸了！”
沈亦舒眉毛一皱：“论坛？”
“亦舒不知道吧？”方柔探出个头来，又拿着手机翻找着些什么，然后从上边递给了沈亦舒，“你看，就是学校的论坛，啥八卦都有。”
沈亦舒草草地瞄了几眼，都是些无聊的闲话，她向来是不喜欢看这些。不过有人说黄雅莉女神形象破裂，原来是贴着富婆沈亦舒要饭，沈亦舒也有兴致拿了方柔的账号回了句话。
方柔问道：“你发了什么？”
沈亦舒淡淡地笑了笑，将手机还给了方柔。
“借你们洗发水沐浴露洗个澡，待会儿跟我一起进黄雅莉的直播间给她捧捧场。”
沈亦舒拿着睡衣毛巾就去了厕所，许静和郑月新都想知道沈亦舒发了些是什么，方柔这才仔细翻看了上面几层的评论。
“哪儿有‘要饭’这么难听的词，是国家扶贫计划啦。”
“噗——”郑月新忍不住笑出声来。
许静又躺了回去，说道：“她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好招惹，没想到损人还是挺有一套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浴室的水声才停了下来。
方柔在外头催促着，说道：“亦舒，快出来看了，黄雅莉开播了！今天人气好像一下子爆了诶！”
“那倒是要恭喜她了。”
沈亦舒穿着身冰丝吊带睡裙走了出来，发梢还挂着水珠，整个人像是被水娇惯得热气腾腾的，似乎是加了层磨皮，看上去更加显得清澈而不是妩媚。沈亦舒那好身材是被很多女孩子羡慕着的，高挑却骨架小，显得十分匀称。
郑月新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夸赞道：“沈大小姐，我要是男的一定娶你。”
沈亦舒随手将毛巾甩在椅背上，说道：“下辈子吧，不过也得我当男的。”
郑月新难得娇羞地嘿嘿了声。沈亦舒踩着柜梯上了床，从前她是不会住寝室的，不过这所大学宿舍条件的可是全国出了名的优越，她还能勉强接受。
靠在枕头上打开某短视频软件，还没刷几条视频，就有认识的人相关推荐的直播间跳了出来。
看来黄雅莉的人气确实不小。
“诶？亦舒，你进直播间啦？”方柔应该是看到了直播间评论区的滚动字幕上又沈亦舒的名字。
沈亦舒没想回答，可许静又问了句：“亦舒，你怎么用的是自己的名字啊。”
沈亦舒这才看了眼自己的昵称，确实就是“沈亦舒”三个字。
她随口回答：“习惯了。”
是啊，这场合下一般人都是匿名，或者有自己的ID，以防被熟人认出来，可沈亦舒哪是那种低调的人，向来都是高调做事高调离去，脸上就写着那几个字。
姐是来挑事儿的。
这会儿直播间也沸腾起来，主播“粉喵莉莉”似乎也被观众的热闹所吸引，停下了那蹩脚的舞蹈，翻了翻评论区，果然看到“欢迎沈亦舒进入直播间”。
有人在评论区起哄：“听我女朋友说今天莉莉和沈亦舒在宿舍吵架啦？”
“可不是嘛，好大的瓜！都说莉莉是攀着沈亦舒的钱呢。”
“她真的那么有钱吗？我不信。”
郑月新看不惯了，也实名发了条评论：“有钱是人家的实力，酸狗闭嘴！”
沈亦舒笑了声，心情舒畅许多，于是动了动手指送出一座“钻石城堡”，并且在评论区留言：莉莉很美，唱首歌送兰博基尼。
“兰博基尼？？”方柔惊呼，“亦舒，那东西要一万呐！”
评论区也再次沸腾，评论一条条如洪水般吞没了正在屏幕面前直播的黄雅莉，她气得咬牙切齿，却又真想要那一万块钱。
可除了沈亦舒，谁又知道黄雅莉是五音不全呢？
可恶...钱和面子......
“谢谢大小姐给我送的礼物，那么莉莉为大家带来一首《成全》...”
评论区：“你们说沈亦舒真的会送兰博基尼吗？”
“我们就当看戏...我去！”
只听得屏幕里的前奏放完后，传出黄雅莉那五个字四个不在调上的歌声，一时把宿舍里那三人笑得人仰马翻，唯有沈亦舒还淡定，毕竟早就见识过了。
“黄雅莉为了钱还真舍得面子。”
沈亦舒也不吝啬，直接甩出一辆“兰博基尼”和一艘“火箭”，这价值足足五万的礼物在直播间一刷，沈亦舒瞬间跻身榜一，黄雅莉还正在她自己的宿舍唱着难听的歌，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网红莉莉榜一大哥，哦不，是榜一大姐，竟然是沈亦舒！”
“哈哈哈哈！这也太好笑了，黄雅莉不是说沈亦舒对她挥金如土但从来瞧不起她么？现在怎么不说她闲话了？”
“人家是美女主播嘛，要维护形象的啦~”
这倒也是一场闹剧，沈亦舒本没这个心思来整黄雅莉，可一想到两人曾经关系并不差，心底却又一丝微弱的波澜，是难过么？只是不甘心罢了。
黄雅莉唱完这首歌便随便找了个理由下了播，这脸估计也丢得够大的，不过黄雅莉向来脸皮厚，这点事儿对于她来说就像某晚上模糊的梦，睡一觉就忘在脑后了。众人见没了热闹看，便都纷纷转战学校的论坛。
许静放下手机钻进了被子，拉上遮光帘，从里面闷闷地传出来一声“晚安”，郑月新也说困，过不了一会儿也睡了，方柔下床喝了口水，顺道关了灯，却见沈亦舒床上依旧亮着，便轻声问道。
“你还不睡吗？熬夜不好哦！”
沈亦舒并未看她，只说：“我还不困，习惯晚睡，你先休息吧。”
方柔也作罢，打了个哈欠便上床睡觉了。
沈亦舒从高中起就不爱早睡了，高考复习本就晚，再熬一熬都是两点多，隔天起个大早，她也不觉得疲惫。沈亦舒翻看着学校的论坛，各种各样的评论都引入眼帘，说不上五味杂陈，但也总觉心里堵得慌。几天前的论坛上，黄雅莉还算是新生里的小花旦，众星捧月般，于黄雅莉而言应该很是受用吧。
这一发不可收拾，刷论坛直到四点多，眼皮有些沉了，沈亦舒才关了手机充电，躺下身来。方躺下时觉得有些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宿舍不通风而闷热，虽然开了空调，还是觉得堵得慌。
沈亦舒并未多想，很快有了困意，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忽地，鼻腔之中又多了那股刺鼻的香气，沈亦舒猛地一睁眼，那股味道却又离奇地消散了！
莫非是我最近没休息好？
大概如此吧。
第二天清晨开完早会，和室友在学校吃了早饭，沈亦舒便要开车回家。起身时，沈亦舒有些眼前发黑，脚下一软又跌回座位上。
许静见她脸色不好，问道：“昨儿没睡好吧？回去赶紧再休息会儿，路上注意安全。”
沈亦舒点头：“嗯。”
一路上车况倒是通顺，只是沈亦舒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刺得她眼皮生疼，幸好路程不远，沈亦舒已经头疼欲裂，快要撑不住了。沈亦舒挺好了车，踉踉跄跄从车上下来，勉强扶着车身站稳了脚，眼前不知为何一片模糊。她凭着视线找到了电梯口，摁下楼层回到了家里，这才刚一关门，就扑通一声扑倒在地上。
“我...这是这么了？”沈亦舒抚着额头，只觉力气正一丝丝地被抽离身体。
她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她，是个女人，穿着...宫装？沈亦舒已经看不清来人，只感觉那人朝自己伸出了手，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残留在最后的意识，只嗅到了那熟悉而刺鼻的香。
正要跨入宿舍楼的大门，沈亦舒却在前坪停住了脚步，方柔似乎注意到了后边她渐渐远去的气息，便回头看了眼，果然，只能见到沈亦舒高挑的背影。
“亦舒，你不上去吗？”
另外两人也停下脚步回过头。
闻声，沈亦舒转身说道：“我一个人去逛逛。”
说罢，她便扬长而去，留下几个人纷纷愣神。
这所学校是国内顶尖的，学习好见识广的人不少，这会儿是晚上九点过几分的样子，学校里的图书馆依旧灯火通明人满为患。考研兴许是很大一部分人的选择，在这个时代，大家都在暗自内卷。校园里也有不少牵手散步的情侣，成双成对儿地分布在校园里各个角落。绕着学校花园转了一圈，沈亦舒并未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倒是不远处的操场上有两个熟悉的影子。
沈亦舒两手插在兜里，微微挑着头朝操场走去。
不远处，黄雅莉正和她的男友周志鹏绕着操场散步，沈亦舒便也不再多往前走，站在操场旁，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
黄雅莉本在和周志鹏卿卿我我，她余光似乎也瞥见了熟悉的身影，再走近些，便看得清楚那人是谁了。
“大小姐？什么风把你刮来学校了？”
黄雅莉一见到沈亦舒，便大声喊着她的名字，甩开了周志鹏的手便迎了上去。旁边路过的学生有几个对沈亦舒这个名字有所耳闻，都纷纷朝这边瞧过来。
黄雅莉穿着短跟小皮鞋，没注意那块塑胶皮稍微皱起来了点，一个小趔趄倒在沈亦舒怀里，沈亦舒也没扶她，只等周志鹏过来拉了把黄雅莉。
“好久不见啊，沈亦舒。”周志鹏同沈亦舒打了个招呼。
不想沈亦舒还是以前那副老样子，只是挑了挑眉，注意些的能看到她默默翻了个不惹眼的白眼，周志鹏倒是习以为常了，反正也没几个人喜欢她。
“这也是我的学校，我不能来？”
黄雅莉尴尬地笑笑，摸了摸脑袋，说道：“那也不是啦，只是你很少来诶...”
沈亦舒朝着宿舍的方向甩了下头，问道：“回宿舍么？”
“你今晚住宿舍？”黄雅莉惊讶道，可见沈亦舒不作答，答案便是了然，“那...阿鹏你送我们到楼下吧。”
周志鹏点了点头，拉着黄雅莉的手，跟沈亦舒走在一起。黄雅莉是学校的红人，似乎以温柔漂亮出了名，还有个长得帅天天陪着她的男朋友，她似乎在某短视频软件上开通了私人账户，做起了直播。这些都是今晚宿舍聚餐时从那几个女孩儿嘴里听说的。
正是如此，沈亦舒跟她走在一起，才会被许多人注意到。身旁经过的人总要瞟两眼，然后转头去窃窃私语。沈亦舒心底一阵冷笑，什么时候还得靠黄雅莉来让别人认识她了？
三人一路无言，气氛显得尤为局促，终于是走到了宿舍楼下，周志鹏总算是松了口气，急着说有事儿先离开。楼下两两相对的人还多，也有些女孩儿坐在宿舍楼下前坪的小椅子上乘凉。黄雅莉一身白色蕾丝边娃娃裙，本就底子还不错，收拾收拾倒确实是看得上眼了。三人这一来二去的惹了不少人的注意，自然也有人仔细听她们说话。
黄雅莉也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她不敢直视沈亦舒的眼睛，总觉得她的眼神能洞察一切。
沈亦舒见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声。黄雅莉心头一紧，又忽觉跟前拂过一阵带着清香的柔风，抬头原是沈亦舒拿校园卡刷开了宿舍的门禁。
沈亦舒一手撑着玻璃门，往里头侧了侧头，说道：“进来。”
黄雅莉拘着一双手，跟着进了宿舍楼。
沈亦舒走在一侧，不带任何情绪，黄雅莉只觉得身旁冰冷冷的，让人紧张得很。
莫非是我说闲话被她知道了？
不应该呀，她都不怎么来学校...
万一她不给我钱用了怎么办。
不一会儿便到了三楼，不知不觉黄雅莉像是领着沈亦舒走到了自己宿舍跟前，恰好宿舍门没关，里面几个室友纷纷转头看向外面来。
“这就是沈亦舒？”
“跟莉莉说的不一样啊，本人很好看啊很有气质。”
虽是低声窃语，却也被门外两人听到。
黄雅莉只觉得背脊骨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跳也因为紧张加快了不少。
“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经常和新朋友提起我？”沈亦舒似笑非笑地问道。
黄雅莉抬眸看了眼沈亦舒的眼睛，可她依旧笑里藏刀，于是又很快躲开去：“大小姐开什么玩笑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呀。”
沈亦舒似乎是紧接着黄雅莉的音尾说道：“别在这儿叫我大小姐，有些事情私下好也就罢了，免得有人分了你的钱财，你会心甘情愿吗？”
黄雅莉一时不敢吭声，心中暗道定时有人嘴里刮风吹到了沈亦舒耳朵里。
沈亦舒伸手用指尖拨了拨黄雅莉的碎刘海，语气又不知为何轻缓了许多：“生活费够花么？要不要再多点？”
黄雅莉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也正在挣钱，肯定够用的...”
她虽这么说，可余光见门内那三人正津津有味地吃瓜，又立即改了口，说道：“亦舒，你要是愿意帮我，就帮我的直播间刷点人气嘛...”
听了这话，沈亦舒一副了然的模样，说道：“我要是去给你刷些礼物，你应该能赚很多吧？”
门内人和路人都把瓜吃明白了，意思就是横竖都是沈亦舒给钱呗，黄雅莉只要换着法子捞就行了。
见黄雅莉不吭声，沈亦舒也不再吓唬她。她抬眼往门内扫了一眼，那是她一惯轻蔑嚣张的眼神，里面那几个姑娘同她对上眼也都纷纷心虚地转回了头各干各的事。
“既然如此，那我今晚就等着看你的表演了。”说罢，转身离去。
沈亦舒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走廊里，黄雅莉终于松了口气，可路人议论纷纷的声音让她不由得怒火灼心，涨着一张通红的脸钻进宿舍重重关上了门。
学习的论坛里今晚算是热闹了。
沈亦舒回道宿舍，方柔、郑月新还有许静都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追剧的追剧，打游戏的打游戏。
“三杀！我可真牛！”
上边儿郑月新一声惊呼，把那两人都吓了一跳，恰好也见沈亦舒回来了，便问她去逛了哪里。
沈亦舒放下包，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才说道：“去见了见老朋友。”
“黄雅莉？”郑月新一听也来了劲，把手机放下，趴在床的栏杆旁，“你俩刚是不是吵架了？论坛上都炸了！”
沈亦舒眉毛一皱：“论坛？”
“亦舒不知道吧？”方柔探出个头来，又拿着手机翻找着些什么，然后从上边递给了沈亦舒，“你看，就是学校的论坛，啥八卦都有。”
沈亦舒草草地瞄了几眼，都是些无聊的闲话，她向来是不喜欢看这些。不过有人说黄雅莉女神形象破裂，原来是贴着富婆沈亦舒要饭，沈亦舒也有兴致拿了方柔的账号回了句话。
方柔问道：“你发了什么？”
沈亦舒淡淡地笑了笑，将手机还给了方柔。
“借你们洗发水沐浴露洗个澡，待会儿跟我一起进黄雅莉的直播间给她捧捧场。”
沈亦舒拿着睡衣毛巾就去了厕所，许静和郑月新都想知道沈亦舒发了些是什么，方柔这才仔细翻看了上面几层的评论。
“哪儿有‘要饭’这么难听的词，是国家扶贫计划啦。”
“噗——”郑月新忍不住笑出声来。
许静又躺了回去，说道：“她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好招惹，没想到损人还是挺有一套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浴室的水声才停了下来。
方柔在外头催促着，说道：“亦舒，快出来看了，黄雅莉开播了！今天人气好像一下子爆了诶！”
“那倒是要恭喜她了。”
沈亦舒穿着身冰丝吊带睡裙走了出来，发梢还挂着水珠，整个人像是被水娇惯得热气腾腾的，似乎是加了层磨皮，看上去更加显得清澈而不是妩媚。沈亦舒那好身材是被很多女孩子羡慕着的，高挑却骨架小，显得十分匀称。
郑月新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夸赞道：“沈大小姐，我要是男的一定娶你。”
沈亦舒随手将毛巾甩在椅背上，说道：“下辈子吧，不过也得我当男的。”
郑月新难得娇羞地嘿嘿了声。沈亦舒踩着柜梯上了床，从前她是不会住寝室的，不过这所大学宿舍条件的可是全国出了名的优越，她还能勉强接受。
靠在枕头上打开某短视频软件，还没刷几条视频，就有认识的人相关推荐的直播间跳了出来。
看来黄雅莉的人气确实不小。
“诶？亦舒，你进直播间啦？”方柔应该是看到了直播间评论区的滚动字幕上又沈亦舒的名字。
沈亦舒没想回答，可许静又问了句：“亦舒，你怎么用的是自己的名字啊。”
沈亦舒这才看了眼自己的昵称，确实就是“沈亦舒”三个字。
她随口回答：“习惯了。”
是啊，这场合下一般人都是匿名，或者有自己的ID，以防被熟人认出来，可沈亦舒哪是那种低调的人，向来都是高调做事高调离去，脸上就写着那几个字。
姐是来挑事儿的。
这会儿直播间也沸腾起来，主播“粉喵莉莉”似乎也被观众的热闹所吸引，停下了那蹩脚的舞蹈，翻了翻评论区，果然看到“欢迎沈亦舒进入直播间”。
有人在评论区起哄：“听我女朋友说今天莉莉和沈亦舒在宿舍吵架啦？”
“可不是嘛，好大的瓜！都说莉莉是攀着沈亦舒的钱呢。”
“她真的那么有钱吗？我不信。”
郑月新看不惯了，也实名发了条评论：“有钱是人家的实力，酸狗闭嘴！”
沈亦舒笑了声，心情舒畅许多，于是动了动手指送出一座“钻石城堡”，并且在评论区留言：莉莉很美，唱首歌送兰博基尼。
“兰博基尼？？”方柔惊呼，“亦舒，那东西要一万呐！”
评论区也再次沸腾，评论一条条如洪水般吞没了正在屏幕面前直播的黄雅莉，她气得咬牙切齿，却又真想要那一万块钱。
可除了沈亦舒，谁又知道黄雅莉是五音不全呢？
可恶...钱和面子......
“谢谢大小姐给我送的礼物，那么莉莉为大家带来一首《成全》...”
评论区：“你们说沈亦舒真的会送兰博基尼吗？”
“我们就当看戏...我去！”
只听得屏幕里的前奏放完后，传出黄雅莉那五个字四个不在调上的歌声，一时把宿舍里那三人笑得人仰马翻，唯有沈亦舒还淡定，毕竟早就见识过了。
“黄雅莉为了钱还真舍得面子。”
沈亦舒也不吝啬，直接甩出一辆“兰博基尼”和一艘“火箭”，这价值足足五万的礼物在直播间一刷，沈亦舒瞬间跻身榜一，黄雅莉还正在她自己的宿舍唱着难听的歌，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网红莉莉榜一大哥，哦不，是榜一大姐，竟然是沈亦舒！”
“哈哈哈哈！这也太好笑了，黄雅莉不是说沈亦舒对她挥金如土但从来瞧不起她么？现在怎么不说她闲话了？”
“人家是美女主播嘛，要维护形象的啦~”
这倒也是一场闹剧，沈亦舒本没这个心思来整黄雅莉，可一想到两人曾经关系并不差，心底却又一丝微弱的波澜，是难过么？只是不甘心罢了。
黄雅莉唱完这首歌便随便找了个理由下了播，这脸估计也丢得够大的，不过黄雅莉向来脸皮厚，这点事儿对于她来说就像某晚上模糊的梦，睡一觉就忘在脑后了。众人见没了热闹看，便都纷纷转战学校的论坛。
许静放下手机钻进了被子，拉上遮光帘，从里面闷闷地传出来一声“晚安”，郑月新也说困，过不了一会儿也睡了，方柔下床喝了口水，顺道关了灯，却见沈亦舒床上依旧亮着，便轻声问道。
“你还不睡吗？熬夜不好哦！”
沈亦舒并未看她，只说：“我还不困，习惯晚睡，你先休息吧。”
方柔也作罢，打了个哈欠便上床睡觉了。
沈亦舒从高中起就不爱早睡了，高考复习本就晚，再熬一熬都是两点多，隔天起个大早，她也不觉得疲惫。沈亦舒翻看着学校的论坛，各种各样的评论都引入眼帘，说不上五味杂陈，但也总觉心里堵得慌。几天前的论坛上，黄雅莉还算是新生里的小花旦，众星捧月般，于黄雅莉而言应该很是受用吧。
这一发不可收拾，刷论坛直到四点多，眼皮有些沉了，沈亦舒才关了手机充电，躺下身来。方躺下时觉得有些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宿舍不通风而闷热，虽然开了空调，还是觉得堵得慌。
沈亦舒并未多想，很快有了困意，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忽地，鼻腔之中又多了那股刺鼻的香气，沈亦舒猛地一睁眼，那股味道却又离奇地消散了！
莫非是我最近没休息好？
大概如此吧。
第二天清晨开完早会，和室友在学校吃了早饭，沈亦舒便要开车回家。起身时，沈亦舒有些眼前发黑，脚下一软又跌回座位上。
许静见她脸色不好，问道：“昨儿没睡好吧？回去赶紧再休息会儿，路上注意安全。”
沈亦舒点头：“嗯。”
一路上车况倒是通顺，只是沈亦舒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刺得她眼皮生疼，幸好路程不远，沈亦舒已经头疼欲裂，快要撑不住了。沈亦舒挺好了车，踉踉跄跄从车上下来，勉强扶着车身站稳了脚，眼前不知为何一片模糊。她凭着视线找到了电梯口，摁下楼层回到了家里，这才刚一关门，就扑通一声扑倒在地上。
“我...这是这么了？”沈亦舒抚着额头，只觉力气正一丝丝地被抽离身体。
她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她，是个女人，穿着...宫装？沈亦舒已经看不清来人，只感觉那人朝自己伸出了手，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残留在最后的意识，只嗅到了那熟悉而刺鼻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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