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盛妃生辰
次日微风卷着落叶，云海涌动，天边将将翻起鱼肚白，翊坤宫这边已经点了灯火，正忙着给这位盛妃娘娘梳妆呢。内务府给盛妃娘娘重新定制了朝服，酱紫色衣身，配果绿云肩，穿上合身之外，尤其显得盛妃娘娘身份高贵显赫，正是那琮珏所言，若花中之首牡丹之貌。
沈华莲抿了抿唇纸，用了螺子黛描眉，今日打扮和妆容都华丽如她。镜中容貌倒与她本人越来越相似，也许是相心生，自己的脾气性格，让这容貌也有了些变化吧。
沈华莲一边给自己那双纤细玉手戴上金护甲，一边端详着自己的脸。说道：“本宫的容貌似乎比以前大气了许多，倒是叫本宫看着愉悦。”
映雪说道：“娘娘如今是越发明朗了，才觉得比曾今明艳了许多，娘娘天生美貌，一直都好看着呢！”
“哼，嘴甜。”沈华莲抬手摸了摸头上有些沉重的点翠，“洛贵人可起了？”
“回娘娘，洛贵人今日起得十分早，已经在厅堂等着娘娘用膳了。”
“那便去吧。”
众人都是早膳之后，先去皇后宫中请了安，恰好皇上也下了早朝，这才一同前往圆明园为盛妃庆生。新入宫的嫔妃没有朝服，按照位分规矩，本该也只有贵人以上才能穿朝服参加各种祭祀宴席。说来也是匆忙，琮珏一心只想着尽快为他的爱妃庆贺生辰，便也索性不在意这些繁琐之事。
御驾马车和各位娘娘小主们的马车都已经等候着，这会儿正往圆明园去，从宫里去圆明园倒也并不遥远，一路上顾着闲聊八卦，不一会儿便到了。许是马车脚程快，到底也不想误了盛妃娘娘的生辰吉日。
待沈华莲从马车上下来，便远远看到沈华堂早已站在那屋檐下候着，与平日不同的是，他今日不知为何穿了身艳色的衣裳，惹得沈华莲忍不住有些怪异地多看了几眼。
“臣沈华堂向皇上、皇后请安，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各位小主们吉祥。”
沈华堂一一作揖行礼，琮珏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朕的话你倒是听进去了，只是今日是你妹妹盛妃的寿辰，你倒是改向她庆贺才是。”
闻言沈华莲略有期许地看了眼沈华堂，第一次见他穿玄色以外的衣裳，实在有些不自在，总觉沈华堂穿玄色衣裳更能体现他那英俊威武而略有几分凉薄与禁欲的气度。
沈华堂自然也朝沈华莲躬身作揖，说道：“臣祝贺盛妃娘娘生辰，愿盛妃娘娘平安遂意，顺心安康。”
“好啦都进去吧，朕早朝之后油烟未进，倒是想早早用膳了。”
琮珏发话，众人这才随着他一同步入圆明园。对于这圆明园，沈华莲倒是有些惊奇，在现代看到的圆明园只剩下火烧之后的一堆残垣，早已不见昔日风华，如今亲眼见到了真迹，心中倒是有些按耐不住。入了前门便是一方天井，穿过这儿之后才叫做别有洞天。圆明园的山水秀丽，柳树成荫，也难怪古时候皇上嫔妃们素爱夏日来圆明园避暑，这地方却是阴凉无比。虽是四月底，但不知为何却比现代的四月要炎热，太阳洒在身上便能感觉到灼热，到了此处却凉爽了许多，烦闷的兴趣便也舒畅了。
众人一同走过那池塘上修盖的桥梁，这是座小拱桥，站在这儿赏观湖面与柳树是再好不过的风景，池塘里养着些许锦鲤，时而欢腾跃出水面，似乎是在示意这良辰几日。
琮珏牵着沈华莲，叶赫那拉静莞侍奉在右，后边则是沈华堂，而后才是琮珏的众位嫔妃。这阵仗是在现代见不到的，人数虽不多，却能一镜到底感受这后宫三千佳丽人人皆可赞之的场面。
路上嬉笑着，新来的小主们是头一次见皇上，不免有些欣喜，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总想着能先一步赢得皇上的注意，哪里被传召去侍寝，被凤鸾春恩车抬着去养心殿，不久便怀上皇上的龙胎，提一提自己的位分。
宫中大部分嫔妃都这么想，可那魏沁兰似乎不是这番性子，这人群之中穿得最朴素的便是她了，也只不过头上戴着海棠花发簪，才显得活泼灵动许多。
走了约莫一刻钟，算是到了九洲清晏，这圆明园之宏大，是沈华莲不曾想象的。宫女奴才们见各位主子来了，便纷纷忙活起来，宴席早已布下，只等着众人落座，便可起歌舞。
琮珏自然入座一席主位，叶赫那拉静莞坐于琮珏右侧，今日生辰寿星沈华莲则坐于琮珏左侧。左列席位是众位妃嫔，右列席位为首的则是沈华堂，再而便是亲王等人。
待众人都落了座，琮珏便开口说道：“今日是盛妃生辰，朕特意叫人备下歌舞宴席，只为博盛妃欢心。先前选秀不得不退后盛妃的生辰，本该四月七便庆祝，一直捱到了今日，朕先喝一杯，愿莲儿岁岁年年、共欢同乐，嘉庆与时新。”
沈华莲便也端起酒杯，向琮珏敬了，说道：“臣妾谢过皇上，愿皇上福泽万年，唯有皇上，臣妾才能舒心快乐。”
叶赫那拉静莞其次也起身相贺，说道：“本宫也祝盛妃妹妹朝朝如愿，岁岁平安。”
“祝盛妃娘娘朝朝如愿，岁岁平安。”
既有皇后发言，众位妃嫔便也一同起身敬酒祝贺。沈华莲都一同回敬了酒，三杯下肚，胃里已是有些灼烧之感。
沈华堂起身，说道：“盛妃娘娘不胜酒力，臣便敬盛妃娘娘一杯。”
说罢，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又说道：“盛妃娘娘，臣准备了一份礼物，能在宫中与娘娘相伴，还愿娘娘喜欢。”
“哦？沈爱卿倒是越来越周到，从前可不这么用心，如今是越发开窍了，日后若是有哪位倾心女子，朕也就宽心了。”琮珏笑了笑道。
沈华堂命自己的侍卫白祁带上来一只用红色绸缎遮盖着的房型物体，只听得其中弱弱的一声“喵呜”，便有怕猫的小主连连往后退去靠坐在椅子上。
可沈华莲似乎很喜欢这份“礼物”，之间白祁掀开那遮盖着的布料，一只烟灰色长毛猫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华莲正欣喜着，便听得琮珏说道：“此猫倒是长相甜美可爱，倒是极少见的，不知沈爱卿从何处得来？”
“启禀皇上。”沈华堂说道，“这是臣前些年西行攻打波斯时，行军途中偶遇落魄的猫贩，那贩子为臣在沙漠中指了路，待战争结束后，便以此名贵的猫赠与臣以表救命之恩。从前一直养在别处，它性子温顺粘人，便赠与盛妃以陪伴。”
“那盛妃不如给它取个名字？”琮珏笑问。
“取名字的事儿不耽误，臣妾先让襄萤送它回臣妾的寝宫，这儿有人怕猫，莫叫妹妹们初来宫中就担惊受怕的。”沈华莲说道。
襄萤抱着小猫先去了，琮珏这才说道：“方才是谁大呼小叫？”
一时之间，席中无人做声，琮珏有些恼了，又问道：“朕说是谁大呼小叫？！”
半晌，才有个小小常在缓缓起身，声音却有些颤抖，说道：“皇、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自幼怕猫。”
“不必多言，夏答应殿前失仪，禁足三月，自己反省去吧。”
“皇上！”
夏答应被赵胜德请走了，沈华莲心中不免有些诧异，不过是怕猫而已，却要被禁足三月，这是哪来的规矩。
她不禁想替夏答应求情，可刚想说话，却注意到哥哥的目光，见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头。
虽不明所以，但也还是乖乖照做，不知为何，她信任沈华堂比琮珏要多，这琮珏虽看上去平易近人，可按照沈华莲的第六感，他绝不只面上这么简单。作为一国的皇帝，他只能更让人追摸不透，而非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喜悦。
席间一直谈笑风生，众人似乎很快便忘了那只因怕猫而被禁足的可怜常在。沈华莲心里极其不是滋味，总有一种他人因她而被处置的罪恶感。
常伴龙身，实在是要处处小心言辞举止。
雁亲王饮酒一杯，似乎有些醉意，说道：“皇兄总爱看这些歌舞，实在无趣，不如叫臣弟府里的班子来给皇兄皇嫂们唱几首，也好哄大家伙儿乐一乐。”
“哦？看来雁亲王今日是有备而来。”琮珏微微一笑。
“盛妃娘娘生辰，总得准备些热闹的。”雁亲王有些得意，便叫人上来准备唱几曲儿。
雁亲王府里的戏班子是整个京城都出了名的，雁亲王本就没什么仕途，也不想掺和朝政，便整日在府里捣腾些唱戏的，如今倒也办得有头有脸。
雁亲王府的戏班子以昆曲为牌头，沈华莲倒是个爱听昆曲的，自小在苏州长大，能听的昆曲也不少。只见几人上前来，便说要演一曲《牡丹亭》，正唱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沈华莲便下意识想要往沈华堂那儿看去，可转头却恰好撞上琮珏的目光，沈华莲也只好硬笑笑，只等他又认真去听戏，她才有那么几眼瞟了瞟沈华堂。
只见沈华堂正杯杯饮酒，耳尖微微泛红，兴许正是酒意微醺之时。沈华莲刚有些失落，本想收回目光，却见沈华堂抬眼对上她的眼神，端起杯来敬了她一杯。
一时之间，沈华莲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也端着杯子小小抿了一口。
心中思绪早已随着这烈酒蔓延，爱意深埋，却始终不能言说。沈亦舒第一次见到沈华堂，就被他深深吸引，可无奈，她不是沈亦舒。她说沈华莲，是盛妃，是沈华堂的妹妹。
酒菜下肚，宴席之后，她早已醉得昏昏欲睡。十八年了，从未这样疯狂。
琮珏在一旁看于眼中，敛了敛神色，说道：“映雪、襄萤，快将你们娘娘扶回去歇着，好生照顾。”
“是，皇上。”
雁亲王打趣道：“这兄妹俩倒都不胜酒力，不似皇兄，饮尽却独醒。”
白祁也扶了沈华堂回去歇着，这席间人都散了，唯有雁亲王还与琮珏一同在这大观园里走动。
琮珏双手负于身后，走过那垂杨柳下，不禁抬手抚摸着那柔软的柳枝，说道：“不出十日，沈华堂就要率领一万沈家军尖锐与三十万大军出征罗刹，这一战极其凶险，也不知沈华堂能否顺利归朝。”
雁亲王道：“那这要看，皇兄愿不愿意让他平安归来。”
“哼。”琮珏一改往日温和语气，仿佛有些认不出他，只见他掐断一条柳枝的根部，扔在地上，说道：“朕自然得让他回来，总得让他见见他亲爱的妹妹。”
“沈家是当今我朝最繁盛的家族，却也是最薄弱的。当年沈家老将双双覆灭在西北，殊不知沈华堂竟然还如此忠心。”雁亲王说。
琮珏说：“他是血气方刚一心护国。琮琅，你可莫忘了，皇阿玛曾言，治国如下棋，步步为营，步步为赢。”
沈华莲抿了抿唇纸，用了螺子黛描眉，今日打扮和妆容都华丽如她。镜中容貌倒与她本人越来越相似，也许是相心生，自己的脾气性格，让这容貌也有了些变化吧。
沈华莲一边给自己那双纤细玉手戴上金护甲，一边端详着自己的脸。说道：“本宫的容貌似乎比以前大气了许多，倒是叫本宫看着愉悦。”
映雪说道：“娘娘如今是越发明朗了，才觉得比曾今明艳了许多，娘娘天生美貌，一直都好看着呢！”
“哼，嘴甜。”沈华莲抬手摸了摸头上有些沉重的点翠，“洛贵人可起了？”
“回娘娘，洛贵人今日起得十分早，已经在厅堂等着娘娘用膳了。”
“那便去吧。”
众人都是早膳之后，先去皇后宫中请了安，恰好皇上也下了早朝，这才一同前往圆明园为盛妃庆生。新入宫的嫔妃没有朝服，按照位分规矩，本该也只有贵人以上才能穿朝服参加各种祭祀宴席。说来也是匆忙，琮珏一心只想着尽快为他的爱妃庆贺生辰，便也索性不在意这些繁琐之事。
御驾马车和各位娘娘小主们的马车都已经等候着，这会儿正往圆明园去，从宫里去圆明园倒也并不遥远，一路上顾着闲聊八卦，不一会儿便到了。许是马车脚程快，到底也不想误了盛妃娘娘的生辰吉日。
待沈华莲从马车上下来，便远远看到沈华堂早已站在那屋檐下候着，与平日不同的是，他今日不知为何穿了身艳色的衣裳，惹得沈华莲忍不住有些怪异地多看了几眼。
“臣沈华堂向皇上、皇后请安，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各位小主们吉祥。”
沈华堂一一作揖行礼，琮珏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朕的话你倒是听进去了，只是今日是你妹妹盛妃的寿辰，你倒是改向她庆贺才是。”
闻言沈华莲略有期许地看了眼沈华堂，第一次见他穿玄色以外的衣裳，实在有些不自在，总觉沈华堂穿玄色衣裳更能体现他那英俊威武而略有几分凉薄与禁欲的气度。
沈华堂自然也朝沈华莲躬身作揖，说道：“臣祝贺盛妃娘娘生辰，愿盛妃娘娘平安遂意，顺心安康。”
“好啦都进去吧，朕早朝之后油烟未进，倒是想早早用膳了。”
琮珏发话，众人这才随着他一同步入圆明园。对于这圆明园，沈华莲倒是有些惊奇，在现代看到的圆明园只剩下火烧之后的一堆残垣，早已不见昔日风华，如今亲眼见到了真迹，心中倒是有些按耐不住。入了前门便是一方天井，穿过这儿之后才叫做别有洞天。圆明园的山水秀丽，柳树成荫，也难怪古时候皇上嫔妃们素爱夏日来圆明园避暑，这地方却是阴凉无比。虽是四月底，但不知为何却比现代的四月要炎热，太阳洒在身上便能感觉到灼热，到了此处却凉爽了许多，烦闷的兴趣便也舒畅了。
众人一同走过那池塘上修盖的桥梁，这是座小拱桥，站在这儿赏观湖面与柳树是再好不过的风景，池塘里养着些许锦鲤，时而欢腾跃出水面，似乎是在示意这良辰几日。
琮珏牵着沈华莲，叶赫那拉静莞侍奉在右，后边则是沈华堂，而后才是琮珏的众位嫔妃。这阵仗是在现代见不到的，人数虽不多，却能一镜到底感受这后宫三千佳丽人人皆可赞之的场面。
路上嬉笑着，新来的小主们是头一次见皇上，不免有些欣喜，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总想着能先一步赢得皇上的注意，哪里被传召去侍寝，被凤鸾春恩车抬着去养心殿，不久便怀上皇上的龙胎，提一提自己的位分。
宫中大部分嫔妃都这么想，可那魏沁兰似乎不是这番性子，这人群之中穿得最朴素的便是她了，也只不过头上戴着海棠花发簪，才显得活泼灵动许多。
走了约莫一刻钟，算是到了九洲清晏，这圆明园之宏大，是沈华莲不曾想象的。宫女奴才们见各位主子来了，便纷纷忙活起来，宴席早已布下，只等着众人落座，便可起歌舞。
琮珏自然入座一席主位，叶赫那拉静莞坐于琮珏右侧，今日生辰寿星沈华莲则坐于琮珏左侧。左列席位是众位妃嫔，右列席位为首的则是沈华堂，再而便是亲王等人。
待众人都落了座，琮珏便开口说道：“今日是盛妃生辰，朕特意叫人备下歌舞宴席，只为博盛妃欢心。先前选秀不得不退后盛妃的生辰，本该四月七便庆祝，一直捱到了今日，朕先喝一杯，愿莲儿岁岁年年、共欢同乐，嘉庆与时新。”
沈华莲便也端起酒杯，向琮珏敬了，说道：“臣妾谢过皇上，愿皇上福泽万年，唯有皇上，臣妾才能舒心快乐。”
叶赫那拉静莞其次也起身相贺，说道：“本宫也祝盛妃妹妹朝朝如愿，岁岁平安。”
“祝盛妃娘娘朝朝如愿，岁岁平安。”
既有皇后发言，众位妃嫔便也一同起身敬酒祝贺。沈华莲都一同回敬了酒，三杯下肚，胃里已是有些灼烧之感。
沈华堂起身，说道：“盛妃娘娘不胜酒力，臣便敬盛妃娘娘一杯。”
说罢，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又说道：“盛妃娘娘，臣准备了一份礼物，能在宫中与娘娘相伴，还愿娘娘喜欢。”
“哦？沈爱卿倒是越来越周到，从前可不这么用心，如今是越发开窍了，日后若是有哪位倾心女子，朕也就宽心了。”琮珏笑了笑道。
沈华堂命自己的侍卫白祁带上来一只用红色绸缎遮盖着的房型物体，只听得其中弱弱的一声“喵呜”，便有怕猫的小主连连往后退去靠坐在椅子上。
可沈华莲似乎很喜欢这份“礼物”，之间白祁掀开那遮盖着的布料，一只烟灰色长毛猫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华莲正欣喜着，便听得琮珏说道：“此猫倒是长相甜美可爱，倒是极少见的，不知沈爱卿从何处得来？”
“启禀皇上。”沈华堂说道，“这是臣前些年西行攻打波斯时，行军途中偶遇落魄的猫贩，那贩子为臣在沙漠中指了路，待战争结束后，便以此名贵的猫赠与臣以表救命之恩。从前一直养在别处，它性子温顺粘人，便赠与盛妃以陪伴。”
“那盛妃不如给它取个名字？”琮珏笑问。
“取名字的事儿不耽误，臣妾先让襄萤送它回臣妾的寝宫，这儿有人怕猫，莫叫妹妹们初来宫中就担惊受怕的。”沈华莲说道。
襄萤抱着小猫先去了，琮珏这才说道：“方才是谁大呼小叫？”
一时之间，席中无人做声，琮珏有些恼了，又问道：“朕说是谁大呼小叫？！”
半晌，才有个小小常在缓缓起身，声音却有些颤抖，说道：“皇、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自幼怕猫。”
“不必多言，夏答应殿前失仪，禁足三月，自己反省去吧。”
“皇上！”
夏答应被赵胜德请走了，沈华莲心中不免有些诧异，不过是怕猫而已，却要被禁足三月，这是哪来的规矩。
她不禁想替夏答应求情，可刚想说话，却注意到哥哥的目光，见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头。
虽不明所以，但也还是乖乖照做，不知为何，她信任沈华堂比琮珏要多，这琮珏虽看上去平易近人，可按照沈华莲的第六感，他绝不只面上这么简单。作为一国的皇帝，他只能更让人追摸不透，而非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喜悦。
席间一直谈笑风生，众人似乎很快便忘了那只因怕猫而被禁足的可怜常在。沈华莲心里极其不是滋味，总有一种他人因她而被处置的罪恶感。
常伴龙身，实在是要处处小心言辞举止。
雁亲王饮酒一杯，似乎有些醉意，说道：“皇兄总爱看这些歌舞，实在无趣，不如叫臣弟府里的班子来给皇兄皇嫂们唱几首，也好哄大家伙儿乐一乐。”
“哦？看来雁亲王今日是有备而来。”琮珏微微一笑。
“盛妃娘娘生辰，总得准备些热闹的。”雁亲王有些得意，便叫人上来准备唱几曲儿。
雁亲王府里的戏班子是整个京城都出了名的，雁亲王本就没什么仕途，也不想掺和朝政，便整日在府里捣腾些唱戏的，如今倒也办得有头有脸。
雁亲王府的戏班子以昆曲为牌头，沈华莲倒是个爱听昆曲的，自小在苏州长大，能听的昆曲也不少。只见几人上前来，便说要演一曲《牡丹亭》，正唱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沈华莲便下意识想要往沈华堂那儿看去，可转头却恰好撞上琮珏的目光，沈华莲也只好硬笑笑，只等他又认真去听戏，她才有那么几眼瞟了瞟沈华堂。
只见沈华堂正杯杯饮酒，耳尖微微泛红，兴许正是酒意微醺之时。沈华莲刚有些失落，本想收回目光，却见沈华堂抬眼对上她的眼神，端起杯来敬了她一杯。
一时之间，沈华莲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也端着杯子小小抿了一口。
心中思绪早已随着这烈酒蔓延，爱意深埋，却始终不能言说。沈亦舒第一次见到沈华堂，就被他深深吸引，可无奈，她不是沈亦舒。她说沈华莲，是盛妃，是沈华堂的妹妹。
酒菜下肚，宴席之后，她早已醉得昏昏欲睡。十八年了，从未这样疯狂。
琮珏在一旁看于眼中，敛了敛神色，说道：“映雪、襄萤，快将你们娘娘扶回去歇着，好生照顾。”
“是，皇上。”
雁亲王打趣道：“这兄妹俩倒都不胜酒力，不似皇兄，饮尽却独醒。”
白祁也扶了沈华堂回去歇着，这席间人都散了，唯有雁亲王还与琮珏一同在这大观园里走动。
琮珏双手负于身后，走过那垂杨柳下，不禁抬手抚摸着那柔软的柳枝，说道：“不出十日，沈华堂就要率领一万沈家军尖锐与三十万大军出征罗刹，这一战极其凶险，也不知沈华堂能否顺利归朝。”
雁亲王道：“那这要看，皇兄愿不愿意让他平安归来。”
“哼。”琮珏一改往日温和语气，仿佛有些认不出他，只见他掐断一条柳枝的根部，扔在地上，说道：“朕自然得让他回来，总得让他见见他亲爱的妹妹。”
“沈家是当今我朝最繁盛的家族，却也是最薄弱的。当年沈家老将双双覆灭在西北，殊不知沈华堂竟然还如此忠心。”雁亲王说。
琮珏说：“他是血气方刚一心护国。琮琅，你可莫忘了，皇阿玛曾言，治国如下棋，步步为营，步步为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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