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九纹龙
用刀的泼皮捂着喉咙，嗓音沙哑：“无人让俺们来，是俺们看这妇人婀娜，所以……”
“不说实话，我捏爆你卵子。”陈贵生云淡风轻地道。
“真的无人使俺们，敢问大爷姓名，小人改日定当登门嗷嗷嗷嗷嗷嗷！”
泼皮痛得面无人色，大声嚎叫起来。
其他泼皮脸色也都不好，陈贵生抬头扫视一眼众人，说道：“捏碎这对，接下来就是你们。”
众泼皮脸色就变得更差。
这群人忽然跑来纠缠，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找两男一女的麻烦，目的性太过明显，所以猜测不是随机寻衅，或许是有人雇他们来找麻烦。
究竟是谁呢？陈贵生想不到。
做生意就没有不得罪人的，更何况陈家早年做的是镖局生意，踢馆的，被踢的，有过节的人为数不少。
“衙内手下留情，小人愿意告知。”之前拿扁担的泼皮此时说道。
陈贵生松了松手，冲那人笑道：“你是个有脑子的。”
干泼皮的虽然没什么规矩，但是却重面子，喜欢把义气挂在嘴上，如果是忍不了疼，把雇主说出来了，定然会被人嘲笑软骨头。
但如果是不忍兄弟受苦，主动担起骂名说出雇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使扁担的泼皮脑筋转圜得快，他看得出来者不善，下手狠辣，不是靠嘴硬卖可怜能轻易搪塞的主，这人说要捏遍每个人的卵子，就一定会捏。
与其等到他捏到自己卵子的时候再吐出雇主，不如现在就说，虽然到时候会被雇主刁难，但是最起码有个为兄弟着想的借口在。
既能保住面子，也能保住卵子。
“雇我们的人是……”
话说到一半，泼皮忽然住口，朝着陈贵生笑道：“贼厮鸟，你死定了。”
陈贵生忽然脑后一热，刹那间背上有针刺之感。
也来不及多想，陈贵生直接屈肘向身后猛攻。
然而陈贵生的肘尖却被一只肥厚的大手牢牢接住，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击，脚步却牢牢扎在地上，分毫未动。
陈贵生暗觉不妙，这人是个高手，随及向身旁一纵，想要脱身。
但是那人另一只手却揽了过来，蒲扇大的手掌直接捏住陈贵生的半颗脑袋，一揪一推，陈贵生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陈贵生用手护住后脑和颈椎，不知飞了多远，只听见“咔嚓”一声，背部一阵钝痛，整个人倒在地上，身下还有许多碎裂的木头。
“我的桌子……”刚刚变鬼手戏法的老汉一阵悲呼，陈贵生转头看了一眼，只见爷孙俩害怕地抱在一起，看着陈贵生。
“一会儿赔给你。”陈贵生站起身来，看着来人。
来者是个身材高大肥壮，皮肤雪白，脑后梳着一条辫子的青年男子，年纪大概在二十七岁上下。
大冷天身穿一袭白色的半臂衫衣，领口大敞，露出雪白的胸腹。
暴露在外的两条手臂上各纹着一条花龙，眼睛笑眯眯地，注视着陈贵生。
“衙内，此人不好惹，你和他讨个饶吧。”老汉这时忽然说道。
“他是谁？”陈贵生问。
“他叫郭始，绰号九纹龙。是个扑手，在詹家瓦子和人家对擂就没输过，曾经一个人把九个相扑好手打得残废，你打不过他的。”
九纹龙？
陈贵生看着眼前这人手臂上的花龙，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来。
郭始向前走了几步，站到陈贵生十步距离停下，道：“搭肩子，甩个蔓儿？”
陈贵生摇头：“听不懂黑话。”
郭始道：“好朋友，我兄弟被你打得够惨，我不管你多要，四百两纹银，这事算了了。”
“一文钱也无。”
“不给钱也行，留下一手一眼。”九纹龙杀气毕显，直接扑了过来。
九纹龙郭始就好似一座巨大的肉山碾了过来，陈贵生不敢正面对抗，身法腾挪，左突右进，一脚踹在九纹龙的膝盖侧面。
这一脚下去，一般人早已被踹断膝盖，就算有功夫在身的，也得打个趔趄。
而郭始却不动如山，双腿连颤都没颤，直接一巴掌朝陈贵生扇来。
蠢东西，竟然打算去撼相扑手的下盘。
陈贵生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随后抬手屈肘，挡住自己的两侧头脸，硬接郭始的巴掌。
郭始一巴掌打过来，力道瞬间传遍全身皮肉，刹那间陈贵生全身皮肤都荡起了波纹，就连脑浆都在漾。
陈贵生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整个人也如风中蒲柳一般飘了出去。
如果要是摔在地上，定然重伤……陈贵生在火石之间心道，眼角余光瞟到了一个人影，于是身体在半空中用力打了个旋，和刚刚一起看戏法的胖员外撞了个满怀。
“哎呦喂！”胖员外一身肥肉，做了陈贵生靠垫，被陈贵生的臀尖顶到了胃部，顿时呕吐起来。
“后生，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你也不必如此吧。”
陈贵生爬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九纹龙。
九纹龙身高体壮，臂长近膝，简直是天生的扑手，而且可怕的是动作也同样迅捷。陈贵生一眼竟看不出这人的弱点。
刚刚那一巴掌的力量大到难以想象，若那一掌结识地挨在脑袋上，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安秀才和陈美珠等人纷纷跑了过来，安秀才赶紧站到九纹龙身前，拱手道：“这位好汉，手下留情，宽恕则个，这钱我出。”
九纹龙斜了陈贵生一眼，道：“四百两是刚刚的价格，现在涨了，要六百两，而且要那小子三拜两扣，跪着送与我。”
安秀才心中涌起一阵怒意，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想着该如何和这泼皮周旋。
陈美珠咬了咬牙，道：“好汉，我们手头没这么多钱，不如和我去家里取。”
九纹龙冷笑一声，猛地掐住陈美珠和安秀才的脖子，将二人提了上来。
“两个不知死的东西，在消遣你大爷我么？”
陈美珠和安秀才被悬空提起，不断地挣扎着，却无法挣脱丝毫。
这时一根哨棍忽然在眼前飞过，不远处有人大声叫喊：“贵生哥，接棍！”
是陈贵志！
不好！九纹龙立马警觉，将手里的二人随手抛到一边，凌空跃起，就要去抢那根棍。
然而手指还没触摸到棍梢，那根哨棍就如同活了一样，棍梢上像长了一颗蛇头，朝着自己的咽喉咬来。
九纹龙用手掌挡住咽喉，棍头却忽然掉转方向，朝着他的腋窝抽去。
只听“啪”的一声，陈贵生和九纹龙二人同时落地，九纹龙夹紧自己的一侧腋窝，脸色由白渐渐转红。
陈贵生手里拿着棍子，心里安稳了许多。
手搏白打很依赖肉身的素质，但是陈贵生的肉身素质和九纹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陈贵生长于武技，而武器更能体现武技的威力。
九纹龙弓背冲来，陈贵生不退不避，脚下踏着步法，一记云棍削来。
九纹龙抬手企图抓住棍梢，却不料哨棍瞬间被陈贵生吞回，然后掉转棍身，向下一劈，棍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九纹龙的脚趾上。
九纹龙穿的是木屐，一棍就把他打得脚趾甲开裂，九纹龙怒吼一声，双手如同钩锁一般朝陈贵生抓来。
陈贵生边退边打，脚趾、腋下、眼睛、裆部，用的都是阴毒手段，伤害逐渐累积，九纹龙的怒气愈盛。
他忽然朝陈贵生疾速奔来，对陈贵生的棍棒也不躲闪，任凭棍招打在自己身上，然后扬起双臂，打了个擤气，两个巴掌猛然拍在一起。
九纹龙两掌相合，竟然打出音爆，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的手掌离陈贵生的脑袋不远，巨响之下，陈贵生眼前一阵发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恍惚间只感觉手中的棍子脱手，随后腹痛如绞，整个人再次飞了出去。
这一次没有肉垫，有了胖员外的前车之鉴，众人都躲得远远的，陈贵生喉咙一阵腥甜，晕了过去。
九纹龙走来，抓起陈贵生的脚踝。
此刻他已怒极，想抓着他的单腿再在地上轮番摔打个两遍。
陈贵生失去意识，就在此刻，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醒来。”
仿佛一股冷泉灌入灵台，陈贵生一个激灵，睁开双眼。
就在九纹龙抡起膀子准备摔打陈贵生，陈贵生闷哼一声，腹部发力，以九纹龙的手为支点，将整具身子翘起。
九纹龙察觉异常，回头望去，一道白色粉末激射过来。
“啊啊啊！！！”
是石灰粉，还混合着胡椒等辛辣刺激物质。
九纹龙吃痛，大声嚎叫起来，陈贵生趁机一脚踹在九纹龙胸口上，终于脱困。
“诶？”
此时不远处的一个双眼通红的泼皮，下意识地往自己腰间摸去。
被陈贵生的标指戳中后，眼睛所幸没有大碍，不多时便恢复了光明，一睁开眼，便看见他们的老大九纹龙在暴打陈贵生。
这小子虽然厉害，但是在九纹龙郭老大面前还是不值一提的。
正当他看得兴起时，只见那小子却忽然掏出一个熟悉的物什。
此刻泼皮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入你祖宗，老子石灰粉怎么跑到他手上了？”泼皮傻眼了。
陈贵生在地上蹬着双脚，尽量远离九纹龙。
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陈贵生用拳头捶打着自己，不多时，吐出一口血痰。
见九纹龙被石灰封住了双眼，陈贵生赶紧向陈美珠安秀才等人打手势示意，让他们快跑，这人自己也干不动。
九纹龙这时忍痛面前睁开一只眼，忽然朝着陈美珠扑去。
不好！陈贵生心中暗道。
九纹龙一只手捏住陈美珠的脑袋，令她动弹不得。
“直娘贼，你若敢跑，我便让这妇人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跑！”陈贵生赶紧喊道。
“哼哼，那自是好极。”九纹龙冷笑，声洪如钟地喊了一嗓子，“那帮腌臜泼才，还在远远地看洒家笑话，去给洒家寻冷油来！”
这时一个泼皮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九纹龙哥哥，我这里有冷油！”
泼皮掏出一个小瓶子，把里头的冷油倒在一块帕子上，在九纹龙的眼睛上轻轻擦拭。
陈贵生心中叫苦，陈美珠被这厮抓住，跑不了，他又打不过这人熊一般的扑手。
眼看这人眼里的石灰就要被擦干净，这可怎么办？
这时，一根拐杖戳在陈贵生身侧。
陈贵生顺着拐杖，朝那人望去。
只见顾命瑜弓着背，低头望着他：“陈家少爷，你被打得够惨。”
“顾爷……可否出手相助？”陈贵生内心生出些许希冀。
顾命瑜能默写出游龙破阵舞那种东西，说不定是隐世不出的绝世高人呢？
顾命瑜摇头道：“别乱想了，我若能打，还能叫那妖人半男女关在密室半年？”
陈贵生眼中的光熄灭了。
“出手相助是做不到，但是我可以出口。”顾命瑜忽然道。
“出口，什么意思？”陈贵生问道，难道他打算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九纹龙？
这怎么可能，这等泼皮，真以为是话本里写的那样性情中人？没吃到好处他是不会罢手的。
顾命瑜蹲下身子，指着九纹龙，道：“小子，我教你个乖。”
“若把人的修为本事分为三六九等，你和这九纹龙郭始实际上是在同一品级。而你的武技却胜过他，可为何还是被打得无还手之力？”
“为何他的一拳打你身上恁样沉重，而你的一拳打在他身上却轻飘飘好似挠痒？为何他巴掌一拍，就能震得你七荤八素？”
“为何？”陈贵生问道。
“因为你不会渡气。”顾命瑜说道。
“不说实话，我捏爆你卵子。”陈贵生云淡风轻地道。
“真的无人使俺们，敢问大爷姓名，小人改日定当登门嗷嗷嗷嗷嗷嗷！”
泼皮痛得面无人色，大声嚎叫起来。
其他泼皮脸色也都不好，陈贵生抬头扫视一眼众人，说道：“捏碎这对，接下来就是你们。”
众泼皮脸色就变得更差。
这群人忽然跑来纠缠，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找两男一女的麻烦，目的性太过明显，所以猜测不是随机寻衅，或许是有人雇他们来找麻烦。
究竟是谁呢？陈贵生想不到。
做生意就没有不得罪人的，更何况陈家早年做的是镖局生意，踢馆的，被踢的，有过节的人为数不少。
“衙内手下留情，小人愿意告知。”之前拿扁担的泼皮此时说道。
陈贵生松了松手，冲那人笑道：“你是个有脑子的。”
干泼皮的虽然没什么规矩，但是却重面子，喜欢把义气挂在嘴上，如果是忍不了疼，把雇主说出来了，定然会被人嘲笑软骨头。
但如果是不忍兄弟受苦，主动担起骂名说出雇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使扁担的泼皮脑筋转圜得快，他看得出来者不善，下手狠辣，不是靠嘴硬卖可怜能轻易搪塞的主，这人说要捏遍每个人的卵子，就一定会捏。
与其等到他捏到自己卵子的时候再吐出雇主，不如现在就说，虽然到时候会被雇主刁难，但是最起码有个为兄弟着想的借口在。
既能保住面子，也能保住卵子。
“雇我们的人是……”
话说到一半，泼皮忽然住口，朝着陈贵生笑道：“贼厮鸟，你死定了。”
陈贵生忽然脑后一热，刹那间背上有针刺之感。
也来不及多想，陈贵生直接屈肘向身后猛攻。
然而陈贵生的肘尖却被一只肥厚的大手牢牢接住，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击，脚步却牢牢扎在地上，分毫未动。
陈贵生暗觉不妙，这人是个高手，随及向身旁一纵，想要脱身。
但是那人另一只手却揽了过来，蒲扇大的手掌直接捏住陈贵生的半颗脑袋，一揪一推，陈贵生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陈贵生用手护住后脑和颈椎，不知飞了多远，只听见“咔嚓”一声，背部一阵钝痛，整个人倒在地上，身下还有许多碎裂的木头。
“我的桌子……”刚刚变鬼手戏法的老汉一阵悲呼，陈贵生转头看了一眼，只见爷孙俩害怕地抱在一起，看着陈贵生。
“一会儿赔给你。”陈贵生站起身来，看着来人。
来者是个身材高大肥壮，皮肤雪白，脑后梳着一条辫子的青年男子，年纪大概在二十七岁上下。
大冷天身穿一袭白色的半臂衫衣，领口大敞，露出雪白的胸腹。
暴露在外的两条手臂上各纹着一条花龙，眼睛笑眯眯地，注视着陈贵生。
“衙内，此人不好惹，你和他讨个饶吧。”老汉这时忽然说道。
“他是谁？”陈贵生问。
“他叫郭始，绰号九纹龙。是个扑手，在詹家瓦子和人家对擂就没输过，曾经一个人把九个相扑好手打得残废，你打不过他的。”
九纹龙？
陈贵生看着眼前这人手臂上的花龙，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来。
郭始向前走了几步，站到陈贵生十步距离停下，道：“搭肩子，甩个蔓儿？”
陈贵生摇头：“听不懂黑话。”
郭始道：“好朋友，我兄弟被你打得够惨，我不管你多要，四百两纹银，这事算了了。”
“一文钱也无。”
“不给钱也行，留下一手一眼。”九纹龙杀气毕显，直接扑了过来。
九纹龙郭始就好似一座巨大的肉山碾了过来，陈贵生不敢正面对抗，身法腾挪，左突右进，一脚踹在九纹龙的膝盖侧面。
这一脚下去，一般人早已被踹断膝盖，就算有功夫在身的，也得打个趔趄。
而郭始却不动如山，双腿连颤都没颤，直接一巴掌朝陈贵生扇来。
蠢东西，竟然打算去撼相扑手的下盘。
陈贵生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随后抬手屈肘，挡住自己的两侧头脸，硬接郭始的巴掌。
郭始一巴掌打过来，力道瞬间传遍全身皮肉，刹那间陈贵生全身皮肤都荡起了波纹，就连脑浆都在漾。
陈贵生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整个人也如风中蒲柳一般飘了出去。
如果要是摔在地上，定然重伤……陈贵生在火石之间心道，眼角余光瞟到了一个人影，于是身体在半空中用力打了个旋，和刚刚一起看戏法的胖员外撞了个满怀。
“哎呦喂！”胖员外一身肥肉，做了陈贵生靠垫，被陈贵生的臀尖顶到了胃部，顿时呕吐起来。
“后生，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你也不必如此吧。”
陈贵生爬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九纹龙。
九纹龙身高体壮，臂长近膝，简直是天生的扑手，而且可怕的是动作也同样迅捷。陈贵生一眼竟看不出这人的弱点。
刚刚那一巴掌的力量大到难以想象，若那一掌结识地挨在脑袋上，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安秀才和陈美珠等人纷纷跑了过来，安秀才赶紧站到九纹龙身前，拱手道：“这位好汉，手下留情，宽恕则个，这钱我出。”
九纹龙斜了陈贵生一眼，道：“四百两是刚刚的价格，现在涨了，要六百两，而且要那小子三拜两扣，跪着送与我。”
安秀才心中涌起一阵怒意，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想着该如何和这泼皮周旋。
陈美珠咬了咬牙，道：“好汉，我们手头没这么多钱，不如和我去家里取。”
九纹龙冷笑一声，猛地掐住陈美珠和安秀才的脖子，将二人提了上来。
“两个不知死的东西，在消遣你大爷我么？”
陈美珠和安秀才被悬空提起，不断地挣扎着，却无法挣脱丝毫。
这时一根哨棍忽然在眼前飞过，不远处有人大声叫喊：“贵生哥，接棍！”
是陈贵志！
不好！九纹龙立马警觉，将手里的二人随手抛到一边，凌空跃起，就要去抢那根棍。
然而手指还没触摸到棍梢，那根哨棍就如同活了一样，棍梢上像长了一颗蛇头，朝着自己的咽喉咬来。
九纹龙用手掌挡住咽喉，棍头却忽然掉转方向，朝着他的腋窝抽去。
只听“啪”的一声，陈贵生和九纹龙二人同时落地，九纹龙夹紧自己的一侧腋窝，脸色由白渐渐转红。
陈贵生手里拿着棍子，心里安稳了许多。
手搏白打很依赖肉身的素质，但是陈贵生的肉身素质和九纹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陈贵生长于武技，而武器更能体现武技的威力。
九纹龙弓背冲来，陈贵生不退不避，脚下踏着步法，一记云棍削来。
九纹龙抬手企图抓住棍梢，却不料哨棍瞬间被陈贵生吞回，然后掉转棍身，向下一劈，棍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九纹龙的脚趾上。
九纹龙穿的是木屐，一棍就把他打得脚趾甲开裂，九纹龙怒吼一声，双手如同钩锁一般朝陈贵生抓来。
陈贵生边退边打，脚趾、腋下、眼睛、裆部，用的都是阴毒手段，伤害逐渐累积，九纹龙的怒气愈盛。
他忽然朝陈贵生疾速奔来，对陈贵生的棍棒也不躲闪，任凭棍招打在自己身上，然后扬起双臂，打了个擤气，两个巴掌猛然拍在一起。
九纹龙两掌相合，竟然打出音爆，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的手掌离陈贵生的脑袋不远，巨响之下，陈贵生眼前一阵发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恍惚间只感觉手中的棍子脱手，随后腹痛如绞，整个人再次飞了出去。
这一次没有肉垫，有了胖员外的前车之鉴，众人都躲得远远的，陈贵生喉咙一阵腥甜，晕了过去。
九纹龙走来，抓起陈贵生的脚踝。
此刻他已怒极，想抓着他的单腿再在地上轮番摔打个两遍。
陈贵生失去意识，就在此刻，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醒来。”
仿佛一股冷泉灌入灵台，陈贵生一个激灵，睁开双眼。
就在九纹龙抡起膀子准备摔打陈贵生，陈贵生闷哼一声，腹部发力，以九纹龙的手为支点，将整具身子翘起。
九纹龙察觉异常，回头望去，一道白色粉末激射过来。
“啊啊啊！！！”
是石灰粉，还混合着胡椒等辛辣刺激物质。
九纹龙吃痛，大声嚎叫起来，陈贵生趁机一脚踹在九纹龙胸口上，终于脱困。
“诶？”
此时不远处的一个双眼通红的泼皮，下意识地往自己腰间摸去。
被陈贵生的标指戳中后，眼睛所幸没有大碍，不多时便恢复了光明，一睁开眼，便看见他们的老大九纹龙在暴打陈贵生。
这小子虽然厉害，但是在九纹龙郭老大面前还是不值一提的。
正当他看得兴起时，只见那小子却忽然掏出一个熟悉的物什。
此刻泼皮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入你祖宗，老子石灰粉怎么跑到他手上了？”泼皮傻眼了。
陈贵生在地上蹬着双脚，尽量远离九纹龙。
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陈贵生用拳头捶打着自己，不多时，吐出一口血痰。
见九纹龙被石灰封住了双眼，陈贵生赶紧向陈美珠安秀才等人打手势示意，让他们快跑，这人自己也干不动。
九纹龙这时忍痛面前睁开一只眼，忽然朝着陈美珠扑去。
不好！陈贵生心中暗道。
九纹龙一只手捏住陈美珠的脑袋，令她动弹不得。
“直娘贼，你若敢跑，我便让这妇人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跑！”陈贵生赶紧喊道。
“哼哼，那自是好极。”九纹龙冷笑，声洪如钟地喊了一嗓子，“那帮腌臜泼才，还在远远地看洒家笑话，去给洒家寻冷油来！”
这时一个泼皮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九纹龙哥哥，我这里有冷油！”
泼皮掏出一个小瓶子，把里头的冷油倒在一块帕子上，在九纹龙的眼睛上轻轻擦拭。
陈贵生心中叫苦，陈美珠被这厮抓住，跑不了，他又打不过这人熊一般的扑手。
眼看这人眼里的石灰就要被擦干净，这可怎么办？
这时，一根拐杖戳在陈贵生身侧。
陈贵生顺着拐杖，朝那人望去。
只见顾命瑜弓着背，低头望着他：“陈家少爷，你被打得够惨。”
“顾爷……可否出手相助？”陈贵生内心生出些许希冀。
顾命瑜能默写出游龙破阵舞那种东西，说不定是隐世不出的绝世高人呢？
顾命瑜摇头道：“别乱想了，我若能打，还能叫那妖人半男女关在密室半年？”
陈贵生眼中的光熄灭了。
“出手相助是做不到，但是我可以出口。”顾命瑜忽然道。
“出口，什么意思？”陈贵生问道，难道他打算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九纹龙？
这怎么可能，这等泼皮，真以为是话本里写的那样性情中人？没吃到好处他是不会罢手的。
顾命瑜蹲下身子，指着九纹龙，道：“小子，我教你个乖。”
“若把人的修为本事分为三六九等，你和这九纹龙郭始实际上是在同一品级。而你的武技却胜过他，可为何还是被打得无还手之力？”
“为何他的一拳打你身上恁样沉重，而你的一拳打在他身上却轻飘飘好似挠痒？为何他巴掌一拍，就能震得你七荤八素？”
“为何？”陈贵生问道。
“因为你不会渡气。”顾命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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