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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曦(二) 钥匙

    “听上去像是个低级的激将法。”我一眼便看穿了那面具旅者的企图,且我不觉得那位,表面上身为某位司辰祭司,实际上或许是其本人女子会受其蒙蔽,她并不能言善辩,但至少她并不愚蠢,“我想只有因从未见过辉光而陷于愚昧的怪物才会中如此低劣的陷阱。”但那位正在自吹自擂的战士,他声称我的推断有误,我没有反驳,但在内心认定这故事定为虚构。

    “她并不愚昧,但她太过傲慢。”这是那位战士的解释,但他在说这句话时下意识的对我眨了眨眼,而我恰好从那小动作中看出了谎言栖息的余地。他在说谎,我想这个推论连他自己都难以信服,果真他在别过头去后喃喃自语,“她太傲慢,因此她从不告诉我自己的计划。”我知道他在怀疑那位铸剑的铁匠并未真正被这质疑激怒,只是借此人之口将计就计。

    我并不知晓前因后果,猜测也大多遵循本能,因此不过是抓住了片刻的颅内之光罢了,但那位战士,说起来他到至今都不曾与我通过姓名,他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诞之事可是亲身体会,或许也因此他不由自主的嘀咕着陷入了沉思。他还说着一些大概是分析的话,关于他表皮之下的不愈之伤,还有所谓第一把武器,所谓钥匙,所谓锁链,以及所谓牢笼的事。

    这位战士先生深陷思绪无可自拔,但我不喜欢被冷落,何况他之前的言辞中透露出他早就知晓我的存在,并且或许某人正委托他来寻我,也正因此我不能趁机一走了之,而是出言说了些安慰的话,即使我并非深谙此道。“我同我的鸟儿一起自火中重生。”我的安祖,它重新站在了我的肩头,虽然我每次因为热力而皱眉他都会小心翼翼的远离盘旋一圈重新落下。

    “起初,它会告诉我那是第几次,并且将我从前的经历,花上几天,到后来几周甚至更多的时间说与我听,但它如今不再做这些无用功了。”我成功的吸引了那位战士的注意,用我自己的秘密,当然也可能这本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在火焰中被灼去了太多曾经之事的痕迹,甚至是我第一次或是自愿,或是无意为火焰吞噬之前的回忆,但好在我的皮肤记得些许。

    我的肩头已经留下了烫伤的疤痕,而我的鸟儿,他的习惯使我能够推测在未来我会习惯火焰的热力,但很显然我在最初并非经历千锤百炼的勇悍之人,我的四肢如此纤细且不协调,我希望那是我因为重新回到少年时的体貌而感到不习惯的缘故,而我的内在,我的每一次呼吸都使我痛苦万分,我很难想象我是如何生长到我第一次淬火的,或许那时的环境大不一样。

    我的头脑可谓空空如也,但我的本能在向我揭示缓解苦痛,或者说使我存活的更长久的法子,我的全身都在叫嚣着狩猎,但无论是只在第一次交手便能够意识到的实力差距,还是由于一些令我感到好奇的缘故,我不会狩猎眼前这位,我想或许是我的同族之人。不过或许我能够如同他口中那几位大人物一般,将他当作替我狩猎的刀剑,当作无需提前设下的陷阱。

    因此我选择同他多说几句,虽然我的喉咙被我吐出的热气烧的疼痛难忍,且因此我的声音沙哑难听,但好在我不觉得他习惯以貌取人。“你瞧,我早就不再执着于弄清曾发生在自己身上,或是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你为何也不学着将注定无法搞明白的事暂且放下?或许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的劝说与我的舌头一样拙劣,我想我应当是个笨嘴拙舌的家伙。

    那位先生被我的话逗笑了,即使他极力掩盖,但我的视觉如此敏锐,哪怕是嘴角上扬的最小的弧度也逃不过我的双眼。我感到尴尬,不过他倒像是真的想通了什么一般,嘀咕着关于重塑的事,而后在我又一次因他的忽视而感到恼怒之前,“你想听完这个故事吗?”他问我道,“关于我也是关于你自己的事。”不错,这正是我打断他纷纷扰扰的思绪的目的所在。

    “我的王后,她们说她是某位司辰的化身,而我曾是另一位司辰,为那位志高的漫宿统治者,骄阳大人最新的宠儿,也是他以辉光打造的杰作所铸造的牢笼。”但人怎么能做另一个,我不知道是否是人,还是什么灵体或是创造物的牢笼呢?即使我印象中有人告诉我说我们皆为囚禁辉光种子的笼子,但我想象力实在有限,我无法理会其中奥秘且说出了我的疑问。

    “哈,我也这么问了,但她们还说她打算将我摧毁,再以利剑的形象重塑。”但人又如何能既是牢笼又是利刃呢?我自认被重塑过无数遍,但我从不因为与火焰太过亲近而化作能够被随意塑造的原材,而接下来他的描述就更令我感到迷糊,却有着似曾相识的熟悉了,“她则辩称自己从未将我重塑成他物,只是骄阳大人将我的伤口重新锁起,而她则镀了层膜。”

    “她将我变得金碧辉煌,却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不过那两位,她们更加神神秘秘的说什么,要感谢她在我的身上留下了新的伤口,而那正是所谓第一把剑,以及第一把钥匙能够开启的门,而我从前恰好错过了它。”我听得云里雾里,而讲着这个故事的人告诉我自己也是一样,即使如今他正与那位蒙着面纱的女祭司,以及她的另一位姐妹同行在寻找所谓的钥匙。

    “我曾问过他们谈论之事的含义,但她们不愿同我多说,只说当那些被迫咬合的锁链被重新撬开,当我能够开启的足够的宽广使得她们打算囚禁的那位进入,我便能够从他的口中知道所有的一切。”我觉得那更像是一个敷衍的借口,但我知道此时我更应该扯起一个安抚的微笑,虽然有些勉强,不过他几乎没有往我的方向看任何一眼,反倒是我浪费了这个表情。

    “我只悄悄的同你说,过会儿我的伙伴来时但愿你三缄其口。”始终望着远处的那位战士忽然对我交待道,我猜是他看到那两位与自己貌合神离的伙伴赶来的身影,但我没有给他承诺,我的本能告诉我从来都不应该听信一家之言,除了那位大人,那位我每次想起某些似乎颇有道理的话时便会出现在我脑中的霞光,或许是极光?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曾登山巅。

    我无声的拒绝并没有阻止那位战士将自己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命运和盘托出,他的视线从来都没有在我的脸上停留,甚至连扫过都不曾,或许他从来都没有给我拒绝的权利,又或者他只是太寂寞而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比较沉默的听众倾诉,“其实那位铁匠,她早已在同我告别时为我打开了第一把锁,就是她们提起的,我本该错过的那般,但她说那是我的武器。”

    “她说我身上的每一把锁都是一道永不淡去的伤疤,而每一道伤疤都是我的武器。”那位战士在提及这件事时,他的手指正顺着并非肌肉的纹理在自己的皮肤上触摸,或许他正是在寻找那些被隐藏起来的武器,不过直到他最终将手指停在肚脐处都始终一无所获,至少在我看来如此,不过他倒是比我更乐观,“她说当我的锁链被解开时,她们一定会因此悔恨。”

    “我倒并不是很想让她们悔恨,只是若是唯有刀剑能够撬开她们的嘴巴,我还是很乐意帮她们这个小忙。”那位战士将令人不快的话说的轻松随意,我注视了他许久都没有看出赌气的成分,那可不妙,或许我的血液不断沸腾着催促我将其狩猎并非空穴来风,但我知道自己此刻能做的只有忍耐以及听取他的抱怨,“其实,我更想知道我褪去这层镀膜后的样子。”

    “我听闻自己遍布伤疤,它们甚至覆盖了我的口舌与耳目,因此我或许将会因此目盲耳聋,但我好奇它们能否使我在同时免于更多伤害。”我为他的不知是乐观还是愚蠢感到惊讶,而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思离奇而古怪,因此他向我开口解释,“毕竟我听她们说,除了那几把特定且难以寻得,更难掌握的钥匙,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摧毁那些形似伤疤的锁链。”

    “呀,对,说起来,我还忘了你,依旧是那位铁匠,她向我提及了你,至少是有着与你相同特征的人。”他的手指指向了已经化作灰烬的栖木最后的尘埃,在那之下隐约露出了半个类似太阳的图案,“你能够在地上行走至今是受了逆孵之卵大人的庇佑,但你却为骄阳大人献礼,或许你不记得自己为何要如此左右为难,但骄阳大人的姐妹告诉我,你是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