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见端倪
“纯天然手艺人：我先去确认一下你们老师的情况。”
瑞琳发来一条消息以后就暂时没有动静了，此时应该是去联系神学纲要老师了。
说实话，老师临时有事，无法上课的情况也并不少见。但一般来说，老师只需要请个假就行，不管是请代课老师，还是学院另外安排时间把课补上，都不会太过麻烦。尤其是这种老教授，身体自然是一年不如一年，学院方面对他们的考勤自然是更加宽容的。
虽说现在的情况有些奇怪，但也并非没有其他合理的说法，比如，老教授有意培养自己这位学生，因此特意安排他来讲这节课，然后恰好有事缠身，就自行去处理了，没有来到教室。
一切都解释得过去。埃默思起初觉得可疑的部分，主要是在于代课老师对于“繁因”所表现出异常的狂热；而此时他又恰好得知老教授并没有请假的情况，被瑞琳的暴脾气影响了一下，自然就顺理成章地开始怀疑这背后是否是这位代课老师在故意运作。
但这种猜测解释不通。这位代课老师总不可能故意让老教授来上不了课，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在代课的时候说几句有关“繁因”的发言，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有一定的风险。毕竟“繁因”最近一次进入到公众视野，可是在一起牵涉范围极广、官方极其重视的大案子当中。
等等，如果这位代课老师，本身只是一枚棋子呢？甚至，可能是用来吸引大鱼的饵料。
埃默思低头思索了一阵，忽然抬起了头，深深呼出一口气。他觉得有些恍惚，自己可能在隐约间触及到了一座沉默而庞大的冰山，但有可能也只是一片轻薄浮浪的碎冰而已。
他缺乏可靠的依据和参照。
“纯天然手艺人：联系上老教授的夫人了，他老人家下午午睡完起床时在公寓里摔进医院了，临时请假担心学院安排不过来，就拜托自己的学生来代课了。”
这时，瑞琳的消息也发到了终端上，“对了，那个代课的学生，我帮你找老教授打听了一下，名叫葛特瑞•隆恩，挺努力的一个人，从旧城区一所不怎么好的高中靠自学考上的绿萝学院。其余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感觉还是没有什么可靠的依据啊……埃默思的直觉一直提醒着他，有什么不对劲，但此时却也真的无处着手。
这堂神学纲要课结束了，葛特瑞宣布下课后就先行离开了教室，埃默思就这么看着，没有主动去做什么。
和梅尔玫一起走回店里的路上，埃默思突然又接到了来自文维德的通讯，“新的线索指向了绿萝学院内部，你对葛特瑞•隆恩这个人有什么了解吗？”
文维德向来直奔主题，也正好和埃默思此前隐约的想法不谋而合。虽然提供不了有太多价值的信息，但他依旧把自己在课上注意到的情况同文维德讲了。
“……他表现得过于明显，反而不像是真正在背后推动一切的人。”听完后，文维德给出了与埃默思高度相似的评价，“他更像是被可疑抛出来的钓饵。老教授那边的情况我会安排人去调查的，至于葛特瑞，你有机会再观察观察吧，在确定真正藏在幕后的人目的何在之前，不用动他。”
随后，文维德还发来一份文件，里面记载了葛特瑞的嫌疑所在：毕业于此前连环杀人案凶手拉格所在的高中，曾是第一位受害者，那位高中老师的学生，在拉格出事前刚好应邀去母校做了宣讲；虽然住在湖山区，但最近有做广告分发的兼职，负责安排人手在旧城区张贴委托到他手里的广告。
看完文件，埃默思觉得，葛特瑞和他自己所推崇的“繁因”代行者确实有相似之处，但却并不能给人一种诡谲深谋的感觉，相反有些过于招摇了。
晚上，营业结束之后，依旧是梅尔玫先行上楼洗漱。埃默思趁机把今天听到的，葛特瑞关于“繁因”代行者的言论同老板说了，想听听老板的见解。
老板郑重地清清嗓子，“喵”了好一阵：
“前半部分说得其实没什么问题，神肯定会选与自己理念相契合的人来作为代行者嘛。我自己虽然很喜欢见证诸多纠纷，但其实与世无争，我只是喜欢争端发生时相互缠绕的复杂因果罢了。
“实际上后一种代行者才更符合我的理念。前者虽然能制造出复杂程度相当可观的因果出来，但其实他们自己，连带着我也都会被纠缠进去。等我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就很少选那种太主动的孩子了。当然，像你和没良心的这样懒惰的才是最罕见的！”
忽略掉最后一句话的小情绪，埃默思若有所思地提问道，“记得老板你说过自己信徒很多吧，那他们当中更认同哪一种理念呢。”
“自然是第一种的多一点吧。比起旁观者与记录者，那些以身入局，以小拨大，撬动庞大而复杂的因果，搅动风云的人物显然看起来更有吸引力吧。但世人存在的误区还是相当大的。就像“支点”的杠杆仪式一样，无论是升者还是堕者，乃至于杠杆的份量都是由祂自身来承受的——同样，撬动多大的因果，自身就要背负多少。这也是一种因果的“自噬”。”
说完，老板张大嘴巴，吐吐小舌头。一口气说太多话了有些口干舌燥。埃默思则很懂事地去后厨，把晚上剩下的鱼汤给老板倒了一碗，热好以后端到了她面前。
表扬了埃默思一句以后，老板开始埋头喝汤，顺便含糊不清地问了埃默思一句，“所以那个葛特瑞是个什么人物呢？”
埃默思于是简单地把近来的案子和文维德那边查出来的资料跟老板说了。
老板把头从碗里抬起来，咂咂嘴，“我有直觉，就现在查出来的这点还只是冰山一角。如果你没什么头绪的话，调查时不妨用用代行者的能力哦～”
“窥因之眼吗……”埃默思抬起左手，掌心朝上。光华浮现，一本封面纯白的书籍在他手中摊开，书页无风自动。
他眯上眼，脑海中思绪迭起，注意力逐渐集中，慢慢地，他原本被各色丝线布满的视野越来越干净，最后只剩下了唯一一条，从他自己胸口伸出，蔓延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他伸出右手，将那根深色的丝线握在手中，仔细地感受着……
第二天，埃默思在下课以后，让梅尔玫自己先回店里，然后去到了瑞琳的办公室。
“你问我最近电梯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不是说了有事就会找你的吗，没找你不就是没有啊。”瑞琳有些不解埃默思的来意，虽然那天在电梯井下面找到了别人开的口子，但那道口子通向的地方只是间卫生间而已——没有哪个真凶会蠢到把这种不加掩饰的密道通到自己办公室的天花板。
埃默思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表示自己这边有线索，但是需要瑞琳帮忙调查。
“不用你说我也会查的，这本来就是我的活儿。倒是你，哪里来的线索？”
“最近铁哨要查一个人。”埃默思言简意赅。
“你这是在帮铁哨做事？”瑞琳有些好奇。
“我在帮，帮铁哨做事的人做事。”埃默思意有所指。
“行，把你的线索具体讲讲吧。”瑞琳心领神会，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和狩死人搭上线的。
埃默思缓缓吐出一个名字，“葛特瑞•隆恩，他不止与铁哨的案子有关，电梯的事情也可能有他的份。”
“嗯？”瑞琳眉头和声调一同上抬，“依据呢？”
“铁哨那边保密着，暂时不能透露，但查他准不会有错的。”埃默思没有正面回答，语气却十分笃定。
瑞琳有些烦躁地挠挠头发，表示自己会查的，“查出东西了以太网发你。”
埃默思说完就告辞了。他并非空穴来风，想去借学院的手帮文维德他们查人。相反，在学院这边的案子里，葛特瑞所占的份量也绝对不会小。
他回想着昨天握住因果之线以后，浮现在他眼前的画面：
漆黑一片，他与罗洛一同站在电梯箱上环视四周……
然后，画面定格，然后开始飞速倒流——埃默思与罗洛逆向飞回上方的电梯间，随后电梯箱也逆飞了上去。
紧接着，一个人影从远处的阴影当中走进了画面，一面左右张望着，一面逆着回到了上方的电梯间。
而他左顾右盼时，那圆形的脸以及圆框眼镜都在埃默思眼中一览无余，正是葛特瑞•隆恩！
埃默思被窥因之眼强大的效果震撼了，但随即询问过老板之后才得知，作为代价，窥视、左右因果能力的使用者以及与这种能力有强因果关系的人往往会被无比清晰地铭刻与因果网之中，他们牵扯因果的可能性更大、被旁人窥视因果的难度更低。
接着，老板提醒道，埃默思能够看到如此清晰的画面，意味着两件事情，第一，葛特瑞自己以及他背后的存在，确实与“繁因”的信徒，乃至历史上某一任代行者有很深的关联；第二，鉴于历史上的“繁因”代行者与信徒之间甚至会借用这种代价充当通讯工具，埃默思此时也会被对方所窥视到。
不过只是虚惊一场，不等埃默思询问有没有解决办法，当时老板就轻轻甩了下尾巴，淡定地表示自己已经替埃默思屏蔽了，只不过她还告诉埃默思，这次是看在自己没有跟他提前讲清楚的情况下，帮他兜底。
下不为例。
瑞琳发来一条消息以后就暂时没有动静了，此时应该是去联系神学纲要老师了。
说实话，老师临时有事，无法上课的情况也并不少见。但一般来说，老师只需要请个假就行，不管是请代课老师，还是学院另外安排时间把课补上，都不会太过麻烦。尤其是这种老教授，身体自然是一年不如一年，学院方面对他们的考勤自然是更加宽容的。
虽说现在的情况有些奇怪，但也并非没有其他合理的说法，比如，老教授有意培养自己这位学生，因此特意安排他来讲这节课，然后恰好有事缠身，就自行去处理了，没有来到教室。
一切都解释得过去。埃默思起初觉得可疑的部分，主要是在于代课老师对于“繁因”所表现出异常的狂热；而此时他又恰好得知老教授并没有请假的情况，被瑞琳的暴脾气影响了一下，自然就顺理成章地开始怀疑这背后是否是这位代课老师在故意运作。
但这种猜测解释不通。这位代课老师总不可能故意让老教授来上不了课，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在代课的时候说几句有关“繁因”的发言，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有一定的风险。毕竟“繁因”最近一次进入到公众视野，可是在一起牵涉范围极广、官方极其重视的大案子当中。
等等，如果这位代课老师，本身只是一枚棋子呢？甚至，可能是用来吸引大鱼的饵料。
埃默思低头思索了一阵，忽然抬起了头，深深呼出一口气。他觉得有些恍惚，自己可能在隐约间触及到了一座沉默而庞大的冰山，但有可能也只是一片轻薄浮浪的碎冰而已。
他缺乏可靠的依据和参照。
“纯天然手艺人：联系上老教授的夫人了，他老人家下午午睡完起床时在公寓里摔进医院了，临时请假担心学院安排不过来，就拜托自己的学生来代课了。”
这时，瑞琳的消息也发到了终端上，“对了，那个代课的学生，我帮你找老教授打听了一下，名叫葛特瑞•隆恩，挺努力的一个人，从旧城区一所不怎么好的高中靠自学考上的绿萝学院。其余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感觉还是没有什么可靠的依据啊……埃默思的直觉一直提醒着他，有什么不对劲，但此时却也真的无处着手。
这堂神学纲要课结束了，葛特瑞宣布下课后就先行离开了教室，埃默思就这么看着，没有主动去做什么。
和梅尔玫一起走回店里的路上，埃默思突然又接到了来自文维德的通讯，“新的线索指向了绿萝学院内部，你对葛特瑞•隆恩这个人有什么了解吗？”
文维德向来直奔主题，也正好和埃默思此前隐约的想法不谋而合。虽然提供不了有太多价值的信息，但他依旧把自己在课上注意到的情况同文维德讲了。
“……他表现得过于明显，反而不像是真正在背后推动一切的人。”听完后，文维德给出了与埃默思高度相似的评价，“他更像是被可疑抛出来的钓饵。老教授那边的情况我会安排人去调查的，至于葛特瑞，你有机会再观察观察吧，在确定真正藏在幕后的人目的何在之前，不用动他。”
随后，文维德还发来一份文件，里面记载了葛特瑞的嫌疑所在：毕业于此前连环杀人案凶手拉格所在的高中，曾是第一位受害者，那位高中老师的学生，在拉格出事前刚好应邀去母校做了宣讲；虽然住在湖山区，但最近有做广告分发的兼职，负责安排人手在旧城区张贴委托到他手里的广告。
看完文件，埃默思觉得，葛特瑞和他自己所推崇的“繁因”代行者确实有相似之处，但却并不能给人一种诡谲深谋的感觉，相反有些过于招摇了。
晚上，营业结束之后，依旧是梅尔玫先行上楼洗漱。埃默思趁机把今天听到的，葛特瑞关于“繁因”代行者的言论同老板说了，想听听老板的见解。
老板郑重地清清嗓子，“喵”了好一阵：
“前半部分说得其实没什么问题，神肯定会选与自己理念相契合的人来作为代行者嘛。我自己虽然很喜欢见证诸多纠纷，但其实与世无争，我只是喜欢争端发生时相互缠绕的复杂因果罢了。
“实际上后一种代行者才更符合我的理念。前者虽然能制造出复杂程度相当可观的因果出来，但其实他们自己，连带着我也都会被纠缠进去。等我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就很少选那种太主动的孩子了。当然，像你和没良心的这样懒惰的才是最罕见的！”
忽略掉最后一句话的小情绪，埃默思若有所思地提问道，“记得老板你说过自己信徒很多吧，那他们当中更认同哪一种理念呢。”
“自然是第一种的多一点吧。比起旁观者与记录者，那些以身入局，以小拨大，撬动庞大而复杂的因果，搅动风云的人物显然看起来更有吸引力吧。但世人存在的误区还是相当大的。就像“支点”的杠杆仪式一样，无论是升者还是堕者，乃至于杠杆的份量都是由祂自身来承受的——同样，撬动多大的因果，自身就要背负多少。这也是一种因果的“自噬”。”
说完，老板张大嘴巴，吐吐小舌头。一口气说太多话了有些口干舌燥。埃默思则很懂事地去后厨，把晚上剩下的鱼汤给老板倒了一碗，热好以后端到了她面前。
表扬了埃默思一句以后，老板开始埋头喝汤，顺便含糊不清地问了埃默思一句，“所以那个葛特瑞是个什么人物呢？”
埃默思于是简单地把近来的案子和文维德那边查出来的资料跟老板说了。
老板把头从碗里抬起来，咂咂嘴，“我有直觉，就现在查出来的这点还只是冰山一角。如果你没什么头绪的话，调查时不妨用用代行者的能力哦～”
“窥因之眼吗……”埃默思抬起左手，掌心朝上。光华浮现，一本封面纯白的书籍在他手中摊开，书页无风自动。
他眯上眼，脑海中思绪迭起，注意力逐渐集中，慢慢地，他原本被各色丝线布满的视野越来越干净，最后只剩下了唯一一条，从他自己胸口伸出，蔓延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他伸出右手，将那根深色的丝线握在手中，仔细地感受着……
第二天，埃默思在下课以后，让梅尔玫自己先回店里，然后去到了瑞琳的办公室。
“你问我最近电梯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不是说了有事就会找你的吗，没找你不就是没有啊。”瑞琳有些不解埃默思的来意，虽然那天在电梯井下面找到了别人开的口子，但那道口子通向的地方只是间卫生间而已——没有哪个真凶会蠢到把这种不加掩饰的密道通到自己办公室的天花板。
埃默思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表示自己这边有线索，但是需要瑞琳帮忙调查。
“不用你说我也会查的，这本来就是我的活儿。倒是你，哪里来的线索？”
“最近铁哨要查一个人。”埃默思言简意赅。
“你这是在帮铁哨做事？”瑞琳有些好奇。
“我在帮，帮铁哨做事的人做事。”埃默思意有所指。
“行，把你的线索具体讲讲吧。”瑞琳心领神会，只是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和狩死人搭上线的。
埃默思缓缓吐出一个名字，“葛特瑞•隆恩，他不止与铁哨的案子有关，电梯的事情也可能有他的份。”
“嗯？”瑞琳眉头和声调一同上抬，“依据呢？”
“铁哨那边保密着，暂时不能透露，但查他准不会有错的。”埃默思没有正面回答，语气却十分笃定。
瑞琳有些烦躁地挠挠头发，表示自己会查的，“查出东西了以太网发你。”
埃默思说完就告辞了。他并非空穴来风，想去借学院的手帮文维德他们查人。相反，在学院这边的案子里，葛特瑞所占的份量也绝对不会小。
他回想着昨天握住因果之线以后，浮现在他眼前的画面：
漆黑一片，他与罗洛一同站在电梯箱上环视四周……
然后，画面定格，然后开始飞速倒流——埃默思与罗洛逆向飞回上方的电梯间，随后电梯箱也逆飞了上去。
紧接着，一个人影从远处的阴影当中走进了画面，一面左右张望着，一面逆着回到了上方的电梯间。
而他左顾右盼时，那圆形的脸以及圆框眼镜都在埃默思眼中一览无余，正是葛特瑞•隆恩！
埃默思被窥因之眼强大的效果震撼了，但随即询问过老板之后才得知，作为代价，窥视、左右因果能力的使用者以及与这种能力有强因果关系的人往往会被无比清晰地铭刻与因果网之中，他们牵扯因果的可能性更大、被旁人窥视因果的难度更低。
接着，老板提醒道，埃默思能够看到如此清晰的画面，意味着两件事情，第一，葛特瑞自己以及他背后的存在，确实与“繁因”的信徒，乃至历史上某一任代行者有很深的关联；第二，鉴于历史上的“繁因”代行者与信徒之间甚至会借用这种代价充当通讯工具，埃默思此时也会被对方所窥视到。
不过只是虚惊一场，不等埃默思询问有没有解决办法，当时老板就轻轻甩了下尾巴，淡定地表示自己已经替埃默思屏蔽了，只不过她还告诉埃默思，这次是看在自己没有跟他提前讲清楚的情况下，帮他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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