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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引诱

    关家对门邻居陈家老爷子叫陈奇儒是清末的一个举人,曾作过一任知县,民国后在省城作幕僚,因军阀混战,陈奇儒辞职回到淯阳城,在关家对面买下一个小院。三间北屋,东西各三间厢房,大门内粉墙照壁,院子虽小但干净清雅。陈奇儒生有三个儿子,大儿子陈宝斋,读了十年私塾,五经四书背了不少,但民国时已无多大用处,好则能写会算,只有到大户人家当账房先生。陈宝斋为人实诚,谨遵父亲的教诲“良善为本。”二儿子不幸夭折,三儿子陈宝轩在外从军。

    陈宝斋长到二十出头时,陈奇儒为儿子说亲,因城西南范家营有一个老亲,给陈宝斋说了一门亲事。这女子叫范玉若,已经十八九岁了,在那时就是大龄女孩了,所以这媒一说就成。

    范玉若家原是范家营的富户,因父辈们都吸大烟,很快就把田产荡尽。范玉若小时候,家境还不错,父亲就把她当男孩子一样,送到村里学堂读书,教书的是一位同族中的老先生叫范文柏。范老先生很高兴地收了这位女学生。范玉若虽然聪明,但从小淘气。在学堂读了一年书,已经识了不少字。这年冬天,下了一场雪,雪住天晴,学堂院中地上的雪渐渐融化了。范文柏坐在讲台上向窗一望,心中若有所感,便对十几个学童说:“我今天出一个对子,这上联是:天上下的不是水,下到地下化为水。何不下为水。哪个学生能对出下联,老师有奖。”台下十几个孩子,大的十一二岁,小的八九岁,听后一个个抓耳挠腮,没有一个对得上来的。等了一会范玉若站起来说:“老师,我有了下联。”班里就她一个女孩,范先生知道她聪明,但经常和男孩子们打闹玩耍,不守规矩。范先生念在她是个女孩子的份上,常常对她宽容原谅。现在听她说能对下联,范先生便笑说:“玉若姑娘,你把下联念出来让大家听听。”

    范玉若说:“我说了,先生可别生气。”

    范先生说:“生什么气呢,对的好奖赏你。”

    范玉若朗声念道:“先生吃的不是屎,吃到肚里变成屎,不如吃成屎。”

    孩子们听后,哄堂大笑。范先生一时气得胡子都跷起来了,当着学生的面受此侮辱,这以后还咋教这些学生!一气之下,范先生便把戒尺握在手中,厉声说:“范玉若把手伸过来。”

    这范玉若见过先生打男孩子手掌的情景,小手都打肿了,先生还不让哭,她从没有挨过先生的戒尺,害怕极了,于是从凳子上跳起来,撒腿就跑,头也不回,冲出学堂大门,就跑回家了。见着父亲便哭起来,说再也不去上学了。父亲范国栋问她为啥不想读书,她也不说原因,只是一个劲地哭。母亲文氏对丈夫说:“都是你把她惯坏了,女孩子读什么书啊!一定是不听先生的话被赶回来了,以后就别上学了,在家把脚缠缠吧!只要缠脚,她就哭,你还护着她,一个大脚片,看以后怎么嫁人?”

    范国栋好哄了一会,答应她不再去学堂了,范玉若这才不哭了。范国栋到学堂一问范先生,范先生也不说原因,只是说你这闺女我教不了。范国栋只好回来,后来还是从别的孩子那里打听到了事情的原因,又好气又好笑。加上家境越来越不好,也就不再让范玉若去读书了。这事后来在村里传了个遍,虽都称赞范玉若聪明,但都认为她长大后不是个贤惠姑娘,所以长到十八九岁,虽然亭亭玉立,容貌姣好,村里也没有人给她提亲。范国栋只好托人说合,远嫁给了城里陈家。

    成亲那天,邻居子弟们都来闹房。关家老二关兆玉也来了。关兆玉爱看戏,最爱看的就是豫剧“樊梨花征西”,这天闹房,他看范玉若长得漂亮,又因为“范”与“樊”同音,所以他在闹房的年青人中喊道:“新嫂子长得赛过樊梨花。”大伙跟着一起叫:“樊梨花、樊梨花。”于是这范玉若就落下个樊梨花的外号。婚后陈宝斋与范玉若生有一女,起名陈清阁。陈清阁身材高挑,虽然不如母亲秀气,但却肤白丰腴,文雅端庄。因为陈宝斋长年在外不是作师爷,便是给富商家当管账先生,所以经常不在家。范玉若也就没再生育。这时淯阳城已经开办了一所女子学校,夫妇俩便将陈清阁送去读书。及读到初中时,陈清阁留着短发,加上那高挑的身村,洋学生的气质,在北夹后赢得了众邻里的艳羡。

    关恒忠,长陈清阁三岁,由于两家是近邻,当初关家家业兴旺时,范玉若常带女儿到关家串门。关恒忠与陈清阁在一起玩耍,那时两小无猜,也可谓是青梅竹马。及长大后各自入学堂读书,陈清阁就变得羞涩起来,渐渐疏远了关恒忠。可那关恒忠却忘不了这童年时的纯情。关恒忠长到十八九岁时,便一封一封的情书写给陈清阁,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让自己的弟弟关恒义把情书送给陈清阁。关恒义年纪小,不爱读书,识了几个字便辍学了,所以也不知道哥哥写的是什么,因受哥哥指使,便每天下午在陈清阁放学的路上推铁环玩耍,等遇到陈清阁便把哥哥交给他的信送到陈清阁手中。那时陈清阁也是情窦初开,起初接到信时,脸红心跳,拿了信就跑回家。然后躲在自己房中慢慢看。一封两封时,陈清阁不为所动,但经不住关恒忠那激情四溢地爱情表白,芳心渐渐被感动了。但在当时婚姻有父母作主的年代,陈清阁只能把这种感受藏在心里,不敢告诉父母。特别是父亲陈宝斋处事古板,深受传统文化影响,哪能容得青年男女自由恋爱。

    此时关家自兄弟们分家之后,老大关兆玺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因此也不顾上儿子的婚事。关恒忠也不敢把自己的心事告诉父母,等关恒忠到了舅舅家之后,这关恒忠便神气起来。一到舅家,大舅柳德宽便给他买了辆崭新的自行车。这在当时富人家还是骑马的年代,这自行车可是奢侈物件,没几家能有的。关恒忠依仗舅家的财势,穿着时尚,出门骑车,在商行指挥相公伙计,一副阔少爷的派头。本想自己如此得意,娶那陈清阁一定不是问题,便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了父母,求父母向陈家提亲。谁知道关恒忠的神气反而让陈宝斋产生了厌恶之心,当即回绝了这门亲事。推说女儿还小,正在念书,不能断送了学业。那关恒忠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中不免怨恨,因刚到舅家,这生意上的事相当繁忙,关恒忠也有志把事情做好,所以也就把婚姻之事暂时放下。

    柳德宽是如何暗中喜欢陈宝斋的老婆范玉若的呢?这事有机缘,柳家在小东关街上一连有几处宅院,东面一处最大,后面的大院内还有三个院落,供家人居住,临街一处宅院开着烟厂。西边的一处宅院紧临一家叫“兴隆”的大药房。药房除经营药材外,还有坐堂医生,为人把脉看病。这“兴隆”大药房生意兴隆,和柳家关系一向交好。柳德宽闲下无事,便常到兴隆大药房与东家刘云山喝茶闲聊,并与坐堂的裴祥云医生关系也好。裴医生闲下来时,三人一边品茶,一边探究小说《三国》与《红楼》里的故事。这天下午柳德宽来到兴隆药房,恰逢刘云山携裴祥云一起下乡为人看病去了。柳德宽看两人都不在,便欲回去,药房的相公们说:“东家临走时交待,若柳先生来时,案上有上好的龙井,请柳先生自品,等他们回来。”柳德宽听后,心想:回去也无事,不如先喝几杯茶消磨时间。谁知坐了很久刘云山与裴祥云还未回来,柳德宽正要起身回家,就见一位女子一手托腮,一手拿住手帕急匆匆地跑进药房,径直向坐堂医生的案前跑来。柳德宽抬眼一看,这女子三十多岁,苗条的身材,蓝袄长裙,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绾起,秀脸长眉,虽面带痛苦之状,但更显得风姿绰约。

    那女子走到案前,一看裴祥云不在,便啊了一声,向抓药的相公们问:“裴先生去哪了?”一个相公答说:“裴先生与东家下乡去了。陈太太哪里不舒服?”显然药房的相公们是认识她的。这女子就是陈宝斋的妻子范玉若,她不是第一次到店里来看病了。虽然前后街相距不远,但范玉若很少到前街来,所以柳德宽也从未见过范玉若,听相公们称她陈太太,心想,这前后街哪有这么标致的女人?断定她就是外号叫“樊梨花”的女子了。柳德宽看她那托着腮痛苦的样子,估计一定是牙痛了。常言说:牙痛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柳德宽试探着问:“大妹子是不是牙疼的厉害?”

    范玉若皱眉点头说:“是,是!先生是?”

    还没等柳德宽回答,柜上的相公们急忙说:“陈太太连柳先生都不认识,他就是隔壁同仁烟厂的柳大东家。”范玉若听后,噢了一声说:“这南三关谁不知道柳东家,只是没见过面,小女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真的是牙疼的厉害,这疼痛难忍,只好来找裴先生给开个方子,可裴先生不在,这可咋办呢?”

    柳德宽微笑着说:“妹子,不要着急,我常与裴医生探究医术,这牙疼好治,我说个方子,让相公们按方抓药,妹子拿回去煎熬了,服下去,马上就好。”

    范玉若这会是病急之时,心想只要能止着疼就好,忙说:“柳先生快说方子吧!”

    柳德宽向柜上抓药的相公们说:“生地、熟地、玄参、地骨皮,各取五钱,包好,让陈太太回去煎服了,这牙痛马上就止着了。”

    相公们答应一声,立马把四味药抓好,包了,交给范玉若。范玉若问相公们药多少钱?转念一想自己急着来看病,身上分文未带,一时间涨红了脸,正要说先欠着的话,但还未出口,柳德宽向相公们说:“药钱先记到我的账上好了,快让陈太太回去煎熬,服了救急吧!”

    范玉若说:“谢谢柳先生,出门急,真的忘了带钱,改日一定奉还。”

    柳德宽说:“说什么还呢!都是前后街的街坊邻居,一点药钱还值得还吗?妹子快回去救急吧!”

    范玉若此时牙疼的厉害,也就顾不上多想,拿了药便急匆匆回家去了。到家立即煎服,不到半个小时,这牙痛也就慢慢止着了。这一阵子丈夫陈宝斋去汉口给人家当师爷去了,女儿在学校读书,就她一个人在家。牙疼好后,心中十分感激柳德宽。心想柳德宽那么有钱,咋能把那几个药钱放在心上,也就慢慢忘了这件事。

    范玉若忘了,可柳德宽却忘不了。他不是忘不了那几个药钱,而是忘不了范玉若那娇好的容貌,每晚一睡下,眼前便是范玉若的影子,挥之不去。看到比自己大两岁,而且相貌平平的妻子,总是唉声叹气。

    自那天酒后与弟弟柳德远说了自己的心事之后,柳德远便操心为哥哥成全这件事。可范玉若是有夫之妇,咋能替哥哥把范玉若弄到手呢?他想来想去,得知范玉若的丈夫陈宝斋经常不在家,自己的大姐柳绮云与陈家是对门的近邻,范玉若经常到关家串门,与柳绮云聊天,交谈一些女人们剪裁衣服和做鞋袜之类的琐事。于是柳德远便指使自己的大老婆王玉珍也常去看望大姐柳绮云,找机会结识范玉若。王玉珍自丈夫娶了小婆黄小娟后,很少到自己房中来,担心丈夫会渐渐疏远自己,所以她对柳德远是百依百顺。听了丈夫的安排,心想自己和大嫂都没有生育,若大哥柳德宽也像自己丈夫一样,再取一个年轻女子为妾,一旦生下个儿子,这家产不就全归大哥所有了吗!现在听说大哥爱上了一个半老的范玉若,这八成也是生不了孩子的女人,她巴不得成全了大哥的心愿。于是便按丈夫的吩咐,常常带些点心或鱼肉之类的礼物去看望大姐柳绮去。前后街距离又近,柳绮云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她知道娘家富有,认为这是弟弟关心自己。每当弟媳来时,俩人便闲聊些家务事,一聊就是半天。终于有一天,范玉若也来关家串门,便与王玉珍认识了。王玉珍一见范玉若就夸赞说:“这前后街都说姐姐长得好,这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能比上姐姐的只怕这前后街都没有。”

    范玉若知道她是柳家的四太太,便笑着说:“人都半老了,哪比上妹妹年轻标致啊!”

    王玉珍说:“我也三十多了,比姐姐也小不了几岁,听说你的女儿也长得好,还在洋学堂读书,多好啊!”

    范玉若说:“我们小户人家,哪比上你们家大业大,有花不完的钱。”

    王玉珍说:“大有大的难处,听我大姐说,姐姐一手好针线活,做的衣服合身得很,哪天请姐姐为我裁件衣服。”

    范玉若说:“妹子好身材,什么衣服穿到你身上都合适。”

    王玉珍说:“我哪能比上姐姐,刚好大伯从汉口捎回一匹好面料,明天就请姐姐到我家给大姐我们三人一人裁一套衣裙,不知能请动姐姐吗?”

    范玉若一听,心中暗喜,自己除出嫁时有两件像样的丝绸衣服外,其它都是土布的,哪穿过大城市购回的洋布衣裙。于是笑着说:“你们柳家生意作到汉口、上海,那布料一定好。只怕我这小户人家的女子,不配穿那么好质地的衣服呢!”

    王玉珍说:“这前后街谁不知道姐姐长的标致,这好面料的衣服就配姐姐穿。姐姐若看得起我,这前后街又不远,央求姐姐走一趟吧!”

    范玉若娘家本来是土财主,小时候家中富有,不幸从富到贫,又嫁到陈家这个清贫之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常常流连小时候那富有的生活。这柳家是前后街首屈一指的富户,城外有良田,城内做生意,又开着烟厂。范玉若早就对柳家羡慕不已。现在柳家主妇竟主动找自己去他们家裁衣服,这真是求之不得的机会,能结识柳家,哪还有自己吃的亏。如今丈夫不在家,女儿又住校读书,自己一个人闲着没事,于是就爽快答应了,遂与王玉珍约定,明天下午到前街柳家去。王玉珍心中暗喜,遂辞别了大姐回家去了。

    第二天下午范玉若如约来到柳家,王玉珍早在门口迎接。踏上台阶,穿过临街的门面,迎面是一个种满月季和翠竹的花圃。转过花圃到大院,东南上有一处四合院。进入月洞门,粉墙照壁,照壁右边栽一棵石榴树,左面一棵高大的枣树,树荫罩满了半个院落。上房就是王玉珍的住处。右边的三间厢房是柳德远和小老婆黄小娟的卧室。范玉若心想,这柳家真是大户人家,以前只是听说,今日一见,果然是青堂瓦舍,清静幽深,比起自家那草舍小院真是天差地别。心中艳羡不已。

    王玉珍带范玉若来到自己卧室,搬出那匹洋布面料,让范玉若看,范玉若连声称赞布料的质地和花色后,二人便把布料摊开按照量好的尺寸,范玉若用剪刀开始剪裁。忙碌了半天,三套衣裙总算剪裁好了,就剩下缝制了。这时天已经黑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范玉若起身告辞,说:“离家这么近,我明天再来。”

    王玉珍说:“这布料裁好了,只剩下缝制了,我们各作各的吧。姐姐轻易不来,听说你是一个人在家,今晚一定要在我家吃了晚饭再走。刚好今天大哥从汉口乘船回来,满船的货已经御完了。大哥顺便带的有些礼物,听说姐姐来帮忙裁衣服,特意嘱咐德远让我带姐姐去他那里吃饭,估计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范玉若一听是柳德宽要留自己吃饭,而且从汉口还捎回来礼物,心中不免一动,遂向王玉珍说:“前不久,我牙痛,柳大哥不仅给我说的方子应,而且还为我支付了药钱,我一直记在心里。既然是柳大哥要留我吃饭,正好借此向柳大哥面谢。”

    王玉珍说:“我与姐姐一见如故,相处又非常投缘,那些小事你还用记在心上,说什么谢呢!走吧,咱们一起上大哥那里,看他从汉口给我们捎回了什么稀罕物件。”

    这时范玉若心中啥主意也没有了,只是觉得能结识柳家这样的人家,肯定会有不少好处,于是在王玉珍的引领下出了小院,向西走到另一处院落。几间宽敞的大瓦房坐落在柳家西边临街门面的后面,柳德宽就住在这里,他的妻子柳宋氏早被他赶到后院一处偏僻的房舍住。她们二人来到柳德宽的住处,正房大方桌上已经摆好了几个菜。柳德宽一见弟媳引着范玉若进来,忙起身相迎,笑说:“知道玉若妹今日光临寒舍,真让我这蜗居满室生辉。”范玉若算是当时普通人家极少能识得字的女子,所以说话十分得体,莞尔一笑说:“上次牙疼得柳先生妙方,并慷慨解囊相助,小女子一直铭记在心!本应当面致谢,可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反倒让您请客,真是过意不去。”

    柳德宽说:“都是前后街的近邻,不用客气。能与玉若妹相聚,那真是平生的幸事!”

    范玉若说:“我们小户人家,礼数不到之处,望柳先生见谅!”

    柳德宽说:“称先生有点外气,我是柳家老大,就叫大哥好了。”

    范玉若说:“好,今天就算是给大哥道谢来了。”

    王玉珍在一旁说:“姐姐客气什么,你今天帮我剪裁衣服,还得谢你呢!”

    这时柳德远也从外面进来,说:“听说玉若大姐来,我早就急着回来见您,只是外面有点事缠身,一时走不了,刚忙完事后我就急匆匆回来了。这天已经晚了,大家都饿了,快点坐下吃饭吧。”说着请范玉若入坐,四人围着方桌坐下。柳德远让下人温了一壶黄酒上来,说:“怕玉若姐姐不喝白酒,特地开了一坛上好的黄酒,请玉若姐品尝。”

    范玉若说:“黄酒最好,我真的从来不喝白酒呢!德远兄弟善解人意!”

    柳德远笑着为大家斟上温好的黄酒,四个人高兴地吃喝起来,席间随便谈些街坊的闲事。不一会大家酒足饭饱,柳德远命人收去碗碟后,向妻子王玉珍丢了个眼色,起身说:“那边老太太身体有点不适,我和玉珍去那边看看,玉若姐先和我哥哥聊会天,晚一会派人送姐姐回去。”说着夫妻二人就出后堂回东院去了。

    范玉若也欲起身告辞,柳德宽说:“妹子先少坐一会,我从汉口捎回几条裙子,妹子可拣一条试试合身吗?”说着起身从靠墙的大立柜中取出几条裙子,说:“这是给弟媳和妹妹们买的,还没顾上让她们看,玉若妹可拣一条喜欢的带走,也算是给妹的一个见面礼。”

    范玉若一看那几条长裙,全是缎面的,花纹精美,做工考究,每一条都喜欢,于是挑出一条淡绿色的说:“这条雅致。”

    柳德宽说:“玉若妹眼光不错,我也喜欢这个颜色的,那这一条就送给妹了。”

    范玉若说:“不知道这裙子多少钱,大哥告诉我,改日把钱送来。”口中这么说,心中却想,丈夫不在家,日常生活开销都紧巴巴的,哪有余钱买这么好的衣服,可又舍不得说不要。

    柳德宽说:“说钱就外气了,说是送给妹子的就是送的,妹子穿上,我看着就高兴。”

    范玉若红着脸说:“那我可收下了,真不知道该如何谢哥哥呢!”

    柳德宽说:“说过不让谢,就别说谢了......”一句话没说完就连打哈欠,接着说:“妹子真不好意思,我这烟瘾上来了,得吸一口。”

    若玉若知道柳德宽是大烟瘾上来了,便说:“大哥的烟枪在哪里?快去躺下吸几口吧!”

    柳德宽说:“烟枪是老古董了,你看这玩意。”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包白面,从香烟盒中取出包烟用的锡铂,把白面倒在折好的锡箔上,用一张新纸币卷个筒,点火后对着锡箔上冒出的白烟便吸了几口,顿时精神焕发。范玉若在一旁看呆了,只记得父亲用烟枪吸大烟,哪见过这洋玩意,而且在一旁也闻到了那久别的大烟味,心中一阵好奇。

    柳德宽吸完后说:“玉若妹,这东西叫海洛因,是大烟提炼的精品,我们都叫它“老海”或“白面”,比那大烟土可过瘾了,而且省事又干净。要不妹子也来一口。”

    范玉若一听好奇心顿生,小时候父亲吸大烟,自己在一旁闻过的那气味又来了,嘴上说:“这可不敢吸,要是上瘾了咋办呢?”

    柳德宽说:“吸一口哪会上瘾,妹子真上瘾了,我供妹子吸!”

    范玉若直觉得鼻孔中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香味,心想吸一口也没什么,就尝尝这洋玩意吧,于是轻轻地点点头,柳德宽一看范玉若上钩了,便把那个纸筒递过来让范玉若噙上,自己亲手把白面在锡箔上放好,在下面点好火,范玉若凑近把那一缕白烟吸了下去,顿时浑身如飘飘欲仙的感觉,于是连吸了几口,直到锡箔上的白面全蒸发完了,浑身也就如瘫了一般,这时柳德宽凑到她脸上便亲了起来。范玉若这时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舒服极了,又想干那事,于是软绵绵的,任凭柳德宽亲吻抚摸。柳德宽看她毫无拒绝之意,就把她抱到内室的床上,替她脱光了衣裙,范玉若浑身酥软,雪白的肌肤光滑柔嫩,意识恍惚,任凭柳德宽压在她身上颠动,感觉像飞的一样。自从与丈夫有性生活以来,从没有这时感觉美好。柳德宽完事后,搂着范玉若,两人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