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私奔
吴红梅自从嫁给了胡连长，胡连长对这个年轻媳妇百般呵护，生活倒也美满幸福。没过多久，部队转移，吴红梅就跟着胡连长转移到了洛阳。胡连长在城内租了两间房安顿了吴红梅。谁知道好景不长，胡连长的原配妻子马大脚从山东老家找来了。胡连长与马大脚从小在一个村子里长大。胡家是马家的佃户，马大脚从小受父母娇惯，不愿缠脚，所以就落下个外号叫马大脚。马大脚和胡连长算是青梅竹马，二人从小在一起玩耍，自然产生了一种纯真的感情，长大后，马大脚执意要嫁给胡连长。父母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拒绝，马大脚不顾父母反对，私下仍然与胡连长约会。两个人在村外的高梁地里生米做成了熟饭。最后闹得村里人议论纷纷。马大脚的父母无奈，只好把女儿嫁给了佃户的儿子。婚后马大脚为胡连长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日子过的也算美满。但胡连长不是个安分子弟。因为长的魁梧，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棒，练得一手好拳脚。总想找机会施展一下自己的能耐。抗日战争爆发，胡连长年轻气盛，一心要报效国家，恰好遇到国军在他家乡征兵，胡连长不顾妻子反对，便弃农当兵。一来想打鬼子，二来想混个军官当，也好荣耀故里。于是把一双儿女扔给马大脚抚养，父母交给马大脚侍奉，随部队就走了，这一去就是八年。胡连长随部队东征西战，死里逃生，终于当上了国军连长。抗战胜利后，胡连长八年没有沾过女人味，所以一见到年轻貌美的吴红梅就给吸引着了，决心娶了吴红梅。谁料妻子马大脚思夫心切，便把儿女交给公婆照管，一个人寻到洛阳，找到胡连长。胡连长只好把娶吴红梅的事给马大脚说了。这一说惹得马大脚大怒，撕扯着胡连长大哭大闹，说：“你这个没良心的穷小子，当初我是怎么嫁给你的？你这一走就是八九年，这八九年我替你侍奉父母不说，还要照看两个孩子。如今儿女都十几岁了，你这当爹的不仅不管儿女，还在外面花心，娶个年轻女人，只顾自己享乐！我今天和你拼了，你这个没良心的陈世美！”
马大脚闹得胡连长无奈，自认为对不起妻子，只好安慰马大脚说：“这人是我花钱买来的。就算给你买个丫头使唤吧！你既然来了，就好好在这儿住下，让小梅好好侍候你行吗！”
胡连长这一说，马大脚想了想，觉得也行。如今自己成了官太太，身边有个丫头使唤也挺好的，于是说：“你说的当真？”
胡连长说：“我花钱买来的人，这还有假不成！”
马大脚这才转怒为喜，和胡连长一起回到家中。一见到吴红梅，马大脚的怒气又来了，原来是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难怪自己男人让她给迷着了。于是恶狠狠地说：“你这狐狸精，以后你可得好好侍候我，老娘我可不是好惹的！”
吴红梅心中暗暗叫若，可如今远离家乡，哪里也去不了，只好俯首贴耳说：“大姐来了，我一定好好侍奉大姐。”
马大脚说：“谁是你大姐，叫太太！”
吴红梅只好改口说：“祝太太安好，小梅一切听太太吩咐。”
马大脚说：“这还差不多！以后在家中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吴红梅说：“太太说的是，小梅伺候太太，有不当之处任凭太太处置。”
马大脚说：“你还挺会说话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大家安生过日子吧！”
吴红梅陪着小心说：“我会照顾好太太的。”
胡连长在一旁听了她俩的对话，很满意。这日子也就平安地过下去了。没过两天，马大脚听说胡连长是从窑子里把吴红梅娶来的，于是指着吴红梅说：“你这个臭婊子，以后不要在人前装模作样，涂脂抹粉丢人现眼！”骂得吴红梅低头不语，暗自流泪。而马大脚从此更是恶语相加，指使吴红梅洗衣做饭，稍有不慎，便是一个婊子一个婊子的骂。吴红梅暗中伤心。胡连长对此也无可奈何。有一天马大脚出外逛街。回来时吴红梅只顾洗衣服，忘了做饭。马大脚跑累了，回来后又饥又渴，暖壶里没有一口温水，饭菜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便破口大骂吴红梅：“你这个臭婊子，干啥去了？连口热茶也不给我烧！”
吴红梅分辩说：“只顾洗衣服，忘记了。”
马大脚大怒：“你还敢跟我犟嘴，你忘了跟男人睡没有！”
吴红梅忍气吞声去烧水。马大脚不知道在街上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这时候火不打一处来，拿起一个鸡毛掸子照吴红梅头上就是一顿乱打。打得吴红梅晕头转向，不知所措。马大脚怒说：“老娘饿得掏心，你还不快去洗菜做饭，烧什么水啊！”
吴红梅只好含着泪去洗菜，一不小心把水盆给弄翻了，水溅了一地。惹得马大脚更气了，拿着掸子又照吴红梅身上没头没脑地乱打。这时恰好胡连长派勤务兵过来，从部队的厨房送来一碗红烧肉。这个勤务兵叫李小立，刚刚二十出头，比吴红梅小两岁，当初就是他陪同胡连长去北夹后吴家迎亲的。他暗中羡慕吴红梅的美貌，但只是想想罢了。今天见马大脚怒打吴红梅，心中不平，但也不敢惹这位胡太太，只好轻声说：“太太别生气，今天队伍上改善伙食，连长让我给太太送来一碗红烧肉，让太太尝尝。”
马大脚一听有红烧肉，肚子里正饿得咕咕叫，马上扔了掸子说：“小李子，你来得好，我嘴正谗着哩，还是你们连长想的周到。快放桌上，我现在就吃。等这个臭婊子把饭做好，还不把我给饿死了！”说着拿了筷子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李小立看了一眼抹着眼泪的吴红梅说：“大姐快去做饭吧，已经过午了，你也饿了吧？”李小立一边说一边同情地望着吴红梅。吴红梅被李小立的温言所感动，含泪向李小立点点头说：“我这就去做，你吃饭了吗？”
李小立说：“我早吃过了，要不要帮大姐做饭？”
吴红梅说：“不用了，你快回队伍上去吧！”
马大脚只顾吃肉，也没听他俩在说啥。李小立说：“大姐保重，我走了。”
吴红梅知道李小立是在安慰自己，只是当着马大脚的面不好说别的话，于是目送李小立去后，就去厨房做饭。过了几天，胡连长又派李小立来家送东西。恰好马大脚外出逛街，只剩下吴红梅一人在家。吴红梅见李小立送来一袋米和一大块猪肉，就向李小立致谢。李小立说：“我是奉连长的命令跑个腿，不值得大姐言谢！”
吴红梅说：“小兄弟经常替连长办事，又常常关心我，我打心眼里感谢你呢！”
李小立说：“大姐现在的处境，我真同情！太太没来时，连长对你真好。这太太一来，连长虽然心里有你，可他也不敢流露出来。”
吴红梅叹口气说：“这都是命啊！只怕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熬出头来。”
李小立说：“不瞒大姐，我也是苦出身，自小没了爹娘，没办法才当了兵。又不识几个字，只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吴红梅说：“小兄弟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说不定将来也能当上个军官。”
李小立说：“当啥官呢，这当兵的整天打仗，只要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吴红梅说：“日本人都投降了，以后还打什么仗啊？”
李小立说：“大姐整天在家里，对外面的事都不知道。日本人是投降了，可这国共两党又翻脸了。这内战已经打起来了，说不定我们马上就要上战场了。”
吴红梅说：“这是真的？听连长说两党不是签了个协定，不打仗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李小立说：“这个我也说不清，只知道八路军已改名叫解放军了。解放军的一股大部队已经过了黄河，守河的部队也没有挡着他们，现在已经进驻到豫西山区了，离我们这里已经很近了。”
吴红梅说：“这我还真的不知道，都是中国人，打什么仗呢！老百姓就不能过上个平安日子。”
李小立说：“他们争天下，谁都不愿意低头，所以只有刺刀见红了”。
吴红梅说：“这些大事我也不懂，只叹我这一生命薄，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李小立说：“说别的我也不知道，听说解放军那边官兵平等，当官的从不打骂士兵，我当初真是当错了兵。咋没去当八路军呢！”
吴红梅说：“啥兵不都是一样吗！都是欺负老百姓的。”
李小立说：“那可不一样，解放军说是解放穷人的，是老百姓的子弟兵。他们那边叫解放区，听说老百姓都拥护他们。那边没有当官的取姨太太的。”
吴红梅说：“当真？”
李小立说：“这些大家都知道。我一个表哥就在那边当营长。抗战时他还捎信让我去他那里呢！我只是觉得连长对我好，所以才没离开国军”。
吴红梅说：“小兄弟，你看他们将来谁会打赢，得天下呢？”
李小立说：“以我看，这解放军得天下的可能性大，因为解放区的老百姓都拥护他们。当官的不贪污，军官不克扣军饷，在那边当兵有尊严。我真想开小差跑到那边去。”
吴红梅听后，心中呯然一动。对李小立说：“小兄弟真想跑到那边去？”
李小立一时说漏了嘴。听吴红梅一问，不觉警惕起来，说：“大姐，我只是说说罢了，你可不能告诉连长，这可是杀头的事。”
吴红梅说：“小兄弟误会了，我咋能告诉连长这事呢！小兄弟既然能给我说心里话，就是对我的信任。你看我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呢？跟了你们连长，他若是个大官，我当个正儿八经的姨太太也行，也不至于受这个罪。现在连个使女丫头都不如！你说那边不许娶姨太太，应该是一夫一妻了，那多好！”
李小立说：“那边讲男女平等呢！”
吴红梅说：“小兄弟，你看我是你们连长花钱买来的，若没有太太来，这日子也能过，可这太太一来，我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呢？现在我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脱，就是跑到那边去。你说你有个表哥在那边。小兄弟若是敢跑，我就跟你！”
李小立听后心中一热，望着吴红梅说：“大姐说的是真话？”
吴红梅说：“以我这样下贱的女人，谁会同情我呢？我相信小兄弟的为人，我跟你，只怕小兄弟嫌弃我。”
李小立说：“大姐说哪里话！我们都是穷苦人，一个藤上结的瓜。我怎么能嫌弃大姐呢！如果大姐是真心跟我，我冒死也要跑过去。”
吴红梅一听，感动万分，眼中不觉流出泪来，说：“小兄弟，我看这辈子要能过上好日子，只有走这条路，不然永远得不到解脱。只要小兄弟以后别抛弃我就行。”
李小立不觉浑身激动，真想上去拥抱吴红梅，但他还是控制着情绪说：“大姐，今天咱们俩说的话谁都不能说。这两天让我想办法，看咱俩如何脱身。”
吴红梅说：“这罪我真是受够了，甘心情愿和小兄弟一起远走高飞。只求找一个过平安日子的地方。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李小立说：“大姐只要下了决心，你就等我的信。我找好机会，咱俩一起走，你可要拿定主意不动摇。”
吴红梅说：“小兄弟若还不相信我，我可要赌咒了。”
李小立说：“我相信你，赌什么咒呢！千万别说那不吉利的话，我也不敢久留，怕连长问我，怎么送个东西就去这么久。”
吴红梅说：“你真该走了，恐怕太太一会就会回来。我等你的信！”
李小立又嘱咐几句，就走了。吴红梅好像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天天盼望着李小立带她脱离这个苦海。
没过两天，李小立又来送食物，悄悄告诉吴红梅说：“明天连长要去团部开会，会议很重要，部队可能马上就要调动去打仗。明天早饭后咱俩在南关口见。你找个理由就说去买东西，什么也别带，以免引起怀疑。”
第二天吃过早饭，吴红梅对马大脚说，自己拉肚子，出去找个医生看看，买点药。马大脚说：“年纪轻轻的，毛病还不少，快去快回，中午还等你做饭呢！”
吴红梅说：“知道了。”说罢，便急匆匆地赶到南关口。李小立果然在那里等着她。二人见面后，一起出了南关，站岗的士兵认识李小立，李小立说，连长让他带姨太太去乡下找个老中医看病。站岗的士兵一摆手让他俩出了城。出城后，李小立和吴红梅快步向南走了一段路，找了个僻静的树林，李小立在树林内脱去军装，打开包袱，换上准备好的便衣，俩人以夫妻名义进入了豫西山区。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李小立在解放军中担任营长的表哥。经表哥介绍二人参加了解放军。从此走上了另一条人生之路。
胡连长开会回来找不到李小立。心想他是不是怕打仗，开小差了。正推测的时候，听太太捎信说，吴红梅也失踪了。胡连长心想莫不是这两个人一起跑了。但要追查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部队明天就要开拔上战场了，胡连长顾不上追查这事。不久，淮海战役爆发。胡连长死在了解放军用汽油筒制成的大炮下了。他在抗战中没有被日本人打死，却在内战中丢了性命。
马大脚闹得胡连长无奈，自认为对不起妻子，只好安慰马大脚说：“这人是我花钱买来的。就算给你买个丫头使唤吧！你既然来了，就好好在这儿住下，让小梅好好侍候你行吗！”
胡连长这一说，马大脚想了想，觉得也行。如今自己成了官太太，身边有个丫头使唤也挺好的，于是说：“你说的当真？”
胡连长说：“我花钱买来的人，这还有假不成！”
马大脚这才转怒为喜，和胡连长一起回到家中。一见到吴红梅，马大脚的怒气又来了，原来是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难怪自己男人让她给迷着了。于是恶狠狠地说：“你这狐狸精，以后你可得好好侍候我，老娘我可不是好惹的！”
吴红梅心中暗暗叫若，可如今远离家乡，哪里也去不了，只好俯首贴耳说：“大姐来了，我一定好好侍奉大姐。”
马大脚说：“谁是你大姐，叫太太！”
吴红梅只好改口说：“祝太太安好，小梅一切听太太吩咐。”
马大脚说：“这还差不多！以后在家中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吴红梅说：“太太说的是，小梅伺候太太，有不当之处任凭太太处置。”
马大脚说：“你还挺会说话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大家安生过日子吧！”
吴红梅陪着小心说：“我会照顾好太太的。”
胡连长在一旁听了她俩的对话，很满意。这日子也就平安地过下去了。没过两天，马大脚听说胡连长是从窑子里把吴红梅娶来的，于是指着吴红梅说：“你这个臭婊子，以后不要在人前装模作样，涂脂抹粉丢人现眼！”骂得吴红梅低头不语，暗自流泪。而马大脚从此更是恶语相加，指使吴红梅洗衣做饭，稍有不慎，便是一个婊子一个婊子的骂。吴红梅暗中伤心。胡连长对此也无可奈何。有一天马大脚出外逛街。回来时吴红梅只顾洗衣服，忘了做饭。马大脚跑累了，回来后又饥又渴，暖壶里没有一口温水，饭菜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便破口大骂吴红梅：“你这个臭婊子，干啥去了？连口热茶也不给我烧！”
吴红梅分辩说：“只顾洗衣服，忘记了。”
马大脚大怒：“你还敢跟我犟嘴，你忘了跟男人睡没有！”
吴红梅忍气吞声去烧水。马大脚不知道在街上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这时候火不打一处来，拿起一个鸡毛掸子照吴红梅头上就是一顿乱打。打得吴红梅晕头转向，不知所措。马大脚怒说：“老娘饿得掏心，你还不快去洗菜做饭，烧什么水啊！”
吴红梅只好含着泪去洗菜，一不小心把水盆给弄翻了，水溅了一地。惹得马大脚更气了，拿着掸子又照吴红梅身上没头没脑地乱打。这时恰好胡连长派勤务兵过来，从部队的厨房送来一碗红烧肉。这个勤务兵叫李小立，刚刚二十出头，比吴红梅小两岁，当初就是他陪同胡连长去北夹后吴家迎亲的。他暗中羡慕吴红梅的美貌，但只是想想罢了。今天见马大脚怒打吴红梅，心中不平，但也不敢惹这位胡太太，只好轻声说：“太太别生气，今天队伍上改善伙食，连长让我给太太送来一碗红烧肉，让太太尝尝。”
马大脚一听有红烧肉，肚子里正饿得咕咕叫，马上扔了掸子说：“小李子，你来得好，我嘴正谗着哩，还是你们连长想的周到。快放桌上，我现在就吃。等这个臭婊子把饭做好，还不把我给饿死了！”说着拿了筷子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李小立看了一眼抹着眼泪的吴红梅说：“大姐快去做饭吧，已经过午了，你也饿了吧？”李小立一边说一边同情地望着吴红梅。吴红梅被李小立的温言所感动，含泪向李小立点点头说：“我这就去做，你吃饭了吗？”
李小立说：“我早吃过了，要不要帮大姐做饭？”
吴红梅说：“不用了，你快回队伍上去吧！”
马大脚只顾吃肉，也没听他俩在说啥。李小立说：“大姐保重，我走了。”
吴红梅知道李小立是在安慰自己，只是当着马大脚的面不好说别的话，于是目送李小立去后，就去厨房做饭。过了几天，胡连长又派李小立来家送东西。恰好马大脚外出逛街，只剩下吴红梅一人在家。吴红梅见李小立送来一袋米和一大块猪肉，就向李小立致谢。李小立说：“我是奉连长的命令跑个腿，不值得大姐言谢！”
吴红梅说：“小兄弟经常替连长办事，又常常关心我，我打心眼里感谢你呢！”
李小立说：“大姐现在的处境，我真同情！太太没来时，连长对你真好。这太太一来，连长虽然心里有你，可他也不敢流露出来。”
吴红梅叹口气说：“这都是命啊！只怕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熬出头来。”
李小立说：“不瞒大姐，我也是苦出身，自小没了爹娘，没办法才当了兵。又不识几个字，只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吴红梅说：“小兄弟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说不定将来也能当上个军官。”
李小立说：“当啥官呢，这当兵的整天打仗，只要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吴红梅说：“日本人都投降了，以后还打什么仗啊？”
李小立说：“大姐整天在家里，对外面的事都不知道。日本人是投降了，可这国共两党又翻脸了。这内战已经打起来了，说不定我们马上就要上战场了。”
吴红梅说：“这是真的？听连长说两党不是签了个协定，不打仗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李小立说：“这个我也说不清，只知道八路军已改名叫解放军了。解放军的一股大部队已经过了黄河，守河的部队也没有挡着他们，现在已经进驻到豫西山区了，离我们这里已经很近了。”
吴红梅说：“这我还真的不知道，都是中国人，打什么仗呢！老百姓就不能过上个平安日子。”
李小立说：“他们争天下，谁都不愿意低头，所以只有刺刀见红了”。
吴红梅说：“这些大事我也不懂，只叹我这一生命薄，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李小立说：“说别的我也不知道，听说解放军那边官兵平等，当官的从不打骂士兵，我当初真是当错了兵。咋没去当八路军呢！”
吴红梅说：“啥兵不都是一样吗！都是欺负老百姓的。”
李小立说：“那可不一样，解放军说是解放穷人的，是老百姓的子弟兵。他们那边叫解放区，听说老百姓都拥护他们。那边没有当官的取姨太太的。”
吴红梅说：“当真？”
李小立说：“这些大家都知道。我一个表哥就在那边当营长。抗战时他还捎信让我去他那里呢！我只是觉得连长对我好，所以才没离开国军”。
吴红梅说：“小兄弟，你看他们将来谁会打赢，得天下呢？”
李小立说：“以我看，这解放军得天下的可能性大，因为解放区的老百姓都拥护他们。当官的不贪污，军官不克扣军饷，在那边当兵有尊严。我真想开小差跑到那边去。”
吴红梅听后，心中呯然一动。对李小立说：“小兄弟真想跑到那边去？”
李小立一时说漏了嘴。听吴红梅一问，不觉警惕起来，说：“大姐，我只是说说罢了，你可不能告诉连长，这可是杀头的事。”
吴红梅说：“小兄弟误会了，我咋能告诉连长这事呢！小兄弟既然能给我说心里话，就是对我的信任。你看我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呢？跟了你们连长，他若是个大官，我当个正儿八经的姨太太也行，也不至于受这个罪。现在连个使女丫头都不如！你说那边不许娶姨太太，应该是一夫一妻了，那多好！”
李小立说：“那边讲男女平等呢！”
吴红梅说：“小兄弟，你看我是你们连长花钱买来的，若没有太太来，这日子也能过，可这太太一来，我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呢？现在我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脱，就是跑到那边去。你说你有个表哥在那边。小兄弟若是敢跑，我就跟你！”
李小立听后心中一热，望着吴红梅说：“大姐说的是真话？”
吴红梅说：“以我这样下贱的女人，谁会同情我呢？我相信小兄弟的为人，我跟你，只怕小兄弟嫌弃我。”
李小立说：“大姐说哪里话！我们都是穷苦人，一个藤上结的瓜。我怎么能嫌弃大姐呢！如果大姐是真心跟我，我冒死也要跑过去。”
吴红梅一听，感动万分，眼中不觉流出泪来，说：“小兄弟，我看这辈子要能过上好日子，只有走这条路，不然永远得不到解脱。只要小兄弟以后别抛弃我就行。”
李小立不觉浑身激动，真想上去拥抱吴红梅，但他还是控制着情绪说：“大姐，今天咱们俩说的话谁都不能说。这两天让我想办法，看咱俩如何脱身。”
吴红梅说：“这罪我真是受够了，甘心情愿和小兄弟一起远走高飞。只求找一个过平安日子的地方。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李小立说：“大姐只要下了决心，你就等我的信。我找好机会，咱俩一起走，你可要拿定主意不动摇。”
吴红梅说：“小兄弟若还不相信我，我可要赌咒了。”
李小立说：“我相信你，赌什么咒呢！千万别说那不吉利的话，我也不敢久留，怕连长问我，怎么送个东西就去这么久。”
吴红梅说：“你真该走了，恐怕太太一会就会回来。我等你的信！”
李小立又嘱咐几句，就走了。吴红梅好像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天天盼望着李小立带她脱离这个苦海。
没过两天，李小立又来送食物，悄悄告诉吴红梅说：“明天连长要去团部开会，会议很重要，部队可能马上就要调动去打仗。明天早饭后咱俩在南关口见。你找个理由就说去买东西，什么也别带，以免引起怀疑。”
第二天吃过早饭，吴红梅对马大脚说，自己拉肚子，出去找个医生看看，买点药。马大脚说：“年纪轻轻的，毛病还不少，快去快回，中午还等你做饭呢！”
吴红梅说：“知道了。”说罢，便急匆匆地赶到南关口。李小立果然在那里等着她。二人见面后，一起出了南关，站岗的士兵认识李小立，李小立说，连长让他带姨太太去乡下找个老中医看病。站岗的士兵一摆手让他俩出了城。出城后，李小立和吴红梅快步向南走了一段路，找了个僻静的树林，李小立在树林内脱去军装，打开包袱，换上准备好的便衣，俩人以夫妻名义进入了豫西山区。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李小立在解放军中担任营长的表哥。经表哥介绍二人参加了解放军。从此走上了另一条人生之路。
胡连长开会回来找不到李小立。心想他是不是怕打仗，开小差了。正推测的时候，听太太捎信说，吴红梅也失踪了。胡连长心想莫不是这两个人一起跑了。但要追查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部队明天就要开拔上战场了，胡连长顾不上追查这事。不久，淮海战役爆发。胡连长死在了解放军用汽油筒制成的大炮下了。他在抗战中没有被日本人打死，却在内战中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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