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支援
回到所里，李森这才真正放下了心，他不顾形象呲牙咧嘴地揉着拳头，向两位前来支援的协警道了声谢，随后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韩所长的电话。
电话那头韩所长的声音有些困倦，但听到李森的汇报后，便立刻提起精神，电话那头响起衣物细碎摩擦的声音。
“你先把卷帘门拉上。我随后就到。”韩所长沉稳的声音让人放心，“对了，你在对讲电台里叫一下附近巡警的支援，把消息报上去。”
“麻烦韩所长了。实在不好意思，半夜还要麻烦你。”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没什么麻不麻烦的。我可是你所长，袭警这种事我不可能不到场，好了，你先缓一下，把能想到的线索立刻记下来，注意警戒。”
“谢谢兄弟们了，回头请你俩搓一顿。”李森拉下卷帘门呼叫了支援后，一脸认真恳切对两位依旧提着警棍的同事道谢。
“没事，这不应该的么。”跟李森搭伙值夜班的两位协警比他岁数还小，是他进所后才来的，听到李森道谢忙不迭的摆手。
“嘶......哎好疼，我去屋里拿点儿药先抹一抹，你俩别这么紧张了，我估计犯罪分子不敢冲击派出所的。”李森安抚了下两位明显有些激动的同事，再次告了声谢去了后院宿舍。
李森拿起那白瓷瓶，在受伤的拳头上涂抹了一遍，想了想在另一侧拳头上也涂了一次，然后双手搓动，将药液完全抹匀，手心手背手指甚至包括手腕都萦绕着淡淡的草药香，随后郑重的将瓶塞扣好，他要是再不察觉这药是极好的东西那他就白长这么大了，虽然药效强到依靠他的科学常识已经无法理解，但事实胜于一切，才这会儿功夫，拳头的肿痛便开始被清凉感驱散了。
李森隐隐有了猜测，自己突然变强的力气和抗击打能力说不定也与这药有关，要不为什么小臂明明挨了一棍子却还没拳头疼呢？他停下动作，重新打开瓶塞抹了一点在左侧手腕上，细细揉搓，这样一来左边整条胳膊从肩膀到拳头都被药液涂抹过了，而右边留着作为对照，明天就找个健身房打拳靶试试，乱打上几拳，看到时候是两只手腕都痛还是只有没有上药的这侧痛，毕竟有这伤药在手，李森也不怎么担心手腕真打出问题。
李森把白瓷瓶小心收好，然后往前厅走去，药液渗透得很快，李森甩了几下手几乎就已经全干了，刚走回接警大厅没说几句话，卷帘门就被哐哐砸响，同时李森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提起半口气的三人微微放下心，是韩所长打来的。
“开门了，是我。”电话与门外的声音叠在一起，韩所长言简意赅表明身份，得到确认守在开关处的协警立刻把韩所长放了进来。
“支援还没到？”韩所看了看在场仅有的三人，皱了皱眉头，他家住的离派出所很近，下楼踩一脚油门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警笛声由远及近，在大门前一个急刹车，轮胎在散落细碎石子的柏油路上摩擦出四道黑痕，从车里跳下两位夜班巡警，穿着蓝黑色外套，扎着白色武装带，右手按在腰间的辣椒水上，看到听见声音迎出来的四人，原本紧张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
李森与巡警说了遍事情经过，韩所长那头已经在给上级打电话反应情况了，李森这才从韩所长严肃的表情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自己刚才打赢了那帮混混，过于兴奋下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这可是在省城、在派出所旁边警察被人围殴的事件，非常嚣张，非常恶劣，若是换个年纪稍大、身手不行的同事，肯定已经遭了毒手。
韩所收起手机，走过来与两位前来支援的巡警握了握手，应当也都是老相识了，随后招了招手让大家聚拢过来。
“交警那边会追查车辆行踪，刚才情况不明，你们撤回来很明智，不过现在咱们要过去保护现场，一会儿市里技侦大队会来查看现场。”
看来上面领导很重视，李森暗自想。
其实也很好理解，或许这件事放在普通人身上就是个互殴事件，但袭击正在班上的民警就完全是在挑战警察的权威了，尤其是李森此时的身份还有点微妙，不得不警惕这伙暴徒的目的，是不是为了给越狱犯报仇？还是故意打伤这位立功民警让公安大落面子？这背后都值得深挖，所以分局的反应也算正常。
“走，老朴，你有枪证的是吧，我记得当初考的时候你还跟我一组的。”韩所向巡警中年纪较大的确认道，他跟韩所的样貌有几分相似，同样的粗粝面庞上刀刻般的褶子是李森对他的第一印象。
“是啊，不过好久没摸了。”老朴闻音知意，咧了咧嘴，大多数警察还是不怎么愿意碰枪的，毕竟拿起枪就要承担那份责任，真开了枪即使是鸣枪警告也得写几大篇材料，不过当下情况也没话可说，他跟着韩所长上了楼，二楼有个小枪库，没有枪证理论上不可以进去的。
几分钟后，两人踩着楼梯下来了，每人腰间都挂着一只黄皮小包。虽然不起眼，但这就是这个和平国度里平民极少有机会接触的杀器了。
“老朴，你带着你兄弟在所里待着，卷帘门开关在这，放人进来可以看这里的监控。”韩所语速极快，但又有条不紊的嘱咐着。
见老朴在电脑跟前操作生疏一时间摸索不清门道，急着去现场的韩所长正了正枪套，“啧……算了，那谁你留下，”韩所指了指一旁所里的协警，“你帮老朴照看所里，有上门报警的要是不紧急就让他稍微等等，平台派的警情打电话让他们转给巡警先。”
韩所这才转过头看着李森，“怎么样，没受伤吧？”他此时才有空闲想起来确认李森的情况。
见到李森摇头，他脸上如同老菊花一样笑起来，“就知道你小子身手好。”说罢作势锤了李森肩头一拳。
“那你也跟着过来，咱四个去现场。”韩所手指绕了一圈，韩所、李森、所里的一位协警、还有前来支援的另一位巡警，便是这四人了。
出了门，韩所招呼三人开了警车驶进那小巷子，倒不是懒得走那几步，而是后备箱备着警戒带，警车也能起到拦路的作用。
警车拦住现场一端，按照李森记忆范围扩大范围拉上警戒带，四人忙活完便站在微凉的夜风中，一边警戒可能会返场的暴徒，一边劝阻偶尔路过的行人不要停留，深夜从小巷子穿行的行人并不多，见到这么多警察郑重其事的拉警戒线也没什么意愿上前围观，韩所长发了一圈烟，开始向李森了解刚才的详细情况。
虽然李森努力淡化了自己拳脚在事件中的作用，但对面确实是被他打退撤走的，韩所自然抓住了这个要点，大感庆幸之余看向李森的眼神都不对劲了，等李森说完，他深吸了口烟，将烟蒂子扔到地上踩灭，幽幽说道：“等回头市里办格斗比赛，说什么都得把你推上去。”
李森搞不清他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但经此一战，他心中对韩所说的格斗比赛竟也生出蠢蠢欲动的心思，自己有伤药在手不怕伤痛，去格斗比赛验一验自己现在究竟有几斤几两倒也不错，往年各种体能或是格斗类的比赛都是特警包揽头筹，毕竟他们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训练，至于武警人家也就名义上是警察，真过来参加比赛结果可就不好说了，部分基层警察憋着一肚子不服气，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几年下来能在格斗上抢走特警的冠军便成了他们年年念叨年年无法完成的奢望了，韩所长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哎？那个运动会是不是就有格斗项目啊？啧，明天我打电话看能不能给你加上。”韩所的神情比刚赶到时的紧张严肃缓和多了，不过手还是按在腰间枪套上。
“哎？那……也行。”李森只是稍稍犹豫后便点头应下。
远远传来警车喇叭的声音，在沉寂的夜色中有点刺耳，不过好在对方不是拉着警笛过来的，不然说不定第二天所里就会收到12345转来的投诉了，李森转头看去，巷子远端弯折的墙壁上映照出红蓝交替的灯光，随后隐隐约约的引擎声便由小变大，李森心中没来由的涌上一股暖流，来得真快……他说不上为什么自己这般感性的缘由，大概是与深山夜路中遇上灯火人家类似的感受吧，一辆酷路泽从小巷尽头的昏暗中挤了进来，看得出来驾驶员对这段小路绝称不上得心应手，好不容易才在左突右冲中停到眼前，前座两边车门打开，跳下两位穿着白褂的女警，开车的那位非常年轻的女警风风火火的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应该也是新警，副驾下来大概三四十岁的女警李森倒算知道名字，偶尔会出现在公安内网的新闻上，是市局技侦最好的刑侦技术专家，名叫赵兰笙，也是风风火火下了车，边走边盯着几人警衔略微分辨，随后径直走到了韩所长身前，两人应当也是认识的，寒暄两句后便开始接入正题。
李森本想去帮那年轻女警拿东西，却被韩所叫住了，毕竟他是当事人，赵兰笙需要直接从他这里获得一手信息。
事情经过并不复杂，李森又讲了一遍，然后被赵兰笙拉着穿上鞋套，走进警戒线内指出哪儿是停车的地方，哪儿是对方倒下的地方，她在相应的地方放下黄绿色荧光的塑料标记块，与李森确认后又将他赶了出去。
韩所看着一脸无奈被赵兰笙赶出警戒线的李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赵老师就是这样，一有任务眼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我懂的，我懂的。”李森苦笑摇了摇头，技术人员纯粹些是好事，他心中并没有半分埋怨，这样做事的人多了，他们的工作才更好开展。
赵兰笙起身站了起来，走到警戒线边，将手中一小袋脏乎乎的潮湿尘土小心翼翼的装进样本箱中，抬起头看到几人困惑的眼神，开口解释，“这是提取到的唾液样本，看新鲜程度应该是案发时候留下的，一会儿回去检测试试，要是能靠这个确定嫌疑人之一的身份就好了。”
四人恍然，如果真能以此在数据库中找到身份信息，那就再好不过了。
巷口又有响动，一小队穿着黑色外勤服的特警跑了进来，作战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分外整齐，带来额外的安心感，李森扫了眼，发现没有上次联合行动时的熟人。
“哎，韩所长，赵老师。”领头的人有点上了年纪，是唯一吊在后面的，他叉着腰喘了几口气，跟韩所长握了握手，又招呼了声正在采集证据无暇关注他的赵兰笙，随后向李森伸出了手，韩所长的声音适时响起。
“这是特警的王海洋王副队长。”
“我们所里的，李森。”
“啊哈哈，你就是李森啊，身手相当好哇，我可是听老李说了，你上次以一敌二拿下那俩通缉犯，可是给我们早早解放了，想当初零几年的时候，咱这也是有起越狱的，全局在街上蹲了小半年，大冬天的好多伙计脸都冻坏了。”
王队长说话和作态让人相当舒服，带着市井气息的天然熟络，几句话就拉近了关系。
“老韩，我们开的那个大面包进不来，放你们所门口了，不碍事吧。”王队长说的大面包是去年新装备的轮式装甲运兵车，他眉角飞扬，语气间无不得意，他在故意逗韩所长，当初刚有消息的时候韩所长满心欢喜以为自己所也能配上一辆，结果到头来就特警和分局机关配上了，那阵子出去吃饭他可是满腹牢骚。
果然，韩所听到后脸色不自然的扯了扯，然后不轻不重的擂了王队长一拳，“怎么的，啊？要不车留所里好了。”
李森看出来了，这两人应当是私交不错的，韩所被王队长拉去说悄悄话了，他识趣的没跟上去，特警除了王队长来了六人，加上原本就在这里维持秩序的三人，小小的犯罪现场立刻显得拥挤，好在九人都是年轻人，聊起来倒也不算难捱。
过了几分钟，韩所长走了回来，拍了拍年轻巡警的肩膀，告诉他可以回所里了，先在所里跟老朴坐坐喝杯茶，有了警情再出去不迟，同样回去的还有所里的另外一位协警，现在所里有几个被他打电话叫起来赶回来的年轻民警坐镇，但这边的具体消息还是需要自己人过去一趟转述的，李森作为当事人，在不清楚赵兰笙还会不会询问自然不能走，眼下自己也走不开，那只有让协警回去一趟了。
电话那头韩所长的声音有些困倦，但听到李森的汇报后，便立刻提起精神，电话那头响起衣物细碎摩擦的声音。
“你先把卷帘门拉上。我随后就到。”韩所长沉稳的声音让人放心，“对了，你在对讲电台里叫一下附近巡警的支援，把消息报上去。”
“麻烦韩所长了。实在不好意思，半夜还要麻烦你。”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没什么麻不麻烦的。我可是你所长，袭警这种事我不可能不到场，好了，你先缓一下，把能想到的线索立刻记下来，注意警戒。”
“谢谢兄弟们了，回头请你俩搓一顿。”李森拉下卷帘门呼叫了支援后，一脸认真恳切对两位依旧提着警棍的同事道谢。
“没事，这不应该的么。”跟李森搭伙值夜班的两位协警比他岁数还小，是他进所后才来的，听到李森道谢忙不迭的摆手。
“嘶......哎好疼，我去屋里拿点儿药先抹一抹，你俩别这么紧张了，我估计犯罪分子不敢冲击派出所的。”李森安抚了下两位明显有些激动的同事，再次告了声谢去了后院宿舍。
李森拿起那白瓷瓶，在受伤的拳头上涂抹了一遍，想了想在另一侧拳头上也涂了一次，然后双手搓动，将药液完全抹匀，手心手背手指甚至包括手腕都萦绕着淡淡的草药香，随后郑重的将瓶塞扣好，他要是再不察觉这药是极好的东西那他就白长这么大了，虽然药效强到依靠他的科学常识已经无法理解，但事实胜于一切，才这会儿功夫，拳头的肿痛便开始被清凉感驱散了。
李森隐隐有了猜测，自己突然变强的力气和抗击打能力说不定也与这药有关，要不为什么小臂明明挨了一棍子却还没拳头疼呢？他停下动作，重新打开瓶塞抹了一点在左侧手腕上，细细揉搓，这样一来左边整条胳膊从肩膀到拳头都被药液涂抹过了，而右边留着作为对照，明天就找个健身房打拳靶试试，乱打上几拳，看到时候是两只手腕都痛还是只有没有上药的这侧痛，毕竟有这伤药在手，李森也不怎么担心手腕真打出问题。
李森把白瓷瓶小心收好，然后往前厅走去，药液渗透得很快，李森甩了几下手几乎就已经全干了，刚走回接警大厅没说几句话，卷帘门就被哐哐砸响，同时李森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提起半口气的三人微微放下心，是韩所长打来的。
“开门了，是我。”电话与门外的声音叠在一起，韩所长言简意赅表明身份，得到确认守在开关处的协警立刻把韩所长放了进来。
“支援还没到？”韩所看了看在场仅有的三人，皱了皱眉头，他家住的离派出所很近，下楼踩一脚油门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警笛声由远及近，在大门前一个急刹车，轮胎在散落细碎石子的柏油路上摩擦出四道黑痕，从车里跳下两位夜班巡警，穿着蓝黑色外套，扎着白色武装带，右手按在腰间的辣椒水上，看到听见声音迎出来的四人，原本紧张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
李森与巡警说了遍事情经过，韩所长那头已经在给上级打电话反应情况了，李森这才从韩所长严肃的表情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自己刚才打赢了那帮混混，过于兴奋下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这可是在省城、在派出所旁边警察被人围殴的事件，非常嚣张，非常恶劣，若是换个年纪稍大、身手不行的同事，肯定已经遭了毒手。
韩所收起手机，走过来与两位前来支援的巡警握了握手，应当也都是老相识了，随后招了招手让大家聚拢过来。
“交警那边会追查车辆行踪，刚才情况不明，你们撤回来很明智，不过现在咱们要过去保护现场，一会儿市里技侦大队会来查看现场。”
看来上面领导很重视，李森暗自想。
其实也很好理解，或许这件事放在普通人身上就是个互殴事件，但袭击正在班上的民警就完全是在挑战警察的权威了，尤其是李森此时的身份还有点微妙，不得不警惕这伙暴徒的目的，是不是为了给越狱犯报仇？还是故意打伤这位立功民警让公安大落面子？这背后都值得深挖，所以分局的反应也算正常。
“走，老朴，你有枪证的是吧，我记得当初考的时候你还跟我一组的。”韩所向巡警中年纪较大的确认道，他跟韩所的样貌有几分相似，同样的粗粝面庞上刀刻般的褶子是李森对他的第一印象。
“是啊，不过好久没摸了。”老朴闻音知意，咧了咧嘴，大多数警察还是不怎么愿意碰枪的，毕竟拿起枪就要承担那份责任，真开了枪即使是鸣枪警告也得写几大篇材料，不过当下情况也没话可说，他跟着韩所长上了楼，二楼有个小枪库，没有枪证理论上不可以进去的。
几分钟后，两人踩着楼梯下来了，每人腰间都挂着一只黄皮小包。虽然不起眼，但这就是这个和平国度里平民极少有机会接触的杀器了。
“老朴，你带着你兄弟在所里待着，卷帘门开关在这，放人进来可以看这里的监控。”韩所语速极快，但又有条不紊的嘱咐着。
见老朴在电脑跟前操作生疏一时间摸索不清门道，急着去现场的韩所长正了正枪套，“啧……算了，那谁你留下，”韩所指了指一旁所里的协警，“你帮老朴照看所里，有上门报警的要是不紧急就让他稍微等等，平台派的警情打电话让他们转给巡警先。”
韩所这才转过头看着李森，“怎么样，没受伤吧？”他此时才有空闲想起来确认李森的情况。
见到李森摇头，他脸上如同老菊花一样笑起来，“就知道你小子身手好。”说罢作势锤了李森肩头一拳。
“那你也跟着过来，咱四个去现场。”韩所手指绕了一圈，韩所、李森、所里的一位协警、还有前来支援的另一位巡警，便是这四人了。
出了门，韩所招呼三人开了警车驶进那小巷子，倒不是懒得走那几步，而是后备箱备着警戒带，警车也能起到拦路的作用。
警车拦住现场一端，按照李森记忆范围扩大范围拉上警戒带，四人忙活完便站在微凉的夜风中，一边警戒可能会返场的暴徒，一边劝阻偶尔路过的行人不要停留，深夜从小巷子穿行的行人并不多，见到这么多警察郑重其事的拉警戒线也没什么意愿上前围观，韩所长发了一圈烟，开始向李森了解刚才的详细情况。
虽然李森努力淡化了自己拳脚在事件中的作用，但对面确实是被他打退撤走的，韩所自然抓住了这个要点，大感庆幸之余看向李森的眼神都不对劲了，等李森说完，他深吸了口烟，将烟蒂子扔到地上踩灭，幽幽说道：“等回头市里办格斗比赛，说什么都得把你推上去。”
李森搞不清他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但经此一战，他心中对韩所说的格斗比赛竟也生出蠢蠢欲动的心思，自己有伤药在手不怕伤痛，去格斗比赛验一验自己现在究竟有几斤几两倒也不错，往年各种体能或是格斗类的比赛都是特警包揽头筹，毕竟他们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训练，至于武警人家也就名义上是警察，真过来参加比赛结果可就不好说了，部分基层警察憋着一肚子不服气，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几年下来能在格斗上抢走特警的冠军便成了他们年年念叨年年无法完成的奢望了，韩所长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哎？那个运动会是不是就有格斗项目啊？啧，明天我打电话看能不能给你加上。”韩所的神情比刚赶到时的紧张严肃缓和多了，不过手还是按在腰间枪套上。
“哎？那……也行。”李森只是稍稍犹豫后便点头应下。
远远传来警车喇叭的声音，在沉寂的夜色中有点刺耳，不过好在对方不是拉着警笛过来的，不然说不定第二天所里就会收到12345转来的投诉了，李森转头看去，巷子远端弯折的墙壁上映照出红蓝交替的灯光，随后隐隐约约的引擎声便由小变大，李森心中没来由的涌上一股暖流，来得真快……他说不上为什么自己这般感性的缘由，大概是与深山夜路中遇上灯火人家类似的感受吧，一辆酷路泽从小巷尽头的昏暗中挤了进来，看得出来驾驶员对这段小路绝称不上得心应手，好不容易才在左突右冲中停到眼前，前座两边车门打开，跳下两位穿着白褂的女警，开车的那位非常年轻的女警风风火火的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应该也是新警，副驾下来大概三四十岁的女警李森倒算知道名字，偶尔会出现在公安内网的新闻上，是市局技侦最好的刑侦技术专家，名叫赵兰笙，也是风风火火下了车，边走边盯着几人警衔略微分辨，随后径直走到了韩所长身前，两人应当也是认识的，寒暄两句后便开始接入正题。
李森本想去帮那年轻女警拿东西，却被韩所叫住了，毕竟他是当事人，赵兰笙需要直接从他这里获得一手信息。
事情经过并不复杂，李森又讲了一遍，然后被赵兰笙拉着穿上鞋套，走进警戒线内指出哪儿是停车的地方，哪儿是对方倒下的地方，她在相应的地方放下黄绿色荧光的塑料标记块，与李森确认后又将他赶了出去。
韩所看着一脸无奈被赵兰笙赶出警戒线的李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赵老师就是这样，一有任务眼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我懂的，我懂的。”李森苦笑摇了摇头，技术人员纯粹些是好事，他心中并没有半分埋怨，这样做事的人多了，他们的工作才更好开展。
赵兰笙起身站了起来，走到警戒线边，将手中一小袋脏乎乎的潮湿尘土小心翼翼的装进样本箱中，抬起头看到几人困惑的眼神，开口解释，“这是提取到的唾液样本，看新鲜程度应该是案发时候留下的，一会儿回去检测试试，要是能靠这个确定嫌疑人之一的身份就好了。”
四人恍然，如果真能以此在数据库中找到身份信息，那就再好不过了。
巷口又有响动，一小队穿着黑色外勤服的特警跑了进来，作战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分外整齐，带来额外的安心感，李森扫了眼，发现没有上次联合行动时的熟人。
“哎，韩所长，赵老师。”领头的人有点上了年纪，是唯一吊在后面的，他叉着腰喘了几口气，跟韩所长握了握手，又招呼了声正在采集证据无暇关注他的赵兰笙，随后向李森伸出了手，韩所长的声音适时响起。
“这是特警的王海洋王副队长。”
“我们所里的，李森。”
“啊哈哈，你就是李森啊，身手相当好哇，我可是听老李说了，你上次以一敌二拿下那俩通缉犯，可是给我们早早解放了，想当初零几年的时候，咱这也是有起越狱的，全局在街上蹲了小半年，大冬天的好多伙计脸都冻坏了。”
王队长说话和作态让人相当舒服，带着市井气息的天然熟络，几句话就拉近了关系。
“老韩，我们开的那个大面包进不来，放你们所门口了，不碍事吧。”王队长说的大面包是去年新装备的轮式装甲运兵车，他眉角飞扬，语气间无不得意，他在故意逗韩所长，当初刚有消息的时候韩所长满心欢喜以为自己所也能配上一辆，结果到头来就特警和分局机关配上了，那阵子出去吃饭他可是满腹牢骚。
果然，韩所听到后脸色不自然的扯了扯，然后不轻不重的擂了王队长一拳，“怎么的，啊？要不车留所里好了。”
李森看出来了，这两人应当是私交不错的，韩所被王队长拉去说悄悄话了，他识趣的没跟上去，特警除了王队长来了六人，加上原本就在这里维持秩序的三人，小小的犯罪现场立刻显得拥挤，好在九人都是年轻人，聊起来倒也不算难捱。
过了几分钟，韩所长走了回来，拍了拍年轻巡警的肩膀，告诉他可以回所里了，先在所里跟老朴坐坐喝杯茶，有了警情再出去不迟，同样回去的还有所里的另外一位协警，现在所里有几个被他打电话叫起来赶回来的年轻民警坐镇，但这边的具体消息还是需要自己人过去一趟转述的，李森作为当事人，在不清楚赵兰笙还会不会询问自然不能走，眼下自己也走不开，那只有让协警回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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