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大宋纵横 » 第008章 真定府劫囚(二)

第008章 真定府劫囚(二)

    在北宋、辽国、金国风云变幻之际,有一支军队曾活跃在三国之间,说是主宰了三国的命运亦不为过,此军即为郭药师的常胜军。

    辽天祚帝天庆六年(公元1116年),渤海人高永昌和女真勾结,杀害了辽朝东京留守萧保先,称大渤海国皇帝,连陷辽东五十余州。天祚帝授燕王耶律淳为都元帅,招募辽东饥民,称为“怨军”,取抱怨女真之义,分前宜营、后宜营、前锦营、后锦营、乾营、显营、乾显营、岩州营,共八营二万八千人。

    怨军成立之初,与女真非但作战不利,且接连发生叛乱,辽国耶律余睹主张“遣兵掩杀净尽,则永绝后患”,萧干不同意,怨军得以保存。但被辽国缩编至四营2000人,任命郭药师、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各自统领。

    天祚帝被金国迫逃至夹山,耶律淳即辽国皇帝位,改“怨军”为“常胜军”,以辽东汉人郭药师为统帅,驻守涿州。在驻守涿州期间,多次击败北宋的军队,成为辽国的中流砥柱,常胜军发展到一万余人。

    后郭药师与萧妃有隙,举军向童贯投降,“将精兵八千、铁骑五百并一州四县,皆归于朝廷”,正式投降北宋,驻军燕京。

    在北宋期间,备受宋徽宗优待,带领常胜军力挽狂澜,阻挡了因伐辽都统制刘延庆败局造成的扩散,随后为北宋攻灭奚国萧干,成为北宋在燕云地区最强的军事存在,在徽宗的支持下,常胜军发展到五万余人。

    当时北宋对待原辽国汉人的政策非常不妥。受金国逼迫,徽宗擅杀投降北宋的平州辽国将领张觉,导致在燕京的原辽国降将及常胜军皆哭。

    金国以张觉事件为借口,东路攻宋,郭药师领常胜军在燕京和完颜宗望一战而败后即投降,获金太宗任为燕京留守,给金牌,赐姓完颜氏。郭药师还成为灭宋先导,随完颜宗望伐宋,最终导致“靖康之难”。郭药师尽知宋朝虚实,完颜宗望能以孤军深入,驻兵汴城下,约质纳币,割地全胜而还,郭药师能测宋朝情形,是其中的关键,在汴京城外牟驼岗,抢掠了北宋军马两万匹。

    待金兵北撤后,完颜宗望忌惮这支装备精良却反复无常的队伍。先诱出将领棒杀,后以搜查以搜检器甲的名义“无问老幼,皆掊杀之。并取其财物,由是常胜军之起义(删此三字)八千人皆尽,而药师平日所谓牙爪者,无遗类矣”,至此,曾活跃于宋、辽、金三朝的常胜军最终以被女真过河拆桥全军覆没而告终。

    《金史》:“辽之余孽,宋之厉阶,金之功臣”。

    潘忠、刘二虎等人即为这常胜军之一,常胜军八千主力被屠戮后,余部被分遣各地,且其中有大部本就为辽东及河北之地的汉人,颇受金国轻视,多有怨怼。

    刘二虎等人正要闯入真定府知府衙门抢出潘忠,异变突起,几人瞬间抽出腰刀,以刘二虎为垓心,靠墙围了一个弧状防御阵型。

    但见从黑暗中走出一位身着黑色圆领短衫,短衫下摆还有些开叉,像是未缝合完毕,短衫里面鼓鼓囊囊地,明显藏了利刃。

    此人正是赵榛,所着短衫便是与潘忠醉酒之夜,金莲熬灯缝制而成,只是奈何尚未完工,而斯人已逝。

    “来者何人?”刘二虎沉声问道。

    “你们这样子是救不了潘忠的。”赵榛整理着袖摆处的袖箭,好整以暇地说道。他自日落之时混在一家出殡回城的队伍中入城,便一直在知府衙门前徘徊,存着与刘二虎等人一样的心思,所以刘二虎几人刚来时便已发现,只是隐忍不发,待听得几人谈话,便显露出来。

    几人见赵榛年纪轻轻,脸上稚气仍在,只是却似乎天生有一种气质,让人不由得仰首,暗道此人来历必然不凡。

    “阁下是何人?若不表明身份,今日说不得要讨教讨教了。”刘二虎见对方孤身一人,有恃无恐,料想必是江湖中人,但是对方既然已知晓几人计划,不管对方来意如何,若不表露身份,为安全计,不得已也要留下此人。

    说完,刘二虎使了一个眼色,几人身形移动,立刻摆出了一个攻击阵型。若说刚才几人属于锋芒内敛,此时阵型一变,犹如饿虎扑食一般。

    赵榛略感诧异,想不到凭借几人,竟有一种肃杀之气当面而来,看来必是久经沙场之人,知道若不表明身份,怕是不可能。“我一直住在潘二哥家中,我姓梁。”

    刘二虎闻言一愣,随即钢刀入鞘,麻利地双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声说道:“标下刘二虎携所属兵士参见信王殿下。”

    “信王殿下?”其余几人正保持着搏杀的姿势,突然见刘二虎的动作,又口称“信王殿下”,顿时一阵恍惚,尔后反应较快的立马与刘二虎一样单膝跪地,其余反应较慢之人也随即拜倒。

    “你们如何知道我的身份?”赵榛见状,满脸疑惑,除了五马山,应该鲜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禀殿下,正是潘都头派我将殿下行踪报与五马山。”

    原来如此,怪不得马扩知道赵榛跌落悬崖之事,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也只有潘忠知道此事。

    好啊,我本拿你当二舅哥,你却把我往歪路上带?

    “你们起来说话,我已观察良久,此地不是营救最佳之所,诸位可否寻一个僻静之所,我们从长计议。”赵榛说道。

    刘二虎略加思索,“不如就去标下家中,距此地不远。”

    赵榛点头,几人再次遁入黑夜,朝刘二虎家中走去。

    在发现知府衙门无法硬闯之后,赵榛就认真将知府衙门监狱到外城菜市口的路线摸了一遍,已初步选定劫囚地方。在往菜市口走的方向上,会经过一个丁字型岔口,岔口左边是青楼、茶肆、酒楼等地,右边是一个小小的集市,鱼龙混杂,因为有占道经营之故,街市逐渐变窄,仅容纳三人并行。岔口一条道路向东是知府衙门,向西是菜市口,另一条道路直通城墙南门,如今金兵来往调度频繁,一般白日里城门都是敞开的状态。

    最为重要的是,今晚尚未打草惊蛇,知府衙门及金兵都不会想到会遇到劫囚之事,况且此时明面上已移交至知府衙门,护卫甲士应多为知府厢兵。

    与几人交谈之后赵榛才知道原来潘忠等人俱原隶属常胜军,常胜军在涿州扩军期间,选拔入常胜军,得到常胜军系统性的军事训练,曾与常胜军共同伐辽,攻打燕京,血战多次,后又随郭药师攻打奚国,像这种经过几场恶战仍能保全性命的,俱是能征善战之士。

    郭药师此人,虽然品行不端,属于典型的投机主义者,但这练军带兵的本领确实很有一套,怪不得初见刘二虎几人,赵榛便察觉此为精锐之卒。

    “我的意思,当行刑队到达街口时,故意扰乱秩序,趁机浑水摸鱼,最好有兄弟混进行刑队,力求悄无声息解下潘二哥。另外关键的一点,诸位可有战马?我等需要以迅雷奔腾之势救下潘二哥后,待众人反应不及,纵马而出。”赵榛问向刘二虎等人。

    “战马倒是没问题,我等本属真定府骑兵队,俱是一人双马,且都是蒙古良马。只是城门有金兵把守,少说也有一个蒲辇(五十人队),且均装备强弓劲弩,我等直闯南门,怕是力有不逮。”刘二虎沉吟道。

    “我们不若趁乱隐入房舍,谅这么大的真定府,藏我等区区几人,应不在话下。”有一人想了一下,抬头说道。

    “不可,我等只要露面,即使蒙面遮容,随后知府衙门一查便知,我等躲在城中,实在危险至极。况且潘都头身受重伤,在城中很难得到医治,还是按原计划,抢下都头后,直闯城门,投往五马山。五马山距离此处,不到半个时辰路程,也不耽误都头治伤。”另有一人反驳,赵榛看去,知是夜探知府衙门那人。

    “诸位,我已通知五马山,明日午时派出骑兵,一方面做虚张声势之用,诱真定府金国精骑出城,另一方面做接应之用。城中金兵只有一个猛安,千余骑,料想明日留于城中的必然不多。为稳妥起见,我还有一个建议,诸位可将那衙内捉来,向那陈知府勒索,一来扰乱试听,二来必要时可备不时之需。”赵榛接着说道。

    “如此甚好!”刘二虎击掌而叹。“如此便分派任务,汝二人负责扰乱街口秩序,越乱越好,哪怕放把火都行,汝二人去调查那衙内行踪,务必捉来,捉来后留一人看护,另你等预先藏马与街市僻静之所。我自来往与城门与街市之间,留意各处动静。”

    赵榛见刘二虎安排妥当,赞许之色溢于眼角,此人倒是可造之材。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刘二虎几人起身,忽见脚下一堆戎甲军械,仔细看去,竟是高阶顺水山字铁甲、宽刃短刀,更令他们感到惊叹的是,居然还有神臂弓。

    “这神臂弓传闻只在禁军和陕西边军中装备,且历来严防工艺泄密,听闻禁军条令中规定,宁可损毁也不可留于敌手。没想到竟在此处见到。”刘二虎啧啧称奇。

    这正是赵榛趁着几人熟睡时从系统之灵处要来,按照自己的装备给刘二虎五人添置了一套,这五套装备,便已将今日许愿次数尽数用尽。

    真定府外城,有一座所在被称为男人的天堂,便是扬名十里八乡的“快活林”,战事未启之时,有不少农家汉攒了半年的积蓄,只为能够在那里住上一晚。“快活林”有上中下三层,按照消费高低给予不同的服务标准,即在当时就已实行了全品类产品组合,无论你是何等阶层,均能找到宾至如归之感。

    “快活林”最上层正是为达官贵人所准备的作乐之所,折腾了大半夜的楼舍,此时还沉浸在安静地睡眠之中,却有两个壮汉悄然潜入,待确认了房间之后,破门而入,随之响起一阵女子的惊叫声,还有男子的怒骂声: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太岁头上动土。”

    “哎哎,让我穿上裤子,我还光着腚呢。”

    “来人啊,你们这帮狗奴才听不见声吗?”

    “把他的嘴堵上。”

    “费那功夫,敲晕完事。”

    “别别别,啊…”

    “走!”

    两位壮汉对视一眼,身形腾挪闪转,迅速消失在房舍之后,留下“快活林”里一阵鸡飞狗跳,又有几个衣衫不整、面色凶狠之人从二楼跑到三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脸懵逼:

    “衙内的衣服还在,但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