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松林泼墨衬晴川 2月 第七节 甩锅
在秦坷达到绿道终点时，小东北和蕴雅俩基本还在滑道的起点附近。
他俩没跳“华尔兹”，倒是玩起了“狗拉雪橇”的游戏。
“你说谁是狗？”
“我，我！”小东北“面子”也不要，“里子”也不要：“我就是一只‘舔狗’。”
蕴雅哈哈大笑，俩人贴着“墙根儿”——滑道边缘，一个在后面半蹲，一个在前面拉“纤”。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蕴雅拉着小东北的雪杖笑软：“你这是哪年代的歌？”
“我爸那年代的，他在家里对着我妈唱卡拉OK。”小东北拨开头盔上的护目镜，一脑门汗。
“你妈会滑冰吗？”
“能不会嘛？我们那儿买个菜都得溜着冰去！”
“那完了，我不会。”
“你咋这么会‘代入’咧？谁说带你去了？”
蕴雅嘴一撅。
“哎，我那意思——你不会就学呀，你不长跑健将嘛，怎么连秦坷都比不了了呢？”
蕴雅一屁股坐在地上，彻底翻脸。
“咋啦？”
“你找秦坷去，我不要你拉。”
“你敢不要我？现在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小东北不管三七二十一，扣好头盔，擒起蕴雅的后衣领，一撑雪杖上了滑道。
“哎哎哎——我服了……你，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在中国东北，一年有5个月有雪可滑。在冰上长大的“小东北”不能说是“游刃有余”，也算是“如鱼得水”，借助滑道的坡度，再加上优秀的控弯技术，两人箭一般穿越在雪雾里。
速度飙上来蕴雅还是腿软，身体不由自主向后蹲，几次想用屁股刹车，无奈被小东北拎着，躺不下去。
几个拐弯之后，小东北的手渐渐没了力气，他想放开蕴雅，蕴雅两脚摆得像筛子，这一放手，她定会像秤砣一样飞出雪道。
眼见前面一个雪堆，想绕绕不过去，小东北当机立断，随着一声：
“啊——”
两人飞起来，一头栽在雪堆上。
倒地的一瞬间，小东北拿自己当了肉垫，他本想把蕴雅的头护在自己肚子上。
不过他没有考虑到两者的惯性和他肉身的弹性，蕴雅在他身上颠了一下，扑倒在他身上。两人的头盔撞在一起。
小东北身上压着蕴雅，一阵奇妙的电流穿过全身。再看蕴雅，一动不动压在他身上，小东北浑身像触起数万个鸡皮疙瘩，越痒越笑，越笑越痒。
蕴雅就这样顶在小东北的肚子上，感受着来自腹部的如马达般颤动的笑肌。
“喂，你这是……躺舒服了还是怎的？”小东北忍笑从雪堆里掏出手，拨开头盔上的护目镜。
蕴雅抬起头，扭了扭脖子，慢慢脱下头盔。她的雪板插进雪里，自动和雪靴脱离，看着两个雪板东歪西倒插在旁边，蕴雅感觉自己的两只脚也像掉了似的，半天不敢动。
小东北被压在蕴雅身下，雪堆太软，自己整个身子已埋进雪里，两只胳膊往下一撑，深不见底，雪扑簌簌灌进脖子。
“这姿势，着实不雅，咱俩要不换个姿势当冰雕？”
蕴雅照着小东北的头盔来了一拳。雪盖住了小东北半张脸。
“哎哟哟，痒死我了。”小东北缩起脖子。
小东北越想挣扎起身，蕴雅就越要把他往下压。她骑坐在小东北的肚子上，按住他的胸脯：“你想把我害死我知道……”
“呸呸呸！我怎么可能没分寸？这么厚的雪堆，况且你没看见你屁股底下是谁吗？是我给你托底了你知道嘛！”
蕴雅没说话，骑在小东北身上发愣。
“哎我说，你当这是汽车的发热座椅吗，越坐越舒坦？放心吧，就算我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决不会让你受伤……”
“喂！”蕴雅突然附下身，按住小东北的肩膀，对无法动弹的小东北说：“我不许你有三长两短，你死了就没人给我托底了……”
两人脸对脸，距离如此之近。小东北不但看清了蕴雅棕色的双眸，娇艳的红唇，更听清了蕴雅一字一句讲的话。他脸红心跳，挣扎着想起身，无奈蕴雅全身都压在他身上，两手还掐住他的肩膀，把他往雪里按。
再下去要被雪埋住了，你个老六！他感到蕴雅的手在用力，脸越贴越近，他紧张得血脉偾张，感到蕴雅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Iloveyou.”
小东北脱口而出。
嘴里的热气让眼前一片模糊。
蕴雅不动，若有所思。
是没听清，还是拒绝我？
“Iloveyouwithallmyheartandsoul，Iwon'tleaveyouanytime.（你是我全心全意爱着的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扔下你。）”
小东北吭哧吭哧，呼出的热气在睫毛上凝出了雪粒子，他眨巴着眼睛，努力想看清蕴雅。
蕴雅用牙齿把两只手套脱下，用手把他睫毛上冻住的雪粒子抹去。然后双手捂住小东北的脸，专心地看着他。
不知是因为蕴雅手上的温度，还是已经冻僵，总之小东北全身像过了电一样酥麻，他清晰地闻到了蕴雅嘴里的芬芳。
“哎哎，我说，”小东北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先把鼻涕擦擦好吗？都快落我脸上了……”
绿道的当天晚上，也是旅行的最后一天晚上，四人共进晚餐。
夜幕降临，餐厅落地玻璃窗外，雪地如洗，山脉静谧。一轮弯月，缀上碧空。
室内温暖如春，桔色灯光让每一个人都焕发着健康鲜活的神采。
蕴雅瘫在椅子上，两条长腿伸在桌外：“我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张小桐和秦坷一边，坐在小东北和蕴雅面对面。自从小东北把蕴雅从绿道上“公主抱”下来，他们的格局就改变了，不再是秦坷与蕴雅一边，小东北和张小桐一对。
“是啊，我都忘了到底滑了多少趟，这辈子没这么开心过。”不知是因为刚刚洗过澡还是运动过量，秦坷容光焕发，脸上两坨“高原红”，她那局促和小心翼翼的神态已全然褪去。
小东北从绿道上下来后就一直合不拢嘴。他不错眼珠地看着蕴雅，看一次笑一次。
蕴雅的长发随意挽了挽，几络湿发搭在裸露的脖子上，灯光下润泽动人。她穿着一件火红的低领羊毛衫，黑色半透明长纱裙下，修长的小腿若隐若现。
张小桐对面前的牛排大快朵颐。一整个白天，他都紧随秦坷，一趟又一趟地上升、速降。秦坷越滑越疯狂，虽然中间也出现过连翻几个跟斗、滑板都飞脱掉的情况，但秦坷越战越勇，一次比一次熟练，一次比一次滑得快。要不是雪场关闭，秦坷是不会收工的。
张小桐的小腿在裤管里控制不住地发抖，这是运动过度造成的。吃完一块牛排，他觉得肚子完全没有感觉，遂又要了一份。
秦坷站起来去调料台，给张小桐舀了一钵黑椒汁。
“你也来点，运动后要补充蛋白质。”
张小桐将黑椒汁淋在滋滋作响的牛排上，一股奶香味混合着椒蒜味肉香蒸腾而起，张小桐迫不急待拿起刀叉，牛排很厚，香气四溢，一刀下去，肉汁析出，外焦里嫩。
“这里的牛肉真太好吃了，为什么每一口都有一股很浓的牛奶味？跟我们村里的牛，味道完全不一样。”
“那是因为这里的牛都是喝牛奶长大的啊。”张小桐回答。
秦坷半信半疑，看看对面。
小东北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他脸上只有一个表情——看着蕴雅傻笑。
蕴雅说，“他骗你哒！一方面品种不同，二呢，吃的饲料不同，还有哇，煎的时候用黄油煎，就有一股奶香味。”
几块牛肉下肚，张小桐才觉得缓过气来。他举起红酒杯，对还在傻笑的小东北说：
“来，祝贺。你再不把嘴闭上，牙齿都要晒黑了。”
小东北和蕴雅相视一笑，蕴雅慵懒地将头往小东北肩上一靠，小东北一只手揽住蕴雅的腰，两人同时举杯。
秦坷慌忙扔下刀叉，也举起酒杯——“恭喜呀，修成正果啦！”
小东北和蕴雅眼睛粘眼睛，坐在对面的秦坷多少有点不自在。
“你要不是吃这些配菜，也可以给我。”秦坷将身体微微倾向张小桐，在他耳边说。
张小桐直接把盘子端起来，秦坷把芦笋和西蓝花叉进自己盘子里。
这一切让坐在对面的蕴雅尽收眼底，她歪着脑袋，转头看了看小东北，好像迷惑不解。
“回去后我用黄油给你们煎牛排，看有没有奶香味。”秦坷冲蕴雅和小东北眨眨眼。
“嗯，秦坷手艺不错，那真不是吹，就没有她不会的菜。”张小桐补充道。
蕴雅再次看向小东北。
小东北笑，看蕴雅那脑袋瓜子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
蕴雅把头转来转去，指着秦坷对张小桐问：
“她做菜手艺，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没有她不会的菜’？这话……没有尽职调查，是不能瞎说的啊。”
小东北终于忍不住大笑，张小桐也忍不住呵呵了，但他俩就是不说。
蕴雅又指着张小桐问秦坷：
“你你你……你俩怎么在同一个地方上车？这我一直没闹明白。还有，你刚才说的‘回去’，是回哪儿去？他的家，还是你的家？”
秦坷看到小东北和蕴雅公开牵手，内心早已按捺不住。小东北看蕴雅的那种痴迷的眼神，让她羡慕不已。
她想把话题往“那上面”引，可蕴雅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下子就直奔主题，揭开“迷底”了。秦坷心慌意乱。
那个关心她、帮助她、危难之时伸出援手的心目中“男神”，此刻就坐在她身边。
今天，她用实际行动证明，她不输蕴雅，甚至能比蕴雅更强。她能滑绿道，她一样也很漂亮赢得外国人的赞美。她能跟城里人一样，拿着精致的刀叉，住着昂贵的酒店，飞越万里到世界级旅游胜地度假。
谁说城里人有的，她就不能有？
可是，她配吗？她配拥有男神吗？她配拥有这梦境般的一切吗？她难道不应该一分一厘攒钱，给她还在黄土地里种田的爸爸妈妈吗？
她看向张小桐。
张小桐也刚洗过澡，短发没有全干，黑亮清爽。饱满的额头，浓眉星目，有点内双的眼睛在桔光下含情脉脉。见秦坷看他，他举起酒杯。
“叮！”——悠长的声音荡漾在空气中，如同幸福萦绕在周身。
他俩没跳“华尔兹”，倒是玩起了“狗拉雪橇”的游戏。
“你说谁是狗？”
“我，我！”小东北“面子”也不要，“里子”也不要：“我就是一只‘舔狗’。”
蕴雅哈哈大笑，俩人贴着“墙根儿”——滑道边缘，一个在后面半蹲，一个在前面拉“纤”。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蕴雅拉着小东北的雪杖笑软：“你这是哪年代的歌？”
“我爸那年代的，他在家里对着我妈唱卡拉OK。”小东北拨开头盔上的护目镜，一脑门汗。
“你妈会滑冰吗？”
“能不会嘛？我们那儿买个菜都得溜着冰去！”
“那完了，我不会。”
“你咋这么会‘代入’咧？谁说带你去了？”
蕴雅嘴一撅。
“哎，我那意思——你不会就学呀，你不长跑健将嘛，怎么连秦坷都比不了了呢？”
蕴雅一屁股坐在地上，彻底翻脸。
“咋啦？”
“你找秦坷去，我不要你拉。”
“你敢不要我？现在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小东北不管三七二十一，扣好头盔，擒起蕴雅的后衣领，一撑雪杖上了滑道。
“哎哎哎——我服了……你，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在中国东北，一年有5个月有雪可滑。在冰上长大的“小东北”不能说是“游刃有余”，也算是“如鱼得水”，借助滑道的坡度，再加上优秀的控弯技术，两人箭一般穿越在雪雾里。
速度飙上来蕴雅还是腿软，身体不由自主向后蹲，几次想用屁股刹车，无奈被小东北拎着，躺不下去。
几个拐弯之后，小东北的手渐渐没了力气，他想放开蕴雅，蕴雅两脚摆得像筛子，这一放手，她定会像秤砣一样飞出雪道。
眼见前面一个雪堆，想绕绕不过去，小东北当机立断，随着一声：
“啊——”
两人飞起来，一头栽在雪堆上。
倒地的一瞬间，小东北拿自己当了肉垫，他本想把蕴雅的头护在自己肚子上。
不过他没有考虑到两者的惯性和他肉身的弹性，蕴雅在他身上颠了一下，扑倒在他身上。两人的头盔撞在一起。
小东北身上压着蕴雅，一阵奇妙的电流穿过全身。再看蕴雅，一动不动压在他身上，小东北浑身像触起数万个鸡皮疙瘩，越痒越笑，越笑越痒。
蕴雅就这样顶在小东北的肚子上，感受着来自腹部的如马达般颤动的笑肌。
“喂，你这是……躺舒服了还是怎的？”小东北忍笑从雪堆里掏出手，拨开头盔上的护目镜。
蕴雅抬起头，扭了扭脖子，慢慢脱下头盔。她的雪板插进雪里，自动和雪靴脱离，看着两个雪板东歪西倒插在旁边，蕴雅感觉自己的两只脚也像掉了似的，半天不敢动。
小东北被压在蕴雅身下，雪堆太软，自己整个身子已埋进雪里，两只胳膊往下一撑，深不见底，雪扑簌簌灌进脖子。
“这姿势，着实不雅，咱俩要不换个姿势当冰雕？”
蕴雅照着小东北的头盔来了一拳。雪盖住了小东北半张脸。
“哎哟哟，痒死我了。”小东北缩起脖子。
小东北越想挣扎起身，蕴雅就越要把他往下压。她骑坐在小东北的肚子上，按住他的胸脯：“你想把我害死我知道……”
“呸呸呸！我怎么可能没分寸？这么厚的雪堆，况且你没看见你屁股底下是谁吗？是我给你托底了你知道嘛！”
蕴雅没说话，骑在小东北身上发愣。
“哎我说，你当这是汽车的发热座椅吗，越坐越舒坦？放心吧，就算我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决不会让你受伤……”
“喂！”蕴雅突然附下身，按住小东北的肩膀，对无法动弹的小东北说：“我不许你有三长两短，你死了就没人给我托底了……”
两人脸对脸，距离如此之近。小东北不但看清了蕴雅棕色的双眸，娇艳的红唇，更听清了蕴雅一字一句讲的话。他脸红心跳，挣扎着想起身，无奈蕴雅全身都压在他身上，两手还掐住他的肩膀，把他往雪里按。
再下去要被雪埋住了，你个老六！他感到蕴雅的手在用力，脸越贴越近，他紧张得血脉偾张，感到蕴雅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Iloveyou.”
小东北脱口而出。
嘴里的热气让眼前一片模糊。
蕴雅不动，若有所思。
是没听清，还是拒绝我？
“Iloveyouwithallmyheartandsoul，Iwon'tleaveyouanytime.（你是我全心全意爱着的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扔下你。）”
小东北吭哧吭哧，呼出的热气在睫毛上凝出了雪粒子，他眨巴着眼睛，努力想看清蕴雅。
蕴雅用牙齿把两只手套脱下，用手把他睫毛上冻住的雪粒子抹去。然后双手捂住小东北的脸，专心地看着他。
不知是因为蕴雅手上的温度，还是已经冻僵，总之小东北全身像过了电一样酥麻，他清晰地闻到了蕴雅嘴里的芬芳。
“哎哎，我说，”小东北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先把鼻涕擦擦好吗？都快落我脸上了……”
绿道的当天晚上，也是旅行的最后一天晚上，四人共进晚餐。
夜幕降临，餐厅落地玻璃窗外，雪地如洗，山脉静谧。一轮弯月，缀上碧空。
室内温暖如春，桔色灯光让每一个人都焕发着健康鲜活的神采。
蕴雅瘫在椅子上，两条长腿伸在桌外：“我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张小桐和秦坷一边，坐在小东北和蕴雅面对面。自从小东北把蕴雅从绿道上“公主抱”下来，他们的格局就改变了，不再是秦坷与蕴雅一边，小东北和张小桐一对。
“是啊，我都忘了到底滑了多少趟，这辈子没这么开心过。”不知是因为刚刚洗过澡还是运动过量，秦坷容光焕发，脸上两坨“高原红”，她那局促和小心翼翼的神态已全然褪去。
小东北从绿道上下来后就一直合不拢嘴。他不错眼珠地看着蕴雅，看一次笑一次。
蕴雅的长发随意挽了挽，几络湿发搭在裸露的脖子上，灯光下润泽动人。她穿着一件火红的低领羊毛衫，黑色半透明长纱裙下，修长的小腿若隐若现。
张小桐对面前的牛排大快朵颐。一整个白天，他都紧随秦坷，一趟又一趟地上升、速降。秦坷越滑越疯狂，虽然中间也出现过连翻几个跟斗、滑板都飞脱掉的情况，但秦坷越战越勇，一次比一次熟练，一次比一次滑得快。要不是雪场关闭，秦坷是不会收工的。
张小桐的小腿在裤管里控制不住地发抖，这是运动过度造成的。吃完一块牛排，他觉得肚子完全没有感觉，遂又要了一份。
秦坷站起来去调料台，给张小桐舀了一钵黑椒汁。
“你也来点，运动后要补充蛋白质。”
张小桐将黑椒汁淋在滋滋作响的牛排上，一股奶香味混合着椒蒜味肉香蒸腾而起，张小桐迫不急待拿起刀叉，牛排很厚，香气四溢，一刀下去，肉汁析出，外焦里嫩。
“这里的牛肉真太好吃了，为什么每一口都有一股很浓的牛奶味？跟我们村里的牛，味道完全不一样。”
“那是因为这里的牛都是喝牛奶长大的啊。”张小桐回答。
秦坷半信半疑，看看对面。
小东北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他脸上只有一个表情——看着蕴雅傻笑。
蕴雅说，“他骗你哒！一方面品种不同，二呢，吃的饲料不同，还有哇，煎的时候用黄油煎，就有一股奶香味。”
几块牛肉下肚，张小桐才觉得缓过气来。他举起红酒杯，对还在傻笑的小东北说：
“来，祝贺。你再不把嘴闭上，牙齿都要晒黑了。”
小东北和蕴雅相视一笑，蕴雅慵懒地将头往小东北肩上一靠，小东北一只手揽住蕴雅的腰，两人同时举杯。
秦坷慌忙扔下刀叉，也举起酒杯——“恭喜呀，修成正果啦！”
小东北和蕴雅眼睛粘眼睛，坐在对面的秦坷多少有点不自在。
“你要不是吃这些配菜，也可以给我。”秦坷将身体微微倾向张小桐，在他耳边说。
张小桐直接把盘子端起来，秦坷把芦笋和西蓝花叉进自己盘子里。
这一切让坐在对面的蕴雅尽收眼底，她歪着脑袋，转头看了看小东北，好像迷惑不解。
“回去后我用黄油给你们煎牛排，看有没有奶香味。”秦坷冲蕴雅和小东北眨眨眼。
“嗯，秦坷手艺不错，那真不是吹，就没有她不会的菜。”张小桐补充道。
蕴雅再次看向小东北。
小东北笑，看蕴雅那脑袋瓜子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
蕴雅把头转来转去，指着秦坷对张小桐问：
“她做菜手艺，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没有她不会的菜’？这话……没有尽职调查，是不能瞎说的啊。”
小东北终于忍不住大笑，张小桐也忍不住呵呵了，但他俩就是不说。
蕴雅又指着张小桐问秦坷：
“你你你……你俩怎么在同一个地方上车？这我一直没闹明白。还有，你刚才说的‘回去’，是回哪儿去？他的家，还是你的家？”
秦坷看到小东北和蕴雅公开牵手，内心早已按捺不住。小东北看蕴雅的那种痴迷的眼神，让她羡慕不已。
她想把话题往“那上面”引，可蕴雅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下子就直奔主题，揭开“迷底”了。秦坷心慌意乱。
那个关心她、帮助她、危难之时伸出援手的心目中“男神”，此刻就坐在她身边。
今天，她用实际行动证明，她不输蕴雅，甚至能比蕴雅更强。她能滑绿道，她一样也很漂亮赢得外国人的赞美。她能跟城里人一样，拿着精致的刀叉，住着昂贵的酒店，飞越万里到世界级旅游胜地度假。
谁说城里人有的，她就不能有？
可是，她配吗？她配拥有男神吗？她配拥有这梦境般的一切吗？她难道不应该一分一厘攒钱，给她还在黄土地里种田的爸爸妈妈吗？
她看向张小桐。
张小桐也刚洗过澡，短发没有全干，黑亮清爽。饱满的额头，浓眉星目，有点内双的眼睛在桔光下含情脉脉。见秦坷看他，他举起酒杯。
“叮！”——悠长的声音荡漾在空气中，如同幸福萦绕在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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